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教最近教徒們都非常勤奮。


    一個是三當家在教主的吩咐下做成了幾個筒車和一個半成品的龍骨車,放在沿河的地方。如今這田不用教徒們整天想辦法去澆水除草,空閑時間還可以多做點別的事,大夥兒都高興極了。


    另外就是二當家帶著一波人試驗了一下做糖。糖溫度把握不易,試驗了許多次。最後出來的那糖,白得和雪一樣,簡直美極了!他們每個人都分到了一點點,放在舌頭上含著,根本不舍得吞咽。


    聽說二當家糖車都還沒造出來,等造出來以後就能做更多的糖。


    而喬曼原本隻是在管教中的雜事,如今還帶著孩子們一起學算賬。算賬學會了,以後就算孩子們去州府,那些個大酒樓裏都會要人的哩!


    州府的工作可是每個月都有好多錢的工作,尋常人都幹不了的!


    他們這群大年紀的都想要去湊著聽兩聲,聽說方法比外頭算起來更快,更加方便不容易出錯。


    新教主簡直什麽都會,偶爾早上還會跟著大家一起在練武場跑兩步,打起來也不會因為自己是個姑娘而就弱了兩分,許多成年教徒根本打不過她,就這樣了她還在學著用刀劍比劃。


    要不是那幾個當家的,嚴禁他們將任何和教主身份性別年齡相關的事情傳出去,他們這群人早就在外頭將新教主吹到天上去了。這哪裏是一般人?這是神仙!


    教主對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遵守教義?這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至於後來幾個當家暗中讓他們找個壓寨相公,所有教徒沒有一個不上心的。都恨不得將周邊所有的公子哥全部都看一遍,就差沒寄信給遠方的親戚,問問有沒有什麽世家子弟可以來當壓寨相公的。


    這段時間下頭也不是沒有人送男人上來。


    可這些個男人吧,要麽就瘦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倒地了,要麽就是臉上妝濃得還以為是在春花樓賣身的,要麽就是陽氣太過重了,五大三粗的渾身上下根本就不像個會討喜的。


    找來找去,這個也不適合,那個也不適合,一時間這問題倒是卡在那兒了。


    好在他們並沒有就此放棄,都準備打持久戰,總有一天,他們會看到天降仙男,配得上他們最神仙的新教主!


    這一日,重新將教義默背了一遍的北青,就在暗街上開著店,接待著十天半月都沒幾個的客人。


    他的店以前賣的東西都走最緊俏的,後來就出了事情,後來他就成了暗街和眾人溝通的中心,那他就不需要賣太多緊俏的東西,於是開店就成了意思意思,今日賣點隔壁縣的胭脂,後天賣點不知道哪裏摸出來的古董。


    門外有人進來了,他朝著門口看了眼,頓時眼睛就挪不開了。


    他忙站起身,搓了搓手,一副對待“大客”的姿態,笑得一臉諂媚:“哎喲,這位客官,您看是想要買點什麽,我們這兒就是東西看起來少,其實什麽都能弄到。”


    旁邊被忽略的譚毅看見平日裏愛答不理的北青這姿態,當下明白自己身旁的人明麵上已經過關了。


    他用力咳嗽一聲:“北青,我們這位爺不是這兒的人,要是在你這兒沒買到好的,轉頭出去說兩句,你這裏可就麵子裏子都沒有了。”


    北青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似笑非笑低頭瞅了眼:“你這小子,今個倒是人模人樣進門來的。行,我知道了,我這兒能沒有好的麽?你給我介紹來客人,我記著呢。”


    譚毅心中鬆了口氣,既然北青記得。就算上頭約好的那些東西,最終並沒有全部進他這兒,拿到一部分也是好的。


    蕭子鴻聽出了兩人話裏有別的意思,眼裏的興味濃鬱了些。


    他順著兩人的話接下去:“我想要買一些刀,從海外來的。量上你這兒有多少?價又是多少?東西好還是不好?現在可有能看的?”


