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辰轉身,運起淩雲步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向謙跟前,向謙眼睛一亮,看著靳辰脫口而出:「你竟然會淩雲步?」


    「我會的東西可多著呢!」靳辰看著向謙似笑非笑地說。她就是故意用淩雲步的,她知道向謙十有八九會有興趣的。


    「好一個奸詐的小丫頭!」向謙看著靳辰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一絲興味,「剛剛你裝模作樣地問我救墨青的條件,其實不是想對我妥協,是想掌握主動權吧!」十分肯定的語氣。


    「老頭你很聰明,當然了,你可以從我手中搶避毒珠,但是你不會選擇這樣做,因為我的武功並不比你弱多少,在你弄死我之前,我絕對有一百種方法把你心心念念的避毒珠給變成粉末。」靳辰看著向謙冷笑了一聲說。


    「哼!」向謙冷哼了一聲,看著靳辰說,「你果然不愧是姓墨那個小子的女人,你們倆一樣陰險!」


    靳辰唇角微勾:「別!老頭你可千萬別這麽說!要論陰險,這普天之下您要說是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您才是陰險界的祖師爺,誰能比得過您哪!」


    向謙再次被靳辰明誇暗諷的話給氣得吹鬍子瞪眼,看著靳辰冷聲說:「好了,帶著姓墨那小子給老夫進來!」話落轉身迴了房間。


    靳辰看了一眼墨青依舊緊閉的雙眼和越發蒼白的臉色,眉頭微皺,抱起墨青跟著向謙走了進去。


    「把他放那裏。」房間裏有一張看起來很簡陋的軟榻,向謙示意靳辰把墨青放下。


    靳辰放下墨青,然後對向謙說:「請前輩號脈吧。」


    「誰是你前輩?!」向謙瞪著靳辰說,「你怎麽知道老夫要給他號脈?」


    「前輩不要覺得別人的腦子都跟你是一樣的。」靳辰說。


    向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靳辰是在罵他蠢,他好想現在再拿出一條毒蛇咬死靳辰,可是靳辰手中一直握著那顆讓向謙心心念念的避毒珠,向謙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除了墨青之外,靳辰是第二個精準地抓住向謙弱點的人,向謙這會兒心中快慪死了!早知道墨青吃完解藥就昏迷了,還不如讓墨青在他這裏就把解藥給吃了,然後他可以趁機把避毒珠搶走,再把墨青扔出去就是了,結果現在搞得自己這麽被動!


    向謙給墨青把了一下脈,很快就放開了,看著靳辰十分隨意地說:「他體內的毒大部分都解了。」


    「大部分?」靳辰看著向謙冷聲問,「也就是還有餘毒未清?現在立刻給他解了!」


    「你以為什麽都像你說的那麽輕巧?」向謙一副惱羞成怒的表情看著靳辰說,「他中的是壓製武功的毒,而且很多種毒混雜在一起,已經深入骨髓了,能解掉大部分就不錯了!」


    「可你明明說過你做的解藥可以讓他的毒徹底解除的。」靳辰看著向謙冷聲說。


    「哼!老夫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啊!」向謙梗著脖子說,「現在看來是碧根草的量不夠,墨小子給我的就那麽多,我都用了,還是不夠,我能有什麽辦法?」


    見識過靳辰跟墨青不相上下的難對付,向謙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打死也絕對不能讓墨青和靳辰知道他私吞了墨青帶來的碧根草!反正這會兒那些碧根草已經都被他用掉了,找都找不迴來了,他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看來你也是浪得虛名。」靳辰看著向謙不客氣地說,「你這是承認你對墨青的診斷有重大失誤了?」


    向謙臉色漲紅地看著靳辰,氣得說不出話來!他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的醫術,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質疑。要他親口承認自己醫術不濟,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老頭,你要麽現在承認你的醫術有問題,繼續把墨青給治好,要麽就是你從中搞鬼了。」靳辰看著向謙冷笑了一聲,一邊說一邊把避毒珠拿在手中把玩,意思很明顯,如果向謙不承認前者,那就是後者,如果是後者的話,靳辰絕對要他好看!


