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目光立即被畫中之人所吸引,似著了魔般,自言自語道:“盈盈一笑清風中,明眸流盼斷人腸,婥姿戲伴彩蝶間,疑是花中仙子來!這世間真有如此佳人?”那黃衣書生道:“可惜沒有人能看到她的仙容。。。”

    “是啊,雖然此畫用筆不凡,但是畫中美女帶著麵紗,容顏未露,怎可賣得好價錢!”那店老板知道這兩書生乃常客,今日把畫一展便知來意。

    “老板,這可是絕世美人的畫,您要看仔細了,是上等貨!”青衣書生把畫豎起,讓店主再看一遍。那店主搖搖頭,道:“別說我年紀大不會欣賞,可這畫確實美中不足!美人圖中的美人容貌未現,怎稱是美人圖?我最多給你個起筆費!十文錢!”

    “十文?”青衣書生叫道:“你有沒有搞錯!這麽好的畫你才給十文錢!瘋了你!”那店主堅決不退讓,兩書生麵麵相覷,正要成交。

    那少年突然把畫搶了去,道:“你們這些俗人,真是不懂得欣賞畫!我要了,一百兩!拿去!”從懷裏取出一錠金子丟下便帶著畫走了。

    正值春寒剛過,萬物複蘇,大千世界一片生機勃勃。禦花園裏芬芳吐露,亭台樓榭在綠蔭間隱隱乍現,且看宮女如花春滿殿,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正傍水而立,美目流盼,欣賞著眼前的盎然春景,她身後嫋嫋婷婷立著數名宮女。宮女們垂首而立,沒人敢吭聲。

    這美婦正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清妃。美景雖美,但清妃的眼裏仍有幾分擔憂,似有所俱。迴首這二十載,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膽,因為她心裏藏著一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秘密讓她常常夜裏驚醒噓嗟。眼看著兒子一天天長大,越長越像一個人,一個二十年前已被皇帝滿門抄斬的王爺,湘王!

    正當她想得出神時,忽然一雙溫暖的手從身後攬著她纖腰,她嚇了一跳,險些跌進水裏,幸好那雙手穩穩的抱著她!

    “愛妃,你在想什麽?”她耳邊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清妃迴過神,撫著那半衰老的男人麵頰,燦爛地笑著,道:“我還能想什麽,當然是想咱們的皇兒!”

    皇帝擁著她走進水邊的亭子,坐下,早有宮女在石桌上擺好了果品點心。

    “塵兒這孩子整天沒見人影,是不是又偷偷地溜到宮外去了?”皇帝似有怒色,但瞬間又平息了,道:“這孩子,恃寵而驕了!你看其他皇子都沒他這麽頑皮!”清妃玉指輕點他胸膛,道:“咱們的皇兒和其他人不一樣,您不想所有的子女都是一個模子吧?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哪有不頑皮的道理?”

    “朕知道,在中皇子當中就屬他聰明伶俐,所以朕也沒怎麽約束他。但是,他畢竟是皇子,總不能一直放縱他隨心所欲,將來如何治理天下?”皇帝歎畢,呷了口香茶。清妃正琢磨著皇帝的最後一句話‘將來如何治理天下’,她越想越不對勁,“難道皇上要把江山傳給塵兒?”

    “皇上,您的意思是…要立儲君?”清妃臉色微變,疑惑的看著他。皇帝看著她,好一會兒,在她耳際低聲道:“朕是有這個意思,但是你不許外泄!”清妃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抱著他低聲稱謝。

    忽聽一太監來報:“皇上,顧海求見?”

    “傳!”皇帝朗聲迴答,清妃便端坐在一旁。

    顧海急匆匆地跑過來,叩首行禮,禮畢皇帝命其起身。顧海道:“皇上,這兩年江湖中冒出一名惡盜,屢次作案,近日朝中不少官員家財也被盜了!請皇上下旨捉拿此賊!”

    “盜者何人?”皇帝大怒,道:“哼!這盜賊竟偷盜官府之物!”

    顧海遞上一片殷紅的楓葉,道:“此為盜賊之物,人稱‘一葉楓’,此賊神出鬼沒,難以捉獲!官府連連布下天羅地網,那盜賊屢次逃脫!臣等無能,請皇上昭告天下抓此盜賊!”皇帝聽罷,雷霆大怒,命顧海傳令下去重賞捉拿‘一葉楓’。

    皇帝轉身往禦書房去了,顧海與太監尾隨而去,剛走開,那少年便從花叢裏探出腦袋,心裏暗笑:“想抓‘一葉楓’,下輩子吧!”

