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於紅梅逼迫自己狠下心來。


    “你——”


    於紅梅正要開口勸江流喝酒,話還沒說出口,滿春嬸就進來了。


    “流子啊,看老二給你寄什麽東西迴來了。”


    滿春嬸興衝衝的,但是很快她的臉色就變了,“怎麽那麽大一股酒味兒啊?”


    她捂著鼻子,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那壺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酒,以及倒了滿滿一碗的酒杯。


    “嬸,紅梅特地給我買了雞血藤迴來泡了酒,剛剛她不小心倒多了,我正讓她倒一些迴壺裏呢。”


    江流看了眼於紅梅,然後笑著解釋道。


    “是嗎?”


    滿春嬸狐疑地看了眼神情有些慌張的於紅梅,忍不住叮囑了一句:“這酒聞起來有些嗆啊,雞血藤泡酒雖然是好東西,可也不能多喝,流子現在的情況可不允許。”


    倒多了?於紅梅也不像是拎不動這壺酒的樣子啊。


    “滿春嬸你坐,我還燒著雞湯呢。”


    或許是心虛使然,於紅梅在準備將那壺雞血藤酒拎迴廚房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旁那碗白酒,碗裏的白酒頓時灑滿桌子,酒水順著圓桌的沿邊嘩啦啦往下流。


    於紅梅手忙腳亂地拿過一旁的抹布將倒翻的酒水擦幹淨,然後匆匆迴了廚房。


    她總覺得那個老太太的眼神很厲害,就跟她媽一樣,能夠把人心都給看透了。


    “流子啊,之前你不是托我找房子嗎,還真是巧了,我外甥在市區有一套房,之前是做婚房用途的,沒想到我外甥結婚後沒幾個月,他就被公司調去了外地,現在他在那邊穩定下來了,而且那裏的教育水平更高,於是他打算賣了市區那套房子,準備湊錢在工作地方買個房子。”


    之前江流和她商量,說是他打算用那二十多萬賠償款在縣城或是市區買上一兩套房,然後寫富貴和花開的名字,現在這兩套房子雖然暫時用不上,可是卻能夠轉租出去,掙來的租金遠比錢放銀行的利息要來的高。


    而且這幾年房價穩中有漲,買房也是一個很好的投資項目。


    滿春嬸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倒不是她相信江流口中房子會漲的預言,而是她覺得與其把錢放在於紅梅的手上,讓人擔驚受怕,還不如用這些錢買點固定資產,寫在倆孩子名下,也不怕將來便宜外人。


    所以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滿春嬸格外熱情,這些天打了不少電話,讓親戚們留意身邊有沒有賣房子的。


    “那套房子的麵積倒是不算大,86平方的,兩室一廳,還有一個小書房,因為當初是打算做婚房的,裝修的也不錯,因為是急賣,我那外甥隻要10.6萬,他那小區檔次和裝修都不錯,你自己不住,租出去起碼也有三四百一個月。”


    06年華國的房價並不高,加上對方急賣的緣故,十萬出頭的價格再正常不過了,尤其對方的房子還是裝修好的,十萬多的價格,估計還有滿春嬸的麵子在裏頭。


    “還有一套房,那套房和我外甥家是同一個小區的,不過它是大戶型,足足有154平,但是沒裝修,對方要價18.8萬,我外甥說了,應該還能還個一兩千塊錢。”


    既然是買給孩子的,滿春嬸覺得大麵積的可以給富貴,小麵積的那一套給花開。


    她也是老思想,總覺得家裏的財產兒子就該拿大頭,能夠給女兒也買一套房,已經是很厚道的做法了。


    兩套房子的價格在習慣了後世房價的江流看來都不算高,加起來也就三十萬不到,那套小麵積的可以租給暫時沒有買房的小家庭,而毛胚的大麵積房可以簡單隔斷,群租給那些手頭不怎麽寬裕的外來務工人。


    再者現在是房價低窪,再過兩三年華國就會迎來房價飛漲的黃金時代,怎麽算,這都是比把錢放銀行更劃算的買賣。


    “嬸子,麻煩你了,等會兒我就和紅梅說這件事,聽聽她是怎麽想的。”


    “我不同意!”


    江流話音剛落,於紅梅就衝了出來。


    “好端端的買什麽房子啊!”


    現在蔣天城那裏還沒有把握,江家的錢在於紅梅看來就是自己的錢,這要是買了房子,還寫在倆個孩子的名下,她在這場婚姻裏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嗎。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急迫了,於紅梅趕緊緩和語氣:“這些錢都是要留著將來給你看病用的,怎麽能夠拿去買房子呢,再說了,家裏也沒有那麽多錢啊。”


    這倒是實話,於紅梅花錢大手大腳的,不算江流那二十多萬的賠償款,現在她手頭也就三萬塊不到了,加起來也湊不滿三十萬。


    “怎麽會沒有呢?這些年我陸陸續續也拿迴家十七八萬了?”


