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關於玨然,我之前應該吩咐過尊敬著來就行,那是我親兄弟,”雖然時常是要敲打一下,但是也不能過了,於是顧啟珪放緩了語氣,“本來這些事情我是不會與你們廢話的,希望今日是我最後一次聽見這樣的話。”


    說完顧啟珪轉身往前走,身後的暗衛麵麵相覷,他們不常跟在主子身邊,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完全沒想到自家平常時候時常笑眯眯的主子竟然也會這樣嚴肅,把他們弄得呆愣愣的。


    “走了,主子已經出發了,你們還在幹什麽?”顧擎招唿著他們。


    一時間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迴顧府。


    就算是折騰了這麽久,現在天還是沒有亮起來,顧啟珪一群人全靠著雪的反光看道,雪還在下,但是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雪花已經沒有了之前時候的強勁,天邊的烏雲已經漸漸淡了起來,按照這樣的情勢,天亮說不定天就大晴了也說不定。


    顧啟珪迴到伯爺府的時候,天雖然才蒙蒙亮但是正如他所料已經能看見天晴了,聯想到現在的情勢,這也算是一種預兆了。


    顧啟珪進到伯爺府就從管家那得知爹爹半夜的時候已經提前迴府了,終究是鬆了一口氣,雖然這之前玨然說他離開的時候,爹爹沒有什麽事兒,但是畢竟又過了這些時候,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樣子總算是完全放下心來了。


    現在天還是灰蒙蒙的,但是因為現在是冬季,所以時辰也不早了,平常時候爹爹肯定已經起身了,但是昨日他迴來的晚,所以現在還沒有起身。顧啟珪當然不會去打擾,不管怎麽說按照昨日那樣的天氣,靈堂之中指定是陰冷的很,想也知道爹爹那邊肯定是受了不少罪。


    “派人在這邊守著,要是爹娘他們起身了,著人第一時間告訴爹娘我已經平安迴來了,玨然那裏也沒有什麽事兒,我晚些時候過來請安,”顧啟珪吩咐顧擎,爹爹那裏還好,娘親肯定是擔心的,還是要報備一下。


    顧啟珪的話還沒有說完,伯爺府主院的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朱氏身邊的大丫鬟,看見他是一臉驚喜,但還是壓低聲音,“少爺,剛剛夫人說您迴來了讓奴婢過來看看,奴婢本來還不相信,沒想到真的是少爺迴來了。”


    顧啟珪點了點頭,“今日我就不進去了,你去和娘親說一聲我已經迴來了,玨然那裏也沒有什麽事情,要娘親不要擔心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哎,我這就去和夫人說,。”聞言,丫鬟歡快的進了院子。


    顧啟珪心中有些暖意,轉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第253章


    事情的整體走向與顧啟珪之前想的差不多,甚至比他想的節奏要更快一些,甚至都沒有讓他歇口氣兒,事情就慢慢開始展開了。


    顧國安和朱氏都在休息,顧啟珪就迴了自己的院子,從婆子那邊知道陸呦剛剛才睡著,顧啟珪就沒有踏進房間想法了,主要是陸呦睡眠本來就淺,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他進去肯定又得把人鬧醒,陸呦現在是孕婦多休息才是正經,他多等等都何妨。


    顧啟珪在其他房裏打理好自己,正想進側間等夫人睡醒再進屋去看望自家夫人孩子,顧擎就過來了,因為這院子裏女眷甚多,顧擎平日裏很少過來,這次到也是稀奇。


    “發生什麽事情了?”顧啟珪壓低聲音問道,他這才剛迴來呢,外麵現在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事啊,難道他疏忽了什麽,想了想卻沒有什麽頭緒,顧啟珪有些疑惑。


    “表少爺迴來了,剛剛派人過來說了一聲,似乎有些著急,”顧擎稟告道。


    顧啟珪一凜,這麽快,顧啟珪當然不會以為玨然是來休息的,想也知道肯定不是,雖然玨然是先他一步離開北城門的,但是要知道他是要進宮複命的,怎麽也不能這樣快,除非是他有了新的任務。想到這樣顧啟珪沒有說什麽,直接就往院門走去。


