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家的,你要是學不會就別學了,反正你家江海能耐,每個月都能掙那麽多錢,何苦受這罪呢。”


    王雪梅邊上的人好心勸她,說實話,她頭一次見到這麽笨的女人,恐怕學的時間再長,手裏磨的血泡再多,她也是學不會的,何必浪費這個時間呢。


    不過這話太得罪人,邊上的那個女人隻能委婉地提醒她。


    “我怎麽就學不會了,不就是編點草嗎?”


    王雪梅的嘴角耷拉下來,斜眼看著那個好心提醒她的人:“我學不會一定是有些人沒有用心教,怕我學會了手藝做的比她好。”


    她怎麽會承認自己笨呢,王雪梅隻覺得徐秀秀在針對她,存心不想她好。


    這話一出,邊上的年輕小媳婦都用隱晦的看蠢貨的眼神將王雪梅打量了一番,徐秀秀教課可不是一對一的,而是坐在正中央放慢動作讓大家夥兒仔細觀察。


    同樣的教學模式,其他觀看的人或多或少都學了一些,就王雪梅一點都沒學進去,這還能怪老師教的不好?


    怕不是腦子有坑哦。


    “我再重複一遍,有一些細節部分大家或許沒看清。”


    徐秀秀沒和王雪梅爭,她隻是溫婉地笑了笑,然後又取了一些茅草,十倍速放慢,配合著口頭講解,再次掩飾了一遍。


    大夥兒也顧不上搭理王雪梅那個蠢貨了,趕緊低頭觀看起來,生怕漏掉了哪一幕。


    而王雪梅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置氣,墊著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或許有些人在精巧活兒上確實沒有天賦,徐秀秀重複教了好幾遍,王雪梅還是學不會。


    “我不學了,有些人就是故意的,就是看不得我好。”


    王雪梅氣的直跺腳,扔下一地被她糟蹋成麻團的材料,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下午苗彩鳳領著一批原材料迴來的時候,王雪梅還不忘找她告狀,因為看在錢的份上,王雪梅終究還是放不下這個能掙錢的手藝,她想要苗彩鳳借著親媽的頭銜,逼著江流夫婦一對一的教她草編,直到她學會為止。


    “我倒是把這一個技巧給摸透了,我先教教你。”


    苗彩鳳聽到小兒媳婦說徐秀秀針對她,不願意好好教她的時候還有些氣,不過考慮到這個小兒媳婦喜歡搬弄是非的前科,還是決定自己先交她幾遍。


    結果可想而知,苗彩鳳從隊上買來的那些茅草,被王雪梅糟蹋了一小半。


    要知道這可不是贈送的教學材料,而是江流覺得單種技巧出師,可以嚐試接活的人從隊裏買來,準備編好貨品拿去賣的。


    買這些茅草,也花了苗彩鳳幾毛錢呢,現在好了,被兒媳婦給糟蹋了。


    “你還是別學了。”


    苗彩鳳肉疼地捂著胸口,哪裏是大兒媳婦使壞不願意教她啊,她是真的蠢啊。


    ******


    課程進展的很順利,一個禮拜後,江流終於趕出了第一批貨物,他借了隊上的牛車,將這一批貨物送到了百貨商店,驗收過後,也拿到了第一批欠款。


    “王鑫家,兩塊七毛錢。”


    “苗真家,一塊四毛錢。”


    ……


    按照之前大夥兒上交的貨物的價格,江流在扣除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錢後,將結來的貨款分給大家。


    這一天比隊上分豬還熱鬧,因為大夥兒意識到這真的是一門掙錢的手藝,而且將來會給大家帶來源源不絕的迴報。


    掙得最多的人家足足掙了十八塊錢,不過那是因為沒分家,家裏老人孩子一共七個編織的主力,少的人家也有一塊多,在鄉下,這一塊多已經能幹很多事了。


    最高興的還要數隊上的一些寡婦人家,沒有一個勞動力日子是很艱難的,因為江流的無私,這些女人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她們也是隊上學的最努力,最拚的一批,尤其是家裏還有老人孩子的,抽著空就做草編,想要多掙點錢,送孩子去上學。


    當然,掙得最多的還要數江流了,他和媳婦徐秀秀本來就是熟練工,做出來的合格的草編最多,而其他人作出來的東西,江流又能抽十分之一的學費。


    晚上夫妻倆坐在炕頭數錢,從分家後,他們居然攢下了足足兩百七十多塊錢。


    “改天咱們去醫院把欠的錢給還了。”