    「罷了罷了!這次老夫認栽!」向謙看著靳辰冷聲說,「就當老夫診斷有誤吧,不過如今沒有碧根草了,老夫也沒有辦法!」


    事實上墨青的情況不太好,向謙很清楚。碧根草是主藥,他在把碧根草的藥量減了一半的同時,其他藥物的量沒有減,這些藥物之間不太相容,導致的結果是墨青的毒雖然解了一大半,但是餘毒和體內殘留的藥物又形成了一種新的毒藥,比之前的毒還麻煩。


    向謙不想承認,但這次的確是他大意了。他應該在減少碧根草用量的同時把其他藥物也相應減半,這樣至少能解掉大部分的毒,而且不會有什麽不好的效果……


    如今向謙知道怎麽給墨青醫治,但是需要比原來更多好幾倍的碧根草才可以。但之前向謙和墨青找了好幾年都沒找到一株碧根草,最後用的還是齊皓誠主動拿出來送給靳辰的一株,想要找到更多,希望真的不太大。


    靳辰握著拳頭,很想一拳把向謙揍得頭破血流,但是如今的情況她不能衝動。因為就算她因為避毒珠暫時掌握了一點主動權,那也十分有限。向謙這人本就是個陰晴不定毫無原則的變態,如果他突然改變主意不要避毒珠了,靳辰和墨青都得悲劇。


    「他現在到底什麽情況?」靳辰看著向謙冷聲問。


    「情況就是……」向謙眼睛閃爍了一下,「你既然說是他的女人,想必見過他毒發時候的樣子,接下來他醒了也會一直都是那樣,死不了的,放心吧!」


    「我真的很想掐死你!」靳辰看著向謙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向謙那顆有問題的解藥,墨青這會兒還好好的,就算再過幾個月體內壓製毒性的藥物失效了,隻要不用武功,也不會毒發。可現在墨青什麽都不做,就要一直忍受毒發的折磨,都是向謙這個老變態導致的!


    「你掐啊!掐死我你男人也活不了!」向謙看著靳辰沒好氣地說,「實話告訴你,半年之內他體內的毒如果不能徹底解了,你就得守寡了!」


    「好!」靳辰看著向謙一字一句地說,眼神冷到了極點,「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是不是隻要有足夠的碧根草,他的毒就能真的解了?」


    「沒錯!」向謙摸著自己亂糟糟的鬍子說,「你們要相信老夫的醫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信你才有鬼了!」靳辰伸手拍了一下向謙的桌子,桌子上的一個藥瓶掉落在地上碎了,流出少量金黃色的液體。


    「啊!我的黃金水啊!」向謙哀嚎了一聲,趴在地上對著那點黃色的液體快要痛哭流涕了,仰頭看著靳辰大吼了一聲,「臭丫頭你找死啊!」


    「你特麽才在找死!」靳辰心中很煩躁,很想殺了向謙又不能動手,伸手就把桌子上的另外一個瓷瓶給摔到了地上,灑出一片白色的藥粉。


    向謙要去搶救結果沒來得及,看著靳辰的眼神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可是靳辰左手一直握著避毒珠,向謙好想弄死她又不敢動手,因為靳辰武功很高,完全有能力讓避毒珠頃刻之間化成粉末!


    「丫頭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還不行嗎?」在靳辰冷著臉摔了向謙的第三種寶貝藥物的時候,向謙終於認慫了,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寶貝都收了起來,眼神戒備地看著靳辰說。靳辰再來幾次,向謙覺得自己真的會控製不住弄死她!