    顧啟珪到安玨然院子的時候,他正在梳洗,從昨日到現在安玨然身上血汙灰塵甚至黑灰都有,已經不能見人了,他迴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著人打水。顧十一在外麵守著,看到顧啟珪過來要出聲稟報被顧啟珪製止了,他其實也沒有這樣著急,再說總不能讓玨然滿身血汙的出來與他說話吧。


    顧啟珪環顧這個院子,這是當初就已經預留好的,與他現在住的院子格局各方麵都差不多,整理之上也能看出朱氏的用心,總之是個正經的少爺院子。因為顧玲燕的關係,安玨然很少迴安府那邊,平日裏迴去也是因為長輩的關係,迴京的這段時間,剛開始安玨然是待在顧啟珪之前為他置辦的院子裏的,朱氏不放心他一個人在一個大宅子裏生活,就時常過去為他處理生活事務,後來幹脆就把安玨然勸的住到了現在這個院子。


    想想但是的情形,顧啟珪笑了笑,之後,他沒怎麽在意其他的事情,直接就進了安玨然的房間,很是不客氣的整個人窩進了安玨然房間裏的榻椅上,因為安玨然剛剛迴府,房間裏的地暖還沒有燒起來,總之就是很冷,這時候顧擎很有眼色的拿了毯子過來,顧啟珪蓋在身上,還是能好受一些。


    安玨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把自己整個包進毯子的顧啟珪,有些好笑,在他感覺其實現在房間裏的已經挺暖和了,不過他也了解顧啟珪自小就怕冷。“要不要再給你加床被子?”安玨然笑著說道,不是調侃的那種笑,隻有熟稔的人才會有的語氣,夾雜著關心。


    “不用,隻是剛剛過來的著急沒有披披風,身上涼透了才會如此,過一會就好了,”顧啟珪搖頭拒絕了。


    安玨然皺眉,“以後注意些。”自小啟珪身子就不好,多虧舅母那邊照顧的仔細,才一直都沒有什麽事兒,沒想到長大了之後反而是自己不在乎了。


    顧啟珪笑著點了點頭,看到玨然就要點亮囉嗦技能,顧啟珪趕緊轉移話題,“你近日就要出發?”


    安玨然“嗯”了一聲,他知道顧啟珪在轉移話題,但是他也不準備抓住那個事情不放,他知道顧啟珪不願意聽他說那些,不過畢竟是自小就養成的習慣,他輕易也改不了,既然不願意聽不說就是了,安玨然摸了摸鼻子也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而迴答顧啟珪:“聖上剛剛已經通知我,明日一早我應該就會出發,最遲今日晚上聖上會親自下旨。”


    這麽急?顧啟珪皺眉,沐澈還真是著急,不過“時間上有些著急,但是北境那邊的事情確實緊急,隻要此事能成,後麵的所有事情都好說,”顧啟珪慢慢說道。


    其實說起來的話,他們留在京城現在說起來發揮的作用說不上大,畢竟最近新皇守孝,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對於朝綱不穩的大齊來說是一段不短的時間了,這段時間新皇並不能正常大範圍處理朝政,就是處理事情找的也都是老臣,畢竟那些人了解朝政事宜,他們幾個還算好的了,畢竟還有許琦的事情讓他們能在眾人麵前刷臉,其他年輕人可就沒這個機會了,但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與玨然去北境相比,這可是真正新皇立威的關鍵,隻要能成,什麽都好說。


    安玨然沉吟片刻,手指敲了敲椅子把手,開口:“聖上把五國山水圖交給了我,”看到顧啟珪看過來的眼神,又強調了一遍,“是真跡,聖上說帶著是為了以防萬一。”