    徐秀秀看著那一堆鈔票,笑的眉眼彎彎。


    “嗯。”


    “咱們再買點豬肉,吃頓好的。”


    有錢了,徐秀秀也舍得花錢了,她男人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想好好給她男人補補。


    “嗯。”


    江流再次點頭,不知道是不是昏暗的油燈營造了一種曖昧的氣氛,他覺得今天的秀秀格外漂亮。


    “媳婦,天黑了,收拾收拾,該睡覺了。”


    江流有些蠢蠢欲動,幾個月下來,他已經徹底了解了這個女人,不再是拘於原身記憶的刻板印象,尤其這段時間她的改變,江流也看在眼裏。


    “嗯。”


    徐秀秀明白了江流的未盡之意,臉頰紅撲撲的,將錢放到匣子裏,然後鎖上,然後熄滅了一旁的油燈。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


    第二天一早,江流咧著嘴從房間裏出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滿是饜足的笑容。


    以前他怎麽會覺得這件事費腰費力費錢呢,明明美妙的很啊。


    嘿嘿笑了一聲,江流砸了一下嘴巴,不過這樣美妙的事還是隻能和媳婦做。


    江流活動了一下筋骨,想著今天該做一頓怎樣豐盛的早餐,媳婦還是太瘦了些,養的白白胖胖的或許手感會更好。


    想到這兒,江流將目光轉向了那隻分家時分給他們這一房的母雞,雞圈裏的母雞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咯咯叫著站了起來,鑽進了一旁的草垛裏,隨著它的跑動,一顆雞蛋從它屁股裏掉落出來。


    算了算了,留著這個母雞下蛋也好。


    再說了,總聽老人說下蛋的老母雞肉毒,想補身子,那還是公雞比較好啊。


    砸了一下嘴巴,迴想了一下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吃的那隻大公雞的鮮美滋味,江流的肚子更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母雞:險死還生,感謝造物主賜我生蛋功能


    公雞:……


    第11章 愚孝男11


    因為食材有限,江流給媳婦煮了一碗軟糯香甜的小米粥,外加一碗嫩乎乎的雞蛋糕,自己則是簡單的吃了些昨天晚上的剩飯剩菜,然後離開家準備去隊上其他養雞鴨的人家家裏買點家禽迴來慢慢吃。


    在他出門後,發現家的院子外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守著三個孩子,大點的那個七八歲的模樣,小一點的才三歲,剛剛把路走穩。


    擱後世,這些孩子哪個不是胖乎乎,白嫩嫩的招人疼,可這個年代,因為缺衣少食,加上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要幫家裏幹活,一個個黑瘦黑瘦的,看上去就皮實。


    “流子叔。”


    看到江流出來,原本似乎時在爭執推搡的三個小孩停下了動作,筆筆直站定,跟三段木樁似的。


    年紀大些的那個略帶害羞的衝著江流喊了一聲,兩個年紀小點的跟在哥哥後頭也喊了一句。那個兩三歲的孩子,說話還有些含糊,可那認真嚼字的態度還是讓人忍不住想笑。


    村裏的孩子太多了,江流來到原身的身體裏也就幾個月的事,並沒有把隊上的人都認全了,他翻來覆去地翻找原身的記憶,總算想起了這些孩子的身份。


    大點的那個叫蔣柱,另外兩個是他的弟弟蔣栓和蔣樹。


    這三個孩子是隊上徐寡婦的兒子,蔣家男人出事的時候,蔣樹還在她媽肚子裏,這個女人也是堅韌,在男人出事後也沒扔下孩子改嫁,而是生下了遺腹子,並且一手扛起了照顧老人,撫養幼兒的重擔。


    那可是三個兒子啊,對於普通人家來說也是個重擔,更別提是缺少勞動力的寡婦人家了,因此這些年蔣家的日子過的很艱難,好在徐寡婦的三個兒子俱是懂事的,尤其是大兒子蔣柱,年紀不大,卻已經擔起了長兄的責任,照顧兩個更年幼的弟弟,徐寡婦下地幹活的時候,他用竹簍背著那時候還小的蔣樹,又將二弟蔣栓用繩子綁住,牽著繩子的另一頭去已經收獲過的田地裏翻找沒被挖掘出來的小番薯或事稻穗等農作物緩解家裏的糧食壓力。


    隊上的人都知道他們母子困難,對於蔣栓兄弟的做法,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甚至有時候他們會在收獲的時候故意留下一些農作物不收走,其他人家的長輩也會叮囑自家的孩子,在揀拾那些零碎農作物的時候,故意避開那幾塊地。


    或許有些時候,隊裏人的小計較小算盤會讓人厭煩,但是更多的時候,這是一群心地善良,讓人感到溫暖的人。


    “怎麽了,來找我有啥事嗎?”


