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璉走到了司徒賢的屍體旁邊,俯身對著司徒賢的屍體說了一句:「他真的死了?」


    「真死了。」冷肅拍了拍司徒璉的肩膀說,「小蓮花,你爹死了你怎麽不哭啊?我的肩膀可以借給你靠一下。」


    司徒璉甩開冷肅,轉頭對著墨青所在的方向說:「我覺得不對勁。」司徒璉很清楚司徒賢的實力,即便司徒賢的音攻對墨青無效了,他也絕對不可能就這麽輕易地死了。


    墨青找了一下司徒賢身上,並沒有發現音攻秘籍之類的東西。墨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們本來都認為五毒教裏麵實力最強的人就是司徒賢,可是這會兒墨青發現一個問題,似乎有個用毒高手一直在暗處躲著,操縱著這一切,連司徒賢都栽了。想要對司徒賢這樣的高手下毒,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家小姐姐怎麽沒來?」冷肅問墨青。


    冷肅話落,就看到靳辰穿著一身夜行衣,從樹林中飛身而出,手中還拿著一支金翎箭。


    「人跑了。」靳辰對墨青微微搖頭說,她手中的箭就是墨青最後射出去的那一支。其實靳辰是和墨青一起來的,隻是沒有跟墨青一起出現。在墨青發現暗中有人窺伺的時候,直接射了一箭但被那人躲了過去。同時發現的靳辰去追了,隻是沒有追上。那人隱匿的功夫和逃跑的功夫都是一流的。


    「司徒賢都死了,接下來五毒教就不足為懼了。」冷肅嘿嘿一笑說,「我會跟小蓮花一起合作斬草除根的。」司徒璉對此沒有表示反對。


    司徒賢的屍體被送到了靳將軍府,讓靳放拿去跟夏皇交差了。冷肅拉著司徒璉興致勃勃地去策劃他的斬草除根計劃,靳辰和墨青迴到墨府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


    「司徒賢就這麽死了,感覺有些不真實啊!」靳辰有些感慨地說。她還記得她跟墨青在白城第一次見到司徒賢的時候,司徒賢的音攻讓他們十分忌憚,而就算不用音攻,司徒賢也是一個絕對的高手。靳辰和墨青是計劃對付司徒賢,並且暗中跟著冷肅和司徒賢到了臨風湖邊,等著司徒賢出現,他們聯手應該可以把司徒賢給拿下。


    隻是司徒賢出現得比靳辰和墨青預計得要快很多,而他死得也比靳辰和墨青預計得快很多。這就像一場比武,你確定對手實力很強,但對手在一開始就倒地不起,讓你精心計劃的攻擊和防守都沒有了用武之地的感覺。原本靳辰是打算找準時機出現,跟墨青聯手一起把司徒賢給弄死的,結果她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或許五毒教中實力最強的根本不是司徒賢。」墨青若有所思地說。


    「你是懷疑給司徒賢下毒的人就是司徒賢身邊的人?」靳辰看著墨青問。


    墨青微微點頭:「很有可能。」


    「明天問問司徒璉,那位神秘的司徒夫人究竟是什麽來頭。」靳辰說。以司徒賢的實力,如果不是讓他沒有防備的人的話,他應該不會這麽輕易中招。而司徒賢身邊的人,靳辰能想到的就是那位神秘的司徒夫人了。據司徒璉所說,那個名叫林妙音的女人這次也跟著司徒賢一起來了千葉城,並且跟司徒賢一起把司徒玨給救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靳放進宮,之後很快就傳出五毒教教主已經被滅殺的消息,讓很多人都特別意外。因為這件事發生得太快了,甚至很多人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五毒教的教主是何方神聖,江湖上那些暗中策劃著名對付五毒教的幾個大派註定不需要再出手了。


