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去想我會不會原諒你,你不如去想想為什麽菲寶會用你的口紅。”


    夏薇說完轉身就走,說了這些,她就不欠她什麽,還是她欠她。至於她能不能悟出來什麽意思,看她的命!


    煙在葉真指間散出嫋嫋的煙霧,葉真手指忽然被燙了一下,她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從小門裏出去,路過一側的樓梯口,忽然聽見有人在上麵說話。


    “你就那麽信她?!”蘇漠的聲音,可以用質問來形容了。


    “她是我的妻子,蘇漠。”裴北司聲音不大,但誰都能聽出他沒有退縮的意思。


    蘇漠氣極反笑,他已經和裴北司談過一次了,沒想到他執迷不悟。


    “裴北司,我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沉迷女色。”


    一陣長長的沉默,葉真無聊的用手指撥弄著手機。


    “蘇漠,我勸你認真考慮一下你和菲寶的關係,你也知道她時間不多了。至於別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裴北司話鋒一轉,令葉真微感詫異。


    裴北司說完好像就下來了,葉真忙躲到一邊轉角處。


    聽著裴北司走了,葉真也想偷偷溜走,手機卻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葉真忙去按手機,還沒按停,麵前就出現了一片陰影。


    蘇漠看清是葉真,猛地後退了一步。


    葉真瞬間抓住了他的反應,看來上次她的行為給蘇漠留下了心理陰影!


    “你……”蘇漠擠出一個字。


    “我怎麽了?”葉真欺身而上,眼底全是戲謔。


    蘇漠倒是想給她點顏色瞧瞧,但單獨麵對葉真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想起她是怎麽對他的,把他的墨鏡搭在……他現在都沒法戴墨鏡了,家裏一堆報廢的墨鏡!


    蘇漠不由又往後退了一步,這就給葉真讓出了一條路。


    “讓開!”葉真冷聲喝道,同時甩給蘇漠一個邪惡的眼神,趁他發愣,一步邁過去,幾步下樓走了。


    走出蘇漠的視線,她才出了一口氣,感覺後背的衣物都快濕了呢。幸虧蘇漠是個紙老虎,真打起來,她哪是蘇漠的對手。


    拐角處,蘇漠額角青筋暴起,憤怒令他忘了裴北司的話,腦子裏全是葉真囂張的樣子。他活到今天,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沒有辦法!


    第68章 開心


    夏菲寶的畫展出了這的事,大家都知趣的迅速離去。蘇漠卻沒走,他迴到菲寶的房間,發現隻有裴北司團隊的醫生在,裴北司陪同葉真迴去了。


    “蘇總,夏小姐現在體征穩定,有我們在沒問題的。”裴北司的助理知道蘇漠很關心菲寶,那種關心一看就知道超出了普通人之間的關係。


    菲寶的病情全賴裴北司的團隊,這裏又是夏家,蘇漠有氣無處發泄,轉身離去。


    他要去找裴北司,沒有誰可以打敗他蘇漠。


    蘇漠開車走了一半,冷靜下來,他能要求裴北司做什麽?菲寶缺的是一顆心髒,他現在跟裴北司決裂,受影響的隻會是菲寶。


    菲寶,菲寶……剛才走的氣憤,竟忘了去看一眼她。


    蘇漠的眼前浮現出第一次見菲寶的情形:十四歲的裴北司以狀元身份被燕城大學錄取,同齡的他還在念高一,他受不了兩家人對裴北司絡繹不絕的稱讚,從房子裏出來躺在花園裏的灌木叢後麵,誰也找不到他。


    一隻小小的粉白相間的棒棒糖忽然出現在他頭頂。


    “哥哥,給你……”


    映入眼簾的是菲寶烏黑純真的眼睛。


    蘇漠忽然聽到後麵一陣刺耳的喇叭聲,他抬起眼,發現前麵的紅燈已經換成了綠燈。


    不,不行,誰也不能耽誤菲寶的治療,裴北司也不行!他不是比他還在意菲寶嗎?一直以來,因為有他存在,他從來不敢想和菲寶的將來,但他現在卻變了,甘願做葉真的裙下臣。有的人骨頭也不過如此!既然勸不了,那他就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蘇漠一麵想著一麵駛過了紅綠燈口,卻在下一個路口轉彎。他有一個朋友,雖然洗手了,但他去的話,一定能得到他的幫助。


    蘇漠開車轉了半個多小時,到了江海路。這一帶多是酒吧夜總會,不過現在才下午三四點的光景,人還很少,要到入夜才熱鬧起來。


    蘇漠沒管這些,找個地方把車停下,下車習慣性的去摸墨鏡,摸到後低低咒罵了一聲,把墨鏡甩下,關上車門向大名城走去。


    大名城是這一帶很出名的夜總會,蘇漠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正準備進去,忽然見兩個人架著一個人出來,下了台階,把人往地上一推就走了。


    蘇漠可沒什麽好心管閑事,他正要邁過去,忽然聽到那人發出咕咕的嘟囔聲,好像是德語,不禁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看,蘇漠認出了這個人。這不是裴北司的德國同事沃爾夫岡的助理巴赫嗎?


