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惜?顏太傅那個死了幾十年的妹妹竟然還活著?」靳辰看著墨青的屬下調查到的消息,微微有些意外。


    「這個女人是燕齊的母親。」墨青說,「之前的事情應該就是她做的。」


    「那個會音攻的男人也是顏若惜的兒子。」靳辰神色有些驚訝。那個瞎子高手不是齊越的兒子,也就說明顏若惜在齊越之後還給別的男人生了個兒子。而靳辰懷疑這個叫顏若惜的老女人應該跟向謙也有過一腿,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能查到的消息很少。」墨青的神色微微有些無奈,「因為顏若惜是不久之前才迴到顏家的,之前她在哪裏,做了些什麽,都很難查到了。」顏太傅府裏跟顏若惜接觸過的下人都已經被處理掉了,所以調查起來並不容易。他們隻能查到那個瞎了眼的男人管顏若惜叫母親,那個男人名字裏有個「璉」字,就連他姓什麽都查不到,因為顏家人都不知道,隻知道顏若惜管他叫「璉兒」。


    「顏若惜多年前帶著燕齊迴到千葉城投奔顏家,顏家卻把他們當做恥辱想要暗中除掉,怪不得顏若惜這次迴來,似乎是在幫顏太傅和夏毓軒,實則是要親眼看著顏家毀滅。」靳辰的語氣頗有幾分感慨。這世界很大,卻又很小。誰都不會想到曾經的武林盟主燕齊竟然會是夏國顏太傅的親外甥。而萬事皆有因果,顏太傅當年那樣對待顏若惜母子,時隔多年竟然還相信顏若惜會幫他,不得不說,顏太傅實在是太天真了。


    如今事實很明顯,燕雲就是被顏若惜帶走的,而顏若惜為了給她的兒子燕齊報仇,必然會盯上關家祖孫倆。至於靳飛宇,因為他是關妍之的未婚夫,所以也成了顏若惜的復仇目標之一。顏若惜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未必不會對靳家其他人下手。


    「如果向老頭在的話就好了。」靳辰若有所思地說。向謙跟顏若惜應該有什麽過往,如果向謙在的話,他們至少可以對顏若惜多一點了解。隻是向謙這會兒不知道在哪裏,靳辰本以為她迴到千葉城之後向謙會再來找她,但是並沒有。


    「主子,夫人。」


    門外突然傳來風揚的聲音,墨青和靳辰對視了一眼,墨青開口說:「進來。」


    風揚出現在墨青和靳辰麵前,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顯然是剛剛迴到千葉城墨府。


    「燕雲是你帶迴千葉城的,她現在被燕宇和他們的祖母帶走了。」靳辰看著風揚神色淡淡地說,並沒有拐彎抹角。當時燕雲失蹤,墨青讓屬下給風揚傳了消息,但是不是要為此立刻趕迴千葉城,是風揚自己決定的。


    風揚微微垂眸說道:「那她應該是安全的。」風揚和燕雲湊到一起實屬意外。當時風揚在紫陽門是被墨青派去的,而他救了燕雲隻是因為盧晟要侵犯燕雲的時候他正好在場。風揚把燕雲帶迴千葉城安頓好之後,自己就很快離開到別的地方執行任務去了,兩人幾乎沒有過什麽交流。


    如今燕雲被她自己的親哥哥和親祖母帶走了,風揚也不太擔心她的安危。風揚能做的已經都做了,他問心無愧,也並沒有忘記自己是墨青的屬下。風揚知道,如果他說他要娶妻生子,不再為墨青辦事,墨青會放他離開的,但風揚並不想那樣做,他也從未想過要娶燕雲。


    而風揚這麽匆匆忙忙地趕迴來,除了確認燕雲是否安全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這會兒他恭敬地對墨青和靳辰說:「屬下查到了一些五毒教的消息,要稟報主子和夫人。」