    靳辰見到司徒璉的時候,他衣衫不整渾身酒氣,都是被冷肅給灌的。


    「雪兒姑娘,你找我有什麽事?」司徒璉微微皺眉,因為他很不喜歡自己身上的氣味。在昨晚之前,司徒璉極少喝酒,他的酒量不是很好,也不喜歡不清醒的感覺,隻是冷肅的熱情不是司徒璉能夠抵擋的。


    「我想問你知不知道司徒玨的母親是什麽身份?」靳辰問司徒璉。


    「我不知道。」司徒璉搖頭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教主夫人,這些年我幾乎沒跟她打過交道,她也幾乎不出門,我隻知道她的名字,還有她的武功很高。」


    「她會用毒麽?」靳辰問司徒璉。


    司徒璉再次搖頭:「沒見過。」他喝了太多酒,感覺頭有點暈,腦子也有些不太清醒,對著靳辰所在的方向突然來了一句,「雪兒姑娘,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靳辰麵無表情地抬腳,十分幹淨利落地把司徒璉給踹倒了。司徒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醉了還是暈了,靳辰沒管他,直接揚長而去。


    對於司徒璉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靳辰表示很無語,並且她並不覺得司徒賢真喜歡她。經過這段時間,足夠靳辰看清楚司徒璉的性格了。司徒璉實力很強,給人的感覺很高冷,但他真正的性格其實很單純,因為他接觸過的人很少,也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過。總之一句話,他的智商很高,但情商捉急。


    冷肅願意跟司徒璉一起玩兒,還給司徒璉取了個愛稱「小蓮花」,是因為他們兩人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他們一個是斷魂樓樓主,天下最大的殺手頭子,一個是跟斷魂樓的惡名不相上下的五毒教的三公子,毫無疑問都是天下人眼中的惡人。他們的確不是什麽好人,都殺過很多人,但他們心中並不是沒有是非觀,隻是他們的是非觀跟那些自詡善良的人不一樣罷了。


    冷肅也說他喜歡靳辰,但靳辰知道那不是男女之情,而司徒璉對她的感覺,或許跟冷肅有些相似吧!


    墨青之前說過,靳辰其實很容易吸引到冷肅這類人,因為他們很缺愛,喜歡追逐有趣的人和事,但一般人是不可能跟冷肅這種人為伍的,也沒那個膽子。靳辰能跟冷肅玩兒到一起,首先是因為她有著比冷肅更為高強的實力,其次是因為靳辰對冷肅殺手頭子的身份沒有任何歧視,從沒想過傷害或者利用冷肅,後者更為難得,也更為重要。


    天下高手眾多,實力超越冷肅的也不少,但能跟冷肅成為朋友和親人的,也就隻有靳辰一個了。墨青跟冷肅也是朋友,但那隻是因為靳辰跟冷肅的關係而已。如果當初是墨青一個人在街上遇到落難的冷肅,他就算認出來也會視而不見的。


    至於突然表白然後被靳辰踹了的司徒璉醒來之後會是什麽心情,靳辰表示愛咋咋地。


    五毒教的教主死了,所以重出江湖的五毒教仿佛曇花一現,到處都在傳五毒教因為行事太過囂張已經被滅門的消息。而事實上不光五毒教的教主司徒賢,五毒教那些混跡在天下各處的三教九流的弟子正在不斷被斷魂樓滅殺,多虧了司徒璉友情提供的信息。


    隻是五毒教的教主夫人,那個名叫林妙音的女子和她的兒子司徒玨,以及司徒賢另外的女人和兒子卻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司徒璉作為五毒教的三公子,隻能把五毒教的普通弟子找出來,但是林妙音和司徒玨在哪裏,司徒璉卻是找不到的,因為不管他發出什麽信號,那對母子都不可能迴應。


    五毒教被滅了,但這並不能讓夏國太子夏毓傑的身體恢復健康,他心肺傷得太重,所有的太醫都束手無策。鬼醫的徒弟邱寶陽把夏毓傑從鬼門關拉了迴來,他已經盡力了,但是並不能讓夏毓傑完全好起來。夏毓傑需要休養很長時間,才能行動自如,但他傷到的心肺會讓他再也無法動武,稍有不慎就會有性命之危。


