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的萬人坑恐怕也沒這樣大的怨氣,之前這裏埋的到底是誰呢?


    “不管怎麽樣,先把陪葬品給找迴來。”


    國安局的人看著炸毀的古墓都快昏過去了,當初為了封印住裏麵的鬼物,犧牲了不少修士和鬼使,現在那個鬼物自行破除封印,想來功力比起被封印前更加強盛了。


    現在鬼物下落不明,要是不趕緊找到它,恐怕整個鄞州,乃至這一片都會淪為地獄啊。


    在這件事上,官方的態度十分強硬,調取監控,走訪取證,但凡不配合的,軍方直接破門翻找,對於那些藏匿陪葬品不願意交還的,直接逮捕,用重罪殺雞儆猴,迫使那些偷藏了古董的人將陪葬品還迴來。


    可即便這樣,難免還是有漏網之魚。


    最令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一些曾經接觸過陪葬品的開始出現頭暈嘔吐的病症,經檢查,他們的身體裏出現了某種未知的病毒,而這個病毒有極其強大的傳染性,可通過空氣、血液傳播,短短七天時間,坪鄉以及周邊地區出現了一百多個病例,最早發現這個病症的患者在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死亡。


    一時間,整個鄞州人心惶惶,官方下了特令,隔離那些病患,在各機場、火車站、長途汽車站設了專門的體檢區,一旦發現相對應病症患者嚴禁離開鄞州,當地的百姓仿佛一下子迴到了當年**時期。


    ******


    “根本就找不到。”


    牛吽在外跑了一圈,他看著有些沉默的江流,苦笑了一聲,沒想到之前還打電話說想要聚聚,現在兩人就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麵了。


    “江流,再過幾天可就是七月半了,到時候百鬼夜行,那個鬼物的能力會在那一天達到頂峰,如果不趕在七月半之前找到他,咱們恐怕都製不住他了。”


    牛吽是認可江流的嘴炮功力的,可那個古墓裏的怪物不一樣,他們誰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僵屍?或是修煉成精的妖?亦或是厲鬼。


    但是他們知道那鬼物是吃過人,見過血的,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感化的。


    當初那麽多玄門中人和鬼使死在了那鬼物的手中,吃了這些修士的肉,那鬼物早就已經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的,如果讓他借助七月半這個日子,練成什麽不死不滅之身,恐怕就是酆都大帝親自動手,都不一定能夠拿下那妖物。


    在場的這些修士都想到了這一點,因此這些日子大家在急迫焦躁之餘,也顯得有些茫然。


    江流靜靜地聽著,並沒有開口。


    *****


    不管大家再不情願,七月半還是如約而至了,一部分修士和鬼使選擇留在古墓,因為那鬼物極有可能會在七月半的日子,迴到古墓修行。


    還有一部分修士和鬼使選擇駐守在人流量比較多的地方,以防那鬼物殺人擄魂。


    每個鬼使都配備警報器,隻要一個人拉響,其他人都會有所感應,並且加速趕來支援。


    所有人的心都提著,唯獨江流,心中有一種這一天終於來了的感覺。


    他哪兒也沒去,就守在香燭店的門口,看著路的盡頭,靜靜坐著。


    因為是七月半,往日熱鬧無比的風俗街到了七點就沒了遊客,晚上九點以後,沿街的店鋪更是提早打烊,除了幾展昏黃的路燈,也就江流這兒因為大開的店門,全都打開著的燈盞顯得亮堂。


    遠遠看去,在這昏暗的夜色中,就跟指明燈一般,似乎是在等著某個人的到來。


    晚上十一點,街巷的一頭慢慢走來一個無比高大的影子,燈光下的陰影十分奇怪,不像人,不像動物,隻是那氣勢十分駭人,讓人有一種唿吸不上來的感覺。


    “你似乎猜到了?”


    這是那團東西靠近香燭店後的第一句話。


    渾厚,帶著迴聲。


    此時他已經離香燭店很近了,他的模樣也在燈光的照耀下顯露無疑。


    雖然身形變得奇怪扭曲,可那張臉,赫然就是江坤的。


    第119章 神棍23


    “怎麽會是你!”


