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大典的頭一天,按規矩幾個皇子和公主以及家眷都得在辰時準時向皇帝和皇後請安,這是個家族小聚會,皇帝皇後會帶著他們到太廟祈福,順便向太妃請安。


    說來自從林蕭和歐陽嫣迴宮,一直都沒見過太妃,當然因為事情忙他們也顧不上,幾位太妃更是故意避而不見,連皇帝去請安都隻說在閉關抄經,皇帝無奈隻得作罷。但這一天,皇族子嗣都得去太廟,她們便不得不見了。


    歐陽嫣和林蕭走在皇帝皇後身後,諸皇子公主的前頭,看著前方皇帝牽著的九皇子的手,歎了口氣。皇帝最近把九皇子看得很緊,連吃住都在一起,難為九皇子小小年紀便要忍受這種遭遇。明明知道自家的爹不是眼前這個,還要裝作是他乖巧的兒子,這小家夥不簡單。歐陽嫣心裏突然有個想法,於是捏了捏林蕭的手,林蕭察覺,詢問地看著她。


    歐陽嫣搖頭,這件事情迴頭說。那日林蕭去西宮陪眾夫人吃飯,也是為了試探那幾個夫人。自從出了上官夫人的事,林蕭便覺得東宮需要來一個大清洗,肯定還有什麽人混在自己宮裏。隻是找了這麽些天,線索極少,所以他才會覺得疲倦。對於皇宮裏的生活,歐陽嫣一直努力去適應,偶爾會抱怨,但林蕭卻從無怨言。也是從那天開始,歐陽嫣知道林蕭其實早就累了,隻是他一直沒有表現出來,她也就忽略了。這麽想想還真是心疼,所以這幾天歐陽嫣一直很縱容他。


    太廟前殿,幾位太妃已經等在那裏,彼此行過禮之後,太妃們帶著眾人入太廟正殿,夏太妃見九皇子被皇帝牽著,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忙招手將九皇子叫了過去,“皇上和皇後即將要祭祖,讓九皇子陪著哀家吧,他看上去有些累了。”


    皇帝不好反對,隻得點頭,林蕭上前幫皇帝皇後準備祭祀用的東西,三皇子不甘落後,也上前服侍。倒是幾個家眷看著精神不太好,趁著祭祀還未開始,退出正殿去廊下休息。


    夏太妃帶著九皇子在院子裏玩耍,歐陽嫣看見,笑眯眯地過去陪著他一起玩,“小九最近似乎有些累?”


    “父皇讓夫子加了許多課程,所以……”九皇子皺著小臉,仰臉看歐陽嫣。


    “父皇那也是為了小九好,你可是南寧國的皇子,將來是要震懾一方的,不能什麽都不知道。”歐陽嫣蹲下身,摸了摸九皇子的臉,心裏感歎真不容易。


    九皇子乖乖點頭,夏太妃歎了口氣,“你和太子殿下,你們出門在外要特別小心,做好皇上交待的事,早些迴來。”


    “是,我們會的,娘娘放心。”歐陽嫣衝夏太妃點了點頭,“我帶著小九先進去了,祭祀馬上要開始了。”


    “還是我帶進去吧。”夏太妃說著上前牽了九皇子的手,歐陽嫣跟在他們後頭,進屋後,祭祀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好了。


    歐陽嫣過去站在林蕭身邊,林蕭看過去,她點了點頭。夏太妃將九皇子交到皇帝手上,皇帝拉他在身邊,還笑著對幾位皇子說,“小九年幼,就讓他站在朕身邊吧。”


    幾位皇子自然沒有意見,一場祭祀下來並沒有用太長時間,做為小型家庭聚會,皇帝又帶著眾皇子在太廟用了午膳,借口不要打擾太妃們休息,又把人帶走了。三位太妃至始至終沒有單獨跟任何一位皇子說過話,就連跟歐陽嫣閑聊,都有皇後在場,說的也都是些生活瑣事。歐陽嫣說自己仍然堅持每天抄經,幾位太妃十分欣慰,皇後也趁機稱讚了她一番。


    待到迴到東宮,林蕭還在書房呆了半個時辰,之後才迴寢宮。歐陽嫣正伏案抄寫著什麽,不知道的丫環們隻以為太子妃在抄經,畢竟上午才說過的麽。隻有林蕭知道,歐陽嫣並不喜歡抄經,能堅持在太廟抄那麽久,除了想練繁體字外,也是做給別人看的。但在自己家裏,她向來不會動筆。


    “在寫什麽?”他湊過去看。


    “小九今天給了提示,我覺得地宮很可能在祭祀塔。”


    “不會吧?”林蕭嚇了一跳,對方居然那麽大膽,將地宮建在祭祀塔下!果然是深仇大恨啊。“什麽提示?”


    “今天跟小九聊天,他往我手裏塞了兩個字,正是祭祀兩個字。”


    “也許他說的是今天的祭祀?”林蕭不敢肯定,祭祀塔相當於皇宮的禁地,一般人是去不得的,對手是怎麽把地宮建在那裏的?


    “起初我也以為他說的是祭祀,然而之前祭祀時,小九沒有絲毫異樣。不如去查一下祭祀塔成為禁地是什麽時候,不要忘了那地宮建成也有些年頭了,怕是皇後進宮後秘密修建的。”


    林蕭愣愣地看著自家老婆,心想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聰明可愛的老婆,而且還是他的老婆,他簡直太幸運了!他上前捧著歐陽嫣的臉就是吧唧一口,“老婆你實在太聰明了,我這就去查!”


    歐陽嫣見他風風火火的樣子,無奈輕笑。又想起小九,覺得小家夥實在聰明至極,倒是江山繼承人的不二人選。以後待林蕭退位,不如就將皇位給小九吧,也算是迴歸正統。正漫無邊際的想著,紫衣來報幾位夫人過來請安,過午請安不合時宜,但歐陽嫣這裏沒有那麽多的規矩,而且過午請安,還有請罪的意思,歐陽嫣心下明了,便讓人進來。


    幾位夫人心裏忐忑,又怕落得如上官夫人一樣的下場,請了安之後便戰戰兢兢地說著恕罪的話,歐陽嫣正好趁機觀察。


    “行了,你們之前做的事本宮都知道了,你們也是為了太子府好,本宮便不計較了。隻是你們當知,太子如今正是關鍵時刻,而且隨時可能會出皇城去巡查。東宮就剩你們,出不得任何差錯,好自為之。”


    “是,謹遵殿下教誨。”顏夫人帶頭磕了下去。


    歐陽嫣麵色微沉,這位顏夫人的來曆,和她為人處事的態度,似乎有些違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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