    在夏皇還沒把主意打到鬼醫向謙的頭上的時候,向謙就不見了,是真的不見了。就在夏毓傑出事的第二天,他留下一封書信,說是有要事要辦,要暫時離開一段時間,然後就沒影兒了,甚至都沒來得及跟靳辰或者邱寶陽當麵告別。


    如此靳辰也不用擔心夏皇向她施壓,讓向謙為夏毓傑醫治了,因為向謙跑了,而靳辰跟邱寶陽一樣,她的醫術並不能讓重傷的夏毓傑恢復健康。


    如果向謙不走的話,靳辰原本是打算讓向謙為夏毓傑醫治的,因為靳家一直以來支持的太子就是夏毓傑,而夏毓傑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太子當得很稱職。


    而如今夏國皇室麵臨著太子換人的問題,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不是夏皇設局考驗他的兒子們,而是夏毓傑的身體真的不適合再當太子了。靳辰從未想過要幹涉夏國皇室立儲的事情,所以她也沒想做什麽來保住夏毓傑的太子之位,等著向謙迴來給夏毓傑醫治。如果靳放真的認為夏國太子非夏毓傑不可,跟靳辰提出這個要求的話,靳辰或許會考慮一下,但是靳放並沒有做什麽。


    太子之位的第一人選當然就是四皇子夏毓敏,除了夏毓敏的親弟弟七皇子夏毓信之外,其他皇子在夏國皇室幾乎都沒有什麽存在感,也沒有什麽得力的靠山。


    夏皇倒是真開始考慮讓夏毓敏當太子了,因為夏毓敏這個兒子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都算是皇子中的佼佼者,而且一直行事很低調,也沒表現出多少野心,對夏皇很孝順很恭敬,夏皇對他還是很滿意的。以前夏皇不會考慮夏毓敏,那是因為有夏毓傑這個樣樣都很出色的嫡長皇子在,如今夏毓傑出事,夏皇也不可能讓一個體弱重病的人繼續占著夏國的太子之位。


    重立太子的事情被提上議程,幾乎沒有引起什麽爭論,四皇子夏毓敏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夏國的新太子,曾經的太子夏毓傑再次成為了睿王爺,而他在府中養病,根本沒有再出現在人前。


    正月十五上元節這天,是冊封新太子的日子。一大早,夏毓敏就穿上了彰顯太子身份的冠服,前來拜見靳婉。


    「敏兒,母妃真為你高興!」靳婉看著麵前高大俊逸的兒子,都快要喜極而泣了,「母妃一直都知道,敏兒是最優秀的。」


    「母妃,」夏毓敏微微一笑,笑容清朗而溫和,「兒子會做一個好太子的。」


    「母妃相信。」靳婉看著夏毓敏的眼神滿是驕傲,她對這個兒子是萬分滿意的。


    「哼!」靳婉的另外一個兒子夏毓信輕哼了一聲,「四哥,你如今倒是春風得意了,不過這是因為夏毓傑殘了,但他還沒死,如果他被治好了,你的位置說不定就要還迴去了。你在父皇眼中,從來都不是太子之位的第一人選,甚至就連舅舅原本都是支持夏毓傑的。」


    夏毓敏垂眸,眼底閃過一絲陰翳,不過並沒有人發現。而靳婉神色嚴厲地轉頭訓斥夏毓信:「信兒,大喜的日子你說的那是什麽話?敏兒是你的親兄長,他當上太子是好事,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他當上太子是好事?」夏毓信冷哼了一聲,看著夏毓敏身上華貴的衣服,眼中閃過一絲嫉妒,「那我呢?母妃你恐怕從來都沒考慮過我吧?同樣是母妃的兒子,就因為我比四哥年紀小,所以就沒有任何機會嗎?我不明白我哪裏不如四哥,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看不到我!」