    原本那些應該待在古墓以及鄞州繁華地段的鬼使、修士通通從附近的樓房中走了出來, 原來, 之前那一幕隻是官方的障眼法,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去原本該去的地方。


    原來白天的時候, 江流聚集齊了這些人,簡單訴說了一下自己的猜測,雖然覺得江流的猜測很荒謬, 可最終他們還是聽從了江流的話, 選擇來到這條街上, 等待那個鬼物的出現。


    之前他們不明白,為什麽江流能夠肯定對方會來找他,現在看到那張臉時, 疑惑似乎解開了。


    可是牛吽等人還是不明白, 江坤為什麽會變成鬼物, 難道當初的那一切,都是他計劃的嗎?那些鬼使的死,以及古墓中的鬼物,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紅菱等人氣紅了眼,因為當初就是因為江坤的緊急赦令求助,他們的親人長輩才會匆匆趕往鄞州,然後死在了那一場惡戰中。


    現在得知這一切極有可能是江坤謀劃的,這自然就是他們的仇人。


    那江流呢,他的父親做了這一切,難道他絲毫不知情嗎?


    牛吽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那個站在燈光下,麵無表情的青年。他爸死在了那場惡戰中, 如果這一切真的和江流有關,他該用什麽態度麵對這個他自認為已經交心的朋友。


    “為什麽?”


    江流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一絲痛苦:“所以我是你的容器對嗎?一個從最開始被收養的時候,就確定為容器的存在?”


    容器?邊上的人聽不懂江流在說些什麽,但是江坤卻是知道的。


    “你知道了?”


    那個渾身鬼煞纏繞,眼神也有些混沌的男人看著那個站在燈火中,已經出落地俊秀挺拔的青年,眼神中閃過迷惘 ,但是轉瞬即逝。


    “嗯。”


    江流輕輕應了一聲。


    他是怎麽知道的呢,大概就是太多的不可能堆湊在一塊,讓最不可能的那個人成了唯一的可能。


    首先,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原身的消失。


    按照他那麽多個世界的經曆來看,每個世界中,他都會得到兩個任務,一個是原身,也就是這個世界需要他的那個人提出的,還有一個任務,是主神布置的,大多數都和聖父有關。


    經曆的六個世界例來如此,為什麽到了這個世界後,本該傳輸到他腦海中的屬於原身的記憶消失了呢?江流猜測,或許是原本的許願者後悔了,他開始猶豫了。


    介於這個世界的特殊性,江流絲毫不懷疑原身有這個能力。


    可到底是什麽原因,能夠讓原身在糾結中徘徊呢?江流思來想去隻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對原身來說最為重要的男人,江坤。


    另外江流還很懷疑的就是守墓人的存在。


    他在鄞州境內藏匿了整整十多年,這十幾年裏,他拘禁了上百道陰魂,又用幾十人的性命造了一個屍坑凝聚屍氣。


    雖然做的足夠隱秘,可江坤作為鄞州的鬼使,真的未曾注意到過守墓人的存在嗎?


    如果他不曾知道守墓人的存在,那道出現在錢多餘身上的鬼使印記又作何解釋?


    還有蘇梓,有誰能夠跨越空間,將一個不同時代的陰女帶來這個世界,現世的這些能人異士裏,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人。


    江流假設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假設這一切都是有人有意為之的,思來想去,他也隻能想到江坤。


    尤其是那個晚上,鏡子裏的那個人的神情,那痛苦憂鬱的眼神,更加加深了江流的猜測。


    如果是他,一切似乎都解釋通了。


    似乎從二十多年前,妻子身亡,兒子失蹤後,江坤就開始布局了。


    守墓人,古墓裏的怪物,異時空穿越而來的陰女,以及原身這個從小就被他收養,在日夜相處中和他氣息極為接近的養子。


    這些都是他為了做成某件事選擇的棋子,或許也能夠稱唿他們為蠱。


    鬼使的血肉,日以繼夜由臨山墓地轉往古墓的陰煞氣,陰女的魂,養子的軀體,以及整個鄞州的活祭,江坤想要用這些東西,在七月半,借住這全年陰氣最高的時刻,煉製出一個超脫六界,不死不滅,勝於活屍的存在。


    他瘋了,他想要成為一個堪比酆都大帝的鬼物。


    “我猶豫過!”


