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小別扭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眼前要對付的人就沒有那麽簡單了,不是抓的那十多個黑衣人,而是他們背後的人。而且皇帝就快要迴來了,他們查起來也束手束腳的。


    五緒先生很厲害,他查了近日進宮的兩個個官員。是的,明知皇帝出了宮,居然還有官員進宮,這是要做什麽?


    “威遠侯進宮是什麽情況?”其實林蕭也查到了威遠侯進宮,所以才沒跟歐陽嫣提起。不管怎麽說歐陽名義上還是威遠侯府的三小姐,此事若處理不當,稍不注意就會牽連到她。他覺得威遠侯不太可能牽涉其中,除非他跟他二女兒聯手。但暗衛們盯了他那麽久,沒覺得他跟慕容秋有什麽瓜葛。


    “這還真是不好說。”五緒先生歎了口氣。


    “有什麽不好說的,直接說。”


    五緒先生想了想,低語,“也不知他從哪裏得到的消息,聽說太妃迴皇城了,他以為幾位太妃直接迴了宮,便進宮想找太妃求情,見見慕容二小姐。”


    林蕭無語,所以他腦子是長在哪裏的?這種關鍵時刻誰都在找嫌疑人,他卻進宮來要見自己女兒。真是個好父親。所以人心都是偏的,當初接迴的那個慕容嫣他是怎麽對人家的?結果人家慘死,都是女兒,人跟人還真是不同。


    “這個他隻能跟陛下解釋了,相信這些進宮的人陛下也讓人注意了的。”林蕭想著,自己是沒有辦法幫他開脫了,“丞相大人又是怎麽迴事?”林蕭眯了眯眼睛。這位老大人平素是有些神秘兮兮的,要說他跟人勾結,他居然有些相信。


    他的直覺一向準,這一點跟自家老婆很像,大約是互相影響的結果。


    “這位大人就一言難盡了……”五緒先生歎了口氣,“也不知老大人怎麽想的,進了宮被侍衛領著去太廟轉了轉,還拿了點香火什麽的點了祭拜。然後沿著正修著的太廟走了很久,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做法呢。”


    “他一個人進宮的?”林蕭很好奇,這十多個人能進來他不奇怪,人家有功夫麽。但若是沒有打擾到宮門的守衛,沒有引起宮廷侍衛的注意,這幾乎不太可能。


    “進宮倒是一個人進宮……”五緒先生有些遲疑,事實上若沒有充分的證據,他並不想冒然去指證誰。但這位確實可疑,於是他接著說,“但是您知道,他進宮時差點摔了一跤,門口守衛急著去扶他,若說那時候有人混進宮應該很容易。何況南門有幾棵樹差不多半牆高,若是跳下來很容易隱藏。後來這位老大人去了太廟,侍衛統領一度很緊張,派了一隊人馬暗中跟著,想必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陛下那裏。老大人神神叨叨念了足有半個時辰,這才筋疲力盡停下歇息,午膳都是在禦膳房用的。他這套儀式下來半天就過去了,總管也不可能就那樣放他出宮,畢竟老大人於國有大貢獻,我們都當感念,公公也不敢怠慢。用了膳這才將他送出了宮,他出宮後侍衛統領和總管公公還專門去太廟轉了一圈,沒什麽發現這才作罷。”


    “看樣子他們也在懷疑他啊。”林蕭歎了口氣,“這麽說來他若要掩護那幫人,是有機會的,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我們之前也有商量,不知他這麽做有何動機。”


    “會不會……”林蕭眼前一亮,但三皇子目前徹底改變,說實話人還是不錯的,隻是恐怕他這外公還沒變,還做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夢。


    “殿下是說,丞相大人見如今三皇子不被陛下重視,陛下反而抬高了七皇子,三皇子被徹底放棄了,他不甘心,想要為三皇子借更多的力……”五緒先生說著說著歎了口氣,“這哪裏是借力啊,這分明是把三皇子往火坑裏推啊!”


    “老三有想法有見地,以前不過中二了些,腦子還是有的。老七也是有腦子的,不過就是陰著壞,但實際上他沒怎麽經曆過此類爭鬥,手法還是嫩了些。所以我現在就先退出他們的爭鬥圈,看他們兩個……”


    “但陛下肯定不會這麽想。”五緒先生語重心長,“殿下,你還是要早做準備,陛下一直都是把你當對手的。他可跟兩位皇子不一樣。”


    “行吧,就知道你要說起從前。從前是我腦子秀逗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三心二意是不會了,但先生你想,如果我沒做好準備就登上皇位,於整個南寧都有可能是災難。”


    “殿下不必一再解釋,屬下理解你的難處。當初是我們……”他突然閉了嘴,覺得即將說出口的話十分不妥。


    林蕭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無妨,你們硬要我上位當太子嘛,我也是同意了的,這話咱們就爛在肚子裏。你們當初逼我,我放你們一次鴿子,大家扯平。我們以前的布置和積累都在,我也做好了準備,時機肯定還會有,我們隻需要靜靜等待即可。”他上前拍了拍五緒先生的肩膀,“不過麽,咱們該做的事還是要做,我去找統領聊聊。”


    “殿下。”五緒先生看著林蕭離開的背影,突然叫道,“能跟著您,是屬下的榮幸。”


    “有你們幫忙,也是我的榮幸。”林蕭沒有轉身,揮了揮手,走了。


    五緒先生百感交集。他們當初讓林蕭頂替太子,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這個人不是皇家的人,沒有經過皇家的正統學習,一個成年人從頭學起,不知道最後會變成什麽樣。他們也隻是賭一把,如果那時的皇帝像現在這樣冷靜克製,也許他們就直接稟報太子薨了。但那時的皇帝脾氣暴烈,他們冒不起那個險。


    如今看來當時的選擇多麽正確,不談血緣,如今的太子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然血緣關係也的確是五緒先生心裏頭的一根刺,他雖說提醒過太子妃殿下盡早孕育子嗣,但江山的後繼理應還是該有衛家血統的人繼承,太子這一代不可能,但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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