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愣住了,完全沒想到皇後娘娘會這樣說,或者說會這樣做。如果她有異心,要處決大公子……她看向大公子,卻見大公子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她突然笑了,他們之間或許已經沒有了愛情,但成為夥伴那也不錯。反正救她的人已經不在了,雖說查到在皇城,但她這麽長時間都沒查出他在哪裏,或許,可能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皇後娘娘說為自己的以後考慮,也許她真的可以為自己考慮一次了。


    “若我犯了錯,娘娘盡管處置我便是,與大公子無關。”盡管知道皇後娘娘的用意,但她還是想把這一點提出來說。


    “那不行,你們都被練得不怕死,大公子與你之間的糾葛不管今後是什麽關係,想必你都不想連累他。不知大公子可願作保?”


    大公子愣了愣,問他願不願意作保,他真的一言難盡,他並非不願,卻也不知道自己在遲疑什麽。然而隻是片刻,他看向婉娘,見她沒等到迴答低下頭,他這才醒悟過來,這是對她造成傷害了。但傷害又怎樣,她不也傷害了自己?


    “我自然願意,謝娘娘恩德。”


    此話一出,連歐陽嫣都愣了愣,敬他是條漢子。事實上她不過這麽一問,真出了事若是與大公子無關,她又怎麽可能找他。不過是想看看這位一心隻想完成任務的姑娘,心裏有沒有一絲一毫偏向大公子罷了。如今看來應該是有的,大公子當初也實實在在動一心,至於以後,她管不了,便隨他們去吧。


    “那行,你便先去準備,先去五緒先生那裏學,待差不多你再迴皇城來帶她走。”歐陽嫣一邊說,一邊起身走向他,“大哥,我還沒這麽叫過你,但畢竟一個家裏呆過,我真的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做出成績來。”


    大公子看著皇後娘娘,一時百感交集,歐陽嫣在威遠侯府時,他是真的沒把她放在眼裏,也知道兩個妹妹對她的偏見。他有時候也覺得這姑娘無辜,所以很多時候二妹的一些小心思,他都會變成法子的提醒,不要太過分。但要說對她有同情還是什麽,完全沒有,他隻是不想把事情鬧大,讓其他人笑話。


    他怎麽也沒想到,時至今日,這個他最不在意的妹妹,至少是名義上的妹妹,會如此真心的待他。他以為她是討厭他們的,任他們自生自滅已經是她的仁慈了。原來她還是願意拉他們一把,他真的很感激。“臣定不負娘娘所望。”


    歐陽嫣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也放心了,她會受些懲罰,你知道那是她應得的,但你學成歸來,本宮就讓你把她帶走。隻是你要知道,家宅安寧方能無牽無掛,不可厚此薄彼。”


    大公子深深拜謝,這才大步離開。走時依然沒有迴頭,但他知道待他歸來,婉娘會在。


    歐陽嫣看著大公子離開,又看向婉娘,就見婉娘也正愣愣地看著大公子的背影,似乎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一條出路。但皇後娘娘方才說的話她還記著,家宅安寧,不能厚此薄彼。她在心裏苦笑,娘娘大約還認為她跟大公子還有可能,但隻有她知道,他們之間沒有可能了。經過了這麽一出,大公子能帶著她出去做事已經是對她格外開恩了,她不能再奢求別的。


    “現在你能告訴我,皇城還有沒有你們的人了吧?”


    婉娘一愣,原來在這裏等著她。但她仍然隻能搖頭,“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當初給我們任務時,隻有奴婢一人在,下任務的人蒙著麵,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誰。但就奴婢所知,皇城中應還有人同時接到了任務,也已經好些年了。”


    “哦?”歐陽嫣挑眉,“你做的這些事,理應受到相應的懲罰,本宮會暫時將你收押在地牢半年,這半年裏你表現好,半年後本宮會讓大公子來帶你走。你可有意見?”


    “奴婢謝娘娘恩德。”婉娘深深拜了下去。


    “說來你其實是跟著大公子做事的,並非跟著本宮,但你要自稱奴婢本宮也沒意見。這半年本宮會不定時給你外出放風的時間,你可一定要守規矩,知道麽?”


    “是。”婉娘遲疑片刻,似乎還想說什麽,歐陽嫣示意她說,她這才開口,“奴婢方才見皇子殿下身上有蠱王,奴婢也感覺自己身上的蠱在蠢蠢欲動,不知可否請皇子殿下……”


    “你也中蠱了?”歐陽嫣一愣,所以她是被控製的?


    “是。”婉娘低頭看著地麵,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這樣……他們不在了,誰給你解?”歐陽嫣皺眉,這是擺明了這姑娘身上的蠱解不了了啊。


    “我,會一點這個,所以會調出抑製蠱毒發作的藥,每十天吃一次就行。”


    “但這種藥不能長期吃。”小白公子皺眉,“這個長期吃了也會中毒,然後你又得重新製作解藥,會沒完沒了的。”


    “但至少能保住性命。”婉娘已經很淡定。


    “幸好你碰到了蠱王,它什麽蠱都吃,你身體裏再多蟲子也沒事。”小白公子歎了口氣,依小姑娘的說法,一直製作解藥,那也需要蟲,到最後她的身體裏都是蟲子,也算變相的蠱人了。下蠱的人可真殘忍。


    歐陽嫣和林蕭對視一眼,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心想她身後的人還真是殘忍,不知是不是那位林老先生。果然心狠手辣。


    婉娘的蠱毒很快解了,蠱王連吃了兩頓蟲子,此時心滿意足的晃了晃觸須,要小包子放它進玉瓶睡覺。其實蠱王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幾天都懶得醒一次,如果不是餓了想吃東西,那它是不會醒的,如今吃得這麽飽,估計又得睡挺長時間了。


    一行人難得出來一趟,雖然帶著婉娘,但還是在皇城逛了一圈,婉娘順便帶他們去了平常他們交換消息的地方。是一家茶樓,不太起眼,但生意不錯。據婉娘說他們已經有幾年沒有碰過頭了,但都接到過消息,說主子還活著。


    看樣子皇城裏果然還有林老先生的人,或者還有小公子的人。居然有人知道他們還活著,還真是百足之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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