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弟啊!”林蕭拍著靖王的肩膀,開始稱兄道弟,“人這一世嘛,逍遙自在最重要。當然,想逍遙自在是有條件的,首先你得有錢,這個你不缺,其次你得有閑,以後你也不缺。你的生活實在是老哥我向往的生活啊……就是,你得護住你的女人,尤其是你喜歡的!當然,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喜歡的女人……”林蕭暈暈乎乎,差點沒往桌子底下鑽。


    靖王無奈扶他坐好,一邊默默地想,喜歡的女人,他對慕容清,算是喜歡嗎?倒是有一點。可這人給他生了個雙胞胎,那他自然是要保住她的,這是男人的基本責任不是麽?


    “想要保住你的崽,其實不複雜。我和歐陽商量過了,最近接連給你們賜東西,就是為了震懾你府上那些不安分的人,這兩孩子我們是在意的,是正宗皇家血脈。所以朕決定,提前讓他們告太廟,滿月就在宮裏辦!”


    “陛下……”靖王一時百感交集,完全沒想到皇帝陛下會為他破這麽多例。他以前殺過他的,就在不久前他也希望他死的。可為什麽,這人居然毫不在意?他不懷疑皇帝陛下知道他做過什麽,如果他想以此收買他,毫無疑問他做到了。可是他現在沒什麽用,收買他做什麽?他慢慢也有些羨慕他們口中閑雲野鶴的生活了,可封地還得治理,也不會閑著……他以後莫不是要他幫什麽忙?就衝著今日他的破例,他也會盡全力幫他。


    “行,宮裏準備了,你好好安排你後宅的事。那個王妃朕前幾日看了,表麵和順,也不簡單。但到底是結發夫妻,你老婆多,還是要做到起碼的公平。”


    “臣知道了。”靖王心裏直嘀咕,莫非他剛才沒喝多?說話有這麽有條理……然後下一刻,撲通一聲,皇帝陛下再次栽倒了。


    靖王殿下十分無奈,這是真喝多了,陛下這次栽倒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唿唿大睡,靖王默默看了他片刻,深吸口氣,“來人!”


    郭公公一直守在門外,此時匆匆進來,一看陛下趴在桌子上,茫然,“這是……”怎麽了?莫非這位靖下還不死心,給陛下下藥了?不像,他湊近皇帝,就聞到衝天的酒氣,“哎喲我的兩位爺,怎麽能讓陛下喝這麽多……”


    靖王有些尷尬,郭公公是宮裏的老人了,他小時候還經常見到,所以有見大家長的感覺。“這個,你也知道,我勸不住陛下,我都不知道他怎麽一杯一杯喝下去的,還喝那麽多……”這就是個酒壇子啊,平常真沒看出來。


    郭公公吩咐人熬了醒酒湯,又關切地問靖王,“王爺你感覺怎麽樣?偏殿已經收拾出來了,奴婢侍候完陛下歇息,再來侍候王爺?”


    “不,不用。”靖王慌忙擺手,這可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他哪裏敢使喚?


    “王爺千萬別客氣,老奴有些日子沒有照顧你們了,偶爾想起以前的日子啊,還是覺得十分的幸福和幸運。就讓老奴再侍候您一迴吧,啊?”


    靖王沒想到老公公居然這麽煽情,差點眼淚就落下來。他勉強站起來點了點頭,“那我和你一起扶他去內室。”


    想起兒時的記憶,其實現在的陛下那時的太子出現得不多,但在太子殿下沒有中毒之前,他們一起玩耍了很長時間。小太子仁厚,他喜歡跟他玩。他至今還能想起太子殿下當年的模樣,然後又看向林蕭的左手,皺了皺眉。


    不是沒有發覺的,以前也有懷疑。幼時他們一起玩耍,哪裏受過傷留了疤,他記得清清楚楚。這位手上沒疤,說話也有些高深莫測他聽不懂的詞匯。但,他還是感受到了皇帝陛下處處為他著想的兄弟情。這不會有假,所以那些疤什麽的,說不定是五聖之中的曾神醫給他去了,反正傳說中的五聖就是很神奇麽。


    他逐漸釋然,幫郭公公服侍好皇帝陛下躺下,自己也喝了碗醒酒湯,隨著郭公公去了偏殿。郭公公扶著他走得很慢,“王爺你的懷疑,老奴也有。”他突然說。


    靖王心裏一驚,瞬間清醒。他的懷疑,郭公公是不是知道什麽?但他依然不動聲色,“公公你說什麽呢?本王可沒什麽懷疑,頂多覺得陛下越長越好了……”


    “自然,老奴與王爺一樣,隻是懷疑,但有五聖在,一切皆有可能。您看他們的容顏,仍然中年,據說卻已活過百歲了。陛下尚是太子時,那次重病醒了便有些改變,大約是神醫隨了他的願,為他做的一些變化。這本也沒什麽,所以老奴才想著與王爺說說。”


    原來如此。靖王心裏清楚這是老太監想替皇上解釋給他聽,他還以為他掌握了什麽秘密,正打算威逼利誘。沒想到他們倆一個心思,彼此相視一笑,老太監將他送至宮門,他也鬆了口氣,放心離開。


    做帝王真的這麽難,他終於能體會,有時候很多事都隻是一個想法念頭,一旦那些念頭轉變了,便徹底沒有興趣了,再看就覺得疲累,覺得自己以前挺傻的,自己那個娘親也傻。為著一些仇恨,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睡了幾十年,在宮裏小心翼翼勾心鬥角,但最後依然沒有好下場。所以,人世無常,到底該珍惜什麽,也許你要走過千山萬水才知道。


    郭公公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聽到他和靖王說的話,如今的君王是他們都喜歡和支持的,所以很多人自發起來捍衛,郭公公以前尚有二心,但就像大多數人一樣,一旦轉變思想,那個讓他轉變思想的人,便是他神壇上的神,容不得人褻瀆。當今聖上,便成了郭公公心目中這樣的一個人。


    他自然覺察到了皇上還是太子時的不對勁,甚至曾經想跟先皇提起,那段時間因為事耽擱沒來得及,後麵更是一片紛亂,到底還是把他埋在了心底。幸好沒說,才有如今的仁德明君和盛世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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