第二日,全隊休息一天。這天中,分隊首領們要對未來事務進行商議。會議仍舊在營帳外進行,軍人們都離得遠遠的,做著各自喜歡的事。當徐豹鄭重其事的將今後營地的主要任務說明之後,另外幾個隊長和副隊長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上校是說,我們將建立一個飛船燃料工廠,所以需要大量的石灰,目前最大量的要砍伐木柴作煆燒石灰的燃料。”戈林曼少校很認真的問。

    “如果我們能夠探測到煤礦並能夠順利開采,那當然更好。根據艦隊總部大的計劃方案,十天之後,燃料工廠應該能夠進入生產程序。由於缺乏大量的太陽能電池,我們隻能依靠植物燃料作動力,來生產液氫。大家都應該明白,液氫的保管和生產,要求都非常嚴格,安全第一,所以,工廠是必須建設的。”

    此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基弗裏搖著頭,說,“我們可能最艱苦又無聊枯燥的一個隊了。”

    “總得有這樣一個隊。”魯克理解的一笑,“主要是因為我們所處地點,緯度最適合飛船起飛。好運氣呀,朋友們。”

    “可是食物呢,目前最艱難的就是尋找合適的食物了。根據計劃,即使小麥下種後能夠收獲,那也將是一百多日以後的事。這麽繁重的任務,卻沒有良好的食物來源。各位也許還記得吧,在沼澤邊上我們找見了一棵果樹,上麵結著橄欖一樣的果子,味道象芒果。可是趵突河北麵這種樹木比較稀少,而過河往南幾十公裏,從衛星攝像上我們看到,應該有很多吧。我沒判斷錯吧?”基弗裏暫時停住了。

    “應該是的,大家都知道。”戈林曼以他一貫的嚴謹證實說。

    “因此,過河去尋找食物及水果,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想一想阿萊斯分隊和穆姆托分隊,他們已經住著寬敞牢固的房子,使用著阿喜人精美的餐具,食物豐盛,取之簡易。羨慕啊。果敢的進取才會有輝煌的成功。”

    “各有各的處境,何須羨慕別人。我們不能去故意激怒八指國人。”徐豹搖著頭,語言雖輕,卻很堅決。

    “難道我們隻有挨打受屈的份兒。這樣的日子,真是受夠了。總有一天,我會替戰友報仇的。我們不懼怕戰爭。必要的時候,我支隊會自行其是,渡河行動。”

    基弗裏控製不住衝動的說。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兇年。去他媽的該死的戰爭,我們為什麽要去攻擊阿喜人。這裏有足夠的土地,食物,有生存,遊戲的空間,有清新自由的空氣。作為出生入死的軍人,什麽不便我們不能夠忍受。按照艦隊總部的指示,請原諒我無須曉諭各位詳細細節,也必須忍受。”

    徐豹看出基弗裏的想法來了。自行其是,故意尋釁,意欲脫離分隊,正是基弗裏中校的一貫念頭。徐豹也禁不住突然強硬起來。

    “你不過是一個懦夫。總部?哼哼,挾天子以令諸侯。在行動之前,我會告知總部的。”基弗裏明白,自己不象夏雅惠子那隊那樣,他永遠都逃不脫歐盟飛船的製約,他嘟囔著。

    “爭啊,爭啊,一不小心,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會丟掉。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夫唯不爭,故無尤。”

    徐豹平靜地用一句《道德經》上的古語,淡淡的為自己解釋。一幹人中,除魯克院士和譚力少校能夠很快理解外外,其餘的隊長,副隊長都一臉茫然。

    “在你那虛偽的國度裏,口號總是動人美好的。而沉迷在自己編織的虛幻想象中,也是你們最喜歡吸食的精神海洛因。”基弗裏嘲諷說。

    “中校,你過火了。”陳誠中校立即站起來勸解。

    一股火氣直逼到了徐豹喉嚨,但是他強行憋住,反而冷冷的高傲的迴擊說:“如果不是我們都肩負著地球人的使命,如果你能拿起劍的話,我要你象一個騎士那樣決鬥,用血來洗淨你所給予別人的侮辱。即使是唐吉柯德在最瘋狂,最缺少理性的時候,也不會用語言輕易去羞辱一個真正的騎士。他會用劍和長矛來行動,而不是口舌逞能的譏誚。收起你毒蛇一樣的舌頭。記住,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話,你我必有一人流血。那時候,你祈禱吧。”

    夏雅惠子淡淡一笑,搖搖頭,並不參與他們的唇槍舌劍。戈林曼少校也從內心不讚同基弗裏因激動而過激的言論,搖頭沉默著。

    基弗裏得不到支持,悻悻地走開了,但是會議還沒有解散,因此他又不敢離得太遠,弄得十分尷尬。

    替基弗裏中校解圍的是他支隊的一名上尉。這位急匆匆的上尉也並非是特意跑來活躍局麵的。他略帶喘氣,匯報說:“我們,在雪河岸邊,遇上了八指國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去了。夏雅惠子趁機在副隊長東條巴莫耳邊小聲幾句。