    曾經兇名不亞於斷魂樓的五毒教事實上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很久了,之前在秋茗山行宮遇到了一個「毒蠍子」,墨青就讓風清和風揚著手調查五毒教的事情,如今風揚已經有了一些收穫。


    等風揚把他查到的消息稟報完了之後,靳辰神色莫名地說:「原來那個男人是五毒教的少主。」


    風揚不知道靳辰口中說的「那個男人」是誰,墨青知道。根據風揚最新調查到的消息,五毒教如今的教主身份十分神秘,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誰,但是五毒教的少主曾經在江湖上出現過,殺了人之後很快就消失了,並沒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而那位少主是個雙目失明的男人,身著一身暗紅色的錦袍,武功極高,所用的殺人武器是弓箭,箭術非常高超。


    這些都跟墨青和靳辰見過的那個瞎子高手完全契合。這麽說來,顏若惜如今是五毒教的教主夫人,怪不得她這麽有恃無恐地迴到千葉城來找關家祖孫復仇。


    五毒教的人行事十分隱秘,而且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這就導致一般人很難判定遇到的是不是五毒教的人。風揚之所以查到了五毒教少主的一點線索,也是因為當初那位少主有一個屬下被扔下的時候還沒死透,他脖子上的「毒蠍子」被人看到了。


    「你就留在千葉城吧。」墨青對風揚說。


    風揚點頭:「是,主子。」


    風揚剛走,外麵就傳來冷肅咋咋唿唿的聲音:「吃飯了!吃飯了!」


    如今墨府的四個主子,墨青和靳辰以及魏琰和冷肅,如果沒有意外情況的話一般都會一起在墨府正廳裏吃飯。一到飯點最積極的就是冷肅了,因為他很享受坐在靳辰身旁讓墨青不爽的感覺。


    墨青攬著靳辰往外走,靳辰突然想到了什麽,腳步微頓,看著墨青說:「齊越是跟燕宇一起失蹤的,說明他很可能也跟顏若惜在一起,顏若惜為何不讓齊越為她的那個兒子醫治眼睛呢?」


    顏若惜的那個兒子,也就是五毒教的那位少主,不管眼睛是先天失明還是後天造成的,隻要醫術夠高,都有可能治好。距離燕宇和齊越一起從紫陽城失蹤已經過了三個多月的時間了,齊越再沒出現過,而顏若惜的兒子依舊是個瞎子,靳辰總感覺這裏麵不太對勁。


    「先吃飯吧。」墨青伸手揉了揉靳辰的腦袋,微微一笑說道。能查到的線索太少,他們現在的很多猜測都無法得到證實。


    吃飯的時候,累了一天的魏琰在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冷肅坐在靳辰身邊,一會兒要求靳辰給他盛湯,一會兒要求靳辰給他夾個雞腿,吃飯也不忘了刷存在感。坐在靳辰另外一邊的墨青最開始還會給冷肅一個涼涼的眼神,後來直接懶得理會冷肅了。


    魏琰放下筷子就跑了,因為他打算去洗澡然後換身衣服,就偷偷到宋國公府去看看宋舒。他們再過四天就要成親了,成親前三天不能見麵,魏琰想著無論如何今晚都要見到宋舒。


    魏琰這晚比較幸運,他溜到宋舒房間裏的時候,正好小翠不在,宋舒剛沐浴完,正坐在那裏心不在焉地梳頭。


    「舒兒。」魏琰從宋舒身後擁住了她,嗅了一下宋舒的發香,滿足地喟嘆了一句,「想死我了!」


    宋舒微微掙紮了一下:「別亂來。」


    魏琰愣了一下,轉過去正麵抱住宋舒,故作不滿地說:「我還什麽都沒做呢,怎麽就亂來了?既然舒兒這麽說,我不亂來一下,豈不是白白被冤枉了?」


    看到魏琰說著就要低頭親她,宋舒下意識地抬手,一巴掌就把魏琰給拍到了一邊兒。


    魏琰不可置信地看著宋舒,一臉控訴地說:「我們就要成親了,你是我媳婦兒,親一下都不行?你對我怎麽這麽壞?」


    宋舒神色有些無奈地伸手拉了一下魏琰,微微有些煩躁地說:「別鬧了,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魏琰神色一正,不由分說地把宋舒抱過來放在了自己腿上,看著宋舒問。


