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鋪外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如果是別人感覺到這一點後肯定會失望,以為自己預料錯了,來的不是救她的人。但歐陽嫣不會,她再了解不過自家皇帝了,之前的腳步聲就是給她個提醒,告訴她他們到了,讓她做好準備。所以她才一直跟那幾個人聊天,看上去推心置腹,真誠無比。實際上小包子睡了這麽久,她一直抱著沒撒手,胳膊都要麻了也不肯聽對方的意見,把小包子放到旁邊的軟塌上。


    “其實我們也不想與皇室為敵。”領頭的歎了口氣,“但我們出來混的,誠信和義字當頭,豈能言而無信?”


    “當個人義氣與民族大義相違背時,你們可知,背棄國家和民族的大義,分明就是不義。你們是南寧人,理當以南寧國的安危為主,幫著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人造反,已經是誅九族的大罪了。還在我麵前惺惺作態,說什麽義字當頭,你們也配提一個義字?”歐陽嫣嗤笑。


    幾個人本以為自己做的是頂天立地的大事,況且他們入了黑鷹派,第一次執行如此重要的任務,心裏有忐忑也有底氣,覺得皇上和皇後娘娘據說來自異世,當能理解他們的義無反顧。然而歐陽嫣其實是可以理解他們的,隻要他們不要說什麽誠信和義字當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為此哪怕犧牲自己,這在現代社會也是有的。但對錯就是如此清晰,明明錯了還敢在她麵前大義凜然,這就非常的讓人不喜了。


    幾個人臉色通紅,有些是氣的,有些的確不好意思,覺得皇後娘娘說得沒錯。


    “如果做人都不做不好,又何談於國於家有貢獻呢?”領頭的也不知道怎麽反駁,但總得說兩句。


    “是啊,這說的就是你們。”歐陽嫣冷冷地看著他們,“你們有個人的信仰和崇拜誰,這都沒有關係,那是你們的自由。但如果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是大義,真是貽笑大方了。你們說白了就是賣國,如果真的被你們奪了位,造反之事成了,那可真就是遺臭萬年了。”


    “你!”領頭的人惱羞成怒,“娘娘莫不是怕了?其實以娘娘的能力,在哪裏都能生活得很好……”


    “閉嘴!”歐陽嫣這次是真的怒了,他還真敢說!那也不必給他留命了。本來她想著這幾個人看上去並沒有多麽十惡不赦,最多就是服從當年的命令罷了,如果誠心悔過,也不是不可以給他們機會的。但現在看來,有些人看上去文質彬彬,實際上根本就是冥頑不靈,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什麽事,他很清楚,卻依然為自己開脫,這是徹底沒救了。


    “娘娘是不敢麵對自己的處境?”那人還想刺激歐陽嫣,也不知是何用意。


    歐陽嫣卻冷靜下來,輕笑看著他,“原來你也發現了。”還以為就她聽見腳步聲了,原來這位也聽見了,看樣子他的功夫是他們之中最高的。


    “可惜他們已經離開了。”領頭的人突然就笑了,“雖然在排查,但娘娘一定還不知道這裏的前院是做什麽的,要懷疑也懷疑不到這裏來。”


    歐陽嫣有些好奇,但自然不會問出口,她想了又想,皇城她走過不少地方,也知道她進的肯定不是前門,於是努力迴憶。小包子在她的懷裏動了動,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香香啊娘親。”


    香香?歐陽嫣頓時了然,“哦,是胭脂鋪啊。”果然不太好找,畢竟這裏他們太熟悉,都會覺得沒什麽可疑。胭脂鋪的老板他們也見過不隻一次,怎麽可能懷疑到他們這裏?原來還真是深藏不露。


    “小皇子聰明得很,聽說陛下和娘娘要將皇位讓給承王,也許江山在小皇子手裏會發展得更好也說不定。”


    歐陽嫣也很好奇自家小崽子怎麽知道這裏是胭脂鋪的,明明她都沒發覺。他說香香,是聞到香香的氣味了?小崽子果然鼻子靈。


    “想請問皇子殿下是如何發現的?”那人還不依不饒的,定定地看著小包子。


    小包子雖然膽子不大,但著急時候也不怯場,就跟他對視,“娘親,他是誰?”他突然抬頭問,歐陽嫣還沒想好怎麽迴答,他又接了一句,“長得醜醜。”


    噗呲!歐陽嫣沒忍住笑了出來,又低頭教育小包子,“娘親說過多少次了,別人是不是長得醜你都不能說,人家長得醜就不是人家願意的,你明白了嗎?這樣沒禮貌。”


    “知道了娘親。”小包子被訓,有些沒精打采的。歐陽嫣心疼他,跟著轉移話題,“這裏有香香的味道嗎?”她深吸口氣,是有些香香的,但並沒有那麽明顯,若有若無的,就這小包子都能聞出來,是真的很了不起了。


    “因為姨姨也有這種香香。”小包子接著說。


    歐陽嫣一愣,“哪個姨姨?”原來宮裏居然還有內應,真是反了天了。


    “就,做點心的姨姨……”小包子見娘親沉了臉,有些害怕,還以為娘親生氣了,“小包子,不敢去禦膳房要吃的了,娘親別生氣。”


    嗬!還真是不打自招,歐陽嫣冷了臉,“已經教訓過你了你還偷偷跑去,行,這件事我會告訴你父皇,讓他來懲罰你。”


    “不要,娘親!”小包子其實是害怕林蕭的,林蕭都沒怎麽罰過他,平常也時常跟他玩耍,但關鍵時候他還是覺得害怕。“不要告訴父皇皇,小包子再也不敢了。”


    歐陽嫣哭笑不得,躲在暗處的林蕭也哭笑不得。他們之所以遲遲不敢行動,就是不能肯定歐陽嫣和小包子的處境是不是絕對安全。如果被人挾持,他們就不能冒然闖入,得瞅準時機一擊即中。


    那幾個人卻對小包子吃什麽吃多少沒有興趣,隻是他說的禦膳房的人,幾個人倒是愣了愣。先前說已經沒有人的頭領,此時也不好意思的解釋,“之前宮裏來了兩個人還是三個人,我們以為就是那兩位美人,他們泄露了身份被抓,應該沒人了,哪知禦膳房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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