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林蕭沒有跟歐陽嫣商量一聲,便興衝衝地去見了幾位太妃。他遠遠聽到幾位太妃在花園裏做糕點,因為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正暖,老人家還是要適當曬太陽的,這是歐陽嫣曾經提醒過他們的,於是幾位老人總會每天抽出些時間曬太陽。有時候陽光濃烈,她們便改在廊下。


    這樣的日子真好啊!林蕭感歎,誰老了不想如此無欲無求安穩一生呢。管他年輕時再漂泊,再勞累奔波,老了,就想找個地方安穩過日子。他歎了口氣,到底要不要問她們這些問題,她們會不會迴答?這還真是個問題。


    “皇上來了?”夏太妃最早發現林蕭,衝他招了招手,“站在那裏做什麽,快過來。”


    林蕭輕笑著走過去,“在做什麽好吃的?聞著就很香。”


    “是綠茶餅,你們呀隻愛喝茶,可不愛吃這種小餅。皇後應該喜歡,怎麽沒見她過來?”


    “肯定在睡覺了,你們也知道,她現在正是貪睡的時候。”林蕭一說起歐陽嫣就滿臉寵溺,不阻止他就沒完沒了。不過太妃們脾氣是越來越好,不管之前那一番是真心假意,如今她們是徹底無欲無求了,林蕭也不會再跟老人家計較。


    “那讓人去請她,正好今天你們兩個留在這裏吃飯。”春太妃其實是很喜歡歐陽嫣的,若非之前她們被皇帝質疑,她們是很樂意陪伴歐陽嫣的。


    林蕭自然沒意見,說如果她還在睡覺,就暫時再等等,半個時辰後再叫醒她,讓她多睡會兒。因為如果她得知這驚天的消息,晚上都不一定睡得著。她肯定急於尋找答案,甚至不顧自己懷有身孕,強行參與林蕭的調查。


    當然,這種調查除了個別心腹知道,其他都得他們自己來。這種異世界的傳聞最好都不要有,否則雖然匪夷所思,但一旦他們被冠上這樣的標簽,那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不知道太上皇當年是怎麽做到的,他一定也調查過自己的來曆,如果他來自於他們的後世,便一定知道他和歐陽嫣共同穿越的事。不知他來這裏跟他們有沒有關係。


    他心裏有太多疑問,可惜太上皇已經不在了,他們要找到答案實在太難。


    “幾位太妃廚藝這麽好,朕可真是羨慕當年的太上皇。皇祖父定是個幸福的人。”林蕭裝作無意間感歎。


    幾位太妃麵麵相覷,許久,秋太妃輕笑,“太上皇是對你父親的稱唿,你爺爺你可稱作皇祖父,旁人需稱無上皇。我們當年啊,也是隻會做些小點心,當年陛下可不怎麽吃我們做的食物。”


    “嚴格來說,他都不怎麽吃其他妃嬪做的食物。他呀,將一個人放在心上,那可是全身心投入的,連吃的也隻吃那一個人做的。”夏太妃似乎迴憶起了什麽好玩的事,“不過一些小點心他還是會吃的,我們就經常做給他吃,他會跟娘娘分享。可惜……”


    “娘娘去得早,陛下未再立後。他的後宮跟你一樣,都是擺設。而我們其實是負責保護娘娘的,就像暗衛紫衣一樣。”春太妃歎了口氣,“陛下的癡情也跟你很像,嚴格說來,你們還真的各方麵都相像。”


    “那,無上皇可有留下什麽值得紀念之物?你們是保護當年的皇後娘娘,所以並未被收入後宮?”林蕭沒想到幾位太妃這麽健談,他還沒費心問,她們就什麽都說了,還糾正了他的稱唿。縱觀曆史,皇帝登基皇祖父還健在的太少了,所以很少說到他們的稱唿,他也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估計大多數人也不聽得知曉。她們說她們當初的身份跟紫衣一樣,這還真是匪夷所思。可關於無上皇在位時的皇後,史書卻很少記載,就連宮裏都沒有她的遺物,她除了有一個名諱和封號,什麽都沒留下,就好像隻是個傳說中的名字。


    “娘娘仁德,臨去時執意讓皇上收了我們。皇上也答應了,問了我們的意見,我們便留在宮裏了。”秋太妃跟著歎氣,“陛下讓我們執鳳印治理後宮,我們本是不敢的,但到底四個人可以互相打氣,還是相扶相攜到你父皇登基。至於後來的事,我們便一直留在太廟抄經。”


    “至於你說的無上皇有沒有留下什麽,倒確實留下過什麽,比如有一道聖旨,你們應該尋找過……”


    “嗬嗬!”林蕭無語,所以這又牽涉到他了?


    “你自小聰慧,無上皇相當喜歡,他很看重你的,就好像早預料到你雖有波折,但終究能登上帝位一樣。”


    歐陽嫣在一旁聽了有一段時間了,她其實早睡醒了,正想來太廟請安,就聽人報陛下也在太廟。她一進花園就聽到了林蕭的問話,心想這家夥來這裏原來是有目的的。當然,帝王做事帶有目的性無可厚非,本就沒什麽問題。但讓她驚訝的是,林蕭一直在打聽有關於無上皇的事,他在大理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當然,無上皇這個稱唿,她今天也第一次聽說。原來還可以這麽叫的?


    “皇後來了?過來嚐嚐我們做的點心。”春太妃熱情地招唿她。


    歐陽嫣笑眯眯地過去,“老遠就聞到好香啊,難怪陛下也趕來討吃的了。臣妾不會做吃食果然會被嫌棄,羨慕太妃娘娘的手藝。說來,太妃娘娘這個稱唿是不是也該變了啊?該稱為太皇太妃?”這也是她以前在電視裏看來的。


    “就你話多,嘴甜。”夏太妃點了點歐陽嫣的額頭,遞給她一塊新鮮出爐的糕點,“還是稱太妃吧,再多兩個字顯得我們太老了。”


    歐陽嫣忙點頭,雙手捧過茶餅,一臉虔誠就想咬一口,見林蕭正眼巴巴地看著她,無奈歎氣,“來,陛下先吃一口吧。”她捧著餅遞給他。


    林蕭看著自家老婆軟綿綿的小表情,心都要被萌化了,就勢咬了一口後什麽問題什麽答案什麽遺言都不重要了。他甚至又想要找塊山清水秀之地,搭房子與歐陽嫣過男耕女織的生活,那也是幸福啊!他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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