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顧煙茗趕緊站起來給朱氏請安。


    “好了,跟娘親這麽多禮幹什麽?”朱氏拉著女兒的手做到了躺椅上。


    “茗兒真的是長大了,是大姑娘了。”朱氏拉著女兒的手,看著女兒精致的眉眼說道。


    “娘親,我……”顧煙茗想說什麽。


    朱氏“噓”了一聲,“茗兒隻要好好迴答娘親的問題就行。”


    顧煙茗遲疑的點點頭。


    “今日見到張三公子是一個俊秀的公子。”朱氏隨意說著,暗自觀察這女兒的表情,“張三公子去給娘親請安的時候,娘親就覺得他是一個知禮的孩子,說話辦事都是極有章法的。”朱氏繼續說著,看到女兒先是麵露遲疑,隨後又舒展開來,想來是極為認同的。


    “聽說,這位張三公子可是頗得京城閨秀的喜歡,百聞不如一見,倒是名不虛傳。”顧煙茗先是眉頭皺了皺,又很快恢複了淡然。


    朱氏定了定神,她覺得自己大致是了解了,才是第一次見麵,就留下了這些印象,想來也是仔細觀察了。


    “茗兒,張家這門親事,爹爹娘親就應了。”朱氏站了起來,下著結論。


    顧煙茗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娘親,顯然是完全沒想到的,怎麽就定了呢,娘親不是說還要問自己些問題嗎。


    朱氏摸摸自家女兒的頭發,“張家雖亂,但是大房一家卻頗為穩當,有你爹爹在,張家必不敢把你怎麽樣,你隻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以後就算沒了爹娘,你還有兄弟,必然不會吃虧的。”朱氏話語著心腸,她如何看不出女兒內心是有幾分意願的。


    “娘親,”顧煙茗實在忍不住的抱住了朱氏,她心裏不確定該怎麽辦才好,卻也不想拒絕。


    朱氏輕柔的拍拍女兒的頭,“都是大姑娘了,怎麽還如此不吃羞,迴頭被弟弟妹妹看見,又要笑話你了。”


    顧煙茗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意這些事情,她在初見張文麟的時候確心緒有些亂了,但是她和林嬤嬤說聽爹爹娘親的,也不是說著玩的。比起妹妹煙琪,她更適合成為為家族聯姻的對象,她都懂的,無比深刻的懂著。


    但事情好似並不是她所以為的那樣。


    明璋院


    送走了安玨然,當然是顧擎去送,跟安玨然,顧啟珪是從來都不知客氣為何物。


    今日的事情基本已經完成,就連大家送的那些個踐行禮,顧擎都已經指揮人分類放置好了,也已登記在冊,以備後頭迴禮的時候作參考。


    為了感謝安玨然,顧啟珪指揮著顧擎把今日收到近一半的禮品都甩給了他,美其名曰‘謝禮’。顧擎聞言抽抽嘴角,難道不是因為少爺你懶得安置它們。


    顧啟珪留在房間裏休息,是真的休息,腦袋放空,無思無念,雖然,今日他並沒有太過忙活,但架不住心累。


    “少爺,陳府管家到了,說是陳夫人極為不放心,得親自見了您才放心。”顧擎的聲音出來。


    顧啟珪坐了起來,“趕緊讓陳伯進來。”昨日師娘就幾次派了人過來,沒想到今日陳伯都被派了過來。


    “看到七少爺現在還好好的,夫人應該就放心很多了。”陳伯看著雖然臉色有些蒼白,顯得有些憔悴,但精神還是很好的顧啟珪說道。


    “還勞煩陳伯迴去以後一定告訴師娘,我今日好了很多了,待能出門,一定先去陳府想師娘請安。這兩日都是啟珪不孝,累的師娘為我擔心。”顧啟珪說了很多,主要是想寬慰師娘,主要是師娘是知道實情的,卻還是因為外界的議論紛紛而擔心,顧啟珪心裏酸酸的。


    “老奴知道了,今日確實天色有些晚了,就不叨擾顧夫人了,這是夫人吩咐準備的禮品,七少爺想著分下去。”陳管家說著。


    “我知道了,陳伯路上慢點,顧擎你派人親自把顧伯送迴去。”


    “是。”


    陳伯自然推讓,但最終還是拗不過顧啟珪,離開了。


    顧啟珪笑著歎了口氣,所以說,有著這些處處想著你的長輩,也是一種負擔啊,甜蜜的負擔。看到顧擎拿迴來的陳伯所謂的禮物,這幾乎得占多半個馬車的空間吧,顧啟珪更是如此想著。


    讓顧擎把禮物分門別類的把禮物送到各院,天已經蒙蒙黑了,顧啟珪這才想起想必娘親和大姐的談話早已經結束了。


    第58章 端倪


    明璋院


    大家都已經離開,周圍也安靜了下來,顧啟珪終於是有機會可以關心自家大姐的事情了。


    “我娘親的意思是同意了?”顧啟珪問道。


    “夫人是這樣說的。”顧擎迴答道。


    顧啟珪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也隻是聽了一聽,倒不會再說什麽,既然大姐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就不會再想些有的沒的了。之後的事情自有爹爹娘親親自去斟酌,不用他橫插一杠,他總不能一直盯著後院裏姐姐的事情不放啊。