    「信兒!你怎麽能這樣跟母妃說話?太讓母妃失望了!」靳婉看著夏毓信神色不悅地說,「敏兒比你大,而且樣樣都出色,你不要再這樣無理取鬧了!」


    「母妃偏心!」夏毓信不服氣地說,「我也想當太子!」


    「住口!」本來很高興的靳婉看到夏毓信如此不懂事,揮手就給了夏毓信一巴掌,「再也不準說這樣的話!」


    夏毓信捂著臉,恨恨地看了靳婉和夏毓敏一眼,然後跑了出去。靳婉握著夏毓敏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敏兒,信兒還小不懂事,你們是親兄弟,以後要互相扶持才是。」


    夏毓敏神色溫和地點了點頭:「母妃所言極是,七弟還小,我不會怪他的。」


    靳婉看著夏毓敏的神色十分滿意:「母妃知道敏兒最懂事了。」


    太子冊封大典,夏國的文武百官都要參加。名義上還是魏國墨王爺和墨王妃的墨青和靳辰夫婦也被夏國皇室正式邀請前去觀禮。


    這天天氣晴好,夏毓敏穿著一身貴氣十足的太子冠服出現的時候,真的是儀表堂堂,既尊貴又謙和,跟他的前任夏毓傑的氣質其實很相似,他們走的是相同的路線。


    夏毓敏在眾人的矚目之下身姿挺拔地走上了夏國皇室的祭天台,在他準備跪下祭拜的時候,變故突生!


    一群黑衣殺手突然出現,紛紛手持刀劍朝著夏毓敏殺了過去。現場一片混亂,有人在高喊著「保護太子」,有人在高喊著「有刺客!」


    靳放已經帶兵沖了過去,而墨青和靳辰就靜靜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目光一直放在夏毓敏的身上。


    夏毓敏經過一開始的慌亂之後,很快鎮定了下來,從侍衛手中拔過一把劍,開始應付來勢洶洶的殺手。能看出來,夏毓敏的武功一般,所以應對起來很吃力的樣子。


    刺客來得快,走得也快。在靳放下令放箭的時候,帶頭的刺客猛然一揮手,所有刺客都立刻停手,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四麵八方逃走了。正常刺殺都發生在片刻的功夫裏麵,最終沒有人死亡,隻有一個刺客受了點傷。


    「沒看出什麽破綻。」靳辰的聲音隻有墨青能夠聽到。


    墨青微微點頭說:「如果夏毓敏真的有問題的話,他的偽裝功力絕對是一流的。」


    不會有人知道,今天這場刺殺其實是靳辰策劃的,而剛剛行刺夏毓敏的是斷魂樓最頂級的一群殺手,帶頭的那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殺手就是斷魂樓的樓主冷肅。


    五毒教的教主司徒賢已經死了,五毒教的弟子也在短時間之內被冷肅和司徒璉聯手快要剿滅幹淨了,隻是五毒教的教主夫人林妙音和司徒賢的另外幾個兒子都不知所蹤。雪狼國善緣穀的五毒教老巢早已經空無一人了。


    靳辰和墨青都並沒有覺得他們可以高枕無憂了,因為那個神秘的用毒高手到現在依舊神秘,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夏毓傑倒黴,夏毓敏是最大的受益者,看似夏毓敏隻是運氣好,他一直都是一副不爭不搶的姿態,熬到了他的三個兄長一個死了,一個流放了,一個重傷了,他成為了夏國皇室名正言順的太子。但靳辰直覺並不是這麽簡單,所以她策劃了這場刺殺,隻是想看看夏毓敏的反應。


