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一時流言四起,關於蠱啊毒什麽的其實人們一直是好奇的,但好奇的前提是建立在這些東西都在遙不可及的地方。可如果這些危險的聳人聽聞的東西一旦出現在自己身邊,那就不是好奇可以形容的了。一時間皇城人心惶惶,各種流言滿天飛,尤其關於皇帝前些日子頻繁出入青樓,聽說還為了什麽頭牌跟人打起來的事,這一看就不是正常皇帝做得出來的,八成是中蠱了。


    太可怕了,連皇帝都中蠱了,他們普通老百姓誰來保護?這時候,太子登場了,他在城裏的每個人口密集處開了粥棚,熬藥粥分發給大家。幾位皇子也四處遊說百姓去喝粥,說那粥是五聖開的方子,可防蠱毒,對身體無害,有事沒事都可以去喝一碗。


    這下全城的百姓又炸開鍋了,太子近幾年做過的事說都說不完,那可全是為了普通老百姓著想的,名聲響當當,現在出事了更是站在第一線,保大家平安,這樣的人若不能做皇帝,還有什麽人能做?


    三皇子心裏雖然別扭,但該往外傳的話那也是傳到了的,可他也想為自己刷點好感,於是整日穿梭於每個粥棚之間,幫忙熬粥維持秩序安撫百姓,忙得不得了。眾人知道三皇子那點小心思,也就由著他了。


    眾人忙碌幾天,皇城裏的流言風向都向著他們,而明裏暗裏的懷疑皇帝的人不少,大家都鬆了口氣,再過些時候偽造些證據,坐實皇帝已中蠱一事,那後麵他出什麽事都不會引起軒然大波了。


    誰知第二天另一波流言傳了出來,這一波流言異常兇猛,先說九皇子當初失蹤是五聖造成的,這一點九皇子已經承認了,雖說沒有給他造成太大傷害,但五聖在皇宮出入自由隨便擄人這種做法,本身就是無法無天的,哪怕你是武林至尊又如何,難道就能不把皇家放在眼裏?隨後又說五聖中的林李兩位聖人擅長用蠱,天下各種蠱毒都逃不過他們的掌心。能解蠱也能養蠱,修為極其高深。言下之意,五聖能自由出入皇宮,那麽即便皇帝真的中了蠱,下蠱的人,恐怕也是五聖無疑。


    幾位皇子義憤填膺,可真不要臉,仗著他們不敢說出他的真實身份,想拉五聖下水,打的一手好算盤!


    東宮,五聖聚在亭子裏喝茶,順便監視地宮下麵的陣法。本來打算直接把皇帝和九皇子接上來的,但又覺得暫時不必,那個什麽陣法他們還在研究,到底有沒有那麽神不好說,或者說,那個西域人也被騙了?


    老祖宗的東西本來就真真假假,有些不說騙幾十年,騙幾千年的都有,那人才學了多久的陣法?就什麽都敢做了,真是無知者無畏。更不要說以什麽陣來養蠱,或許猛獸養蠱就厲害些,但以陣法去養……還有那什麽幻陣。幻陣是有的,不過是迷惑人心而已,陣中陣也有,同樣是用來禦敵殺敵,幻陣的陣中陣到底是不是真?幾位聖人也在討論。


    歐陽嫣本是隨著太子去城外犒勞邊關軍的,林蕭還要在軍中住一晚,這是為將者必須做的,她便先迴來了。聽了一路的閑言碎語,都是關於五聖的,她有些著急,五聖雖不在意這些,但她卻是在意的,於是匆匆迴東宮來安慰。


    亭子裏,她在旁邊聽他們說了半天的陣法,鬆了口氣,看樣子是真不在意啊。她還是小家子氣了,看人家五聖,跟沒事兒人一樣。


    “小歐陽迴來啦。”孫神算看到她,笑眯眯地打招唿。“看上去不太開心,出什麽事了?”


    “沒,就是一點流言。”歐陽嫣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省得幾位老人家從別人的嘴裏聽到,“是關於你們的流言。”


    “我們?”曾神醫有些驚訝,“說我們什麽了?”他們最近明明很低調啊。


    “說,擄九皇子,給皇帝下蠱,自由出入皇宮什麽的……”歐陽嫣遲疑道,雖說相信幾位前輩,但還是擔心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會讓他們失望。明明是來幫忙的,是為天下蒼生的,卻要被這樣冤枉,誰受得了?


    “哎喲,倒小瞧他了啊,這些話都說得出來!”李聖人感歎。


    “離死期不遠了。”林聖人補充。


    眾人忍不住為那西域人默默點蠟,這話從林聖人嘴裏說出來,怕是要成真。


    “哎呀小歐陽,你別擔心我們會怎麽想,我們活了這麽多年什麽沒見過?就是那些個什麽陣法,我們倒是很好奇,正在琢磨呢。”孫神算反過來安慰歐陽嫣,“至於他們傳的那些,讓他們傳唄。矛盾就是要這樣激化,最後大家都雲裏霧裏,一切的結論當由勝者說了算,這才是曆史。你們去安排自己的吧。”


    歐陽嫣一想還真是這個理,聖人們見得多了,隻對那些沒見過的感興趣,這些流言傷害不了他們。於是給他們加了茶水點心,自己去忙去了。


    皇城關於五聖的流言甚囂塵上,五聖不在意,但皇城裏的江湖人卻坐不住了。聶盟主召集了不少江湖門派來皇城,一為宮變時維持秩序保護平民,二為必要時出手助太子。但對方居然以流言攻擊五聖,對江湖人來說,這就是在汙辱他們神殿之上的神,那簡直不能忍。於是一夜之間,那些說書館裏但凡說過五聖是非的人,都被扒光了衣服扔進護城河。雖然也及時通知了守城軍去救,但那些人到底嚇破了膽子,於是第二天再沒有流言傳出。


    林蕭和歐陽嫣得知這一消息哭笑不得,但流言好歹平息了,百姓們對五聖不了解,但對蠱毒的恐懼還是有的。皇帝最近老實不少,果然也沒上朝了,之前叫三皇子過去隻是吩咐了幾句,大概是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暗衛,暫時沒有動手。


    局麵有些膠著,但林蕭知道那人快熬不住了,身份已經被拆穿,即便沒有公開他在宮裏也得處處小心,所以他恐怕要對幾位皇子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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