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年紀尚小,可還沒到娶妻的年紀,被蕭子鴻扔在宮裏頭繼續學習。


    蕭子鴻和舒淺兩人出了宮,坐著低調的馬車到了地,正準備悄悄尋個妥當的地方,可以一覽全局。


    就聽一陣小小的喧鬧,洪川騎著馬慢悠悠出現在人群中。


    他翻身下馬,徑直朝著兩人走來,拱手行禮:“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蕭子鴻、舒淺:“……”


    兩人麵上含笑。


    蕭子鴻溫和開口:“今日大夥兒自便就是,我不過是帶梓童出來看看花。”


    舒淺也是溫和笑笑:“當我們不在就成。可別因為我們,擾了大家的雅興。”


    等洪川抬起頭,看見兩個溫和看他的尊貴人兒,眼神裏都帶上刀了。


    他麵不改色轉身離開:“那我不打擾兩位,先進去了。”


    蕭子鴻和舒淺也笑笑直接就走了,半點沒準備給人留行禮的機會。


    眾人本還想說什麽做什麽的,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人已經都進了院子裏。


    蕭子鴻和舒淺在院子中尋了個僻靜的小樓,確定了這個小樓不會對外開放了,這才微微安心。


    這僻靜的小樓在長生苑裏,勉為其難能看到春苑和冬苑。


    舒淺躲上來了,才哭笑不得:“洪川這是被你逼了多少日子?竟然都敢當眾點破你身份了。”


    蕭子鴻摸了摸鼻子:“也就從他到京城開始。原先隻是想找個借口讓他調到京城來,誰想效果太好。洪將軍總是催著,我便忍不住也跟著催。”


    得了,洪川要是迴頭再遭受兩次,恐怕要和炮仗一樣,直接給炸了。


    長生苑裏的花草基本上是長青,花也是按月常開的類型。


    這日子裏,風景最好看的,該是秋苑和長生苑。


    有人送上來了酒和點心,供給蕭子鴻和舒淺。


    另一頭進入院子,不想亂逛,悄無聲息隱藏自己的洪川,心裏頭還是有點煩躁的。


    他不是不想娶妻。


    就是被上趕著找人,覺得怪沒意思。


    這事情怪來怪去,還是要怪他爹。


    和他說了一堆的理由,目的不就是為了讓他能留在京城裏。


    洪川特意避開了人群,往角落裏頭鑽。


    “你再往前走,就要踩著剛施好肥的地了。”小角落裏也有小石頭路,還有小亭子。


    小亭子裏的女子半點沒認出洪川,隻顧著讓人別往前走:“肥料是什麽做的,知道麽?”


    洪川:“……”


    第157章


    亭子裏的女子是五品官員戶部郎中家的嫡次女。


    不怎麽喜歡往外跑的那種。


    一戶人家, 年紀最大的總是要擔起責任, 年紀最小的常常最受寵,年紀偏向中間的, 就是很隨性了。


    這位女子便是如此。


    不過有的人在意, 有的人不在意。


    身為戶部郎中的女兒,這個身份就足夠她想做自己的事了, 比如說種種花,施施肥。這些年來送入朝廷的那點種子, 但凡被允許下放到民間的, 她都禁不住想要研究琢磨一番。


    這迴要不是這賞花宴約的地方在這家別院, 她還真不會來。


    不過既然來了,那就來了。


    她正琢磨著這附近的花都是什麽品種, 迴頭有沒有能夠種在自個家裏的。


    可惜這兒觀賞的居多, 實用的太少, 有些即便是能入藥,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藥性。


    她遠離人待著,誰想到還能撞見人。


    洪川和她對視上了,發現兩人肯定是互不相識。


    他往前走了兩步,隨口搭起了話:“謝了,你在這裏幹什麽?”


    “看看哪些花適合種家裏頭。就是看著都不太能吃的樣子。”她這般迴話。


    洪川:“……”


    聽著好像沒什麽問題, 但總覺得怎麽想都有點怪怪的?


    這兒來的人不都是來看適不適婚,找對象的麽?


    兩人一來一往,一問一答,不知不覺就搭上了話, 轉頭真認真成了種植教學課,等迴頭騎馬賽射果子都要開始了,滿院子的人都在找洪川,這才將洪川給挖了出來。


    洪川不服輸,死一個不如死兩個,把剛才還友好溝通的少女一塊兒給拽出去了。


    蕭子鴻和舒淺得了通知,去馬場最好的看台上兜悠欣賞的時候,就見洪川騎著馬上場,正和一個氣唿唿的女子說著話。


    舒淺訝異:“這麽快就有看對眼的了?”


