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時轉變了想法:“既然人手不足,那就要想辦法如何讓一個人,可以鋪更多的地。就像種田,如何讓一個人產更多的糧食。”


    蕭子鴻歎息:“說得輕巧,難啊。”


    農具千百年來改進難道沒有麽?


    有,多了去了。


    利用河流,利用地勢,利用風力,改造種植的糧食,改造用的農具。


    可地並非都是良田,南方連家家戶戶有頭牛幫忙幹活都拿不出。更貧困一些的地,那幾戶人家用一把鋤頭的,怎麽辦?


    擴大畝產對於朝廷而言,那都是天下大事,但凡有點好消息要奔走相報的。


    因為太難了啊。


    所謂的太平盛世,他都無法確保讓人人能夠吃好。吃要能讓人人能飽肚皮,還翻出花樣來,那就是一件有功的事了。


    舒淺端坐在床上。


    崇明教地處江南,有良田不少,更是有餘錢可以買各式各樣的食材,這讓她都快遺忘掉大江南北還有更多的地方沒有那麽多良田。


    “我會想辦法。”舒淺沒料到自己製糖了那麽久,竟是要迴歸去種田。


    她為了甘蔗,讓人弄了大片的沙土田,如今還要準備去搞良田了。


    舒淺在江南那一片似乎並沒有看到過一些常見可以充饑的食材。


    今後若是種植多了,完全可以讓朝廷帶頭普及下去。不同的地適應不同的糧食,若是沒有那麽高的種植要求,能夠供應更多的人吃飯,那就能讓多餘的人力去做別的事。


    “能夠更好充饑的糧食,可以擴大畝產的良種,最好的農具,但凡我能想得到的,都盡可能給你想出來,但凡海外能尋到的良種,我都給你尋來。”舒淺想到這兒記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忙下床去。


    她在床上坐著久了,而腳先前一直固定壓在身下,半點沒發覺哪裏不對。如今等要走路了,腿踩向地麵,一瞬間如喪失了感知,險些將整個人摔到地上去。


    蕭子鴻連忙伸手將人拉住,小心把舒淺帶到自己腿上坐著,讓她能緩緩。


    他皺起眉頭問她:“怎麽那麽冒失?”


    舒淺萬萬沒想到在經曆了臀疼之後,還要經曆一場雙腿泛麻。


    從腳底板彌漫上來的麻意一時間讓她說不出話來,連手指都忍不住抓緊了蕭子鴻的衣服,愣是將他衣服抓出了褶子。


    蕭子鴻沒得到迴應,看向舒淺:“怎麽了?”


    他輕微一動,讓舒淺倒吸一口冷氣。


    固定坐著,血液不暢。


    蕭子鴻第一次見舒淺這樣,心裏頭竟是少有慌了一下:“你等等。李公公!”


    李公公聽到喊聲忙進門來:“陛下!”


    “太醫,叫太醫!”蕭子鴻一動不動,皺著眉下了命令。


    舒淺用力拉扯了一下蕭子鴻的衣服,朝著他搖頭,憋出了兩個字:“腿麻!”


    隻是腿麻!不用叫太醫!


    蕭子鴻反應過來,剛才舒淺的姿勢,可不就是容易腿麻麽?


    他抿著唇頓了頓,掃了眼門口的李公公。


    李公公聽見了也看見了,忙開口尋了理由:“陛下可是想要叫太醫來做個例診?順帶也給舒姑娘看看?”


    蕭子鴻應聲:“嗯,去叫吧。”


    例診總比叫太醫來看腿麻好。


    等舒淺緩過來,太醫也來了。


    蕭子鴻和舒淺麵色如常,神態自若,極為鎮定。仿佛剛才為了一個腿麻驚慌失措到叫太醫的人並不是他們兩個。


    被叫來的太醫姓季,已經有一把年紀了。


    季太醫先是給蕭子鴻把脈看相,望聞問切都做了一遍,友善又帶著恭敬吩咐著:“陛下早年在北方,身子裏頭是有留下點隱患的,要趁著如今這會兒年紀尚小,好生調養,今後注定會長命百歲。”


    蕭子鴻去邊塞早,吃得一般,還每日要習武,甚至偶爾還要上戰場,哪怕他再怎麽懂得自我保護,身子裏還是留了點暗傷,不過確實不是大礙。


    他還年紀小,這些好養。


    蕭子鴻點點頭,讓他給舒淺看看:“季太醫給舒姑娘一並看看。”


    季太醫來的路上就得了李公公的吩咐,取出了一根線,係在舒淺的手腕上。


    一樣望聞問切後,季太醫朝著舒淺笑了笑:“舒姑娘身子略有點血氣不足,不是什麽大問題,稍作調養就可以,平日吃食上注意食補便可。”


    連藥都不用吃。


    舒淺點點頭:“謝過太醫。”


    “沒什麽大問題就成。”蕭子鴻揮手,“勞煩季太醫專門跑一趟。李公公,送一下季太醫。”


    李公公應聲:“是。”


    等李公公帶著太醫出了門,屋子裏就剩下舒淺和蕭子鴻兩人,舒淺終於憋不住笑出來:“就起太急了,腿麻。”


    蕭子鴻能說什麽?