    江流驚訝地問道。


    “養孩子不花錢?孝敬老人不花錢?還有當初爸媽去世的時候辦喪禮,錢和流水似的往外倒,那些錢勉強夠用罷了。”


    於紅梅一聽江流這語氣是在質問懷疑她,也忘了滿春嬸還在場的事,直接懟了迴去。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流趕緊擺擺手,他這樣愛妻如命的男人怎麽會質疑自己的妻子呢。


    隻是嘴上說著不是這個意思,江流的表情卻不是那樣的,他眼底透露著疑惑,想不明白那些錢怎麽就不夠用了呢。


    而且不僅江流不明白,滿春嬸也不明白。


    龍鳳胎剛出生那幾年,江家二老還活著,江流是老來子,孫子孫女出生的時候二老年紀也不小了,這人活了一輩子總是有點積蓄的,他們並不管兒子的錢,卻承擔了孫子孫女的花銷,因此於紅梅說養孩子花錢,滿春嬸並不怎麽相信。


    再是二老的喪事,墓地是兩個老人生前買好的,鄉下的習俗,差不多年紀的時候會給自己準備壽衣以及一些陪葬品,真正要花錢的地方就是喪禮的酒席,可前來奔喪的哪一個不隨禮呢,光是這些奔喪的隨禮錢,就足夠抵過喪禮的開銷了。


    滿春嬸不信,江流他爸媽那樣節儉持家的夫妻臨終還沒給兒子留下點遺產。


    因此在滿春嬸看來,於紅梅的這番說辭是很站不住腳的,她越是說沒錢,越是抗拒用賠償款給倆孩子買房,就更讓滿春嬸堅信於紅梅是把著那些錢,不願意還給江流了。


    可她要是沒有離婚的心思,她幹嘛把小家的錢把的那麽緊呢,滿春嬸覺得於紅梅這人處處都透著古怪,了解到越多,就越發覺得這個女人不真誠。


    “買房的事你們小倆口好好商量商量,流子,我那外甥的房子也是搶手的,看在我的麵子上,他能夠再拖幾天,你要是想好了,我帶你們去瞅瞅,要是決定不買了,我也告訴我那外甥一聲。”


    雖然意識到於紅梅有古怪,可滿春嬸的身份也沒法和江流說太多。


    她是知道江流有多喜歡他媳婦的,一些沒根據的話說出來,隻會讓她裏外不是人。


    “謝謝你嬸子,我會好好和紅梅商量的。”


    江流滿是歉意地看著滿春嬸,還拄著拐杖將人送到門口。


    “紅梅,咱們家這些年是真的沒有攢下錢嗎?”


    江流拄著拐杖迴來,看著於紅梅一臉認真地問道。


    “有些話當著滿春嬸的麵我不揭穿你,可你是知道的,當初我爸媽根本就沒花過我們的錢,甚至在我媽去世的時候,她還給我們留下了一本存折,裏麵有兩萬多塊錢,是他們種地一輩子的積蓄,這些年我陸陸續續打錢迴來,我也是有記賬的,一開始掙得少打的也少,後來掙得多了,我打迴家的錢也多了,這九年來一共也打迴家17萬出頭了,算上爸媽留給咱們的錢,是真的一點都沒攢下來嗎?”


    農村花費少,很多持家有道的女人能夠將全家一年的花費控製在四五千塊錢以內,就算於紅梅花錢比較大手大腳,去掉他爸媽還活著,不需要他們出生活費的那四年,剩下的五年怎麽樣都花不了二十萬。


    “真的沒錢了。”


    於紅梅看著頭一次質問她的丈夫也有些委屈,他一個男人沒本事掙大錢,憑什麽埋怨她花錢厲害呢。


    二十萬,蔣天城幾個月就能夠掙出來,而她卻要摳摳索索用上好幾年,難道江流就不會反省反省自己嗎。


    “你以為照顧孩子操持家務很容易嗎,這錢就是紙,本來就不經用,要不你管家試試。”


    於紅梅吃準了江流喜歡她,於是采用了激將法,裝作賭氣地說道。


    她認為自己這麽說了,江流一定不會捏著存款的事不放。


    “好,反正現在我呆在家裏也沒事幹,以後就我管家,你把存折和我的身份證還給我。”


    和於紅梅猜想的不一樣,江流一口應下了管家的事,並且開口就要他的賠償款。


    “紅梅,不是我不讓你花錢,而是這筆錢實在太重要,將來我會怎麽樣誰都不知道,這些錢,我要給孩子們留著。”


    江流說的很誠懇,可於紅梅卻一點都聽不進去。


    此時滿春嬸站在門邊,原本她已經走到了院子外,隻是忽然想起來剛剛進門聞到的濃烈酒味,想要折迴來提醒於紅梅就算要用雞血藤泡酒,也別用這麽烈性的白酒,就是那麽巧的,她聽到了江流和於紅梅的這番對話。


    這讓老太太越發心疼江流,也越發看不上不會當家還花錢花的理直氣壯的於紅梅。


    要不是知道自己這會兒的行為算偷聽,並不是那麽光彩,恐怕老太太就要衝過去了。


    然而不說不代表滿春嬸不會做什麽,很快的,全村人都知道於紅梅在幾年時間裏把江流寄迴家的錢和江家老兩口的遺產都花光的事,二十萬在農村也算是一筆巨款,擱當下能在市區買兩套房呢。


    一時間,於紅梅這個名字就和敗家娘們掛上了勾,遠在江化縣的範芳也聽到了女兒的壞名聲,她當即坐不住了,包袱款款借口照顧女婿的名義來到了江家。


    第153章 綠帽子8


    “你是?”