    北青聽著這話,心裏頭輕微有點詫異:“要買刀,這個您要是想要買多,也要能帶的走才是。”


    蕭子鴻笑了,他笑起來比不笑時候更好看,幾乎能讓整個屋子裏都亮堂幾分。他長得太俊,不是女子的俊,而是純粹男子的俊,尤其是和他那眉眼對上時,震撼更是明顯。


    北青被這個容貌惹得心一狠,惡從膽邊生,諂媚說著:“咱們崇明教呢,最寶貴的東西,自然是在教中的。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去一趟?當然,還是不允許帶太多人的。”


    崇明教在蕭子鴻的心中地位不一般。這個教是直到他殯天那一日,在他案頭上還有濃墨重彩給這個教寫上兩筆的折子。


    他從未想過在這麽早之前會和崇明教接觸。


    而這會兒的蕭子鴻,甚至暫未能夠想好到底是要怎麽對待崇明教。


    那濃墨重彩的折子裏,少有描述崇明教教主的。早些年這教內口風還不緊,他在朝中沒有地位,更不會想探聽江南一個小教的消息。而後來教內每個人都將教主奉為神明,再不會在外頭多說兩句關於教主身份的內容。


    沒想到這會兒新教主剛剛上任。


    蕭子鴻想要見見那位教主,自然心中微動,欣然點頭同意了北青的話:“那就去教裏一趟。我相信以崇明教一貫的作風,不需要和我這種過路人計較什麽。”


    譚毅在旁邊聽著簡直心裏要開花。他強行壓製住自己的唇角,附了兩句話:“既然你們這裏暫時成了,那我預祝兩位這迴能各取所需,成一樁美談。”


    他年紀尚小,說得不倫不類的,勉強說出這場麵話著實有點為難他。好在另外兩個人聽著卻很是高興。


    北青心滿意足暗中再度上下打量了一番蕭子鴻,點了腦袋:“這生意一定可以成。”


    蕭子鴻覺得能夠知道那教主是誰,賺了,一樣帶了一絲笑意,微微頷首:“是的,一定可以的。”


    譚毅撥了撥自己心中算盤。他仰頭朝著蕭子鴻攤手:“既然如此,引路費不如先給了?”


    蕭子鴻看向紅二。


    紅二立刻打開了錢袋,給了譚毅五兩銀子:“不要亂用,等到了年紀去學個謀生的本事。”


    譚毅拿了錢,朝著紅二做了個不算善意的假笑,和北青招唿了一聲:“走了。”


    說完人撒腿就跑,轉眼就沒了影。


    北青看譚毅機靈跑走了,和蕭子鴻等人說了兩句譚毅:“這兒的孩子能活著就是個本事。”


    蕭子鴻沒開口。


    北青既然得了蕭子鴻的準信,現下當然是約起了人:“這樣,您不是瀛洲的人,還趕時間。我這兒先讓人送個消息去教裏,然後我們稍作休憩,立刻動身。”


    他搓了搓手:“先去看看,若是覺得刀好,先帶一箱走,迴頭我們生意細水長流。”


    蕭子鴻頓了頓,還是應了聲。


    北青見蕭子鴻點頭了,當下喜得先給人幾位都倒了茶,扭頭出了店鋪,直朝著外頭跑去送消息了。


    這店鋪放在這兒竟是半點不怕人偷。


    蕭子鴻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粗茶,難以入口。


    他將茶擱置在一旁,極有耐心等著這位崇明教的教徒迴來。


    ……


    舒淺正在自己屋裏畫記憶中可大規模榨汁的糖車。


    軋甘蔗和軋棉花方式是一樣的,若是製成兩用或者多用的,人力牛力都可以省下不少。棉花她在教中並沒有見過,以後若是見了,可以直接采摘或者采買一點。


    在沒有糖車的情況下,白糖依然按照流程製作了出來。從那顏色來看,必然是能賣大價錢的。接下去需要安排教中人把這些白糖送出去賣,還要種植足夠的甘蔗,製作足夠的工具,擴大生產規模。


    野生的甘蔗,優越的地理環境,這些好的條件一定要利用上。


    糧食夠吃,白糖可以販賣,教中最要緊的兩個事情就上了正軌。


    “教主教主!大喜事!”屋外有人大聲喊著,那話裏的笑意根本抑製不住。


    舒淺眨了眨眼,想了想最近自己的需求,喃喃自語:“有什麽大喜事需要這麽激動來告訴我?”