    再說,即使姐姐的婚事現在定下來,離姐姐出嫁至少得兩年後吧,所以說張文麟還有的等。他爹爹和娘親都不想姐姐們出嫁這麽早,說要留到十八的,就是不知道堅不堅持得住。


    雖說大齊朝女子十五及笄,顧府去年已經為兩位小姐辦了盛大的及笄禮,也是從去年開始,朱氏才開始真正的為兩個女兒擇婿,也是從去年開始,顧府的門檻都要被踩斷了。


    本朝律令的倒是極為寬鬆的,太祖爺詔令男子二十,女子十七可成親,後來高祖爺改了《大齊律令》男子十七,女子十五可成親,這也算是法定的婚齡吧,大齊朝的大部分女子都是在十五到十九歲這個年齡階段成親的,主要是因為這個時代壽命有限,要不怎麽說‘七十古稀,七十為奇’呢。


    顧啟珪津津有味的想著,己方盟友太多,根本不用他在幹什麽了,這事兒可以放到一遍了。顧啟珪索性不再想了。


    不過,對於現在的顧啟珪而言,時間還是非常緊迫的,他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下來的幾天,他還是不能出去,就安靜留在房間讀書是最好的了。


    明璋院


    這裏是位於‘閔熙堂’的明璋院。


    如此說來的話,現在,這裏算是整個顧府戒備最森嚴的地方了。外麵雖然不顯,內裏卻不僅有顧府暗衛把持,還有二皇子親信看守。


    此時沐灃剛喝了雀帶迴來的吳思親自熬的藥。


    因為是要避人耳目,吳思並沒有在後院居住,這裏畢竟是後院,而且是顧府當家主母的院子,他若是時常進出,傳出閑話暫且不論,恐怕二皇子就得暴露了。所以吳思就在自己的院子熬藥,再由雀帶到‘明璋院’,至於怎麽帶的,吳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過話雖是這樣說,自昨晚吳思隨二皇子一行人從臨府迴了‘明璋院’,就一直被迫呆在那裏,直到早上才被允許迴自己的院子。


    雀接過沐灃遞來的藥碗,地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蜜餞。


    沐灃卻沒有如想象中的那樣伸出手去接,“沒關係的,雀,我現在不想用。”


    他現在根本不能品出味道,就連剛剛喝下的藥劑他都不能品出苦不苦,應該是苦的吧,因為他口中感覺到了些許的不舒服,但是在腦海裏並沒有苦意產生,所以蜜餞就不必了,想必再甜,他也是沒有享受的福氣的。


    雀卻固執的伸著手,主子嗜甜,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嗜好之一,主子曾經對各種味道是何等的敏感,從不吃摻雜雜味的食物。可是啊,在他眼睜睜的看著之下,主子原來連甜苦也分辨不出了嗎?


    沐灃無奈,隻能攆了一顆扔在了口中。在自己的親衛之中,唯有雀是跟自己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自是不同的。


    “今日前院是發生了什麽事嗎?”來來迴迴倒是足足鬧了一整天的樣子,雖然沐灃是昏昏沉沉的醒來又睡去,但還是有些意識的。


    雀把今日的事情簡短地敘述了一下。


    “他倒是聰明,”沐灃感歎,國子監的學生可不僅僅代表一個人兩個人那麽簡單,他們知道了,代表整個京城都要傳開了。想必明日大家就都能知道了,顧家少爺病情雖初時來的迅猛兇險,但已經還是好轉,很大可能能趕上縣試的。


    要知道昨日事態嚴重,顧家不僅在‘醫仁堂’叫了大夫,更是驚動了太醫,這動靜恐怕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大家幸災樂禍的,感到惋惜的竭盡有之,不管怎麽說,都是關注著的,畢竟這兩年,顧家幼子顧啟珪的名號在京城也是數得上的。


    今日開了這樣一個局,倒是把顧啟珪之前給自己設下的局給破了。


    “還有就是,張家似乎有意和顧家聯姻。”末了,雀說道。作為二皇子的暗衛,他的眼力價何等的敏銳可想而知,雖然顧啟珪今日這事兒辦的小心,但他還是察覺到了,雖然當時後院有人看守,但是他還是去觀察了一番。


    “哦?是顧家大小姐?”沐灃也感到驚訝,隨即問道。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母後之前說的話,“顧家大女,溫良嫻靜,為當家主母是極好的。”


    “是,”雀迴答。


    “這樣一來,張家的心思不是已經昭然若揭了,”沐灃說道,不過隨即他就轉了話鋒,“我父皇肯定沒少下功夫吧。”張家隱士,卻極有名望,大姑母下嫁,卻不得其法,幾十年來,張家都是一點點的遊走在邊緣,這終於是要衝破那所謂的祖訓了嗎?讓大房嫡長孫娶當朝閣老的嫡長女,倒是一步好棋,不過,沐灃想起大姑母,和聰明人下棋,得比之更聰明才有贏的可能。


    “顧家什麽意思?”沐灃又問道。


    “應是之前就已經來說和了的,顧大人和顧夫人沒表態,今日張家三少爺和顧大小姐相看,現在還沒有定論。不過,顧夫人下午去了一趟‘茗琪閣’,看出來時候的狀態,應是答應了的。”雀說道。


    “好了,此事我們不用理,還有,現在是在顧府,他們雖不好對我們做什麽,咱們的一舉一動也必是在他們的掌控之中的,以後就不要再打探顧府的消息了。”沐灃吩咐道。


    “是。”


    “下去吧,要是阿澈來了,記得提前通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藥的緣故,這兩日他無比的嗜睡。


    明璋院


    “你說二皇子把自己的人都撤了?”