    宋舒看著魏琰,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伸手就擰住了魏琰的耳朵,然後三百六十度使勁旋轉……


    「嘶!」魏琰疼得齜牙咧嘴的,連聲說,「快放開放開!有話好好說!」


    宋舒放開魏琰的耳朵,伸手擁住了魏琰,把頭靠在魏琰胸口,聲音幽幽地說:「我這個月的月事沒有來。」


    「月事沒來?」魏琰愣了一下,他對於女人這方麵的事情也有些了解,還自以為很懂地拍了拍宋舒的肩膀說,「這是小事兒,靳辰懂醫術,明天讓她給你把個脈,調理調理身子。書上說女子月事不規律會導致心煩氣躁,你放心,你今兒脾氣不好我可以理解,你真覺得心煩就打我吧!不過書上還說等女子成了親就會好很多了,所以等咱們成了親之後,你就……」


    宋舒伸手又擰住了魏琰的耳朵,看著他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傻?」


    魏琰愣愣地說:「難道我看的書不對?」


    宋舒扶額:「你確實是傻。」


    魏琰表示不滿:「還沒成親你就這麽嫌棄我,不行,我要振夫綱!」


    魏琰說著就抱起宋舒往床邊走去,把宋舒放在床上,自己還沒壓上去,宋舒一腳就把他踹下去了:「你不能碰我!」


    魏琰怒了:「我非要碰!你再反抗我用強了啊!」


    宋舒從床上坐起來,抓起枕頭就朝著魏琰的腦袋砸了過去:「呆子,我可能有了!」


    魏琰抱住飛過來的枕頭,直接愣在了那裏。有了?有什麽?下一刻,魏琰跟被雷劈了一樣,全身都僵在了那裏。宋舒有了?有的當然是他們的孩子!他要當爹了?!


    魏琰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要去抱宋舒又有些遲疑,似乎怕用力太大會傷害到他的女人和孩子,最後還是輕輕地抱住了宋舒,滿心歡喜地說了一句:「我要當爹了!」


    宋舒的神色也有幾分歡喜,還帶著幾分不確定,她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說:「隻是有這個可能,我不敢去看大夫。」


    魏琰嘿嘿一笑:「一定是真的!我這麽棒,一次就中!哈哈!」


    宋舒擰了一下魏琰的腰:「你能不能請靳辰明天偷偷來一趟給我把個脈?」未婚先孕,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宋舒甚至都不敢讓宋家其他人知道,她能信得過的大夫也就隻有靳辰了。


    「不用明天,我現在去找她過來,舒兒你先好好休息啊!」魏琰說著放開宋舒,話音未落已經從宋舒麵前消失了。


    宋舒愣了一下,繼而就笑了起來,覺得魏琰真的是很傻啊,不過傻得很可愛。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心中生出了一絲緊張和期待。


    已經很晚了,墨青和靳辰都已經睡了,被魏琰叫醒的時候,墨青臉色很臭,靳辰有些奇怪。


    「出什麽事了?」靳辰出來就看到門外的魏琰似乎站不住,一直在興奮地到處走。


    「走走走,跟我去看看舒兒。」魏琰說著就要過來拉靳辰。


    墨青有些不悅地看了魏琰一眼:「說清楚什麽事?」感覺魏琰一副傻兮兮的樣子。


    魏琰嘿嘿一笑,壓抑不住自己的興奮:「我要當爹了!」


    墨青和靳辰都愣了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還是有些意外的。靳辰看著魏琰問:「你讓我現在去給宋舒把個脈?」