    “塵兒,你怎麽躲在花卉裏,快過來!”清妃早已瞥見兒子的身影,隻是適才皇帝在此,她怕兒子被他責罵便裝做不知情。

    那少年便是六皇子,名叫朱瀟塵,顧名思義乃瀟灑出塵之意。

    朱瀟塵嬉皮笑臉地坐近母親身旁,母子一番家常後,朱瀟塵道:“父皇怒氣衝衝地要幹什麽?”

    “還不是這該死的盜賊‘一葉楓’!他把朝中大臣的寶物都洗劫一空了,皇上能不生氣嗎?”清妃說著,愛撫的摸著兒子的腦袋。

    朱瀟塵笑道:“這‘一葉楓’可是個好人!他可不是隨便偷東西的!他隻偷那些不義之財,尤其是貪官汙吏的黑錢!你看鐵膽忠臣史青鬆的家不是沒有被偷嗎? 這說明‘一葉楓’還是有正義感的!”

    清妃見他如此地為一葉楓說話,心頭不免奇怪,道:“你跟‘一葉楓’很熟嗎?你這孩子怎麽老替這惡貫滿盈的盜賊說好話!當心被你父皇聽見了又得罵你有損皇室顏麵!”忽然出神地看著兒子,眼裏流露出歉意。朱瀟塵扮了個鬼臉,不敢再為‘一葉楓’說好話了。

    皇榜廣貼,京城一時沸騰,不多時日,天下人都知道朝廷通緝盜賊‘一葉楓’,許多人為了重賞紛紛追蹤‘一葉楓’的蹤跡,江湖中也有少人明裏暗中追查‘一葉楓’的下落,有些自認為武藝不凡者倒渴望與一葉楓一較高下。

    一時間,平靜的江湖乍起波瀾,許多關於一葉楓的傳言四處散播,有人說一葉楓是俠盜,有人說他是采花賊。

    “小姐,又有新消息了!”一個丫鬟興致匆匆地爬上樓台。

    樓上窗台旁邊,一個窈窕女子的身影正倚著軒窗眺望園中的花草,清風徐徐地撫著她的秀發,發絲飄逸,身上的衣裳在風中輕飄著。

    那丫鬟步上最後一個台階,深深地吸了口那少女傳來的香風,冷靜下來,走到那女子旁邊,愣著不語。

    “喂,你這死丫頭,快點說!最近又有什麽見聞?”那女子見丫鬟故裝沉默掉她胃口,早已忍不住了。那丫鬟歎了聲,從身後亮出一幅畫,展開,道:“小姐,你是頭條新聞!看看,那些酸書生把你畫得天上有地下無!這幅畫是我從一家字畫店買來的,哇,那裏全擺著您的引蝶像!銷量直升!不過,我覺得很奇怪,小姐您從來都不向外人露臉,為什麽那些書生能畫得如此傳神?”

    這小姐便是生帶異香,人稱蝴蝶美女的顏如意。自她豆蔻年華起,便以出落得楚楚動人,母親怕江湖中一些等徒浪子前來滋事,便讓她日夜帶著麵紗,少出家門。顏如意雖不滿母親的做法,但還是遵從了,隨著年齡的增長,秋去春來,天天對著園中熟悉之極的景物,心裏不免有些落寞。她渴望到外麵去看看,但是事實不允許,隻好托貼身丫鬟出門打聽一些新鮮趣事。

    顏如意把畫隨手一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冷道:“這些臭書生真討厭!整天閑著沒事畫些無聊的玩意兒!小梅,你去了一天就打聽到這些消息?真沒用!”那小梅嘻嘻道:“還有一個更讓你興奮的消息!你聽好了,最近江湖上冒出一個風流俠士!人稱‘一葉楓’,哇,這一葉楓不僅武功蓋世,還瀟灑風流,真是俊極了!”

    “你見過一葉楓?”

    “呃?沒有!”