    而事實擺在麵前,夏毓敏的反應沒有任何異樣,靳辰也不會因為一點沒有根據的猜想就真的對夏毓敏不利。


    那場來勢洶洶的刺殺隻是一個小插曲,有驚無險之後,冊封大典順利進行,夏毓敏正式成為了夏國皇室的新太子。


    冊封大典結束,靳放出宮的時候跟靳辰和墨青走在了一起,說要去墨府坐坐。


    「老爹,你外甥當上太子了,你怎麽不高興啊?」靳辰打趣靳放。


    靳放笑容有些無奈地搖頭:「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總感覺太突然。」


    「那老爹你覺得夏毓敏這個人怎麽樣?」靳辰狀似無意地問靳放。


    「四皇子文采武功都很出色,為人謙和明理。」靳放十分客觀地說。從私人感情來說,夏毓敏是靳放的親外甥,也是靳放看著長大的,在靳放眼中,夏毓敏很優秀。隻是原本的太子是夏毓傑,靳放也沒想讓靳家更進一層,再加上靳放知道夏皇的心思,所以沒想過支持夏毓敏當太子。如今夏毓傑成了個廢人,夏皇自己要冊封夏毓敏做太子,靳放沒有任何理由反對。


    「老爹還有別的事情吧?」靳辰問靳放。


    「那位五毒教的三公子,還在這裏住著?」靳放問靳辰。


    靳辰微微點頭:「嗯,他人還不錯,一直在幫我們剿滅五毒教的人。」


    靳放聽到靳辰這麽說,倒也沒有再提司徒璉的事情,而是看著靳辰問了一句:「鬼醫真的走了嗎?」


    靳辰點頭:「走了,不過以後肯定還會迴來的。」


    看到靳放神色微微有些糾結,靳辰唇角微勾:「老爹,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師父再迴來,並且把夏毓傑醫治好了,夏毓傑還會跟夏毓敏爭太子之位?」


    靳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皇室的事情,其實我們根本就不能左右。睿王並沒有做錯什麽,如果鬼醫迴來了,不請鬼醫為他醫治,為父心中總覺得有一點愧疚,但如果睿王痊癒,夏國皇室必然會再起爭端。」


    靳放的糾結和矛盾不是沒有道理的。夏毓傑畢竟還沒死,向謙這會兒不在千葉城,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但向謙早晚會迴來的。靳放一方麵覺得應該請向謙為夏毓傑醫治,但一旦夏毓傑痊癒,十有八九會跟夏毓敏爭那個位置,而已經當上太子的夏毓敏是不可能把太子之位拱手還給夏毓傑的,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老爹你怎麽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靳辰似笑非笑地看著靳放說,「且不說夏毓傑還活著,就算他死了,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呢?他的今天並不是我們害的,他既然當了太子,就必須要有應對明槍暗箭的實力,不是這次也會有下次,他不夠強就必然保不住那個位置。」


    靳放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為父先前沒想過四皇子會當太子這件事,如今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了。」


    靳辰表示理解。靳放在戰場上是個殺伐果斷的將軍,他也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隻是靳放以前從未想過靳婉的兒子會當上太子,因為他一直覺得夏毓傑當太子很好,靳揚跟夏毓傑還是從小到大的好友,夏毓傑對靳家也是各種示好。如今這樣的局麵的確很突然,夏毓敏當太子和夏毓傑當太子對靳家來說的意義並不一樣,靳放心情複雜是很正常的,難免會多想。


    「其實老爹不必想那麽多。」靳辰神色坦然地說,「如果我師父沒有離開的話,你說句話,我就請他給夏毓傑醫治,沒什麽大不了。我師父突然離開了,我們也攔不住夏國太子換人,靳家是臣,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老爹應該都很清楚。」


    「小五你總是這麽理智。」靳放看著靳辰,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


    「多謝誇獎。」靳辰唇角微勾。


    靳放走了,他跟靳辰聊過之後也想通了,靳家確實沒有任何對不起夏毓傑的地方,也沒有義務必須保住夏毓傑的太子之位。事實上,以靳家的地位和實力,靳放原本沒有支持夏毓敏跟夏毓傑搶太子之位,對夏毓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作為夏毓傑的好友,其實最為難的一個是靳揚。靳揚在夏毓傑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請了邱寶陽過去給夏毓傑醫治,保住了夏毓傑的性命。在上元節的前一天,夏毓傑的身體狀況穩定了一些,邱寶陽才離開睿王府迴了墨府去住。


