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寒星,燈燭照耀的清幽庭院內,一道瘦小的身影,身姿矯捷,迅敏如風,幾次折閃騰挪,險險避開危險之後,竟是連蹬數步,衝上一座靠牆假山,淩空一躍,竟如飛鷹展翅一般,向著幾十丈高的深牆而去。


    竟是早就算好逃跑路線,若真讓他就此翻牆成功,那勢必逃出庭院,龍入大海,到時躲避起來再想抓他,幾無可能。


    “哼!臭小子,還想跑?真以為姑奶奶抓不住你嗎?給我迴來吧!”


    林小媛冷哼一聲,看出江雲飛意圖,麵色微變,同時一股怒氣上湧,這臭小子還真是囂張的可以,目中無人,若真讓他翻牆跑了,那她這大師姐的臉,也沒地方放了。


    沒有絲毫猶豫,這次林小媛再無留手,一股靈力激蕩,法訣打出,幾乎就在說話的同時,那盤旋糾纏,緊追不放的火雲繡,突然靈光閃耀,猛然暴漲。


    猶若一片火雲浪潮一般,席卷而出,籠罩整個庭院,林小媛抬手,火雲繡一端落入手中,直接揮舞起來。


    刹那間,漫天紅綢錦緞飄舞翻飛,如雲彩飄散湧動,當空盤卷住一道身影,不等對方逃脫掙紮,那火雲繡驟然收緊,將其五花大綁,捆了個正著。


    “哎呦!!”


    林小媛袖手一拉,火雲倒卷,一聲砰然落地,慘叫聲中,腳下,已然多了一個少年身影。


    不是江雲飛,又能是誰!


    此刻,他就如一個紅色粽子一般,手腳四肢,脖頸以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被纏了個結實,隻留一個頭露在外麵,嗚唿哀哉,甚是搞笑。


    “跑啊!你小子不是很能跑嗎?”


    林小媛雙手抱胸,照著江雲飛屁股的位置,輕踢了一腳,冷笑說道。


    江雲飛倒在地上齜牙咧嘴,卻兀自不懼,恨恨看了林小媛一眼,冷哼道:


    “今天技不如人,小爺認栽了,不過我可警告你,趕緊把小爺放了,門規三忌,其一,切忌同門相爭,違者逐出師門!”


    “今天眾目睽睽之下,諸多師兄師姐在場,你若是敢欺負我,等師父他老人家迴來,我定去告你個以大欺小的罪名,看你這死丫頭,如何討得了好!”


    聞言,邊上吳越、司徒玲麵皮抽動,相視無語。


    無恥!


    實在是太無恥了!


    這小子拜入玄天宗,別的本事沒學會,這門規倒是記得比誰都清楚,本來是懲戒門下弟子相鬥,品行不端的,沒曾想,這也會被他利用,直接脅迫起林小媛來了,難怪有恃無恐。


    林小媛亦是秀眉一蹙,臉色顯得有些猶豫,她隻是想要小小懲戒一下江雲飛,並未想要把事情鬧大,即便今日出手教訓,有吳越等人出麵作證。


    但如此一來,那同門師兄弟間的關係,就真正惡化,難以調和了,這卻是非她所願,一時間,神色也顯得有些陰晴不定,不知該不該繼續下去。


    就在這時,一直和司徒玲攜手緊握的許彤,蒼白的麵色上,露出一抹堅定,似乎做下什麽決定,驀然開口道:


    “玄天門下,長幼有序,以上為尊,師兄江雲飛以下犯上,屢教不改,許彤親眼見證,懇請大師姐賜罪,責罰於他。”


    說話間,竟是向著林小媛說話的方向,盈盈一禮,拜了下去。


    這般動作,大義滅親,卻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地上,原本還麵露笑容,有些得意的江雲飛,身形一滯,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彤,急聲道:“彤兒,你在說什麽呢?”


    “無信不立,無德不存,師兄江雲飛胡作非為,還請大師姐責罰!”


    許彤沒有迴應,而是再次行禮開口,雖說麵前空無一人,拜錯方向,但聲音比之先前要清脆堅定很多。


    司徒玲看著一改柔弱膽怯的許彤,似乎明白了什麽,迴頭與師兄吳越互視一眼,兩人微一點頭,也抱拳執禮,道:


    “大師姐,師父不在,劍池長老、盧將軍他們對此不聞不問,就是為了方便讓你,來處理這些事情,真正擔負起一個大師姐之責,許師妹說得對,無信不立,無德不存,江師弟胡作非為,無需顧慮,該如何便當如何!”


    “請大師姐,懲戒雲飛師弟!”


    林小媛沉默,看著躬身執禮,言辭堅定的三人,也是有些驚愕,手足無措,她雖然想要教訓一下,但也沒想到會被這般認真對待。


    經司徒玲點醒,林小媛也反應過來,這些天西門吹雪、盧象升,甚至公孫大娘,對此都不聞不問,似乎就是有意讓他們,自行磨合處理師兄弟間的矛盾。


    讓她這個大師姐,真正在弟子當中,樹立起威信。


    念及於此,林小媛眸光一閃,終是臻首輕點,開口道:“師弟江雲飛,以下犯上,詆毀同門,當罰靈鞭二十,以儆效尤!”


    說話間,林小媛麵無表情,手中多了一條靈力凝聚的長鞭,江雲飛被直接懸吊起來,身上火雲繡鬆散滑落,露出整個身軀背部。


    庭院石桌之上,鐵籠內,一隻雪白魅惑的九尾妖狐,蹲坐在地上,三尾輕搖,看著院內這一幕,臉上露出人一般的表情,耐人尋味。


    “宗主,你這幾個弟子資質上乘,萬年難出其一,就連品性都難能可貴,假以時日,必為宗門頂梁!”


    重樓之上,一行身影淩風攬月,居高下望,將庭院內的種種,前後經過,具都看在眼裏,蕭雲眸光掃過,發現幾人資質不凡,卻是越看越驚訝,不禁讚歎說道。


    “隻是那個被吊起來的小子,資質不怎麽樣,脾氣倒是不小,這般桀驁,怕是難以約束!”


    典猛搖頭,一眼看出江雲飛凡胎肉體,沒有修煉資質,不禁皺眉說道。


    斷愁負手,淡笑不語,對於典猛所言,也是不置可否,不過他相信自己眼光沒錯,更相信這小子心中有譜,自有是非善惡,不如表現的那般桀驁不堪。


    不過敲打卻是必須的,玉不琢不成器,對於江雲飛來說,最不缺的就是鬥誌,與人鬥,與天鬥,誰都不服,就服自己。


    這種骨子裏透著傲氣的人,隻有千錘百煉,時刻打壓警醒,才能讓他真正洗盡鉛華,百煉成鋼。


    斷愁身側,宋瑾瑜看著庭院諸人,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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