    顧啟珪皺眉,當年沐灃把傳國玉璽和五國山水圖的拓本放進了忠親王府,想試探一些什麽,但是最後隻是自己受傷,之後又通過他去了江南才逃出一劫,那時候他就想著五國山水圖應該是在二皇子手中,所以現在在沐澈手中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現在沐澈把五國山水圖交給玨然的舉動肯定不是真的為了以防萬一,恐怕是有其他的心思吧。


    看到顧啟珪眉頭緊皺,安玨然開口說道:“不要想太多,陸岩不是個膽子大的,而且他自負,所以肯定以為自己瞞得很好,所以此次過去北境內部十之八九都不會有什麽危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羅國那邊,聖上的目的也是他。”


    “因為二皇子的原因,新皇與紮布耶的恩怨甚重,不是簡單就能解決的,恐怕這次不會簡單就結束的,你仔細著些,”顧啟珪說道,沐澈非常看重沐灃這個兄長,這個‘重’能頂千鈞,是一個人不能承受的重量,沐灃的遺願是讓他成為一個明君,這是沐灃的希望,所以沐澈目前為止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那以後呢?


    沐灃的死亡可以歸給三個人,一是沐邱,作為大齊皇帝為了一己情愛之私,竟然不管不顧的將作為國之諸君的沐灃逼到那種地步,而且當年沐灃中毒也是因為沐邱才遭受此等無妄之災,怎麽說都不可原諒,但是沐澈並沒有對沐邱動手,沐邱死後就是太醫院也沒有看出絲毫的問題,認定就是病死的,所以不管內裏到底有沒有事情,在天下人眼中沐邱都是自然駕崩的。


    二是忠親王一派,當年要不是賢妃的原因,沐灃也不能落在紮布耶手中,更不用說之後的接連打壓,讓沐灃走上了那樣的道路,一條本讓他走到死的路。不過現在忠親王已經落網,對於他與賢妃母子,沐澈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處分他們,根本就不用搞小動作,畢竟犯上作亂是大罪,怎麽都難逃一死。


    三就是紮布耶了,這是直接讓沐灃走上死亡的劊子手,因為他沐灃自小遭了這麽些罪,也是因為他,沐灃才會中毒不治身亡。


    現在看起來的話,最棘手的也是最令沐澈痛恨的人恐怕就是紮布耶了,從哪方便紮布耶都是不可原諒,沐澈自然是不會放過他的。


    “不過紮布耶此人確實招人恨就是了,”安玨然笑著說道。


    顧啟珪點了點頭,這句話他倒是也很認同。


    “對於戰場我並不陌生,這樣也好,這次過去有機會我讓一些事情永絕後患也好。”雖然這次事情也許僅僅隻有陸岩摻和其中,但是一筆不二陸,牽連是一定的。而且在處境不一的時候,確實隻有死人才不會出賣秘密,啟珪之前和他講的那事,他一直都是記在心中的。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外麵想起了顧擎的聲音,“主院那邊催兩位少爺過去用早膳。”


    顧啟珪這才反應過來時辰已經不早了,“過去吧,順便也提一提這事兒,也好有個準備。”


    安玨然點點頭,北境苦寒,他要是出發的話,要準備的東西不少,顧玲燕那裏根本不用想,肯定不會為他準備什麽的,他自己又不得閑,最後還是得麻煩舅母,索性他也不拒絕,再加上其實在他心裏,伯爺府這些人是不一樣的,情感也不單單是舅甥關係。


    早膳桌上,聽到這個消息的朱氏差點把筷子甩出去,她對北境並沒有什麽好印象,當年夫君重傷,幼子深陷囹圄,她與兩個女兒夜不能寐的祈求平安的煎熬似乎還曆曆在目,所以雖然北境一行她夫君得了爵位,但是她更有感觸的卻是顧國安一到陰雨天就痛得出冷汗的病根,沒想到現在就連玨然也要去,還是在這種多事之秋,朱氏自然是擔心的厲害。