    裴北司前不久還特意請沃爾夫岡來研究菲寶的病,雖然巴赫無足輕重,但事關菲寶,蘇漠還是蹲下去。


    “巴赫,你怎麽在這兒?”


    巴赫醉的不輕,濃濃的酒氣從他鼻子、嘴裏噴出來,一雙眼半睜著,好像沒認出蘇漠。


    剛把巴赫扔出來的兩個人沒有走遠,他們就在大名城的門裏麵,見蘇漠衣著不凡在門裏衝他擺了擺手。


    蘇漠走過去:“他是個德國人。”


    裏頭人露出一絲鄙夷:“外國人怎麽了?他從前天晚上就在這喝,一直喝到現在,要不是他是國際友人,嗬嗬……你替他買單?”


    現在還不到營業時間,看著蘇漠也不像是來尋歡作樂的樣子,裏麵的人後悔自己多事了。


    蘇漠掃了一眼那人,迴到巴赫身旁摸出手機,他準備打個電話叫張冰出來,沒想到巴赫突然抱住他的腳。


    “酒、酒……”


    這家夥說的是漢語,好像還沒醉到什麽都不知道的份兒上。


    蘇漠蹲下去,巴赫這次認出了他:“蘇、蘇……麗薩,給我酒。”


    簡單兩句蘇漠明白了巴赫什麽處境,原來是失戀了來這裏買醉。


    要不是因為菲寶,蘇漠才不會搭理巴赫,他把腳往後收了收,誰知道巴赫螞蟥一樣追上他:“蘇,給我錢!”


    蘇漠騰起厭惡。


    巴赫好像看出來了,大叫:“蘇,我有個好消息,一定喜歡聽!”


    沃爾夫岡怎麽會有這種助理,蘇漠甩不掉巴赫,改用腳踢他,巴赫大叫:“是關乎菲寶小姐的!”


    ……


    蘇漠最終沒有驚動張冰,他把臭氣熏天的巴赫帶到了伊麗莎白,給他安排了一個包廂,告訴服務生他喝多少都算在他頭上,然後親自開車去找沃爾夫岡。


    沃爾夫岡還在燕城,他這次訪問時間很長,他就住在燕城大學專家樓。


    到沃爾夫岡那兒要經過裴北司的別墅,蘇漠看到別墅亮著燈,不由打了個寒顫。


    沃爾夫岡在家,對蘇漠突然上門雖然不習慣,但仍表示出了歡迎,請蘇漠屋裏坐,去給蘇漠弄咖啡。


    “不用,我來是想問你有幾成的把握?”蘇漠開門見山,他內心無底洞一般,麵上卻極鎮定。


    沃爾夫岡一動不動地望著蘇漠,好像在揣測蘇漠知道多少。


    蘇漠愈發鎮定,透出一種殷切。


    將要做的手術有悖人道,但對他而言是個珍貴的機會,而且是和天才裴一起完成……麵前這個人深愛著菲寶,他要不是知道也不會找上門,沃爾夫岡最終點了點頭:“大概在五六成,如果是我和裴一起的話,至少九成。”


    是真的!裴北司要把葉真的心髒換給菲寶!


    蘇漠心裏滾過驚雷,麵上卻露出一絲不信:“真有這麽高把握?不會出意外?她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如果沃爾夫岡足夠細心就會發現蘇漠暴露出來的小紕漏:如果蘇漠真的知道,又怎麽會不知道葉真的心髒和菲寶的心髒完全適配?但沃爾夫岡沉浸在對手術成功,自己獲得極大的提升的興奮裏,想也沒想就道:“夏小姐最特殊的是她的血型,是ehnull血型,這種血型全世界也不過幾十人,但那個女孩正好是!裴排查了千千萬萬份檔案才發現!像她這樣年輕又有生命力的供體太少見了,真是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了菲寶,卻如此殘酷的對待葉真。


    蘇漠不知道他是怎麽告辭的,按理說他對葉真恨之入骨,這個時候卻升起了一絲憐憫。難怪裴北司會無條件維護她,比起她的心髒,那些算什麽?