    “那你怎麽知道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你以為是小說上描寫的怪俠呀!哼,就愛瞎掰!”顏如意看了看書架上的書籍,從中取下一本書,封麵題著幾個字:瀟塵詩集。

    “瀟塵,消沉?他到底是何人?看他詩中所寫,一點也沒有意誌消沉的思想!此人應該是個文質彬彬,瀟灑出塵的才子!”顏如意複看起那本詩集,這詩集她已看過數十遍了,隻覺每次看罷都有不同的感受,越來越崇拜這個作者了。

    忽見樓閣外有人喧嘩,顏如意一是興起,蓮步走到窗前,見院子的一棵樹上掛著一個精美之極的風箏,她喜上眉梢,道了聲“小梅,有個漂亮的風箏!”便躍出窗外,飄然落地。小梅見罷,驚叫起來:“小姐不要啊!”跑到窗前一看,見顏如意輕盈地飛到樹上欲取下風箏。

    “小姐…原來你會輕功!”小梅跑出樓閣,仰望著樹枝上輕如燕般的顏如意,驚唿起來。

    “噓!不許叫!“顏如意攜著風箏輕輕落地,道:“這是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我爹!他要是知道我一個女兒家練武,一定會雷霆大怒,到時少不得一頓罵,說不定從此不讓我出門了呢!”

    “好,我發誓不告訴別人!”小梅嘻嘻笑道:“但是,你是怎麽學的武功啊,為什麽我不知道?”

    “我說了你會相信嗎?”顏如意神秘地笑起來,道:“我是在夢裏學到的!”

    “夢裏?咦,真是不可思議!”小梅搖搖頭道:“我不相信!”

    “真的!我經常夢見一個人,在夢裏,是他教我武功的!可是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樣,還有啊,我告訴你,這個夢中人給我的感覺好親切,好像天天在我身邊似的!”顏如意把玩著風箏,與小梅坐到花旁的青石。

    “小姐,你真是奇人做奇夢!”小梅將信將疑。顏如意把風箏隨風往天上送,轉眼間風箏便扶搖直上高空。

    忽聽牆頭有人竊竊私語,顏如意順聲望去,見幾個人頭爭相伸到牆上觀看。

    “又是這群痞子!哼!天天攀爬我家的牆,想看我?哼!我讓你看!”顏如意隨手撿起一個石子,朝那些偷窺者高喊:“喂!看看這是什麽?”

    石飛聲響,那些人痛叫著滾下牆。顏如意得意笑道:“這些混蛋,再敢來偷看,我不宰了他們就不姓顏!喂,小梅,明天給我帶一把弓箭過來。”

    “弓箭?小姐,你要弓箭做甚麽?”小梅驚問。

    顏如意擺個拉弓的姿勢,道:“射狼!射死那些色狼!”小梅歎氣無語。

    忽見一個侍女急急跑來,道:“小姐,夫人叫您。”

    “娘叫我作甚麽?”顏如意想一下便隨那侍女離去。

    來到堂前,見雙親高坐於堂中,下首坐著一位白發老人,那老人一副儒生打扮,想必是個學者。顏如意向雙親請安畢,便自行坐到一張凳子上,道:“爹,娘,這位老先生是何人?”

    顏濤哈哈直笑,撚了撚胡須,道:“意兒,這是李夫子!我請他來教你念書,快見過李夫子!”

    顏如意心裏不樂意,道:“女兒不要私塾先生!”

    顏濤嚴肅地看著她,沉聲道:“你怕吃苦嗎?”

    “女兒不想在家裏念書!要念書就去江南最有名的書院!否則一切免談!”顏如意橫眉冷對,氣得顏濤直跺腳。

    那夫子見罷,好生尷尬,便站起來,朝顏濤夫婦拜了一下,道:“小姐看不上老生的學識,老生這就告辭!”說完裝出欲走的樣子,卻不時地用魚光往後瞟,想要顏濤相留。

    顏如意早瞧出這老頭的心思,忙搶在父親開口前喊道:“先生慢走!“

    那老先生心頭不快,甩頭直走了,顏濤橫了女兒一眼便急追那老先生而去。顏如意起身朝那老頭遠去的背影吹著口哨。王豔雪見女兒如此頑皮,搖頭暗歎,走到女兒身邊,將女兒臉上的麵紗拉到眼睛下,隻露出一雙活潑可愛的眼睛,道:“你看看麵紗都掉到鼻子下了。戴好。”

    顏如意道:“娘,這麵紗這麽厚,我唿吸不到新鮮空氣。”王豔雪笑道:“好,那一會娘給你找個薄一點的紗布。”

    “娘啊,我在家裏可不可以不用戴麵紗,好難受!”顏如意乞求的眼神看著母親。王豔雪搖搖頭,道:“你看看你帶著麵紗還是有那麽多人翻牆偷窺,要是不戴麵紗豈不踏破房子?”