    安玨然看到這樣的情景沒有緊著安慰,畢竟現在說再多的都是枉然,蒼白又無力,也沒有什麽說服力。他選擇立刻就轉移了話題,“去北境需要好些物品,就麻煩舅母替玨然好好整理一通了,恐怕今日我還得進宮。”


    朱氏自然是連連答應,就算是她再是不情願也於事無補的,畢竟新皇的命令已經在那了,還不如做些實事好呢。


    看到這樣的情景,桌上的其他人都笑了笑,氣氛有些溫暖。


    傍晚的時候聖旨如約而至,第二日一早安玨然就帶著聖旨和一部分禁衛親信離開了京城,前往北境。


    第254章


    安玨然的離開,除了顧家大房一家放在了心裏,其他人倒是沒有什麽情感變化的,親人親人,就是不管你走到哪裏都有人時刻為你擔憂。不過他們的日子也在繼續,尤其對於顧啟珪來講現在還挺忙的。


    現在年關將至大齊又正值多事之秋,先是許琦一事引發混亂,接著沐邱駕崩,之後沐邱還沒有來得及入葬,這邊又出了忠親王逼宮一事,事情是一茬接著一茬,讓人應接不暇,整個朝堂是片刻不得安寧。


    但是就算是這樣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雖然禮部那邊在考慮現實情況的基礎上壓縮了這之中的環節,但是畢竟是國喪,沐澈方麵就算是以日替月也要二十七日方能出服,這段時間王公大臣,文武百官包括誥命宗婦都得陪著,不能做出絲毫越軌的行為。服喪期之間,以新帝沐澈為首截發辮成服,王公百官、公主宗婦、佐領、三等侍衛、命婦以上,男摘冠纓截發,女去妝飾翦發,這是基本的禮節,得時刻注意著。


    大齊都以喪禮為重,現在是國喪就更是嚴格,一切方麵都是按照最高規格來的,這段時間內在整個京城都見不到一絲一毫的大紅大綠,入目的都是素裹。


    之前小殮是皇宮大內是混亂一片,這已經不能更改,既大斂,沐澈表現出了足夠的重視,奉沐邱梓宮於乾清宮,設幾筵,朝、晡、日中三設奠,新帝沐澈親詣尚食祭酒,三次跪拜起興,滿朝文武一起默哀。一行人幾筵前,副都統以上官職立乾清門外,文官赴景運門外,武職赴隆宗門外,鹹縞素,早晚朝夕哭臨,這樣進行了三日方算禮畢。


    接下來就是頒遺詔,眾臣素服,三跪九拜,然後產生新的帝王,雖然之前的大行皇帝小殮的時候,忠親王已經不顧禮法強行逼著提前頒布了遺詔,但是這一道程序還是不能省,桓公公再一次向文武百官頒布皇帝遺詔,聲音所到之處都是跪拜之聲。不過這次是有些不一樣的,因為這次遺詔的內容會直接頒行整個大齊,詔至各省。


    在這之中,京城自大喪日始,寺、觀各聲鍾三萬杵,每日京城各個地方的百姓都能聽見一聲一聲鍾響起的聲音,渾厚且穿透力十足。之後皇帝入皇陵,沐澈下旨派了沐邱生前最得力的大太監——桓公公去守皇陵,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畢竟雖然生為人子,但是沐澈與沐邱的關係可謂是淡薄的厲害,他從來沒有從沐邱那裏獲得過父親的關懷。


    一轉眼就到了正月初五,這是沐澈出服的日子,也是整個京城官民出服的日子。因為國喪,這個年是顧啟珪這麽些年來過得最慘淡的一個年了,現在出服,自然都是開心著的,雖然婚假還得再等兩個月,但是起碼不用每日縞素,生活其他各方麵也能放鬆許多。不過出服對百姓們來講是更輕鬆了,於文武百官卻真正忙碌的開始,之前因為國喪積累下的政務,現在都要一一解決掉才行,所以自初五這一日開始,文武百官開始上早朝,各自忙碌。