    「行,好好說。」靳辰看著向謙冷笑了一聲,「你說需要碧根草,多少才算夠?」既然之前找到了一株,自然還會有其他的,靳辰才不相信碧根草真的絕種了。


    「至少三株,不不不,要十株!」向謙看著靳辰說。


    「死老頭,你還想趁機敲詐我?」靳辰一甩手,一把匕首就插在了向謙腳邊,向謙的身子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後退了兩步看著靳辰說:「臭丫頭你再動刀子信不信我現在就把墨青毒死?!」


    「你再敢動墨青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剁成肉泥?!」靳辰的氣勢可是一點兒都不輸。


    向謙鬍子抖個不停,手指微顫指著靳辰說:「你這丫頭兇得要死,墨青眼神得多不好才會看上你?」


    「關你屁事!」靳辰不客氣地反擊,「本姑娘是天下第一美女,跟墨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你有意見就憋著!」


    「你你你你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向謙都被靳辰懟得詞窮了。


    「你特麽一個天下皆知的老變態說我不可理喻?!」靳辰看著向謙直接爆粗口了,「要不是因為你醫術不精根本沒有醫德,你以為本姑娘願意理你?」


    「唿!」向謙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狂躁的心稍微平靜下來。不久之前他還覺得墨青的女人跟墨青一樣狡詐難對付,可是這會兒才意識到,麵前這個丫頭根本不僅僅是狡詐,狂妄囂張的程度完全不遜色於他這個惡名在外的鬼醫!


    「你叫靳辰是吧?」向謙怒極反笑,看著靳辰說,「我知道你,赫赫有名的天命煞女,你爹娘知道你這麽張狂嗎?」


    「他們一個被我罵得差點暈過去,一個被我一腳踹飛,應該深有體會。」靳辰看著向謙冷笑了一聲,神色越發張狂,「死老頭,你最好收起你那些算計,在這個世界上,想占本姑娘便宜的人,除了墨青之外,都特麽已經下地獄了!」


    「說!到底需要多少碧根草?!」靳辰拿著匕首在向謙的桌子上砸得砰砰響。


    「五株。」向謙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他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可是讓天下人聞風喪膽,囂張毒辣之名人盡皆知的鬼醫,可是麵對比他更囂張更毒辣的靳辰,突然感覺有點慫……向謙覺得應該還是為了靳辰手中那顆避毒珠,一定是!他才不是被這個野丫頭的煞氣給嚇到了,絕對不是!等拿到避毒珠,他就把墨青毒死,把靳辰毒傻,然後讓她給他試毒!就這麽辦!


    「好,你給我等著,如果我給你拿五株碧根草來,你還不能把墨青的毒給解了的話,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死得很難看!」靳辰看著向謙冷聲說。


    「你去找吧,找到我就給他解毒。」向謙看了一眼靳辰手中的避毒珠,告訴自己要忍,一定要忍。


    「現在有沒有什麽藥能減輕他的痛苦?」靳辰看著向謙問。她可不想看到墨青一直病怏怏的樣子。


    「有。」向謙眼眸微閃,挺直了脊背,看著靳辰說,「但是我不能白給你!」


    看到靳辰眼神一冷,向謙趕緊接著說:「我可以先給他吃藥,但是你要答應幫我找到金斑蛇王!這已經是我放寬之後的規矩了,你不能拒絕。」


    「金斑蛇王是吧?」靳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行,我去幫你找,告訴我這東西怎麽用。」靳辰在想,萬物相生相剋,百毒禁地裏麵定然有很多珍貴的草藥,到時候可以順便找一下有沒有碧根草。


    「其實很簡單,我跟你說怎麽用,你三天之後把金斑蛇王給我帶迴來,要活的。」向謙看著靳辰突然咧開嘴笑了。


    靳辰瞪了向謙一眼:「明明是你的錯,我幫你找就不錯了,還給我限定時間?」


    「那就不限製時間,你盡快去找。」向謙脫口而出,感覺自己更慫了,神色一正看著靳辰說,「我現在要給墨青做點藥,你出去!」


    「我要在這裏看著。」靳辰說,「誰知道你會不會做什麽手腳?」


    「說得就跟你能看懂一樣。」向謙不屑地看了靳辰一眼,然後就開始忙活了。


    靳辰看著依舊昏迷的墨青嘆了一口氣,突然感覺他們武功再高,有時候也會力不從心,就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她恨不得殺了向謙那個老變態,卻不得不求著向謙辦事。