    這會兒冊封大典剛結束,靳揚就去了睿王府見夏毓傑。


    靳揚見到夏毓傑的時候,夏毓傑才剛剛服過藥,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躺在那裏。


    「靳揚,你表弟當上太子了,你應該很高興吧?」夏毓傑看到靳揚,一開口就陰陽怪氣地說了這麽一句話,讓靳揚直接愣在了那裏。


    「這是皇上的意思,睿王爺最要緊的是好好休養。」靳揚的神色已經淡了下來。


    「嗬嗬……」夏毓傑看著靳揚,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嘲諷,「休養?我現在這樣跟等死有什麽區別?我什麽都沒有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靳揚皺眉:「睿王爺這話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夏毓傑的神情有些激動,動了一下就牽動了傷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個太醫要進來給夏毓傑看一下,夏毓傑怒吼了一聲,「滾出去!咳咳……沒有本宮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太醫聽到已經不是太子的夏毓傑依舊自稱「本宮」,神色微變,低著頭出去了。夏毓傑看著靳揚冷笑:「我以前一直覺得你們靳家人沒有多大的野心,行事很謹慎,所以你們才沒有支持夏毓敏當太子,如今我發現,不是你們沒有野心,是我太傻了!」


    靳揚沉默不語,就聽到夏毓傑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這次的事情,你們作何解釋?我姑且相信我這樣子不是你們害的,但你為什麽不請鬼醫來為我醫治?如果鬼醫出手的話,我的身體痊癒了,太子之位怎麽可能會被夏毓敏給搶走?!我苦心經營了這麽多年,紆尊降貴跟你稱兄道弟,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靳揚神色平靜地看著夏毓傑說:「鬼醫離開千葉城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夏毓傑看著靳揚冷冷地說,「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我一出事他就不見了?」


    「如果你這樣想的話,我無話可說。」靳揚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這會兒還把夏毓傑當好友,過來看望他實在是太傻了。夏毓傑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麵目,他生在皇室,從小就是太子,他曾經對待靳揚的那些所謂的真誠都是假的。如今夏毓傑親口告訴靳揚,他這些年紆尊降貴跟靳揚稱兄道弟,不過是他苦心經營想要保住太子之位的一種手段罷了。靳揚心中失望至極,因為他是真的把夏毓傑當好友的,可到頭來他不過是夏毓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上次夏毓傑丟掉太子之位的時候很冷靜,還有閑情逸緻跟靳揚喝茶對弈,因為夏毓傑知道,那不過是夏皇對他的一次考驗,他並不會真的失去太子之位。


    而這次,夏毓傑身體的脆弱無力一直在提醒著他,太子之位距離他越來越遠了,他這些年費盡心機,苦心經營的所有一切,都要失去了。


    夏毓傑好恨,他滿心的不甘,他開始猜忌所有人,他覺得命運對他太不公平!到這個時候,唯一還願意跟夏毓傑來往的,也就隻剩下靳揚了。可已經被打擊得失去理智的夏毓傑,無法再維持他一貫以來的偽裝,親手撕破了他自己戴了多年的那副假麵,假麵之下的夏毓傑,其實跟那位把野心和欲望都寫在臉上的三皇子夏毓軒,沒有什麽不同。


    看到靳揚轉身要走,夏毓傑冷聲說:「我讓你走了嗎?」


    靳揚頭也沒迴地離開了,他覺得他也不會再踏足這個地方。身後傳來夏毓傑歇斯底裏的怒吼,靳揚的心情卻越發平靜。靳揚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曾經靳放對他說過,君是君,臣是臣,要他時刻記住這一點。靳揚一直都記著這句話,這麽多年以來夏毓傑對靳揚稱兄道弟的時候,靳揚依舊恭敬地尊稱夏毓傑一聲太子,但在他心底,還是把夏毓傑當成了朋友。而最終,現實給了靳揚一個深刻的教訓。


