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


    於是洛衍書拎起糯米放在了她手邊:“若待會兒你不舒服了,你就捏捏它, 它疼了就會叫喚,便會有人來照顧你。”


    點點頭。


    於是房間隻剩下了一貓一人。


    還好還可以和係統用腦電波交流。


    “咋迴事兒呀?我咋就中毒了呢?”


    “我咋知道你咋中的毒呢?”


    “為啥腦電波會有東北口音呢?”


    “我咋知道呢?”


    “洛衍書他們還沒查出來嗎?”


    “沒有, 查了好幾天, 他和我男神兩個人熬了好幾個夜,一點線索都沒找著。”


    “查了好幾天?也就是我昏了好幾天?”


    “那可不咋滴,那毒可怪了, 他們都說見都沒見過, 全靠梁太醫紮著針封了你的氣血,才暫時保下了你的狗命。”


    “那我怎麽活過來的呢?”


    “全靠我這隻機智的係統,我覺得你求生意誌應該很強,腦電波的潛意識應該都是要活過來, 就向主係統貸款了9999積分開了掛。果然你潛意識裏是要別人拿解藥救你,輸入成功後蘇珩就找到解藥了。我是不是很聰明?”


    “……?積分還能貸款的?有利息嗎?利息多高?”


    “當然有利息啊,每天百分之一的利息, 利滾利, 利滾利,小明永遠還不起。”


    “滾。”


    這特麽的,這個主係統怎麽透著一股濃濃的騙子氣息。


    不過到底是誰下的毒?為什麽會想要毒死自己?自己穿來以後好好做人,低調善良,沒得罪誰?而且為何洛衍書他們一點線索都查不出來?那日的宴席菜肴是大家一起吃的,為何單單她中毒了?


    而且若原因真出在那日的菜肴上, 梓萱怎麽辦?


    想到這裏,洛搖光重重地捏了捏糯米的尾巴,頓時響起一聲“喵嗚”的慘叫,玲瓏紅豆便推門而入,後麵還跟著個洛衍書。


    真是比搖鈴還好使喚。


    洛衍書緊張地湊了過來:“皇姐哪裏不舒服了嗎?”


    搖搖頭,眨眨眼。


    “皇姐想問安梓萱的事情?”


    點點頭,眨眨眼。


    “朕確實是把她收押起來了,因為問題確實出在那日的飯菜上,隻是不知為何隻有皇姐你一人中毒。”


    眨眨眼。


    “皇姐是想說這事肯定不關她的事?朕也知道,但是據說此種毒裏許多藥材皆來自蜀地,菜肴也都是她親手所做。雖行毒之人朕心裏有數,但是一時半會兒找不出證據,隻能先押著她,等那真兇漏出馬腳。你放心,朕不會讓她受苦的。”


    眨眨眼。


    “此次你中的毒宮中太醫聞所未聞,梁太醫用金針封了你的經脈,才勉強保住了,若今日再未尋得解藥,可能真的就出事了。所幸蘇珩先生乃世外高人,自有辦法,如今你能醒來,朕很高興。”


    眨眨眼。


    “好,朕這就去休息洗漱把胡子刮了,皇姐也好好休息。玲瓏紅豆,好好伺候。”


    “諾。”


    玲瓏紅豆目瞪口呆,她們不知道陛下和殿下到底是如何做到愉快無礙地交流的,這眨的每一下眼不是一模一樣嗎?怎麽可以解讀出這麽詳細複雜的意思?


    天子就是天子,不同尋常。


    洛衍書說行毒之人他心中有數,如今細想一下,她自己也明白了,能有這般能耐弄來這種藥又對她有仇的,無非就那幾個人。隻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就輕易拿人會打草驚蛇,引出背後不少是非。隻能委屈梓萱了。


    洛搖光醒來但是啞了的消息封鎖在了西苑,她每日裏就在這方院子裏,聽紅豆講講相聲,讓玲瓏按摩按摩,無聊了就打打絡子,洛衍書每日裏處理完政事就會過來坐一陣子,與洛搖光無障礙交流一會兒。


    殘障人士的自閉生活,真是多有不便。


    偶爾糯米會溜出去,然後背著一袋小魚幹和一個小竹筒溜進來,竹筒裏有時是一卷話本,有時是一副畫,有時是一則謎語,有時則是一朵不知名的野花。


    都是些小小的不打緊的物什,卻讓洛搖光心裏暖暖,生了期盼。


    他是外臣,沒有名目來守著自己,可是他自有他陪伴的方式,一如很多年前陪伴洛搖光那樣。


    如果沒有自己刻意安排的那些烏七八糟的誤會,她們應當是白頭偕老的一對佳偶。


    他真是一個很好的人。


    日子就這麽平淡如水地靜謐淌過,連夏日也顯得不那麽燥了。


    洛搖光這日躺在院子裏昏昏欲睡,糯米突然跳上了她的肚子:“主人,簽收快遞了。”


    今日又是什麽?


    洛搖光取下它身上的竹筒,打開一看,隻一張紙條上短短一行字:


    明日酉時,山下相候。


    他約自己見麵?還是在山下?