    所以,靳辰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問向謙:「老頭,當你的徒弟需要什麽條件?」


    向謙手一頓,抬頭看著靳辰,哈哈笑了起來,笑得很得意:「丫頭你想拜我為師啊?早說嘛!」


    靳辰麵無表情:「我很認真地在問你,你最好認真迴答我的問題。」


    「當然,我也很認真地迴答你。」向謙看著靳辰笑容詭異地說,「想要當我的徒弟其實沒有什麽條件,隻要我看著順眼就行。」


    「所以呢?」靳辰麵無表情地問。所以說以往那些想要拜向謙為師卻被他弄死的人,不是因為資質不夠,隻是因為向謙看他們不順眼?果然是個老變態!


    「老夫看你很不順眼!」向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著靳辰說,「你是這幾十年來第一個對老夫大唿小叫還罵老夫的!如果不是因為避毒珠,老夫早就把你弄死了!還想讓我收你為徒?下輩子吧!」向謙越說越開心,感覺扳迴了一城。


    靳辰麵無表情地看著向謙:「死老頭,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這樣說讓你心裏很爽嗎?」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向謙瞪著靳辰說。


    「那是因為你吵不過我。」靳辰不屑地看著向謙說,「想必跟我說話很有挫敗感吧?你以往習慣在別人麵前耀武揚威了,我是不是第一個把你氣得說不出話來的人?我想拜你為師,讓你找到優越感了?覺得可以壓我一頭?可以在我麵前揚眉吐氣了?」


    「臭丫頭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向謙被靳辰說中心事,再次氣得吹鬍子瞪眼說不出話來。


    「你能怎麽樣?」靳辰看著向謙說,「老頭,不管是鬼還是醫,你充其量就是一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頭。你很有才華,這個我承認,所有人都承認,但是如果你不趕緊收個徒弟,把這一身才華傳下去的話,等你死了,誰還記得你?你看看其他高手,看看其他神醫,人家都有門有派,出門前唿後擁的,有的是徒子徒孫孝順,等死了還有人供奉他們的牌位,他們的故事和才華都會一代一代傳下去。你呢?孑然一身,就你這招人恨的德性,信不信死了都沒有人給你收屍?」


    「臭丫頭你別再說了!」向謙這下真的惱羞成怒了,臉色漲紅地看著靳辰說。其實向謙曾經有過家,有過親人,隻是很久之前就變得孑然一身了。他囂張,他狂妄,他毒辣,他招人恨,是因為根本沒有人值得他在意,也根本沒有人真的在意他。既然沒有人喜歡,就讓所有人都懼怕。向謙的性格其實跟冷肅有點像,萬事都有因果,他變成今天這樣也是因為過往的很多不堪迴首的經歷。


    而向謙沒想到,麵前這個才十幾歲的小丫頭會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把他看透了。他是人,他當然也會感覺到孤獨,再厲害的神醫也不可能真的長命百歲,而隨著年紀的增長,向謙心中的孤寂感越來越強,也導致他在外人麵前的時候,性格越來越暴躁,越來越不可理喻。


    向謙的確想收個徒弟了,不為別的,就為了把自己這一身醫術和毒術傳承下去,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財富,也是他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他不想讓這些都隨著他的死去而消亡。


    「你不想聽是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靳辰看著向謙神色平靜地說,「你看我不順眼,不過是因為我對你不敬罷了。以往那些想拜你為師的人肯定對你言聽計從畢恭畢敬,你真的看他們順眼嗎?老頭,你幹脆就承認了吧,你其實想找的就是我這樣的徒弟,因為別的人都太弱了,根本經不起你的折騰,讓你覺得很無趣。你並不是沒有機會對我動手,你下意識地沒有對我用毒,難道你還碰到過其他讓你恨得牙癢癢心底卻偏偏不想殺的人嗎?」


