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型強光電筒的照射下,赭色和變成深灰色的線條準確地勾勒出一些動物的外形,岩畫背景的塗底、輪廓線和陰影的添加都產生了非凡的效果。岩畫上的顏料是用碎火山岩製成的,經久不變色。和上次初探不一樣,姆貝拉教授望著岩畫簡直入了迷。其中一種類似牛或鹿一般的怪獸特別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健碩的四肢外,前肢前麵還長有小一些的前肢,這竟然是一頭六肢怪獸,最前肢更象是一雙手,難道阿喜星上竟然有這種奇特的動物嗎?

    姆貝拉教授期待著總部通過同步衛星能夠拍攝到更加穩定清晰的照片,以確認這個激動人心的事件。教授忽然想到曾在屏幕上音樂看見過這種動物的模樣,當時,它拉著大車走向城裏,但是因為是從上到下直拍的,也不能說確認就是岩畫上的動物。

    “這些可能是阿喜人馴養的動物。”姆貝拉教授撫摸著岩畫說,“畫得非常逼真,象聖弗朗希斯科山岩畫一樣優秀。”

    “教授就要在此細看,不往前走了嗎?”

    “你去吧,我敢肯定我已經發現了三種以上不同的動物。還有一些是象征性的符號,甚至可能演變成文字呢。可以初步斷定這個洞窟既是阿喜古人的居所,又可能是祭祀場所。可惜萊因克爾教授看不到了,他定會驚詫呢。或者他能有更多發現。”

    “那好,或許前麵還會有新的發現。”加和正夫獨自舉著電筒往裏走,仔細留意著可能出現的岔洞或者一些器皿,走到洞的盡頭什麽也沒找到,至少地麵上沒有見到。用時不少,返迴時,教授還在那裏仔細揣摩,他叫醒教授一同迴到生火用餐的地方。

    “門外沒人警戒麽?”看到其餘的人都圍在火旁,神情默然,加和正夫上校問道。

    “這個洞比較隱蔽,而且阿喜人似乎停止搜索了,到明天早上可能都怕沒問題吧。”原來把風的上尉迴答。

    “你已經違反了軍紀,現在你還有補救的機會。”加和正夫上校嚴厲的訓斥道。

    上尉將夜視鏡套在頭上,默默的起身往洞外走去。望著他疲憊的背影,上校真有些於心不忍。躍動的火焰把每張塗了迷彩,顏色奇異的臉都照得光怪陸離。他們不能弄到一些水來擦掉迷彩塗料,塗料粘緊了皮膚,極其不舒服,其實,明天也許又要用上呢,真沒有時間塗來擦去的。恐懼和孤立無援的感覺浸潤著每顆清醒的腦子。

    猛地兩聲槍響,每個人立即從短暫的虛無縹緲的幻想中迴到現實。上校首先衝到了洞口,把風的上尉已經退迴了洞中。

    “怎麽迴事?”

    “阿喜人來了。”上尉強作鎮定,至少在夜裏,憑借夜視鏡還看不出來他有什麽驚慌。

    加和正夫腦中閃過一連串的問。

    又一陣槍彈打來,驀地,匍伏著往洞內深處移動的加和正夫上校叫到,“快滅掉火!快滅掉火!”立刻,火堆被幾雙手手忙腳亂地打散,爆出火星,很快,剩下的火星都被踩滅了,洞內一片漆黑。

    洞裏的人摸不清洞外的虛實,都退到了一塊突出地麵五六十厘米高的石梁後麵,天然石梁正好可以做掩體。滅掉的火堆就在石梁前,這裏距離洞口大約二十多米,隻比洞口略低一些。

    槍聲越來越響,零星的,卻很有目的性,並不是盲目的亂發,聽得出來,對方是要壓製洞內的人,警告他們不能衝出來。漸漸的,看得見洞外閃動的火光,大概阿喜人一陣狂射之後,正向洞口包圍過來。

    “是火光把阿喜人引過來。”加和正夫大聲說著,十分後悔自己的一時大意。在黑夜裏,火光會傳射的很遠,洞口就象一輪明月似的。

    “山裏這麽大,他們怎麽就知道這裏有個洞呢?”有人不太理解,他抱怨上帝沒有站在他們一邊。

    “嗬——”姆貝拉教授似乎領悟到了什麽,由於靠得很近,即使在在猛烈的槍聲中,他嗬氣的聲音也清晰可聞。“洞穴,問題就在這裏,洞穴,就象是阿喜人的耶路撒冷,他們的祖先是從這裏走出去的,這裏是他們原始之家啊,怎麽不知道,說不定阿喜人還定期的到這兒來祭祀一番呢,那些岩畫是他們祖先的創作。”

    這番話讓眾人聽得目瞪口呆,看來上帝的確要遺棄他的這些子民了。

    “我們投降吧。”教授突然提議。

    “還不等你舉起白旗,身上已經被子彈穿上十個洞了。這可是阿喜人報仇的絕好機會。”加和正夫上校譏諷道。“他們占盡上風,正等著我們意誌崩潰。”

    “可以試一試。”一個軍人說。

    “試一試,好的,當然可以試一試。那你知道阿喜人的話怎麽說嗎?”