    記起來這幾個孩子的身份,江流的表情溫柔了許多,因為看到他們他總能聯想到自己,他雖然沒有一個一心為他的母親,卻有一個同樣疼愛他,願為他付出一切的爺爺。


    “小樹,快點。”


    蔣栓兇巴巴的看了眼三歲的弟弟,以為江流看不見似的,用手指戳了戳弟弟的後腰窩的位置。


    剛剛明明是他搶著要把東西送給流子叔的,為了這件事還趴地上打滾耍賴,怎麽現在看到流子叔過來了,他反而木愣愣了呢。


    “流子乎——給、給你的。”


    蔣樹被哥哥瞪了也不生氣,嘿嘿笑了笑,腆著肚子,將原本背在身後的小手伸到了前頭,然後張開手心,露出兩把野漿果,奶聲奶氣地衝著江流說道。


    現在天已經漸漸冷下來了,想要找到這些漿果可不容易,畢竟這年頭零嘴少,鄉下的孩子就靠這點野果子解饞了,這樣的好東西基本上一成熟,就會被眼尖的孩子給采摘走。


    江流小時候也吃過這種山上獨有的小野果,隻是自從他十四歲離開家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嚐到過這種酸甜的味道了,這會兒忽然看見,還真讓他有些懷念呢。


    “流子叔,謝謝你。”


    蔣栓看江流遲遲不接,一把抓過弟弟小手裏的那些漿果,然後塞到了江流衣服的口袋裏。


    在江流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拉著兩個弟弟的手,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撒腿就跑了,估計是擔心江流不肯收下那些微薄的謝禮。


    三歲的蔣樹跑不快,一手被哥哥拽著,費力地邁動兩條小短腿,一隻手放到嘴裏美滋滋的嘬著,剛剛拿過漿果的手這會兒也有甜滋滋的味道。


    被感謝的江流愣住了,他自然猜到了三個孩子為什麽會過來謝他。


    昨天他發了百貨公司結算的貨款,徐寡婦一家靠草編足足掙了三塊錢,別小看這筆錢對於一個貧瘠的家庭的重要性,尤其這三塊錢,隻是他們一家這個禮拜的成果的時候。


    多少人口比徐寡婦家多的家庭這一次掙的也不足他們的一半,足以見這家人的認真努力,江流聽旁人說過一嘴,蔣栓幾兄弟幫著他們寡婦娘晾曬從隊上買迴去的茅草,這樣寡婦娘一迴家就能開始編織,而寡婦娘的婆婆,一個腿腳不便的老太太,也十分努力地躺在炕上跟著兒媳婦學怎麽編織那玩意兒,婆媳倆都是厚道人,做的東西盡善盡美,也沒想過借著自己的弱勢地位隨便做點東西糊弄江流。


    江流也明白了那三兄弟會特地過來謝他的原因,因為多一份外快收入,對於一些家庭來說是錦上添花,可對於蔣家來說,卻是雪中送炭。


    聽徐寡婦對外透露出來的口風,她是打算多掙點錢,送大兒子蔣栓去上學,這些年,她最虧待的就是長子,希望能夠借此補償。


    對於蔣家來說,他確實成了大恩人了。


    江流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紅彤彤的漿果,估計是蔣樹那孩子剛剛捏著的時候太緊張,不少漿果都被捏破了,黏糊糊的粘在口袋裏。


    但是江流不嫌棄,他看了看手裏已經濺出汁水的果子,然後往嘴裏一扔。


    甜!


    “人遇到高興的事情心情愉悅時,大腦內部會分泌一種叫做多巴胺的物質,宿主現在很開心。”


    001出現在半空中,機械地說道,這是自從江流來到這個任務世界後001第一次出現在江流的麵前。


    “當前世界,宿主獲得九人真心的感激,額外獲得450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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