    向謙的臉色十分精彩,看著靳辰神色詭異地問:「你這丫頭難道會讀心術?」


    靳辰說的話,向謙直覺想要反駁,可是根本反駁不了。靳辰說得沒錯,他一方麵對靳辰恨得牙癢癢,一方麵卻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忘了用他最擅長的毒術對付靳辰,他真的不是沒有能力殺掉靳辰並且拿到避毒珠,他沒有選擇那樣做,原因……他真的看這個丫頭很順眼嗎?當然不!他還是覺得這個丫頭可惡至極!


    可向謙心底隱隱有一個聲音在說,這就是他想要的徒弟,不溫柔可愛,不賢良淑德,不假仁假義,行事張狂,說話囂張,手段毒辣,狡詐陰險,但卻聰明至極……


    靳辰在向謙眼中是一個很矛盾的一個存在,她的容貌的確得天獨厚無人能及,她的出身的確是高貴的大家嫡出小姐,她的成長環境是教導世人行善積德的寒月寺,據說她的師父是當世得道高僧圓慧大師……所以,靳辰到底是怎麽長成今天這樣的?向謙並不相信什麽煞女命格,所以他心底對於靳辰其實是很好奇的,也覺得很有趣。


    「你真的想拜我為師?」向謙正了正神色,看著靳辰問。


    「沒錯。」靳辰神色淡淡地迴答。


    「這條路並不好走,你最好考慮清楚,因為你有朝一日有可能會一不小心死在自己手裏。」向謙看著靳辰說,難得一本正經。


    「如果蠢成那樣的話,我覺得可以死而無憾了。」靳辰麵無表情地說。


    向謙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靳辰說:「我不知道你今天這副張狂樣子是裝的還是真的,但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不是什麽好人,你如果膽敢跟我講什麽仁義道德,我很可能會一時衝動弄死你。」


    「巧了。」靳辰唇角微勾,「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殺過的人未必比你少。」光斷魂樓的殺手,靳辰就殺了好幾百。


    「哼!果然不是什麽好丫頭!」向謙看著靳辰說,語氣是無比嫌棄的,眼中卻閃爍著精光,「你倒是說說,你想學醫還是學毒啊?」


    「醫毒不分家,何必問這樣無聊的問題?」靳辰白了向謙一眼。


    向謙表示靳辰的答案讓他很滿意,說話間,他給墨青的藥已經做好了,直接起身走過去把藥塞進了墨青口中,然後把墊著桌子角的一本破書抽了出來扔給靳辰:「三天之內背下來。」


    「哦。」靳辰翻了一下,書中密密麻麻地寫著很多小字,還有不少插圖,看顏色還不是同一時期寫的,想必是向謙的寶貝。


    向謙這會兒看著靳辰倒是微微有一點點順眼了。他本以為靳辰還會說接下來要去找金斑蛇王,沒時間背書,或者說三天時間太短了。那樣的話向謙肯定會生氣,在他看來,隻要夠聰明,三天的時間足夠了!


    「他什麽時候會醒?」靳辰把墨青扶了起來,看著向謙問。


    「再過一刻鍾。」向謙說,「你們可以滾了!」


    「如果他再過一刻鍾沒醒,我要你好看!」靳辰看著向謙說。


    向謙鬍子又抖了一下,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靳辰,看著她神色十分不滿地說:「不給我磕頭敬茶就算了,拿了我的書,連聲師父都不叫嗎?」


    「哦,師父。」沒有表情,沒有感情。


    「嗯。」向謙倒也不在意,看著靳辰說,「我的徒弟不能是靳家五小姐,所以給你再取個名字,叫向雪兒。」


    靳辰微微皺眉,看著向謙說了一句:「師父你開心就好。」話落抱著墨青走了。怎麽現在拜師都還得起個新名字了?南宮柔那個名字靳辰就不喜歡,這又蹦出來一個向雪兒?跟她的風格根本不搭好嘛!