    其實在來睿王府之前,靳揚是想勸說夏毓傑放下,他甚至打算安慰夏毓傑,說鬼醫迴來的話他會想辦法請鬼醫為夏毓傑醫治,夏毓傑做個富貴閑王真的沒什麽不好。如今,見到了夏毓傑的真麵目,靳揚覺得他也不需要糾結,更不需要去麻煩他家小五妹妹了,因為根本不值得。


    夏國皇室的太子換了個人來做,沒有引起任何動盪,因為夏毓傑如今自身難保,也沒有人站出來為他鳴不平。


    靳辰和墨青接下來還會在暗中尋找林妙音和司徒玨母子,因為司徒賢死得太容易,讓靳辰和墨青總覺得五毒教真正的主子似乎另有其人。那位能做出鬼夢之毒的神秘人究竟是誰,依舊是個未解之謎。


    這天是上元節,不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天其實是千葉城一年中最熱鬧的節日。夏皇似乎已經把曾經他最看重的太子夏毓傑拋在了腦後,表現得對夏毓敏這個太子十分滿意。上元節是夏國一個很重要的節日,這天千葉城中會有盛大的花燈會。一年到頭隻有在這天,夏皇會出宮與民同樂,說白了就是現身享受萬民叩拜。而這次的上元節,夏皇讓新晉太子夏毓敏代表夏國皇室出宮參加花燈會,這是以前的太子夏毓傑都沒有享受到的待遇。


    墨府。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了,冷肅放下筷子就催促靳辰:「小姐姐,你們快一點兒,咱們出去玩兒啊!」說起來冷肅長這麽大,遇到靳辰之後才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對於今晚的上元節花燈會冷肅是十分期待的。


    靳辰沒有理會冷肅,因為冷肅的麵子,今天跟靳辰和墨青同桌吃飯的司徒璉開口了,麵對冷肅來了一句:「你一個殺手頭子,怎麽會喜歡花燈?」


    冷肅白了司徒璉一眼,不過司徒璉看不到,他沒好氣地對司徒璉說:「小蓮花你懂什麽?重點不在於花燈,在於熱鬧,在於跟小姐姐一起玩兒!你這個鄉巴佬肯定沒有參加過花燈會吧?你就一點兒都不想去看看熱鬧?」


    對於冷肅說他是鄉巴佬,司徒璉並不生氣,他放下筷子說:「我的確沒有參加過花燈會,我也不想去,因為看不到。」司徒璉話落,把頭轉向了正在埋頭大吃的邱寶陽身上,「邱公子,明天是不是可以開始為我醫治了?」


    邱寶陽之前幾天一直在給夏毓傑醫治,昨夜才迴來,今天睡了一整天,說要養精蓄銳,晚上跟他的月兒小姐一起約會去。


    司徒璉等了好久了,等到五毒教都被滅了,他的眼睛還沒有開始醫治,他其實很著急,但還是沒有開口請靳辰給他醫治,因為他覺得靳辰可能會再次把他給踹飛。上次他對靳辰表白其實是因為喝醉了一時腦熱,醒來之後他覺得靳辰揍他是應該的,因為靳辰有丈夫了,他根本就不應該說喜歡她。


    這會兒冷肅興致勃勃地說要去看花燈會的熱鬧,司徒璉心中其實也有些隱隱的嚮往,可是他眼睛又看不到,隻能說不想去了。


    邱寶陽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對於司徒璉的問題,他先看向了靳辰,用眼神詢問靳辰是不是可以給司徒璉醫治了。看到靳辰微微點頭,邱寶陽才開口對司徒璉說:「好,我明日開始為你醫治。」