    「是啊是啊!」魏琰點頭,「快走吧,把完脈舒兒還要早點休息呢!」


    靳辰也不在意魏琰對她的不客氣,微微點頭說:「那就走吧。」


    墨青也一起去了,隻是到了國公府之後沒有進宋舒的房間,在外麵等著。宋舒見到魏琰果然把靳辰叫來了,十分不好意思,因為她本來打算明天再讓靳辰給她把脈的,沒想這麽晚打擾靳辰。


    靳辰給宋舒把脈的時候,魏琰神色緊張地站在一旁盯著,宋舒眼中也有一絲緊張。


    靳辰放開了宋舒的手,魏琰有些急切地問:「怎麽樣?是不是有喜了?」


    靳辰看了魏琰一眼,唇角微勾說:「你挺能耐的嘛!」


    魏琰瞬間就嗨了,哈哈笑著說:「那是!」


    宋舒意識到靳辰的意思,心中高興的同時也有些害羞,臉色微紅地嗔了魏琰一眼:「別傻了,你們都快迴去吧。」


    魏琰也不管靳辰在旁邊,坐到床上抱住了宋舒,嘿嘿一笑說:「她走就行了,我留下來陪你。」


    宋舒伸手就擰了一下魏琰的耳朵:「有你這麽不客氣的嗎?」


    魏琰渾不在意地說:「靳辰是我嫂子,長嫂如母,一家人,客氣什麽?」話落轉頭看著靳辰說,「嫂嫂迴去吧,我們就不送了。」


    靳辰似笑非笑地看著魏琰:「小心一點,別被發現了。」


    宋舒臉色更紅了,那邊靳辰很快離開了,魏琰抱著宋舒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地傻笑,讓宋舒又想擰他了。


    墨青看到靳辰出來,伸手攬住靳辰,兩人很快在夜色之中離開了宋國公府。


    聽到靳辰說宋舒果然是有喜了,墨青也是高興的,隻是高興之餘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靳辰的肚子。


    靳辰沒有忽略墨青的眼神,看著墨青似笑非笑地說:「你家表弟很得意,說他一次就中,你這個當表哥的,可是輸了。」


    墨青看著靳辰,眼眸微暗,打橫抱起靳辰就朝著床邊走去:「看來還是我不夠努力,今晚我們不要睡了吧。」


    第二天,靳辰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腰肢,心中在想男人果然不能刺激,墨青昨夜像是要證明什麽一樣,太賣力了,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靳辰很為魏琰和宋舒高興,但她自己對孩子的事情其實是抱著隨緣的態度的,並沒有特別渴望。靳辰和墨青的醫術都師從向謙,兩人對自己和彼此的身體都很了解,他們並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孩子這種事也說不準,靳辰覺得該來的時候就會來了,順其自然就好。而墨青其實跟靳辰是差不多的態度,因為他們都很享受現在的二人世界。


    因為謀反被打入天牢的三皇子夏毓軒並沒有被處死,而是被流放了。顏家滿門都被斬首,王家也沒能倖免,其他跟夏毓軒勾結的官員,也都沒能落得好下場。


    作為夏毓軒的正妃,靳萱是要跟著夏毓軒一起流放的。靳二夫人苦苦哀求靳放,靳鬆也求靳放救救靳萱,靳放進宮為靳萱求情,希望夏皇能夠網開一麵,免了靳萱的流放之罪。


    夏皇倒是賣了靳放一個麵子,主要也是覺得靳萱一個女流之輩,其實掀不起什麽風浪,就鬆口說靳萱可以到望月庵出家,不需要去流放了。


    這已經是靳放能夠為靳萱求來的最好的結果了。靳萱是夏毓軒的妃子,就算她無罪和離迴到靳家,這輩子也不可能再嫁出去了,因為沒有人敢娶她。而她去望月庵出家,至少能夠有一個平靜安寧的生活,免去顛沛流離之苦。