    向謙看著靳辰和墨青消失了蹤影,神情瞬間變得有些落寞,苦笑了一聲。沒有人知道,在成為鬼醫向謙之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年輕人,他有心愛的妻子,有未出生的女兒,他跟妻子說,等女兒出生了就叫雪兒,隻是可惜,他並沒有看到女兒出生……


    向謙覺得自己剛剛也挺奇怪的,竟然要求給靳辰再起個名字,起一個對他來說意義獨特的名字。向謙苦笑了一聲,或許他真的是老了,潛意識裏想要找一個傳承人,找一個精神寄託,而他心底事實上已經認可了靳辰,即便他並不知道靳辰在醫術和毒術方麵有沒有天分。因為靳辰那樣神采飛揚,那樣活潑靈動,那樣縱情恣意,就是向謙這麽多年午夜夢迴之時,女兒長大的樣子……


    靳辰當然不知道向謙在想什麽,她把墨青帶迴了星辰閣,風清和風揚很快就出現了。


    「主子怎麽樣了?」風清話音剛落,墨青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沒事,你們別在這裏待著了,去守著東方玉,別讓他出事。」靳辰看著風清和風揚說。


    兄弟倆很快就走了,靳辰給墨青倒了一杯溫水,墨青喝了兩口,神色有些疲憊地看著靳辰問:「是解藥有問題?你剛剛去找向謙了?他沒有為難你吧?」墨青並不希望靳辰跟向謙來往,是怕向謙傷害到靳辰。


    「解藥是有點問題。」靳辰扶著墨青在床上躺下,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那老頭說是因為碧根草不夠,也隻能相信他的說法了。」


    墨青試著想運功,結果剛剛動了一下,嘴角就有一絲鮮血冒了出來。


    「別折騰了。」靳辰皺眉看著墨青說,拿了帕子擦了擦墨青的嘴角,「這筆帳先給向謙記著,等我學到了他的本事,再跟他清算。」


    墨青微微愣了一下:「這是怎麽迴事?」難道他昏迷的時候,靳辰已經想辦法拜向謙為師了?


    「事情並不複雜。」靳辰把向謙給她的那本破書拿出來給墨青看,「那個老變態其實是個受虐狂,被我罵得狠了,死活非要收我為徒,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墨青唇角勾起一個蒼白的笑容,看著靳辰說:「不要胡說。」


    「其實差不多就是那樣,過程並不重要。」靳辰對墨青說,「他說你的毒完全解除至少還需要五株碧根草,就接著找吧!」


    墨青其實感覺好了一點,因為剛剛吃了向謙給的藥。倒是沒有覺得很難受,就是不能再輕易用武功了,不然稍微毒發就會吐血不止。


    「你現在不用再操心什麽東方玉了,接下來可以好好陪我了。」靳辰看著墨青微微一笑。


    墨青搖搖頭:「小丫頭,我很抱歉。」


    「這是意外嘛!」靳辰不在意地說,「我巴不得你整天跟我在一起呢,不過我明天打算去百毒禁地走一趟,幫那死老頭找一下金斑蛇王,你就在這裏等我迴來就好。」


    墨青怎麽感覺怪怪的,有一種他和靳辰的角色互換了的感覺。曾經他出門,讓靳辰在這裏等他迴來。而找金斑蛇王的事情,本來是墨青要去做的。


    「有點可惜的是,你現在身體還是很虛弱,恐怕一時半會兒沒法兒跟我洞房花燭了。」靳辰笑嘻嘻地打趣墨青,神色並不見緊張或者鬱悶,「咱們幹脆就留著成親的時候再洞房好了,這一次次的意外,看來老天不想讓咱們壞了規矩。」