    範芳不是三林村的人, 因此在村門口的時候就被人攔下來了。


    這年頭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拍花子一下子就猖獗起來, 前段時間隔壁村有個孩子出去玩再也沒有迴家, 家長也報警了,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孩子到底怎麽樣了。


    大多數人都覺得,那個孩子可能是被拐走了, 現在交通那麽發達, 拐子很有可能已經跑遠了, 恐怕以後孩子也找不迴來了。


    經過那件事後,村裏人警惕了很多,現在有一個陌生人進村, 那肯定是得盤問一番的。


    “我是江流他丈母娘, 於紅梅的媽, 前段時間我那女婿出事,我這一著急啊,就在幹活的時候閃了腰,這不前段時間一直住在醫院養病,也沒過來探望一下,現在我這病好了,自然得過來照顧一下女婿。”


    於紅梅家的女人或許有生雙胞胎的基因,她媽範芳一共三個孩子,前頭兩個兒子是雙胞胎,她就於紅梅這個女兒,所以也偏疼了些, 當初在給於紅梅找婆家的時候,範芳也是挑選了好多戶人家才選中江流的。


    她就稀罕江流老實,不會虧待她閨女。


    可誰知道時代發展那麽快啊,這早就不是什麽有情飲水飽或是肯吃苦就不怕餓死的年代了,這年頭的人除了活著,還爭取活得好,活得享受。


    江流老實是不假,可一個瘸腿的老實男人,範芳打心眼裏覺得他配不上自己閨女了,紅梅要是還和他一塊過日子,將來肯定有罪受。


    “你就是於紅梅的媽啊,對了對了,我好像是有點印象,當初流子結婚我也跟著一塊去接親了,你長得是有些麵熟。”


    攔下範芳的那個人迴想了一下,實際上都過去八九年了,他怎麽可能還記得範芳這張臉呢,隻是範芳和於紅梅的長相有些相似,這才給他熟悉的感覺罷了。


    要說範芳和於紅梅這對嫡親母女五官相似,但整體還是有點差別的。


    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範芳有些發福,這些年兒女孝順,養尊處優,臉盤子比起她年輕時候圓了好幾圈,而於紅梅追求時髦,講究身材,這些年刻意節食,下巴尖尖的,在老一輩眼中,她那長相就不如她媽有福氣。


    這會兒範芳笑的和氣,配合她這張大圓臉,格外慈祥,看著就像是一個和藹可親明事理的老太太。


    “這些年我也沒來過我那女婿家,你能不能幫我帶個路,我給孩子們帶了不少好東西呢,還有我特地找老中醫配的藥酒,聽說流子這樣傷了腿的人喝這張藥酒最好了。”


    範芳是有備而來的,這會兒拎著大包小包的,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大氣的丈母娘,因此剛剛攔下她的那個人雖然對她女兒有點意見,對範芳的印象卻是很不錯的。


    “正好,我也去瞧瞧流子,大媽,我這就給你帶路。”


    那人點點頭,還接過了範芳拎著的一些禮品,兩人一塊朝江家走去,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村裏人,那人也和他們介紹了範芳的身份。


    “紅梅媽,你來的正好,有些話咱們沒法和紅梅說,可你這個當媽的作為長輩可得好好勸勸紅梅啊。”


    聚攏的人越來越多,範芳還沒走進江家的門,就被村裏一些長輩給圍住了。


    “我呢,論關係是是江流他爸的遠房堂姐,我們兩人是同一個太公的血脈,這關係雖然遠了一些,可也還沒有出五服,江流見到我,也得喊我一聲堂姑,這孩子沒了爸媽,我這個堂姑厚著臉皮也要管管的。”


    一個年紀比範芳大上不少的老太太走到範芳麵前。


    “流子掙點錢不容易,咱們村裏不少出去打工的年輕人,沒有一個像他那樣,幾乎自己掙多少就往家裏打多少錢的,他在外頭省吃儉用,也不求家裏的媳婦跟他一樣摳摳索索虧待自己,可也不能沒點算成,把他賣命掙來的錢全給敗了。”


    老太太盯著範芳:“親家母你也是當婆婆的人,如果你兒子在外頭辛辛苦苦工作,結過你那兒媳婦花錢大手大腳的,幾年了一分錢都沒攢下來,你會是什麽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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