    在幾日前,安玨然的信傳迴來說是北境有異動,在與宮中的密信中他雖然沒有說具體的事情,但是‘內憂外患’四個字一出,大家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對此沐澈的旨意是讓安玨然看著辦,說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當然也有朝臣尤其是諫官提議要派經驗更豐富的將領前往,明裏暗裏的諷刺安玨然太年輕,可能看不清形勢,一旦判斷錯誤後果不堪設想。


    對此,沐澈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蔡氏諫官,“愛卿說的是,不過愛卿也不用太過憂心,安統領在南靖待了六載,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與戰亂的基本敏感度還是有的,而且朕親自體驗過是十分準確的。”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後,沐澈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是登記前的立威——他要拿許琦開刀。


    沒錯,沐澈上朝要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處理許琦一案,而且是親自審理,這樣一來參與此事的周守硯、王猛,以及顧啟珪等人都要時刻緊跟左右。其實說起來的話,要不是沐邱駕崩,許琦之事本來應該在顧啟珪他們一行人迴京的時候就立刻解決的,畢竟沐邱是想拿這事兒為自己的一生劃上一個完滿的句號的,隻是可惜了。要說許琦做的那些事兒形同造反,是毀國叛國殘害百姓的大罪,不管是在哪裏又是誰掌權,都沒有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道理,而且各方麵證據確鑿,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就能審理判刑,但是終究沐邱沒能爭過時間。


    這樣一來,沐邱至死都沒能享受解決這件事情後所形成的好處,倒是為沐澈做了鋪墊,說起來這也算是這麽些年他為沐澈做過的為數不多的事情了,雖然不是出自本願。


    要說現在處理這個事情是最好的,一來可以在京城百姓心中刷一波強烈的存在感,畢竟沐澈成名太晚,論皇子中的聲名的響度比起忠親王要差上一些;二來可以給其他官員包括封疆大吏以啟示,作為新皇,沐澈急需要為這些朝臣貫徹自己的治政方針,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態度,而且現在安意榮剛剛去兩廣上任,正是撥亂反正的時候,這個案子還能給兩廣百姓一定的啟示;三來當然是不得不先處理這個事情,畢竟忠親王再怎麽說也是先帝親子,新皇親兄,要是甫一上台就先是處理自己的兄弟,那樣也太讓人寒心了,而且作為沐澈也並不希望忠親王這樣簡單就上路,太便宜他了。


    不過雖說有諸多先處理許琦的緣由,其實此案並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畢竟證據確鑿,人證物證具在,許琦那邊也從來沒有否認自己曾經做過這些,犯人自己供認不諱,這案子幾乎沒有翻案的可能,還有什麽可審理的呢,不用想都知道許琦會被判斬立決,不過因為如今國喪,就是京城屠宰都還沒有解禁,當然不能殺人,所以就延後執行,也算是讓許琦多苟活了幾日。


    不過因為新皇親自審理,一時間,京城百姓幾乎人人都知道此事,日常出去見著誰都能聊兩句許琦的喪心病狂,這樣一來,沐澈的大名越來越深入人心。


    要說在許琦一案上,最惱火的就要數閆家了,閆如譯死的不明不白,他們自然有許多要問的,之前他們初迴到京城的時候閆家還埋怨他們不把閆如譯一起帶迴來的,就是在朝堂之上對周守硯和顧國安也很是不客氣,不過作為忠親王一黨,現在他們都是夾著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叨叨了。


    許琦一案是沐邱死前最後做的一件事兒,也是沐澈上位後的第一個大事件,整個朝堂自然都是關注著的,事情鬧得不小,前往兩廣處理這事兒的一行人自然是廣受關注,或多或少的都被封賞,其中顧啟珪是最大的受益者,連升三級,直接從一名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成為了正五品翰林院侍讀學士。


