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皇的丞相大人徹底愣了,因為他正在想呆會兒皇上問到這個問題時,他要怎麽應答。他本以為皇上不會問得這麽直接,也許都不需要他想答案。他已經準備了數套客套話,想跟他繞著圈子套話。哪知人家根本不吃那套,他就是那麽直接,直接就問你去地牢看沒看到那幾個於他們南寧來說相當於奸細的人。


    “看,看到了。”這時候不適合說謊,他想象過這個場景,覺得說謊是最不明智的。他既然這麽問了,那必然是知道地牢發生了什麽。可不對啊,他們在地牢時,感覺到地牢看守離他們很遠,甚至出了地牢在門口站著,畢竟有皇上的手諭,機密之事他們不適合聽。


    所以,皇上應該隻知道他們見到了那幾個人,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這對他們有利,於是他一臉痛心地說,“老夫怎麽也想不到,這幾個大逆不道之徒竟然在皇城犯下了這麽大的事!老夫不想給他們開脫,但這不是我王的意思,我等也絕不承認這類人是我端皇之人,請南寧的皇帝陛下隨意處置,我等絕無怨言!”


    嗬嗬!林蕭隻想嗬他一臉,你以為這樣說你們就沒有嫌疑了?“老丞相大義凜然,朕十分佩服。朕其實也不知他們什麽身份,為什麽關在那裏,此事大理寺還沒上報,卻沒想居然是端皇人。”他裝模作樣歎了口氣,知道對方肯定不信,但管他呢,待他把戲演完再說。“此事既然牽扯到端皇國,朕也不太好直接處置,不若便交還給你們,由得你們處置吧。”說著他吩咐身邊的郭公公,“讓他們去大理寺提人,提過來交還給丞相大人,由得他們處置吧。”


    “是。”直到郭公公迅速下去吩咐人提人,老丞相都還沒迴過神來。這是什麽神操作?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怎麽這時候要去提人了?陛下您怎麽總不按常理出牌?


    皇帝陛下是聽不到他的心聲的,事實上林蕭這個皇帝當得的確有些隨心所欲,除了每天堅持上朝,朝上話多話少完全看他心情。有時候整個朝上不說話,有時候又字字珠璣懟得諸位大臣啞口無言。大臣們都不得不感歎自家皇上是個人才,有勇有謀,他們實在運氣好遇上這樣的君王,還要陪著他開創一代盛世繁華!這種雄心壯誌簡直太打雞血,想想就帶感。


    然而端皇國的丞相大人卻沒有那麽淡定了,他臉色變了又變,瞬息之間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幸好還有兩個人沒跟來,不至於全軍覆沒。


    大理寺,寺丞主要掌管刑獄,聽說陛下手諭特許端皇國使臣前來探望,心裏還納悶,怎麽可能呢?裏麵關的可不是普通人。於是放下手中的事帶著人就要去查看,哪知下麵的人來報新的案子,他不得不接著看卷宗,這一耽擱就是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待他趕到地牢,使臣早就走了,寺丞依然覺得不妥,便下到地牢查看。


    這一看不要緊,雖然關押端皇人的幾家牢房光線昏暗,大部分人也都躺著,似乎在沉睡。但寺丞還是立刻覺察出了不對,“來人,開牢門。”


    “大人,出什麽事了?”牢頭慌忙過來,心裏還納悶,最近沒有奇怪的人進入啊。


    “進去看看,這幾個人可是你們抓進來的那幾個端皇人?”


    “那肯定沒錯啊,又沒有提審過他們,怎麽掉包?”牢頭邊嘀咕,邊等人開了門,與寺丞一道進去查看。


    他們走到那幾間牢房跟前,牢頭喊了牢裏幾個人的名字,告訴他們快起來,大理寺寺丞來看他們。


    大部分端皇人都無動於衷,隻有小部分好奇,看向了那位寺丞大人。寺丞讓人提審了其中一人,隻簡單問了幾個問題便臉色大變,慌忙出了地牢。此時皇上提審人犯的聖旨已經在路上了,他忙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大理寺卿。老人年歲大了,雖然推理分析能力還在,但終究還是不敢讓他太勞累,但他不斷的滔滔不絕,歸根結底一句話,不要把事情鬧太大,可以悄悄稟明皇上。


    “也許皇上不是這麽想的呢?”寺丞對縣令說


    “不是?”有人潛到地牢換走了人犯,你說皇上還想大張旗鼓,你這是沒做過皇帝吧?


    兩人意見不一,但聖旨已經到了,一切都得按聖旨上說的做。“這下熱鬧了,也不知陛下能不能看出來,但幸好不是原來的幾個人,否則到了陛下近身,得多危險。”


    寺丞一邊點頭,一邊準備去接聖旨。然而聖旨上的確有提到將幾個犯人帶進宮審問,雖然審判內容是公開的,然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言多必失。


    一行人接了聖旨,傳旨太監可不敢耽擱,慌忙讓侍衛跟著去地牢提人。


    “近日地牢條件不好,所以他們都有些感冒,希望不會殿前失儀。”


    大太監揮了揮手,表示不礙事,便急匆匆綁了幾個人,趕著馬車往皇宮跑。


    旁邊的一座酒樓招牌十分不起眼,但卻賓客眾多,有人似乎包了幾天的吃食。


    “他們把人救走了,要不要毀掉那兩輛馬車。”酒樓裏憑空冒出來一個姑娘的聲音。


    “不著急,咱們等得起,他們不行,這幾天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便是……”那姑娘看著膽小,實則不然,“使臣們入皇城一事算不算特別?”


    “這有什麽好特別的,年年都有使臣來納貢,還不是年年都能看到。”


    “有什麽特別的你們心知肚明,何必問我。”


    大太監一路都不停歇,直到到了皇宮門口,這才鬆了口氣,親自押了人去見皇上,卻見皇上麵前跪了一地的人。


    “陛下,人犯帶到。”


    “嗯,你下去吧。”


    林蕭似笑非笑地看著臉色蒼白的端皇使臣,尤其那位丞相大人,他此時幾乎不敢直視他。許久,林蕭歎了口氣,“你們以為朕沒發覺嗎?”沒人迴答,林蕭接著問,“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特傻啊,這樣明目張膽的換人,也就一些野蠻小國能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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