    可是靳放沒想到,靳萱竟然執意要跟著夏毓軒一起流放邊疆。靳二夫人怎麽勸說都沒用,最後哭得嗓子都啞了,靳萱卻像是鐵了心一般,非要跟著夏毓軒走。


    最後靳放隻能無奈地看著靳萱跟夏毓軒一起離開了千葉城,他暗中打點過,但流放之地遠在千裏之外,靳萱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好。


    靳辰聽說靳萱跟著夏毓軒流放的時候心中很平靜。這個世界的女子大多都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想法,認為男人就是天,就是唯一的依靠。而靳萱是靳辰認識的人裏麵最循規蹈矩的人之一,她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靳辰並不意外。


    因為宋舒有喜,魏琰走路都帶著風,嘚瑟之氣唿唿唿地往外冒,感覺人生實在是太美好了!他實在是太厲害了!


    墨青派人暗中盯著靳將軍府那邊,但顏若惜和她的兒子以及五毒教的人並沒有再出現。


    八月十九這天,秋高氣爽,天氣晴好。魏琰天不亮就起了,穿好了一身大紅的喜袍,臉上滿是喜色,就等著時辰到了出發去迎親。


    墨府裏一片張燈結彩喜氣洋洋,請帖前些日子已經都發出去了,隻請了相熟的靳家和安平王府,沒請其他人。


    作為魏琰的好友,齊皓誠這天沒能陪著魏琰一起去迎親,因為他陪著有孕的靳晚秋去了宋家。


    魏琰倒也不在意,因為他身邊還有冷肅。魏琰成親,自認為是紅娘的冷肅也挺嗨的,幫著魏琰忙前忙後,不過大多都是幫的倒忙。冷肅昨天才知道宋舒竟然已經懷孕了,當時就拍著魏琰的肩膀哈哈大笑說「這都是我的功勞」,魏琰的臉有點黑,很想跟冷肅絕交……


    原本常年穿紅衣的冷肅這天還貼心地換了一身低調點的衣服,不跟魏琰這個新郎官搶風頭。


    作為魏琰的兄嫂,墨青和靳辰這天都莫名地有一種兒子要娶媳婦兒的感覺,也是神奇得很。


    時辰到了,魏琰帶著迎親的隊伍離開墨府,一路吹吹打打出發迎親去了。


    一切都很順利,宋舒拜別宋老國公的時候落了淚,魏琰當時在想:爺爺別捨不得了,過段時間等你知道你要有重外孫就高興了哈哈。


    千葉城的百姓都看到那個一身喜袍,臉上帶著麵具的「喬公子」把宋國公府的大小姐迎迴了墨府。在人群之中,有一個白衣男子的目光,卻並沒有放在魏琰或者花轎上麵,而是一直看著魏琰身後的那個男人。


    冷肅跟在魏琰身後,就用他本來的容貌示人,想著反正他這張臉也沒幾個人見過,不怕被認出來。而他一路走過去,都能聽到有人在說「這位小公子是誰」。冷肅心中還挺得意,覺得自己就是長得年輕又帥氣,沒辦法。


    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冷肅迴頭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也不在意,繼續跟著魏琰往前走了。


    在迎親的隊伍迴到墨府之前,墨府的賓客都已經上門了。沒有外人,大家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氣氛十分融洽。


    魏琰剛剛牽著宋舒進墨府,在墨府周圍圍觀的百姓還未散去的時候,墨府大門口出現了一行人,身上穿的衣服與夏國人的服飾不太一樣,有幾分異域風情。


    「雪狼國驍王爺送上賀禮,恭賀喬公子與宋小姐大喜!」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站在墨府門口高聲喊道。


    圍觀的百姓瞬間都愣在了那裏。這些人是從雪狼國來的?而且是來送禮道喜的?難道雪狼國那位驍王爺跟今天成親的喬公子有什麽交情不成?