    翰林院修撰承擔掌修國史、實錄、記載皇帝言行、進講經史,以及草擬有關典禮的文稿的職責,但是這些顧啟珪一日都沒有接觸過,直接就升了上去,而且升的這個職務有些微妙,這妥妥的就是要成長為皇帝近臣的節奏啊。


    正五品這個官職在京城之中可以說是非常不起眼了,不過顧啟珪是剛剛入仕,距今不過一年,在這個三年一升的朝代,這已經是神速了,而且這還不是重點,晉升翰林院侍讀學士意味著顧啟珪留在了翰林院,翰林院是養才儲望之所,讀書人聚集的地方,負責著修書撰史、起草詔書、為皇室成員侍讀、擔任科舉考官等,翰林院官員地位清貴,向來是曆代皇帝身邊倚重的人才,也一直是閣老重臣的踏腳石,可謂地位超然。


    朝中官員不是沒有微詞的,但是顧啟珪在許琦一案中的作用實在是重要,這一點從周守硯三番兩次為他請功就能看的出來。但是不可否認顧啟珪確實炸眼,這時候甚至還有官員拿七年前的事情說事兒,明裏暗裏說他品行不端。


    不過這些人並沒能說太久,就被沐澈一句話打斷了,“愛卿說的是,不過顧家子玠是父皇欽點的最後一位狀元郎,怎麽愛卿這是在詆毀父皇識人不清?”


    輕飄飄的一句話弄得那些本來還有些小心思的朝臣立刻跪地稱‘不敢’,這麽些日子下來,他們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新皇,剛開始的時候給他們聽到沐澈說‘愛卿說的是’還以為是新皇同意他們的看法了,但是後來才發現這僅僅是一句口頭禪,意味著上麵這位已經不耐煩了。


    “既然不敢,就先不說話,兩廣一事已經十分清楚,說顧子玠力挽狂瀾也不為過,兩廣受災嚴重至斯,在他的周旋之下保住了多少災民百姓,不用朕說你們也都清楚,單單論這一點就是大功。在這之外,之後協助安統領阻止罪臣出北城門也就不值一提了。”沐澈慢慢說著,也是提醒朝臣就算是不同意也得拿出個合理的理由。


    這下子,朝臣倒是都沒再說話了,事情自然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必然的,一時之間,顧啟珪的風頭一時無兩。


    第255章


    最近,因為顧啟珪的關係,連帶著顧家也炸眼的很,就是平常的走動都翻了幾倍,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顧啟珪,還有顧國安的關係,這一段時間以來,沐澈對他表現出了足夠的重視,這樣總體看起來,新皇是要提拔顧家啊。這樣一來,要與顧家交好的人當然變多了,就是時常不走動的大房顧啟陵和蔡氏夫婦這幾日每日都過來報道,對於此事,顧啟珪和陸呦是不予理會的,隨他們怎麽樣,隻要不打擾到自己就行,總之得過且過。


    不過,惹人厭的人之所以讓人不喜歡,就是因為他們並不會看人眼色,這不今日他們又一次來顧府晃悠,而且言行並不是讓人那麽喜歡。


    “弟妹最近應該出去走走,這老是待在房間裏也不好,還是多動動,於生產是有好處的,”顧啟珪剛踏上進房的台階,就聽見蔡氏用過來人的語氣在他家夫人說教。


    “這個心大嫂就不用操了,累得慌,有這些時間還是緊著看我家小侄子才好,也讓他多學些東西,”顧啟珪施施然走進房,似笑非笑的看著蔡氏,慢慢說道。


    “二弟迴來了?他一個小孩子,有丫鬟婆子看著,夫子悉心教導著,我沒有什麽不放心的,”蔡氏沒有表現出被堵話的窘然,反而笑著問候顧啟珪。主要是現在誰都知道顧啟珪是皇帝要提拔的人,就是自家父親也說小叔子前途不可限量,所以雖然內心裏有些吃味,憤恨為什麽有這樣風光的不是自己夫君。