    蘇漠心裏裝著事,甚至沒有再走來的時候走的那條路,他繞了個圈,生怕自己再看到那座房子裏的燈光。


    ……


    葉真洗過澡,坐在鏡子前保養臉蛋,不過她用的都是自己調配的藥妝。鏡子裏的女孩長眉杏眼,但若是細看,幾個月之前的嫵媚稍減,眉宇間多了一種無形的威勢和貴氣。


    葉真端詳鏡中的臉,的確有些變了,更像她本人了。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她其實一直想的是有機會離開這裏。等到這張臉完全變成她的臉,那是不是說她就融入了這個世界,沒法走了。


    背後的門無聲的開了,葉真從鏡子裏看見裴北司進來,他手裏好像拿著什麽,卻刻意藏在了背後。


    “真真。”裴北司從鏡子裏看到她的臉,心神恍惚了一下,他覺得她太美了,就像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


    葉真挑了挑眉毛,原來那種氣勢消失,多了層嫵媚。


    “我迴來晚了,菲寶白天沒什麽,晚上病情突然加重……她是我的病人。”


    葉真站起來,用一根手指擋住他的嘴:“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難道我信不過你?”白天他不但維護了她,還把她送了迴來,她很滿意。


    裴北司心口忽然有些疼痛,她什麽都不知道,全心全意的信賴著他……


    “你怎麽了?還不把東西拿出來?你買了什麽?”


    葉真注意到他走神,但他向來腦子裏想的多,所以從外麵看都是一個表情。


    裴北司猛然驚醒,把紙袋拿了出來:“沒什麽,迴來看見街上還有賣糖炒栗子的,給你買了些。”


    他開車迴來的時候,路過那家店,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起來她愛吃糖炒栗子,然後就停了車。這會兒拿出來卻覺得寒酸極了。


    葉真卻一臉喜色,接過去坐在桌邊剝了起來,一麵念叨幸好沒刷牙。


    裴北司不覺微笑,看她小鬆鼠一樣兩隻眼睛緊盯著栗子,恨不得馬上就剝開。但那栗子殼偏生跟她作對似的就是不跟栗子分開,她不得不慢下去,細細的清理栗子殼。他正想過去幫忙,聽她長出一口氣,終於剝出了一顆顏色金黃的,可以吃了。


    “老公,張嘴。”


    裴北司還沒反應過來,那顆顏色金黃,形狀飽滿,香甜軟糯的栗子就被葉真塞到了他嘴裏。葉真笑得像隻偷吃了雞的狐狸。


    “好吃嗎?”葉真急著去剝下一顆,沒發現裴北司使勁眨了眨眼睛。


    “好吃。你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嗎?”裴北司從後麵抱住葉真,無論她想要什麽,他都竭盡所能。


    “要什麽?我沒什麽想要的……”葉真惆悵,她想離開這本書,迴到原來的世界可以嗎?裴北司肯定做不到的,但和他生活在一起,感覺也不是那麽糟。


    “我什麽都不要,遇到你就很開心了。”


    她什麽不要,出乎他的意料又好像在意料之內。裴北司摸了摸她的頭發,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他要送她一件讓她開心的禮物。


    ……


    那天遇到蘇漠時給葉真打電話的是孟蕭,葉真在夏家的遭遇這邊剛發生,那邊就傳到了鄧莎耳朵裏,幾乎是同步。這是為什麽?


    葉真在夏威夷陳軒的婚禮上還不怎麽出名,後來她治好了那誰誰的臭腳,那誰誰的禿頭,那誰誰的失眠……差不多都是鄧莎介紹來的,這些問題聽著不大,但對於明星而言都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再加上葉真出品的藥妝效果是真的好。鄧莎又拿葉真當親姐妹,現在葉真是人不在娛樂圈,娛樂圈已經有了她許多傳說,成了隱形大佬。今天出席夏菲寶畫展的,就有葉真不認識但認識葉真的,所以這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鄧莎那兒,又傳到孟蕭那兒。孟蕭當即打來電話,問葉真需不要他過去。笑話,葉真是誰,葉真是他姑,代表的是孟家的臉麵。夏家多大臉敢磋磨他孟家的臉?


    不過被葉真拒絕了,葉真沒覺得多大點事,但還是跟孟蕭約了時間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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