    “是,自剛剛開始,他們都迴了後院,聚在了二皇子住所的周圍,在各房盯著的都撤迴去了。”顧擎說著。作為親衛,他們的目的就是護衛主子的安全,但這一次對象特殊,是二皇子,實在不宜發生衝突,就隻能聽之任之,現在他們突然撤退,他當然很是驚訝,所以才會來稟報主子。


    顧啟珪倒沒覺得驚奇,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二皇子沐灃之於顧府來說是貴客,但再貴也隻是個客人,哪有客人在主家如此放肆的。主人家待人客氣,可不表示他就願意在你的監視之下,這二皇子倒是懂禮之人。


    “我知道了,此事就當做不知道,”顧啟珪吩咐道。


    晚膳的時候,朱氏自然是要來看她的寶貝兒子的,今日一整天都沒見到,晚上自然是不能錯過。再說,闔府上下都知道幼子這兩日病的厲害,她當然是要多關心著的。


    “娘親,今日爹爹不迴來嗎?這麽晚了?”顧啟珪問道。


    “顧遠已經迴來說了,今日宮中事兒忙,到現在連早朝都還沒有結束,怕是要很晚才能迴來,我們娘兒倆就先用膳。”朱氏解釋著。


    竟是早朝還沒下?顧啟珪蹙眉,不過這不在他要關心的範圍內。


    “娘親,姐姐的事兒定了?”顧啟珪喝著朱氏遞過來的第三碗雞湯,轉移著話題。天知道他其實有點撐,今日他雖然感到心累,但是今日他的活動範圍也絕對不超過他的房間,他其實是一點兒感覺不到餓的。


    果然,此話一出,朱氏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實在是她今日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兒,但是對女兒嫁入張家的未來又不得不擔心,現在兒子問了,自是打開了話匣子,都說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她家則不然。


    看吧,大女兒的事情自然不能和大女兒說,小女兒又不是個能談心的對象,跟大兒子她又很少說這些家長裏短,那剩下的就是小兒子了。自小,這孩子就暖心,長大了,這種感覺不但沒減,反而更加深了些。


    “娘親看你大姐是有意向的,就如此一說,果然你大姐就沒拒絕。”朱氏說的眉飛色舞的如此這般一說,眼睛裏帶著笑意,仿佛這事兒能成全是因為她的機智。


    顧啟珪聽了覺得好笑,但是,“還是娘親了解大姐,要是我就想不起來這個法子呢。”顧啟珪恭維道。


    朱氏笑的更燦爛了些,又東拉西扯的接著說了些。


    顧啟珪跟著附和。如論如何,這事情是完成了一件。


    皇宮裏


    金鑾殿上,沐邱坐在高位上,麵無表情,滿朝文武一個都沒有離開,全都正襟危站。


    文清和陸航,跪在正中間,請求著恕罪。雖然當日並不是陸航當值,但是作為禁衛府的首領,他理所當然的要負責。不過,對於事後才知道的事件大概經過的他來說,當然不能發表其他的意見。


    “聖上,臣絕不是亂下定論之人,但就此事而言,必然是有人蓄意陷害三皇子。”文清稟報道,雖然不能破案,但是他基本已經找到了上麵想要的結果是什麽樣的。


    “雖然文愛卿是這樣說,但是五國山水圖拓本在老三後院被發現也是事實,死罪可免,這活罪還得商榷。至於禁衛府,這次是重大失職,朕可是給了權利,你們還是沒能查明真相,罪加一等。”沐邱說著,維持著表麵上他想要的公平。


    “臣失職,”文清認罪認得灑脫。


    陸航心裏暗罵一聲文狐狸,麵上卻也跟著認罪,“臣禦下不力,有罪。”


    “好了,這事兒就交給文清去辦,既然是你從頭跟起的,就由你全權去辦。盡快查出黑衣人,追迴五國山水圖。”他的重點當然就是圖,他要真跡,而不是拓本。


    “是。”文清領旨。


    “對了”沐邱突然說著。


    “文清去向昌逸賠個罪,昨日你鬧得確實有些過分了。”沐邱說著,算是輕輕把這事兒翻過去了。


    “下官昨日多有得罪,還請顧大人見諒。”文清從善如流。


    顧國安卻正在向沐邱行禮,“是為公事,臣不敢接文大人之禮,君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何況臣為臣子,能洗去罪責臣是很感謝文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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