    「小蓮花的眼睛需要多久才能治好?」冷肅問邱寶陽。


    邱寶陽認真想了想說:「順利的話,完全治好也得兩個月。」司徒璉的眼睛是先天失明,其實很難治,而且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好的。


    「小蓮花你放心吧,大胖很厲害的,他說兩個月就不會是兩年。」冷肅拍著司徒璉的肩膀安慰他。


    司徒璉沉默不語,表示他沒有得到任何安慰。


    「我走了啊!」邱寶陽很快就跑了,因為他還要去靳家接他的月兒小姐,他很期待今晚的約會。


    離夜最近都住在安平王府,這會兒不在。向謙走了,而宋老國公要求魏琰和宋舒迴宋國公府去過節,他們這會兒也不在。冷肅看到靳辰終於吃好放下了筷子,就伸手過來拉靳辰:「小姐姐我們快走吧!」


    下一刻,墨青袖中飛出一道暗器,朝著冷肅的手就射了過去。冷肅險險躲開之後,瞪了墨青一眼,然後看著靳辰一臉控訴地說:「小姐姐,你男人欺負我,你要為我做主!」


    墨青唇角微勾,聽到冷肅用「靳辰的男人」來稱唿他,墨青表示很喜歡。而靳辰伸手擰了一下冷肅的耳朵說:「蘇蘇,你不是我男人的對手就不要老是挑釁他,多少次了還是記不住教訓。」


    這樣的事情其實發生過很多次了,冷肅總是故意在墨青麵前想要跟靳辰親近,然後就會被墨青身上五花八門的暗器給打迴去,就沒成功過,但依舊不肯放棄。靳辰問過墨青怎麽突然開始用暗器了,墨青十分淡定地表示,他的那些暗器,就是專門為了冷肅準備的。靳辰表示,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開心就好……


    看到靳辰起身要出門,冷肅顛顛兒地跟了上去:「小姐姐,我要買一盞最好看的花燈送給你!」


    冷肅話音還未落,墨青伸手攬住靳辰,瞬間就從冷肅麵前飛走了。冷肅愣了一下,抬頭已經看不到墨青和靳辰的身影了,他直接爆粗口了:「姓墨的你個混蛋!」


    司徒璉走到冷肅身旁,神色莫名地問:「今天這樣的節日,他們是夫妻,肯定是要單獨去玩兒的,你跟著他們就不覺得自己很多餘嗎?」


    冷肅抬腳就朝著司徒璉踹了過去:「小蓮花你才是多餘的!」


    沒多久之後,打了一架的冷肅和司徒璉兩人決定一起去參加花燈會。


    「小蓮花,要不是看你眼睛看不到,我才不會帶你去!」冷肅嫌棄地看著司徒璉說。


    司徒璉很淡定地懟了迴去:「你被拋棄了,是我在陪你。」


    然後兩人打著架出門去了,冷肅表示他今晚一定要在街上找到他家小姐姐,然後把墨青那個混蛋給趕走。而司徒璉表示這種感覺真的有點開心啊,他竟然要跟殺手頭子一起去看花燈,如果他買個花燈送給靳辰的話,會不會被墨青揍?但他好想試一試……


    已經入夜了,千葉城的大街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不管是達官貴族還是普通百姓,都紛紛走上了街頭。而要代表夏國皇室前來參加花燈會的太子夏毓敏也在重兵護送之下出宮朝著千葉城最熱鬧繁華的大街上來了。


    墨青和靳辰並肩坐在天香樓的房頂上麵,看著太子夏毓敏的馬車停在了天香樓的門口,夏毓敏從馬車上下來,臉上帶著清朗溫和的笑容,揮手對百姓致意。


    原本氣氛一派和諧,而新晉太子夏毓敏在即將踏入天香樓的時候,遭遇了今天的第二次刺殺。


    刺客喬裝成了普通的百姓,突然動手,而且人數眾多,武功都很高強,場麵瞬間就變得有些混亂。


    靳辰淡定又無辜地坐在上麵看著:「這次可與我們無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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