    但是,自己還有兒子,而之前公婆搬進伯爺府一事也讓她知道祖母那邊根本不能動搖公婆的決定,再加上自家夫君這麽些年也沒能升上去,到時候就算是繼承了爵位,也是降級繼承,怎麽樣都要矮小叔子一頭,這樣想起來的話,確實是不甘心,但是這些她根本反抗不了,也改變不了,既然這樣他們當然選擇與二房交好,能抓住這條大腿才好呢,再怎麽說這都是親兄弟,自己扒上去難道還能被甩開?說到底,蔡氏都是為了她兒子著想。


    聞言,顧啟珪皺皺眉頭,為了些不必要的事情連自己孩子都沒有時間陪?這是什麽道理,啟珪剛想開口說什麽,就被身邊的陸呦就拉住了袖口,“大哥已經在這裏陪著我與娘親說了好一會兒話了,你與大哥去書房談論正事吧,我們說的這些也不是你愛聽的。”陸呦的聲音很溫柔,因為現在大著肚子,母性光輝籠罩著,看起來尤其的溫柔,反正就顧啟珪而言他是立刻就忘了之前的事情,雖然明知道他們兄弟沒有什麽話講,但是還是聽話的跟人出去了。


    陸呦看著顧啟珪出去的身影眯眼笑了笑,前兒個姨娘跟著嫡母過來看她,說了這些好話去誇獎夫君,姨娘說她這輩子是撞著大運了,嫁了個好夫君,作為她是完全同意這句話的,她是運氣好,而且還不是還是一般的好,現在這樣的生活她很滿足。


    “二弟還真是聽弟妹的,弟妹的本事很好,”蔡氏看著二房夫婦蜜裏調油,酸溜溜的說道。


    陸呦本來還溫婉的表情瞬間收住,蔡氏這是專門刺兒她呢,這話可說不得,‘夫君聽她的’,這是什麽話,要是傳出去夫君耳根子軟等一係列的流言恐怕都出來了,這對顧啟珪絕對算不上好事。想到這裏,陸呦的眉頭皺了起來,心裏組織著言語想反駁蔡氏,讓她別再亂說。


    陸呦這邊有顧慮,朱氏那邊是沒什麽顧慮的,這幾日長子長媳每日過來溜達,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朱氏是高興的,畢竟是兒子怎麽說都是斬不斷的關係,但是長媳實在不討喜,來這裏看到幼子一家說話都是酸裏酸氣的還不自知,朱氏已經忍了許久,但是長子在這,她也不能說什麽。


    現在蔡氏竟然要給幼子找事情,朱氏自然是不答應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這話是隨便能說的嗎?我看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家的人。”朱氏鮮少這樣嚴厲的與蔡氏說話,雖然這個兒媳不是自己看中的,但是無奈長子喜歡,婆母又護著,朱氏向來是讓她野蠻生長的,但是蔡家教導的女兒可以說質量是很不好了,就連基本的控製自己都不能。


    蔡氏真正的嚇了一跳,在顧家她是第一次在朱氏這兒受到這樣的待遇,但是現在她也無從反駁,話落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問題了,所以現在蔡氏有些訕訕的。


    因為朱氏的話,陸呦沒再開口,畢竟在這時候插話十之八九就會被記恨,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做比較好。


    女眷這邊氣氛不大好,顧啟珪這邊也是一樣,他們兄弟自小疏離,中間一段時間有過緩和,但是成親之後他們的關係又再次走向冰點,再加上現在他們根本沒有什麽話題開口,所即使他們現在是在書房也隻是淡薄的寒暄,各自飲茶,和在廳堂沒有什麽區別。


    “父親現在不在家?”顧啟陵想了好久才張口,一直沒有看到顧國安他其實是慶幸的,要不是現在和二弟實在沒有話說,他也不會挑起這個話題。


    顧啟珪抬了抬眼,看向自家兄長,接著就收迴了目光,“最近京城事忙,爹爹地位特殊,這一段時間恐怕是沒有多少空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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