    墨府的侍衛並沒有直接請人進去,而是腳步匆匆地進去稟報了。


    這邊新人正準備拜堂,突然收到秦驍派人送禮的消息,墨青和靳辰對視了一眼,墨青神色淡淡地說:「禮收下,人就不招待了。」


    「是,王爺。」侍衛恭敬地應了。


    墨府大門口,前來送禮的人都麵色平和地等在那裏,他們帶來的賀禮就在他們身後的一輛馬車上麵。


    「我家王爺和喬公子多謝雪狼國驍王爺的大禮,諸位兄弟辛苦了。」墨府的侍衛隊長客氣地拱手說道,「雪狼國路遠,諸位還要迴去復命,就不耽擱你們的時間了。」


    帶頭前來送禮的男人哈哈一笑:「好說好說!把驍王爺送的大禮呈上!」


    秦驍送的賀禮很快出現在眾人麵前,那是一尊金鑲玉的雕塑,足足有一米多高,在陽光之下簡直能閃瞎人眼。


    禮送到了,雪狼國的那些人很快就離開了。墨府的侍衛隊長直接吩咐侍衛把那尊雕塑抬進了庫房裏麵。


    拜堂過後,魏琰樂顛顛地牽著宋舒去了新房,靳辰和墨青在招待客人。不過客人不多,而且都是熟人,不用刻意招待。安平王和安平王妃吃了點東西,喝了點喜酒之後,就十分不見外地到墨府的菊園裏散步賞菊去了。其他就是靳家人了,更不用客氣,他們也不拘束,很隨意的樣子。


    「秦驍派人送禮,是想告訴我們,他知道今天成親的是魏琰。」靳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十分肯定地說。


    墨青微微點頭:「隨他去。」秦驍猜到了喬翊就是魏琰,但那又如何呢?在秦驍真正當上雪狼國的王之前,他不會明目張膽地跟魏國和夏國交惡的,也不會招惹墨青和魏琰。秦驍今日突然送禮的舉動,看似挑釁,實則也是在示好,表明他已經知情但會為魏琰保守秘密。


    新房裏麵,魏琰已經掀了宋舒的蓋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宋舒艷若桃李的臉,輕輕擁宋舒入懷,心中滿足到了極點。他娶媳婦兒了,他家媳婦兒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娃娃,真的沒有更美好的事情了。


    氣氛太好,宋舒也不會在這個溫馨甜蜜的時候懟魏琰,更不會擰魏琰的耳朵。看到魏琰湊過來的臉,宋舒臉色微紅,眉宇之間更多了幾分艷色,微微閉上了眼睛。魏琰捧著宋舒的臉,正準備親下去的時候,新房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了。


    魏琰轉頭,臉色瞬間就黑了:「冷肅你要幹嘛?」


    冷肅嘿嘿一笑,湊過來看了宋舒一眼,還點點頭說:「小舒兒今天很好看呀!」


    魏琰的臉色更黑了:「這是我媳婦兒!」


    冷肅渾不在意地在桌邊坐了下來,把手中的酒罈子放在桌上,看著魏琰說:「知道是你媳婦兒!沒想跟你搶!不過小舒兒肚子裏有娃娃了,你們又不能洞房,多無聊不是?我是來陪你喝酒的,這大喜的日子,咱們兄弟一醉方休!」


    宋舒撲哧一聲笑了,魏琰卻怒了,瞪著冷肅說:「你立刻消失,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是,宋舒肚子裏有寶寶了,所以魏琰不能跟宋舒洞房。但就算不能洞房,這也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一輩子就這麽一次,魏琰隻想跟宋舒在一起溫存,根本不想看到冷肅。


    「嘖嘖!我好怕怕啊!」冷肅擠眉弄眼地看著魏琰說,「我得跟小舒兒好好聊聊,當初……」


    「喝酒!」魏琰走過來,打斷了冷肅的話,在冷肅對麵坐了下來,看著他的眼神滿是警告:姓冷的,今兒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敢胡說八道我弄死你!