    蕭子鴻看了兩人那說話的狀態:“……大約是?”


    “你可認得?”舒淺問蕭子鴻。


    蕭子鴻哪裏認得出。


    那些個送上來的畫冊,十個裏麵十個他都對不上號。要麽就是人長得好看,畫體現不出一點兩點韻味,要麽就是人長得不好看,畫根本就在憑借想象作畫。


    反正都不寫實。


    舒淺又看向旁邊,指望著誰能來給她介紹介紹。


    好在這會兒確實有人能介紹。


    “那位是戶部郎中的二女兒。往日都在家裏頭,聽說賢良淑惠,是個內斂的性子。”旁邊有人小心說了兩句。


    誇讚是誇讚了,但和麵前那氣到跳腳的樣子好像有點差。


    蕭子鴻若有所思:似乎這就是當年洪川的妻。


    這截然不同的結識方式,今後怕是不太一樣了。


    舒淺在旁邊看著那女子氣唿唿的樣子,被徹底逗笑:“肯定是被洪川惹急了。”


    蕭子鴻應聲:“是的。”


    賽馬是很快要開始了,那兩人再怎麽鬧,洪川也要上場去賽馬射箭。


    舒淺看著下頭一群年輕人從原本的稍有拘束,到後來肆意鬧騰,很是欣慰:“年紀輕的時候,就該多出來玩一玩。”


    蕭子鴻聽著就笑笑。


    旁邊聽到這話的人都不敢開口,隻敢在心裏頭嘀咕:陛下和娘娘年紀也不大啊……


    馬匹在固定的位置上站好了,一個個青年才俊在擊鼓三聲後如箭射出,跑了一長段後,再去射果子,隨後再跑馬。跑馬的場地很大,一大套動作下來也好一會兒。


    奪了冠的人可以拿到嘉賞。


    畢竟是賞花宴,最好的東西,自然是最名貴的花。


    是一盆極為罕見的蘭花。


    京城裏消息靈通點的,都知道其實這會這場賞花宴,是專門給洪川給弄出來的。如今蕭子鴻也在,眾人都是要給點洪川麵子,希望洪川能贏得漂亮點。


    不過他們到底是低估了洪川。


    一個在邊塞生活了許久的人,戰場都上過不知道幾迴了,跑馬射箭這種文雅的事情,對洪川而言都不值得稍微認真一些。


    才跑了沒一會兒,距離就給拉開了。


    那些個青年才俊反應到不對,忙態度認真了起來,祈求自己可別輸得太慘了。


    而風頭正盛的洪川不經意掃了眼身旁,心裏默歎,也不得不給眾人放起了水。


    最後大家歡喜。


    洪川在一場放滿了水的比賽中,榮幸奪冠,拿了一盆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養的嬌貴蘭花。


    蘭花拿到手,他歎了口氣,騎著馬送到了先前那女子手裏:“算是給你的歉意。這花我也不會養,你看著養養。多澆點水,多給曬曬太陽。”


    這話一聽就是真的很不會養花了。


    女子瞪視了一眼洪川:“給你可真是暴殄天物。”


    洪川還挺誠懇點頭:“你說得對。”


    這下該誤會的都誤會了。


    蕭子鴻和舒淺對視一眼,覺得這一對雖說是女子高攀了一點,但看著性子還成,轉頭大不了蕭子鴻這兒再給添點什麽名。


    當然,主要還是看洪川喜歡不喜歡。


    騎馬過後,自然還是賞花。


    賞花宴的主體最要緊的肯定是賞花。


    眾人高高興興看完了青年才俊們的展示,陸續又迴了院子,尋了地方等第二輪的賞花作詞。


    院子在秋苑裏搭了台子,上頭早安排了戲班子唱一點柔和的小曲,基本上都是唱的纏綿悱惻的情情愛愛。


    別說洪川和那位少女想走,就連蕭子鴻和舒淺兩人也想走了。


    兩個人對這點還真是沒太大的興趣。


    想了想早就暴露了自己,留著還讓人拘束,蕭子鴻和舒淺兩人說了兩句,一拍即合,和洪川說了一聲,直接就走了。


    關注著兩人的眾人見人走了,也著實是鬆了點氣,一時間院子裏氣氛更是熱切了些。


    那拿了蘭花的少女也想走。


    可洪川不能走,死攔著她:“我都送你花了,你再留一會兒。萬一我答不出來,你給幫忙答兩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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