    墨青無奈地笑笑,伸手把靳辰擁入了懷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麽。


    千葉城最大的客棧。


    「阿珩?」東方玉有事找墨青,叫了好幾聲都沒見墨青出來,出來的是風清。


    「我家主子出了點事,命屬下來保護東方公子。」風清對東方玉恭敬地說。


    東方玉微微皺眉:「他怎麽了?」


    「主子在夫人那裏,東方公子不必擔心。」風清其實也不太清楚墨青現在是什麽情況。


    「那勞煩你了。」東方玉微微點頭說。風清很快就隱入暗中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墨青去了魏國驛館,靳辰暗中離開了將軍府,跟琴韻交代如果有人問起她就說她在閉關修煉,不要讓別人進星辰閣。


    魏國驛館裏。


    「爹爹!」離夜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墨青坐在床邊,直接笑著跳進了墨青懷中,「爹爹你迴來啦!小夜好想你呀!」


    墨青微微一笑,揉了揉離夜的小腦袋:「爹爹也很想你。」


    「可是義父說小夜不可以去找娘親。」離夜扁著小嘴,有些悶悶不樂地說,「小夜想跟爹爹和娘親在一起。」


    「你娘出去辦事了,很快就迴來了。」墨青看著離夜說。


    「爹爹才剛剛辦事迴來,娘親又出去辦事了呀?」離夜好奇地問,「都好忙啊!就隻有小夜沒有事情要辦。」


    墨青微微一笑:「小夜乖。」


    「靳辰去哪兒了?」魏琰看著墨青問。一大清早靳辰把墨青送過來就走了,墨青的臉色不太對勁,難道是解藥出了什麽問題?不應該啊!


    「碧根草不夠,毒沒完全解除,而且我現在不能用武功了。」墨青神色平靜地說。


    魏琰神色微變:「靳辰去找碧根草了?」這要上哪裏去找啊!


    「不是,她拜了向謙為師,替向謙去百毒禁地找金斑蛇王了。」墨青神色淡淡地說。


    魏琰神色大變:「她怎麽會拜了向謙為師?百毒禁地那樣的地方你怎麽能讓她去?」


    「魏琰,是她想要拜向謙為師的。」墨青神色淡淡地說。


    「可向謙怎麽這麽輕易就收徒了?以往那些想要拜師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魏琰不解地說。


    「她說她把向謙痛罵了一頓,向謙哭著喊著要收她為徒,你信麽?」墨青唇角微勾。


    魏琰嘴角抽搐:「我……信。」靳辰什麽事情做不出來?是他想多了,靳辰真的想要拜向謙為師的話,無論如何都可以成功的,向謙很囂張很毒辣那是對別人,靳辰……囂張毒辣的程度絲毫不比向謙遜色。


    「百毒禁地是怎麽迴事?」魏琰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那樣的險地豈是常人敢去的?向謙都未必敢去。


    「她手裏拿著避毒珠。」墨青說,「原本我不是很相信向謙所說的避毒珠有那麽神奇,但是小丫頭已經拜了向謙為師,向謙還把他畢生心得寫成的書給了她,而且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向雪兒,所以向謙不會為了一條蛇讓她送死的。」墨青現在可以肯定避毒珠真的有用了,這也是他放心讓靳辰去的原因。


    魏琰神色莫名地問:「墨青,你心裏真的沒有擔憂嗎?」


    「有。」墨青神色淡淡地說,「我擔心她看到太多毒物,會被噁心到。」


    魏琰無語望天……墨青和靳辰的世界他的確不是很懂。墨青要走的時候,靳辰根本不挽留,該吃吃該睡睡該玩玩兒,一點兒都不見擔心,也沒看出有多思念。而靳辰要離開的時候,墨青更是冷靜得可怕,即便他明知靳辰是要去什麽樣的鬼地方。魏琰突然意識到,墨青和靳辰對彼此都有一種讓魏琰無法理解的信任,一種隻要你說會迴來,我就相信你一定會迴來的感覺……