    她擱下了筆,打開屋門看向外頭,抬高聲音詢問起來:“什麽喜事?”


    屋外那人在遠處見到了舒淺,興奮搖晃了雙手,更大聲喊了起來,歡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三當家說啦,您已經及笄好找個屋裏人啦!暗街今日北青那兒看到了一個公子爺,長得可俊俏,人都請過來在路上了!”


    舒淺:“……”


    舒淺:“???”


    她麵無表情看向興奮衝到自己麵前的那位教徒,很是鎮定問了他剛才的話:“你再重複一遍剛才說了什麽?”


    那教徒完全沒覺得自己說了什麽突兀的話,還沉浸在自己做了大事情上:“咱們給您找了個壓寨相公,人長得可俊俏了!您可快去看看!”


    教主的小院子周邊悉悉索索有幾個孩子湊過來想要聽一耳朵,一張張臉上跟那教徒一樣,充滿了興奮勁。


    眼尖瞅見了那群孩子的舒淺:“……”


    什麽垃圾魔教,遲早要完。


    第11章


    今天的崇明教,大家依舊很是不安分。


    舒淺看著麵前的教徒興奮搓著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一份“善意”。


    她知道自己滿了十五,卻沒有想到崇明教管吃管喝,還管人娶妻生子的。


    哦,不對,是管人娶夫生子。


    嗯……娶夫生子……


    她麵無表情喊來了喬曼,讓她帶著那群“逃課”出來的孩子迴去繼續上課,再看著麵前呈現“邀功”狀態的教徒,問他話起來:“這都是怎麽迴事?從頭到尾說一說。”


    舒淺身型太小,明明該是板著臉都唬不住人,可到底一身氣勢早就有了,就是粗麻布衫都半點遮掩不住。


    她這姿態愣是讓麵前這教徒一點點收斂下來,從原本興奮的模樣漸漸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舒淺聽別人說話的模樣,眉眼格外認真,雙眸是平視對方雙眼的,好似對方說的這一件事並不是一件可以隨口一說的玩笑事。


    教徒瞅著舒淺這神情不太對,頭皮微麻,吞咽了一下口水,將先前得到的吩咐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前些日子兩位當家的說,您這年紀差不多也到了該嫁娶的時候。您身為一教之主要是都沒個體己人,他們就更沒臉去娶妻了。”


    舒淺:“……”


    她上輩子將一輩子貢獻給了事業,這輩子怎麽就還要嫁娶了?


    她找不找人和他們娶不娶妻又有什麽關係?


    舒淺拒絕:“我不用什麽體己人。我光是做教內的事情就足夠忙了,不需要再來一人折騰我。”


    教徒小聲反對:“不是折騰,是幫忙。”


    舒淺還是堅定拒絕:“不需要。把人送走。你們該娶妻生子就娶妻生子,不用管我。”


    教徒繼續小聲:“兩位當家的意思是,若是您看不上眼,咱們就當個教內的兄弟來對待,若是您看得上眼……”


    舒淺聽著這裏緩和了神情。


    帶話的教徒見舒淺表情沒有再那麽嚴肅,忍不住要給教裏大家說兩句好話:“教主,我們好些人都去看了北青帶來的那人,長得是真的俊。前頭幾個我們都看不上,全沒往您這兒說。”


    舒淺咂舌:“還有前頭幾個?”


    教徒:“……”完了。


    舒淺歎口氣:“帶路,人來都來了,我總是要解決的。給我說說你們找的什麽理由,怎麽就把人叫到教裏來了?”


    教徒隻好默不作聲,乖乖轉身在前頭帶路。


    舒淺身上發出了清脆的“叮鈴”聲。


    男人長得好看有什麽用,能吃麽?


    她以前看過的男人長得好的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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