    看著女兒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王豔雪將她擁進懷裏,歎道:“娘會給你想個法子。”顏如意心道:“想法子?哼,想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想出好主意,難道要讓我帶著它一輩子呀?長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錯!呀,有辦法了!”

    “娘,您看別人家都有兄弟姐妹,我家就我一個人,要不您生一個弟弟陪我玩?”顏如意笑著摸摸母親的頭發,撒起嬌來。

    王豔雪駢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道:“你這孩子,娘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給你生弟弟?快別說廢話了。”

    顏如意見母親並無怒色,便笑道:“娘,你看我們顏家子嗣隻有我一個,要不你把我當成男兒續香火吧?一來女兒可以擺脫了這個麵罩下的生活,二來還可以為顏家光耀門楣,一舉兩得不是嗎?”

    王豔雪聽罷,沉吟良久,顏如意以為勝利在望,正暗自開心,忽聽王豔雪道:“可是你始終是個女兒身,這事別再提了!”便脫開女兒的手,走出大堂。

    顏如意甚是生氣,甩開小梅的追隨跑迴“玉香閣”,將門反鎖便上樓了。想著自己十歲起便帶著麵紗,到現在已整整八年了!這八年裏除了睡覺的時候允許摘下麵紗外,醒來便在麵紗下生活著,她真想自己是個男的,就沒有這麽多的約束了。不禁想起‘瀟塵詩集’的作者,他多麽自由自在啊,天地任他行!

    顏如意越想越覺得委屈,於是放聲哭起來,正怨上天不公,忽然一聲春雷驚響,窗外便下起了傾盆大雨。她沒關窗,任暴風把雨吹進樓閣,紗窗滴著潺潺的水,直流到床底。

    說來奇怪,那些雨水竟不往低處流,流到扶梯旁的雨水沒有沿著台階往下流,而是靜止在台階的邊緣,漸長漸高!顏如意趴在床上,抱著那本詩集落淚,道:“我不要一輩子呆在家裏,我想出去,我想出去…嗯,為什麽我要聽爹的話整日在這樓閣?哼,我才不要聽呢!”她拭去淚花,抱膝而坐,傻傻的笑起來,想象著有一天她見到了這個叫瀟塵的才子,她一定要請他親筆簽名!

    “這個瀟塵才子到底會不會武功?為什麽他的詩中流露出一種…好像…好像揮劍掃盡世間的奸佞的氣勢!”顏如意傻笑起來,道:“我一定要會會這個才子! 咦,什麽聲音?好像是水流…啊!水呀!”

    水已漫到床上,錦被浸在水中,顏如意看得目瞪口呆,大叫:“海嘯呀!”忙蹬了一下床壁躍到房梁上,俯視腳下泛著漣漪的水,驚唿救命!

    樓上積水越漲越高,不多時便淹到房梁,顏如意見這些怪水漸漸沒到腳,自己一不留神便會墜入這數尺深的水裏香消玉殞!

    忽聽樓外小梅驚唿:“天啊!小姐!樓上的水把窗封了!來人啊!救命啊!快把門打開!!”

    王豔雪聞聲率家丁趕來。外麵依舊下著傾盆大雨,雨水沿著窗台隙縫往樓裏灌,卻不見有一滴水往外流!‘玉香閣’霎時成了貯水庫!

    “意兒!您在哪裏?”王豔雪心急如焚,冒著雨試圖推開窗,窗子被水壓頂著,竟把她彈出數丈遠!小梅忙奔去扶起她。

    家丁揮錘正要撬開反鎖的門,忽然一聲驚雷爆響,早有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吱的一聲落在玉香閣樓頂!隨後是一陣驚爆,玉香閣炸開了!瓦片四濺,整棟樓轉眼間燒了起來!樓裏的積水直往空中噴,似一個巨大的噴泉!那些撬門的家丁已被爆裂的房屋震飛到花叢,傷殘甚重!王豔雪傻眼了,撕心裂肺地叫起來:“意兒!!”欲衝奔到殘樓救女兒,顏濤忽然從後麵一把拉住她,強拽著她的手,道:“別過去!”

    “意兒在樓裏!”王豔雪失聲痛哭,“意兒…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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