    最先提出叫太醫的人就是他。


    他唇邊泛起一絲無奈的笑:“好了,平日裏補補血氣。你在崇明吃得也該是挺好了,怎麽還血氣不足?”


    舒淺哪裏知道,她覺得自己什麽問題都沒有。


    朝著蕭子鴻嘿笑一聲,她這才去自己行李那兒摸出了重要的契約:“我這迴上京城來,一是來看看你,二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買火器的事。”


    蕭子鴻心頭略微一動:“買火器?”


    “你不可能總是拿我錢不還,我看著三五年朝廷也還不上我這些錢,還不如你拿點火器給我,方便我出海。”舒淺將契約遞給蕭子鴻看,“我寫的,若是有哪裏要改動的,你看看。”


    蕭子鴻接過了契約,細細看起來。


    這契約寫了不少的內容,比他們第一迴在教中玩鬧一樣的契約正經多了。


    有來有往,還有諸多的限製,幾乎將能夠想到的朝廷和私人火器買賣中,需要規避的疏漏點都寫了上去。這份東西完全可以看出,舒淺是認真的。


    蕭子鴻一樣很是認真。


    朝廷短時間內絕對做不到如舒淺這般說出海就出海。


    而火器這一塊,由於紅一之類大多在做事的都是自己人,蕭子鴻是有絕對話語權的。隻要他想給舒淺火器,他就能給舒淺火器。


    “基本上沒有大問題。”蕭子鴻簡略掃了下來。


    舒淺豎起耳朵聽著他說。


    蕭子鴻看到了價格。


    火器的價格,舒淺附帶了一張紙,簡單寫了她能承受的範圍。


    “我還要考慮考慮,這事涉及太多。”蕭子鴻收下了這一份契約,“火器絕對是能給你的。”


    舒淺露出笑意:“嗯。”


    第79章


    蕭子鴻對於販賣火器,要考慮的大部分內容, 總體而言是在價格上, 還有到底要賣給舒淺怎麽樣的火器更適當。


    賣得火器太好, 萬一崇明教出海後這槍械流入到別人的手中,朝廷沒有研發出最新的火器, 就容易受製於別國。


    若是火器賣得一般一些,萬一崇明教出海後不好用, 他和舒淺之間就容易產生間隙。


    打著玩玩的火器不如不要,能夠傷敵的火器,都在他的吩咐下一步步製造著。


    一旦到了時候, 他甚至會拿出大批的火器給將士,人手一把, 守城的時候見一個打一個。


    弓箭射程短不說, 傷敵若是沒有傷在關鍵位置難以致死,而火器不同。


    火器但凡是射中了人, 非死即殘, 並且難以救治。


    他要是在城牆上設一大排的大型火器,北方幾十年根本不需要擔心。


    但沒到拿出來的時候,他就要這件事好好仔細揣摩。


    就如蕭子鴻所言, 他必然會給舒淺火器, 而怎麽給,給多少,給什麽類型,那是他的事。


    舒淺對此早有預期。


    對於她而言, 能有朝廷專門研製的火器,那就已比民間大部分的都強了。畢竟在沿海那麽久,至今為止崇明教遇到的倭寇,手裏拿的還都是幾年前的刀而已。


    兩人將這事情在明麵上討論過後,蕭子鴻抽了空專門帶舒淺去了一趟軍器監。


    上迴紅六到崇明教帶話,和舒淺是說過軍器監的。


    軍器監裏負責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製造,包括了冷兵器,防具,以及各式各樣的火器,甚至偶爾還不小心產出一點農具。


    舒淺在看到角落裏幾把詭異眼熟的亂拚接農具,仿佛迴到了她初次見蕭子鴻那會兒,武器庫裏大部分都是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


    蕭子鴻帶著舒淺看過去:“世上有不少的地方已開始研製火器,我們能做的就是不斷更新,製造出威力更大,射程更遠,安全更高的火器。不管是守城的還是將士能隨身帶的。”


    舒淺點頭。


    “據我了解,如今火器製造最厲害的,該是佛朗機。今年外來使國朝貢,少了幾個國家。”蕭子鴻說了一個國家的名字。


    舒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她繪製地圖的時候繪製到過這個地方。


    佛朗機這個國家,對於他們而言,就是海外國家。他們這個國家在較為早前,就在女王的許可下,進行了海外探索。


    說是海外探索,進行貿易往來,但他們和舒淺的海外探索貿易往來不一樣。


    前者更是氣勢洶洶,算強製性貿易往來,能夠搶奪的都搶奪,不能搶奪的就設計來搶奪。


    這些內容在她讀過的遊記和雜記上雖然並沒有如此詳細的記載,不過海上到底是怎麽樣的情況,各種國家又會是如何的想法,舒淺僅僅從寥寥幾句提到的話中,就心知肚明了。


    如若不是蕭子鴻現下拿不出人手,更需要好好治理國內,恐怕也會極有野心進行向外貿易以及……侵略。


    這是為人帝者的野心。


    蕭子鴻帶著舒淺來到了一排工匠身邊。


    軍器監又熱,裏頭的味道又極為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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