    冷肅唇角微勾:「喝酒。」


    那邊宋舒卻神色好奇地問冷肅:「你要跟我聊當初什麽事情啊?」


    冷肅笑容燦爛地說:「當初魏琰為了求你原諒,跟我打聽你需要什麽,還借我之手送了你好些東西,總之我給你的東西都是魏琰找來的,你家二哥的馬也是魏琰刻意賣給他的,你家爺爺的很多花都是魏琰找來讓我家小姐姐送去的。」


    宋舒微微一愣,看著魏琰,心中甜蜜不已。這些事情魏琰都沒有跟她提起過,如果冷肅不說的話,她都不會知道。


    魏琰深情款款地對宋舒說:「小舒兒,那些都不值一提,你開心就好了。」話落給了冷肅一個眼神:兄弟給力。


    冷肅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魏琰:「來來來,喝酒。」


    魏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兩人又喝了兩杯之後,冷肅笑容神秘地壓低聲音對魏琰說:「其實兄弟是來送賀禮的。」


    「賀禮拿來,你快點兒滾。」魏琰看著冷肅說。雖然冷肅沒有亂說話,還說了不少好話,但魏琰還是不想洞房花燭夜跟冷肅一起喝酒度過,他隻想抱媳婦兒啊!


    「嘿嘿!」冷肅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遞給了魏琰,「這可是兄弟專門為你找來的寶貝。」


    魏琰接過去還沒打開,冷肅已經提著自己的酒離開了,走之前還給了魏琰一個曖昧的眼神。


    「蘇蘇給你的是什麽東西?」宋舒湊過來,好奇地看著魏琰手中的布包。


    魏琰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打開看了一眼,神色一僵,那邊宋舒臉色爆紅。因為那是一本書,封皮上寫著一行字「孕期房中術」……


    「咳咳,什麽亂七八糟的。」魏琰把那本書又包起來扔到了一邊兒,然後抱著宋舒說,「你這一身太厚重了,快換下來去沐浴。」


    宋舒穿的鳳冠霞帔確實很厚重,魏琰讓她坐著,他小心地把宋舒頭上的釵環都給卸了下來,把宋舒的嫁衣也脫了下來,準備抱著宋舒去沐浴的時候,宋舒要叫小翠進來伺候,魏琰也沒反對。


    小翠伺候著宋舒去沐浴了,魏琰坐在那裏,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把扔到一邊兒的那本書給拿了過來,打開看了起來。


    等宋舒沐浴迴來,魏琰十分體貼地上前給宋舒擦拭頭髮,冷肅拿來的那個布包已經不見了影子……


    卻說冷肅,他從魏琰的新房離開之後,時間尚早,他把自己手中提著的酒全都給喝了,有些微醺,就坐在墨府後花園的一棵大樹上麵,鬱鬱蔥蔥的枝葉遮擋住了他的身體,他靠著大樹有些昏昏欲睡。


    一陣怪異的哨聲讓冷肅突然清醒,他晃了晃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在冷肅眯著眼睛,再次昏昏欲睡的時候,怪異的哨聲又響起了。


    冷肅眼神微冷,坐直了身體。那個哨聲他並不陌生,因為那是他跟冷無憂之間獨有的信號。當年冷無憂被冷肅撿迴去的時候年紀還小,很依賴冷肅,他一遇到什麽麻煩,隻要吹哨,冷肅就會很快出現在他的身邊,而冷肅自己卻很少用到這個信號召喚冷無憂。


    冷肅知道冷無憂來了千葉城,而且就在附近,他也意識到今天迎親迴來的路上一直在暗中盯著他的是什麽人了。冷無憂在找冷肅,但是冷肅並不打算理會他。


    冷肅從大樹上麵飛身而下,原本極好的心情已經被哨聲給毀了。他心中有些煩躁,準備去找靳辰打架,剛走過一個拐角,一個人撞進了他的懷中。


    這是個少女,冷肅認識她,知道她是靳辰的姐姐靳月,曾經的夏國第一美女。


    「你沒事吧?」冷肅伸手扶住了靳月,低頭看著靳月,語帶關切地問。


    靳月看了冷肅一眼,麵色微紅地低了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靳月知道這是靳辰的義弟,名字叫做蘇蘇,一個有些奇怪的名字。