    恐懼往往源於不自信,而對他人的擔憂,其實說白了,也是對擔憂之人的不信任,不敢相信他可以渡過難關,不敢相信他會沒事。而這個問題在墨青和靳辰這裏似乎很簡單,因為他們對對方的了解太深,所以懂得什麽時候要放手。


    「其實我不是擔憂,是心疼。」墨青突然苦笑了一聲說,「我昨天還在想,等我的毒解了,以後要好好保護她,不讓她沖在前麵。可是意外來得猝不及防,她甚至還笑著跟我說,她很開心我不用出去做別的事情了。」


    「魏琰,或許你覺得我對她很好,但是在我心裏,遠遠不夠,永遠都不夠。」墨青微微嘆了一口氣說。突如其來的意外,他並不是覺得沮喪,因為不管毒能不能解他都會好好活著。他隻是很心疼靳辰,雖然他很清楚,靳辰就是這樣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遇到任何事第一想法都不是尋求依靠,而是自己解決。墨青不是覺得靳辰這樣不好,他隻是希望,自己可以真的成為靳辰的依靠。


    「你們……唉!」魏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過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其實你們一直都挺好的。」隻要在一起,沒有什麽困難和麻煩能夠真的影響到他們,魏琰心底其實是羨慕的。


    「小丫頭說宋家小姐真的不錯,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墨青很快轉移了話題,看著魏琰微微一笑說。


    魏琰神色怪異地看著墨青:「你是太無聊了嗎?管我這個幹嘛!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好不好都跟我沒有關係!」


    「魏琰!」說曹操,曹操到。聽到門外傳來宋舒的聲音,魏琰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有點黑。


    離夜一大早起床之後就被安平王妃親自過來抱走了,說要帶他去王府玩兩天。墨青起身進了隔間的小書房,有屏風遮擋著,不會被人看到,而宋舒已經被杜騰請進來了。


    「宋小姐請,我家主子就在裏麵。」


    聽到門口杜騰熱情的聲音,魏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杜騰什麽時候對宋舒這麽客氣了?


    「魏琰,我找你有事,不是來打架的!」宋舒一進來就看著魏琰說。


    「坐吧。」魏琰神色淡淡地說,「有什麽事就直說。」


    「我想問你,齊世子去哪裏了?」宋舒看著魏琰問。


    「你問這個做什麽?」魏琰語氣不怎麽好。


    「我大嫂說齊世子找來了鬼醫給安安醫治,但是要幫鬼醫做一件事,聽說他已經離開千葉城了,你肯定知道他去哪裏了吧?」宋舒看著魏琰問。


    魏琰看著宋舒的神色有些莫名:「是你大嫂讓你來問的還是你自己要來問的?」


    「有區別嗎?」宋舒很無辜地看著魏琰反問。


    「有。」魏琰麵無表情地說。


    「什麽區別?」宋舒問。


    「如果是你大嫂要問,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是你想知道的話,無可奉告。」魏琰麵無表情地說。


    「姓魏的,你就是看我不順眼是吧?!」宋舒當即就惱了,瞪著魏琰說,「我好聲好氣地過來問你一個問題而已,你明明知道,告訴我怎麽了?」


    「不怎麽,就是看你不順眼。」魏琰唇角微勾。


    「你!」宋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著魏琰擠出一抹十分勉強的笑容說,「是我大嫂讓我來找你問的,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原來是你大嫂想知道啊?可以啊,讓她自己過來找我問。」魏琰似笑非笑地看著宋舒說。


    「魏琰!」宋舒拍案而起,「你是不是想打架?!」


    「本王不打女人,你最好也忍著,因為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魏琰斜睨了宋舒一眼說。


    宋舒怒極反笑,猛然伸手就揪住了魏琰的一隻耳朵,使勁擰了起來:「可是你說你不打女人的,本姑娘可是專打男人!」


    隔壁的墨青:小丫頭說的沒錯,魏琰和宋舒多般配啊,在一起總是這麽快樂……


    ------題外話------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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