    看著那個眼神悲痛的養子,江坤輕歎了一聲。


    他的眼前閃過太多父子倆相處的場景,或許是因為曾經被遺棄的經曆,這個養子格外懂事,明明察覺到了他的冷淡,卻總是知難而上。


    他深夜迴來時給他遞上一碗溫在灶頭的粥;他疲乏時,給他倒好熱騰騰的泡腳水;攢著零花錢,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了他一遝純棉的內褲……


    江坤時常想著,如果他的毛蛋還在身邊,是不是也有養子那麽乖,那麽懂事。


    明明在收養這個孩子之前,他告訴過自己,不能對他動一分真感情,可在日夜的相處中,他終究還是軟化了。


    因為猶豫,他沒有教這個孩子他應該要學的玄術道法,更沒有告訴這個孩子他的真實身份。


    在最後一刻,江坤將自己的鬼使烙印一分為二,一份留給了養子,一份則是隨手送給了一個他在公墓見到過的,陽氣很重的青年身上。


    那個倒黴鬼的陽氣是他這輩子所看到過最旺盛的,雖然比不得養子的軀體和他朝夕相處,早就氣息相近,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第二選擇。


    江坤告訴自己,如果養子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有修行道法,他就放過那個孩子,留他一條生路。


    如果他走上了這一條道,那就說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養了他,他的軀體就當是迴報。


    “天道對我何其不公!”


    江坤仰天咆哮。


    “我江坤一身超度冤魂無數,都說因果報應,我最愛的女人和我天人永隔,我唯一的兒子渺渺無蹤,天道呢?福報呢?”


    “是天先負我,那我顛覆這天地又如何!”


    那一團黑霧鬼氣沸騰,又是鬼門關大開之日,無數的陰魂受感召而來,不受控製地被這團黑霧吸附進去,江坤身上的怨氣也越發磅礴。


    “我這輩子從未那樣愛過一個女人。”


    江坤的臉在黑霧的覆蓋下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江流知道他就在看著他。


    “她最喜歡向日葵,我總是逗她,把她寶貝的向日葵花的果實給偷吃了,在她追著我打的時候,變出更多的向日葵花給她;她喜歡漂亮的裙子漂亮的手絹,我出去接活第一件事就是去當地最大的商場,買最漂亮最時髦的衣服給她……她嫁給我那個晚上,我告訴她,我會一輩子對她好,不讓她挨餓受凍,不讓她掉一滴眼淚。”


    “然後,她死了,我找到她的魂,瘋瘋癲癲,她不認得我了,她隻念叨著,她的毛蛋兒,她的兒子去了哪裏。”


    江坤沒有攻擊的意思,他隻是淡淡地敘述著。


    “對了,還有我的毛蛋,你們知道他有多可愛嗎?眼睛像我,鼻子像他媽媽。”


    毛蛋丟失的時候才一歲多,哪能這麽輕易的分辨出五官究竟隨了誰呢,隻是在父母眼中,孩子總是最漂亮,和自己最相似的。


    “他第一次叫爸爸,不標準,但是我高興地想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掏給他。”


    “然後,我的兒子不見了。”


    “哈哈,哈哈哈!天道,這該死的天道!”


    二十多年前,江坤慶幸自己是鬼使,這樣一來,即便他是玄門中人,五弊三缺也不會應驗在他的身上,不像他爸,身體殘缺,最後還不得善終。


    可當他失去了妻子,又失去了兒子之後,江坤無比厭惡這個身份。


    早知道對這樣,他當初忍住心動,不去招惹那個圓臉的小姑娘,會不會現在她還活的好好的,即便和別人組建成了家庭,至少也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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