    “我們人員怎樣?那些八指國人呢?”基弗裏立即精神抖擻。

    “我們沒有傷者,那兩個八指國人可能有一個受了輕傷,逃走了。他們跑得可快了,我們沒有去追。”

    “那是些什麽人?依你們所見來看,是偵察兵嗎?”徐豹插嘴道。

    “不象是。我們追逐一頭角獸。它沿著雪河往森林方向逃,進了森林不久就碰上了。那兩個人倒象是獵戶,他們扛著長槍,還佩著腰刀。我們迫不得已交火了。”

    情況交代完後,會場又出現了短暫的靜寂。

    東條巴莫少校舔舔嘴——非常遺憾的是,開了這麽久的會議,連個送水喝的人都沒有,他好懷念地球上的舒適生活——說:

    “看來,與八指國人的接觸是避免不了的。從大局出發,要避免與八指國人的衝突,但願西邊的西番國不要跟著湊熱鬧才好。我認為,我們應該過河去,至少要派偵察兵去,徹底弄清河對岸的各種情況。請注意,這是我們支隊的意見。不能停止對南麵的實地偵察。”

    魯克院士望著徐豹,他眼光中傳遞著隻有徐豹才能理解的信息。

    徐豹想了想說:“東條少校的建議很好。我們會派遣三四個偵察人員過河去。不過,有令在先,遇上八指國人隻能退卻避讓,帶一隻衛星電話去,安全為上,切記進入太深。每個支隊抽一人吧,組成一個偵察小組。再申明一次,在你們的國家還沒有宣布退出締約聯盟之前,在沒有接到總部的特別指令前,違令者一律軍法處置。”

    衛星電話分隊裏隻有四個,由三個隊長和總顧問魯克使用。有了它,偵察兵理所當然能夠通過和營地的緊密聯係,最早時間內發現八指國人的蹤跡,避讓躲藏,來確保減低衝突可能。當然,機會湊巧的話,還可以在不傷害八指國人的前提下抓個俘虜,那樣就可以學習八指國人的語言了。

    徐豹最後補充的那番話,與會者一致讚同。至此,這個別扭的臨時軍事會議才有所成就的告結束。

    夏雅惠子沒有趁機附和基弗裏中校,原因來自於昨夜荒山孝郎醫官私下和夏雅惠子中校的一番長談。

    那一夜,前陸軍醫學院院長,荒山孝郎少將說,如果要立即分道揚鑣,重建營地,他們會更加延遲飛船燃料的生產時間。過了河,有可能直接麵對八指國人的騷擾和進攻。能不能順利建廠,找到能源來生產飛船燃料,更是一個問題,砍伐樹木做燒柴太費神。能源,能源,缺少這個東西,目前機會還不成熟。

    經過少將的一番分析,夏雅惠子覺得漸漸的對前途開始明朗了。她暗暗佩服荒山孝郎,不愧是擁有少將軍銜的隱者,那海軍出身的東條巴莫,隻會憑一腔熱血,離老道周密還差的遠呢。

    夏雅惠子中校——千葉公主在豁然開竅的時候,嬌巧可人的菅穀沙子少尉,她的侍女,那時候,正在路上起勁的與基弗裏中校挑逗試探呢。那一夜,當基弗裏中校離開熱鬧的會場,跟蹤夏雅惠子之後,暗懷心事的菅穀沙子少尉立即注意到了。菅穀沙子大膽地實施了她的愛情攻擊戰。會議結束後,徐豹直待夏雅惠子離開,也沒有機會向她說明半點自己堅持息事寧人,決不肯惹怒八指國人的原因。他心中隱藏的秘密,隻有魯克院士知道一星半點。

    那是為了讓魯克諒解自己所有的克製與退讓,徐豹專門告訴院士的。他想,以魯克院士的深沉睿智,略知一星半點已經足夠了。這個秘密,連無所不知的營地通訊官譚力少校也毫不知情。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艦隊總司令克裏將軍和總顧問雙顱人希斯與徐豹通過衛星電話作了長談,這番談話,絕對會使得每個聽到的人都憂心忡忡。事實上,隻有三人參與了秘密會談。

    克裏將軍說:“我不得不告訴你,艦隊中已經有百分之一的人在飛行和休眠中死去,有時,一個小小的疾病,看起來微不足道,都會奪取生命。所有飛船上的食物和營養液都所剩無幾。情況很危急。現在,艦隊還有一隻大型登陸艙,兩隻中型,三隻小型的,再要製造,材料不足。隻能降落,不能起飛,即使隻是降落,也是非常消耗燃料的。燃料非常缺乏。因此,在已經降落的登陸艙,沒能獲得安全優質和足夠的燃料,返迴太空艦隊飛船時,艦隊可能不會再派登陸艙登陸。緊急!燃料,燃料。要切記你的使命,要不遺餘力地去完成,要勇敢而且果斷,行使你分隊司令的權力。”

    隻是,夏雅惠子,他心中永遠惦念著的鄭瑩,的態度,徐豹越來越弄不清了。

    他有些悲傷。愛情逝去了,難道友情也要殘酷的如煙風散嗎?想到克裏將軍的叮囑,徐豹重重地咳出一聲,重新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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