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和歐陽嫣對視一眼,所以,這位幫主既然殺伐果斷,又怎麽會去祈福?這類人不說沒有信仰,但他心裏信念堅定,很少會去祈求他人做些什麽,哪怕是祈求佛祖。他遇到事會自己做決定,然後去執行,如果到了要去祈求什麽的地步,那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而他一時又無法決斷。


    他遇到什麽事會讓他至此呢?聶盟主深吸口氣,“你們幫中,或者你們幫主家裏,那段時間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嗎?”


    姚副幫主愣了愣,隨即搖頭,“沒有,我們幫雖然不是什麽大幫派,但在這座城自給自足,城裏也沒有別的幫派,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平常也隻是幫內雜務和小事,沒有多少事情需要操心。幫主和夫人鶼鰈情深,小幫主雖說沒什麽作為,但也不是惹事的主。日子普通,沒有什麽特別的事發生。”


    “清水幫當初在宮變事件時,送了不少的錢財,你們幫裏也出動了好幾十人。我感念幫主仁義,還曾勸他帶些人迴去,當時老幫主親自帶人去的皇城,幫裏事務,都是姚副幫主在管吧?”聶盟主意味深長地問。


    姚副幫主不知道他為什麽有此一問,點了點頭,“不錯,幫主一直教導幫內兄弟家國天下的道理,那時候幫內隻有一百多人,但還是有大半願意隨幫主去皇城。後來我與幫主商議,便定了大概五十人去,送去的錢財,也幾乎是當時幫內能拿出來的全部了。”


    雖然林蕭和歐陽嫣感覺到他話裏隱約有些不高興,但兩人還是頗為震驚。歐陽嫣此時才真切感覺到,江湖裏所謂“俠之大者”的風範,它與你拿出多少錢無關,隻與你盡了多大的力有關。清水幫並非出錢最多的,相反他們拿出來的錢財和人力,都不太起眼,但當初聶盟主堅持要給他們一塊牌子,林蕭本不在意,但現在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些汗顏,便對這位副幫主和顏悅色了許多。


    “真的不易。”他感歎,“清水幫果然稱得上俠義之幫。”


    “這位公子過獎,人之一世為國為民,這本是我們應該做的。”


    他說得正氣凜然,但聶盟主卻皺起了眉,“但當時老幫主說,姚副幫主並不太讚同他帶那麽多東西去皇城,甚至為此還跟他鬧過……”


    姚副幫主有些尷尬,大概是沒想到老幫主什麽都跟盟主說,他輕咳一聲,歎了口氣,“是的。或許盟主和兩位會覺得我不近人情,但我確實是為了清水幫的發展著想。幫裏那麽多兄弟要吃飯,幫中若有要務也得花錢,我不是說不給,隻是說量力而行,還得為幫務留點閑餘的錢。可幫主是大義的人,他堅持要都拿走,我也阻止不了……”


    原來如此。歐陽嫣其實理解他,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果有意外他們又該怎麽辦?老幫主是有些理想主義了,當初帶那麽多人那麽多東西來幫忙,他們兩個是感激不盡的。所以一時反倒不知道怎麽接話。


    聶盟主也不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人,自然也理解他,“嗯,當時他說起,我也勸了他,你們兩個同心協力那麽多年,有什麽誤會說開就行了。老幫主做事隻憑一腔正氣,所以有你在他身邊盯著,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可惜他受傷歸來,這兩年一直在家養傷總不見好,我們想了很多辦法也帶他去了很多地方,這一點盟主可能都知道,也幫我們找過人,但還是……”


    “這也實在沒辦法了。”聶盟主歎了口氣,他有些話沒說,也不想說給姚副幫主聽,此人並不值得信任。雖然一副憂心幫務的樣子,但人性這東西難猜得很,他到底什麽心思,聶盟主還看不清楚。


    “此事我已知曉,會盡力幫你找。清水幫還需要你,你早些迴去休息吧。”


    “多謝盟主。”姚副幫主唉聲歎氣地離開。


    “你們怎麽看?”他剛走,聶盟主便輕聲問。


    “那位小幫主應該是聽了閑言碎語所以才離開的,要想知道他去了哪裏,就得知道他都聽了什麽話,還有清水幫老幫主是怎麽死的,死在了哪裏。”林蕭迴答。


    聶盟主點頭,“行吧,咱們接著吃飯,吃了飯再說。”


    幾個人淡定地坐在包間裏用膳,窗外一個影子一閃而過,聶盟主輕笑,果然有人盯著他們。林蕭聰明,從聶盟主問話的語氣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麽。聶盟主忍不住想聖人就是聖人,即便他沒登上高位,如當初娘娘所選的,去浪跡江湖,怕也不會是簡單人物。


    三人吃著飯,紫衣和黑影閃身進來,對三人說已經定好客棧,離知府衙門不遠。就是因為離衙門近,生意反而不好,他們很容易就包了整家客棧。


    “怎麽會生意不好呢?”林蕭不解。


    “這是一座小城,離下一座城不過半天距離,客商們都不太願意住在這裏,大多是過路的江湖客選擇在這裏落腳。江湖人不親近官府很正常,但這家客棧卻挺大的,平常沒什麽生意,價格又比其他客棧貴,也不知怎麽還沒關門。”紫衣解釋。


    “哦!”林蕭點頭,“對了,跟秦少俠他們聯係,我們在這裏住幾天,讓他們趕來跟我們會和。”


    “是出什麽事了嗎?”黑影問。


    “恐怕有一點小麻煩。”聶盟主輕歎,“這兩天還要勞煩兩位幫我打探點消息……”


    “盟主盡管吩咐。”兩名暗衛對盟主大人那是極度尊敬的,也十分信任,這便是沒有理由的江湖情。


    一行吃了飯離開酒樓,對於歐陽嫣來說,要了解這座城市,必然是要在街上逛一逛,雖然三位男士不太想動了,但林蕭不可能放著自家老婆獨自去逛,聶盟主更不可能任由兩位聖人在外麵拋頭露麵。萬一被人認出來想做些什麽呢?就像當初的劉太守,膽子包了天的事他照樣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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