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對此次宮宴確實不太滿意,所以原本想著跟五聖拉拉關係,結果為了顯示自己的氣勢,還是生生走掉了。


    既然江湖人都不待見自己,自己又何必巴巴地湊上去?自己好歹是一國之君。


    事實上七皇子跟他的想法是一樣的,好容易見到活的五聖,既然太子能請得他們,他覺得自己也行。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能幫太子,定是太子許以重利,太子能許下的,他也能許。


    他端著酒杯蹭上了中間那張桌子,先滿了一杯酒敬林蕭,“太子殿下近日辛苦,臣弟敬你一杯。”


    林蕭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其實孤很羨慕七皇弟的,每天沒有那麽多事情忙,這本是每個人為之奮鬥的終點啊。”


    林蕭的話未落七皇子便變了臉色,但很快又調整過來,看向五聖,“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五個人湊齊的五聖,五聖能來宮宴,實是我皇家之幸,我敬五位聖人一杯。”


    孫神算看了眼林蕭,笑眯眯地端起酒杯,“我們幾個老頭子在宮裏也呆了挺長時間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還是小歐陽那姑娘做的東西好吃,我們呀,是嘴饞了些。”


    “正好我府上有幾個江南廚子,做的糕點特別好吃,不知五位聖人有沒有興趣?”七皇子熱情邀請。


    五皇子卻輕笑著接話,“想必是有機會的,聽說幾位聖人在皇城開了家鏢局,這就要開張了吧?”


    七皇子一愣,五聖開的鏢局?鏢局難道不是太子妃開的?他們到底給了五聖什麽好處,能讓幾位老人家如此幫他們?想來這幾個人大概也是浪得虛名,但他們名聲太響,他還是不得不借勢的,“當真?那開張那天我可得去湊湊熱鬧。”


    “大概就是明天吧。”聶盟主麵無表情地接話,大概還是不怎麽待見他。


    “明天?”七皇子頓了頓,心想果然就在明天,還真是巧。“說來父皇還為各位準備了禮物,以為大家是要迴江湖了呢。”


    “其實今日宮宴之後我們本就是要各迴各家的,但因為明日五聖的鏢局開張,這可是天大的事,於江湖來說,聲名顯赫。於商家來說,多了一個勁敵。所以很多人都想留下來看熱鬧,聽說今日皇城的客棧便住滿了人,來晚了的還隻能打地鋪呢。”秦少俠一臉神秘。


    “那可是真熱鬧,我明天也一定去湊熱鬧,想必皇城軍這段時間十分忙碌了。”他憂心忡忡,“最近才新招了些人,不知道人手夠不夠。”


    “七皇弟不必擔心。”五皇子說,“太子殿下早想到了,調了些侍衛過去,何況……”他頓了頓,“江湖人湊熱鬧也就這兩日,之後鏢局正常營業,大家也就散了。”


    七皇子鬆了口氣,“那就好。”隨後又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妥,慌忙解釋,“我隻是擔心皇城的治安,百姓們也會覺得驚慌,影響大家的正常生活。”


    眾人一陣沉默,七皇子也覺得尷尬,但卻又不能走,他還沒把五聖請去自己的府上做客呢。他厚著臉皮又湊上去,“不知五位聖人可有興趣去我府上做客?”


    孫神算看了林蕭一眼,點了點頭,笑著對曾神醫說,“也好啊,反正也是想四處走走,等鏢局開業後便去殿下府上看看,嚐嚐你說的江南廚子做的糕點。”


    “那正是好。”七皇子一下子喜笑顏開,終於請到了五聖,哪怕他們明天鏢局開業,他也不愁了。本來愁也沒用,總不至於讓父皇下旨不準他們鏢局開業,人家是正經生意,又沒有犯到哪條律法,要找麻煩也隻能以後在鏢局的生意上挑錯。但若是他拉攏了五聖,這些便都是他的助力。


    他端著酒杯笑眯眯地走了,孫神算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還是太嫩啊,暫且答應著吧,有的吃自然要去嚐嚐。”


    “本該如此。”林蕭笑眯眯給他們夾菜,“隻要你們不嫌麻煩。”


    “臭小子!”李聖人拍了他一巴掌,“我們這麽麻煩是為了誰?”


    “是是是。”林蕭抱頭,“肯定是為了區區在下小子我了,因為我和我家歐陽,讓幾位聖人受委屈了。”


    他話說得極低,隻有就近幾個人聽到,眾人心照不宣淡笑,那家夥想必是要許以厚利了,他們可得好好考慮要不要收,畢竟不要白不要的,誰還嫌銀子多不成?


    江湖人向來不重規矩,但此次宮宴卻並不鬧騰,除了七皇子偶爾站起來活躍氣氛,卻並沒有太多人給他麵子。大家默默吃菜,不久便放下筷子,意圖很明顯,吃了就要走了。


    七皇子心裏憋屈又不敢發作,讓小太監給大家分發獎賞,一人一個紫檀木盒子,看上去頗有些價值。七皇子也是存著收買的心思,所以每個人的賞都給得豐厚。他想著總有江湖人是愛財的,太子和三皇子府上江湖人都多,而五皇子本身就在江湖,他以前為避嫌府上除了護衛並沒有江湖人,現在該是收買的時候了。能被五皇子和太子請來的,定不是普通人。


    一場宮宴吃得冷冷清清,本來準備的戲班子似乎也沒有幾個人聽,直到江湖人都走光了,戲台上的戲卻還沒唱完。七皇子還準備了別的節目,比如遊園會什麽的,然而他知道,人家能來赴這場宴,已經算是給麵子了。廟堂與江湖仿佛是兩個世界,依目前他的能力,暫時還平衡不了。但沒關係,隻要他拉攏了五聖,便會像太子一樣,連武林盟主都會為他效命。


    至於明日的鏢局開張,他還得去跟父皇商議一下,到底要不要他們順利開張?他已經安排好了突擊檢查,既是要在皇城開張,自然得受太守管轄,要查出他們點事還不是易如反常?但此鏢局卻是掛在五聖的名頭上,若是得罪了五聖,莫說拉攏,他短時間內怕是也不好過。


    七皇子想著他送給江湖人的紫檀木盒中放置的那份手劄,那可是明目張膽的招募令,也許近日便會有人上門投靠。人都是愛財的,誰不想高床軟枕,夜夜笙歌?誰又願意日夜飄泊,居無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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