    加和正夫一句話便把人問傻了。

    “轟!轟!”兩發炮彈在洞門口炸響了,震得洞似乎快要坍塌了,洞頂直掉沙土。

    兩聲炮彈響過之後,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是說這裏象阿喜人的耶路撒冷麽,怎麽也敢隨便轟炸?”這話好似在譏諷姆貝拉教授。聲音壓的很低。

    “噓,有人進來了。”

    果然,洞口有幾個閃動的身影。他們勾著腰,輕輕的摸索著走,本來就矮小的個子,更若地鼠一般。借助夜視鏡能看見他們舉著槍隨時準備射擊。“幹掉!”

    加和正夫上校的命令剛出,整天被打得抬不起頭的軍人們頓時有了發泄的機會。一條條死亡之光準確的射向進洞者,他們還看不到對方隱藏在何處,就已紛紛倒下,隻有一個人來得及胡亂放出一槍,打得洞頂某些地方的碎石嘩嘩直落。

    隻聽得洞門口一陣喧嚷聲,聲音雖然嘈雜,卻再沒有阿喜人衝進來。在洞中漆黑一團的環境中,夜視鏡使得地球人擁有絕對優勢。

    加和正夫上校想著另一件蠢事,他們不該進洞的。洞中沒有第二個出口,他們被封在洞裏了,真是自絕後路。剛擺脫阿喜人的追擊時,加和正夫上校還估計著可能要在深山裏過一段半野人的生活,現在沒有機會了。可以確定的是,阿喜人中,有人很熟悉這個洞,最先有恃無恐的幾個人進來證明了這點,但是他們也低估了地球文明。看來這裏雖然不是什麽聖地,但也是曾經有人來過。

    “我們出現了一個重大失策。我們不該稀裏糊塗的跑進洞來。”一個軍校不滿的嘀咕。加和正夫黑暗中還不能區分確認他是哪國人,假裝聽不懂那個軍校蹩腳的英語口語,一聲不吭。

    “不用槍彈,阿喜人也會把我們象聖誕節的烤鵝一樣拖出去。等著吧,明天天亮他們就會做這件事。不能這樣呆著,得想辦法。”抱怨聲持續不斷。

    “如果你再胡說八道,用不著到了明天,今夜就扔你出去先讓阿喜人嚐個鮮。”見加和正夫上校因愧疚而不說話,另外一個軍校,他的軍銜是中校,這樣警告發牢騷的家夥。

    “總會有辦法的。”上校不得已說。

    “衝出去嗎?”

    “不行,阿喜人一定守的很嚴,早一點或許還有機會。”

    “有最後一條路,就是投降,我不反對做俘虜。”姆貝拉教授寬慰眾人。

    加和正夫沒有那樣樂觀,看樣子阿喜人下了格殺令,即使投降也難說保命,何況目前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如果再找不到第二個可能的出口,又不能衝出洞口,他尋思著自己冒冒險,嚐試著先叫幾聲,舉手站出去投降,他應該首當其衝去做這件事。但是如果能夠熬到天亮去做這事,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多了。如果,阿喜人從洞口使用火攻,又該怎麽辦呢??

    山裏很安靜,山洞更是安靜。阿喜人沒有發動進攻。他們是在等待天亮嗎?離洞口六七十米遠的地方,燃起了十餘堆火,火光隱隱約約晃動在洞口邊。這時候,包圍山洞的阿喜人已經超過了一百人。時間一點點過去,還是沒有動靜。

    “原來阿喜人也怕死啊。”

    “他們可能在等什麽呢。”

    “不管怎樣,等到天亮,還沒辦法的話,就出去投降吧。”

    加和正夫上校不置可否,“現在,我們需要休息一下。”他安排兩個人守住入口,其餘七個人則退到拐彎之後的洞角去休息,那裏更安全。但願今晚能想出一個好辦法,上校這樣祈禱著。

    “怎麽有水落下來?”一個說道,接著,其他也有人說真的有水落到了頭上。加和正夫心中一喜,這不說明洞頂有縫嗎,如果是地麵水浸潤而下的,可能離地麵也不會太高。是不是阿喜人也知道這個情況呢?

    “快看看,是不是頂上有縫隙。”

    上校打開了微型手電筒。另外又亮起了四根微型手電筒。來了逃生機會,誰也不想節約用電了。

    “這不是水,是油。”姆貝拉教授的聲音。

    “油?滑膩膩的有點象,但是怎麽會是油呢。”

    “是石油嗎?”又有一個人加入議論。

    “要是石油的話,你的迷彩就要變成黑色了。”一個年長的軍校嘲諷道。

    油膩的液體的確是從洞頂滴下來的。那裏洞頂有近三米高,加和正夫上校抬頭的確瞧見了一條石縫,在石縫對應的下邊,地上已經有了一大灘油。

    “這究竟是什麽油?這不是剛滴下來的嗎?先時都沒有。”加和正夫突然滿腹疑問,他不知道該問誰。

    仿佛是給上校一個明明白白的迴答,巨大的火光一閃,巨大的聲浪幾乎將整個洞震坍。爆炸過後,山洞裏再也沒有人聲了。

    液體炸藥原來就是阿喜人打算在山腳下開路使用的,儲存在山腳地下倉庫中,誰也意料不到阿喜人會將液體炸藥從石縫中流下,他們太熟悉這個洞穴了。阿喜人祖先居住過的洞穴,成了第一批地球人登陸者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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