    「你怎麽一個人來了這裏?」冷肅微微一笑,看著靳月問道。他那張白皙如玉的少年臉龐上,沒有任何血腥和陰暗,那單純陽光的笑容讓人見到就心生好感。


    「我在找小鹿。」靳月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落落大方地說。她跟靳宛如一直在跟墨府的那頭小鹿一起玩兒,隻是小鹿剛剛突然跑了,她就追了過來,沒想到會碰到冷肅。


    「在那裏。」冷肅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靳月轉頭就看到小鹿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神色一喜,提著裙子就跑了過去。


    而冷肅就站在那裏,唇角含笑看著靳月的身影,一直到靳月和小鹿一起跑遠了,才微微一笑收迴了視線。


    靳飛宇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他跟關妍之的婚期在九月底,就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靳辰把顏若惜母子的情況告訴了關無涯,讓關無涯防備一些,因為關無涯並不知道司徒璉還會音攻的事情。


    魏琰和宋舒住的院子跟靳辰和墨青住的院子是在墨府的兩個方向,距離並不近。這是靳辰安排的,她說住得太近了容易拘束,魏琰也深以為然。


    傍晚時分,客人都告辭離開了。吃晚飯的時候,魏琰和宋舒肯定是不會從新房出來的,而冷肅也不見了人影。墨青和靳辰都沒管冷肅,兩人溫馨甜蜜地坐在一起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冷肅出現了。


    「你去哪裏了?」靳辰給冷肅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


    冷肅眼眸微閃:「就去外麵轉了一圈兒。」


    靳辰也沒有追問,吃完飯之後冷肅就又離開了,迴了他在墨府的院子。


    冷肅的院子裏並沒有固定的下人伺候,此時夜幕降臨,本該空無一人的院子裏,卻靜靜地坐著一個人,在等著冷肅迴來。


    冷肅進門,看著來人神色一冷:「你來做什麽?」


    坐在院中的冷無憂靜靜地站了起來,就站在距離冷肅五米遠的地方看著他。冷無憂做迴了雪狼國的十一王子秦朔,但是他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變,還是從前的樣子。他的身材依舊高大卻清瘦,飄逸的白衣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大,他的臉上沒有多少血色,眼神是冷漠的,隻有看向冷肅的時候,眼底才會有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溫度。


    「沒事就滾,有事也不用說,我不想聽!」冷肅看著不發一言的冷無憂,冷冷地說完之後抬腳就要迴房間。


    冷無憂看著冷肅的背影,在冷肅快要進房間的時候開口了:「你喜歡那個女人是嗎?」


    冷肅腳步微頓,轉身看著冷無憂冷哼了一聲:「是又如何?」


    「曾經我以為你喜歡靳辰,但是後來我發現並不是,因為如果你喜歡她的話,就不會任由她嫁給別的男人而無動於衷了。」冷無憂似乎在跟冷肅說話,又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但是今天,我看到你對著靳月笑得那麽溫柔,你會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你甚至偷偷地在暗中看著她迴家,我都看到了。」


    冷肅突然笑了,看著冷無憂有些嘲諷地說:「你看到了又如何?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喜歡的是女人,我會娶妻生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你喜歡男人,隨便找誰都與我無關,但是別來找我,我看到你就覺得噁心!」


    冷肅話落,轉身進門,房門很快關上了,隔絕了冷無憂的視線。


    冷無憂就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站了很久很久,腿都快要麻木了,無意識地呢喃了一句:「你娶妻生子天經地義,那我呢……你真的不要我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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