    雖不知到底為了何事,但是洛搖光本能地信任他,於是第二日下午她給玲瓏紅豆寫明了她有私事要外出切記保密,然後讓糯米傳信給了蘇珩讓他帶她下山。


    送到山下僻靜處時,蘇珩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唉,女大不中留啊,你小叔叔我才認迴你這個侄女兒沒幾天,就要留不住了。”


    洛搖光一頭霧水。


    她又往前行了一段路,便看見一輛馬車,駕馬的正是骰子,她便走了過去。


    車上的人似乎遠遠的便看見了她,立馬掀開簾子,探出身,伸出一隻潔白修長的手:“小姐請扶著我上車。”


    洛搖光抬頭看了看那張眉眼帶著溫柔笑意的如玉麵龐,有些羞澀地低下頭,扶著他的手也就上了馬車。


    馬車不算寬敞,兩人麵對麵坐著,一個含笑望著,一個低頭不語,莫名的有種戲文裏才子佳人私相會的刺激感。


    過了一會兒,洛搖光終於拉過晏清毓的手,在掌心用指尖劃寫著:“何事?”


    晏清毓頓了頓,緩緩說道:“今日是七月初七。”


    洛搖光一下覺得老臉又紅了紅,作為母胎單身,她前世今生可都還沒過過七夕啊。


    原來今天是七夕啊,怪不得蘇珩說什麽女大不中留呢。


    不過也好,今天產產糖,看能不能把貸的積分還上,這利息也太高了,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迴不去了。


    晏清毓知她口不能言,便又笑了笑說道:“盛安西市每年七夕夜都會有燈會,很是熱鬧好看,我想你近日應當有些悶著了,便帶你去瞧一瞧。”


    怎麽會有人總是這麽溫柔,溫柔得這麽恰到好處,還生得這般好看,手也極好看,膚色如玉,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溫潤。不似洛衍書,手總是涼涼的。


    晏清毓今日穿的是一席煙青色的文人衫,比平時裏少了幾分矜貴,卻多了幾分低調溫和,讓人更生親近之意。


    洛搖光這才恍覺自己從未見過他穿白衣的模樣,明明“白衣晏相”才是盛安女兒的一段綺麗的閨中傳說,她皺了皺眉,又在他掌心寫道:“許久未見你穿白衣。”


    “聖上不準。”


    洛搖光眉毛一挑,這洛衍書管得可真夠寬啊。


    馬車在西市門口停了下來,晏清毓扶著洛搖光下了車,洛搖光從未過過七夕,自然也就從未見過七夕燈會。


    乍一看上去,似是與從前見過的元宵燈會有些相似,再細細一看,卻隻見燈籠上畫著的都是牛郎織女,才子佳人一類的,往來行走的也都是一對一對的青年男女,皆眉目含情,麵帶笑意。


    少女們都打扮得格外精致,洛搖光今日因著下山方便,也未如何打扮,一時竟有些懊悔,好歹是第一次過情人節,怎麽也得打扮得好看些才對。


    晏清毓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柔聲道:“你今日很好看。”


    說著揚了揚衣袖:“燈會人多擁擠,你又不方便出聲唿喚,不如拽著我的袖子,迴頭莫走丟了。”


    洛搖光聞言也就伸手輕輕拽住了袖角,她突然慶幸自己不能說話,不然真不知該怎麽接。


    洛衍書的撩是霸道又直接的,她總是沒有可以拒絕他的空間,卻有底氣直麵。


    晏清毓卻是溫柔細致的,看似不動聲色,卻如春雨般讓你不知不覺沉溺。


    總歸,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晏清毓帶著她在一處首飾攤上停了下來,那賣首飾的婦人一見著他倆便笑道:“公子真是好相貌,這位小姐也是個天仙一樣的人,真真是極般配的一對,公子不如買個簪子送給小姐,老身家的簪子可靈了,簪住青絲就是鎖住情思,一輩子都不斷。”


    旁人也皆都附和,說她家簪子確實靈,年年在這兒賣,年年都成了好幾對。


    縱使洛搖光臉皮厚,但是她一心想攻略晏清毓,此時便有些心虛,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走。


    晏清毓卻似乎沒感受到一般,認認真真地挑選起了簪子。


    夜市攤位上的簪子用料做工自是比不得他們這些富貴之人平日裏所用所見,說難聽一點,簡直就是平日裏見不得的粗陋。


    晏清毓卻挑選得格外認真,一支一支細細地看著,很久他才選出了一支滿意的,是一支木簪。


    木質通透,且沉且亮,簪身卻不是平常所見的筆直,而是雕琢成細枝的模樣,弧度流暢優雅,在簪頭開出一朵小小的梅花。


    別致又古樸。


    “公子好眼光,這簪子最是適合這位姑娘了,一點也不俗氣。”


    商家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所以洛搖光也不大在意,隻是這簪子確實別致好看,她倒也喜歡。


    晏清毓似是看出她心裏滿意,便付了錢,買下了。


    然後轉身,將木簪插入了她的發間。


    洛搖光就在他身前幾寸的地方,她隻覺他的動作極為輕柔緩和,卻聽見他的心跳有些急。


    她聽得一句極溫柔的言語。


    “唯願此簪如她所言。”


    第45章


    簪住青絲就是鎖住情思, 一輩子都不斷。


    惟願此簪如她所言。


    萬盞燈火明亮閃爍, 千百行人熙熙攘攘, 洛搖光抬起頭, 卻覺得這世間似乎隻有眼前這人明若瑩玉,在黑暗中獨自散發著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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