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五緒先生說著看了歐陽嫣一眼,“太子妃殿下睿智,這是臣見過的最精彩的聲東擊西。”如果一切順利,那麽殺手可能都會葬身運河。就算他們精明死不了,也會沿著運河去追另一艘船,等發現被騙,他們已經走陸路走了很久了,還順便摘除了那個暗中送消息的人。而之前的假死,恰好給了他們時間做這個局。


    其實在東宮,五緒先生早發現有人在往外送消息,但上官夫人做得隱秘,平常也是小心翼翼,他觀察了很久才覺得兩個人可疑,一個是麗妃,她的娘家在江南,一個便是上官夫人,她的家離江南不遠。皇帝突然派太子去江南,這是個有去無迴的局,那邊肯定有對手的熟人接應,此人肯定還對太子府十分熟悉。經過比對,五緒先生覺得可疑的是上官夫人,因為世族大家還是值得相信的,尤其百年世家,於是歐陽嫣便要了這兩人相隨。但上官夫人到底傻,在東宮時大概宮裏有接應,她也知道每日信鴿的進出有專人看管,所以不敢以信鴿傳信。但出門在外她覺得沒人看管來往信鴿了,畢竟天上的鴿子那麽多,哪知道幾次都被人截。


    麗妃坐在一旁聽得臉色蒼白,在心裏不停安慰自己,幸好自己對太子忠心耿耿,太子妃殿下如此智慧,豈是她們比得了的?


    幸好她跟太子妃坦白了,否則太子妃將她舍棄在船上,哪怕最後查出她是無辜的,自己還能得救麽?


    歐陽嫣見旁邊的麗妃臉色蒼白,知道她被嚇著了,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事做得隱秘沒跟你說,你別在意。我們隻是懷疑過,但到最後都是相信你的,不然怎麽會選擇住在你家?”


    麗妃一想十分安慰,的確,選擇住在她家是在出宮前就決定的,說明兩位殿下是相信她的。她鬆了口氣,努力對太子妃笑了笑。此時她還沒發現,從此刻起,相較於太子,她更臣服於太子妃。以後的漫長時日,她和如妃擋在後宮眾妃跟前,隻為守護太子和太子妃。


    後宮,五皇子和七皇子帶著九皇子去向皇帝請安,這是他們每天都會做的事。皇帝在書房批閱奏折,旁邊站著三皇子。三皇子見他們來,和藹的笑了笑。三皇子近日和他們走得很近,原因無他,他們暫時是一條線上的。都知道眼前的皇帝有問題,但還沒到攤牌的時候。


    “小九過來。”皇帝如先前一樣,伸出雙手要將九皇子抱在懷裏。九皇子興高采烈跑過去,鑽進皇帝懷裏時,臉上透著不耐。“小五可知太子如今走到哪裏了?”


    “聽說上運河了。”五皇子想了想,“過齊州的時候給了個消息,後麵大概在運河上,便一直沒有消息了。大概快到江南了吧。”


    皇帝欣慰點頭,“甚好,江南可是個富庶之地,太子當有可為。你們都是朕的兒子,雖說天家親情薄,但朕希望你們能相親相愛,做不到這一點,那麽至少做到相敬如賓。可不能出現誰傷害誰,誰害誰性命的事。”


    幾位皇子麵麵相覷,心下一凜,皇帝這是什麽意思?是真的好心提醒,還是另有所指?要他們相敬如賓,這話本是尋常夫妻的話,皇帝用了誰也不敢說不是。但這不是皇帝說話的風格,皇帝自己應該也知道。所以他是打算,攤牌了?


    要他們不要自相殘殺,但最後他們若都死了,他就可以一聲長歎,在朝堂痛心疾首說早提醒過他們,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會是這種可能嗎?


    “不知父皇,打算讓太子殿下在江南呆多久?”三皇子遲疑著問。


    皇帝看了三皇子一眼,輕笑,“沒想皇兒如此關心太子,倒是難得。其實隻是去巡查,若無大事當很快迴。”


    “江浙自有太守,奏折也及時上報,似乎一直風調雨順。殿下之前大病,兒臣擔心……”五皇子及時出列。


    “小五如果擔心,不如過去找他,也好隨時照顧他。你們當知盛極必衰的道理,江南一直風調雨順,難保最近不會出現災禍。太子在那裏,正好可以安百姓的心。”


    眾人無語,所以這哪裏是皇帝?哪個皇帝都希望自己的國家一直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他卻開口就說有災禍……幾個人咬牙,五皇子站出來一步。


    “那兒臣帶幾個太醫去?”


    “太子身邊不是有五聖麽,五聖中的二聖都是神醫,朕的病都是他們治好的,怎麽還需要宮裏的太醫?”


    “父皇有所不知,五聖乃半仙之體,隨性自在,早離開東宮外出遊曆了,現在隻怕已不在中土。”


    皇帝沉吟片刻,“也好,你帶兩個太醫去,有小三和其他皇子陪著,宮裏沒事。你也自在慣了的,出門在外,當隨時謹記自己是皇子,不可辱沒皇家的威風。”


    “是。”五皇子鄭重行禮,“定不負父皇所托。”


    五皇子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皇帝托他去江南照顧太子的,剛才自己請求的那件事,他自動給忘了。皇帝有意將他支使開,意圖更加明顯,三皇子和其他皇子都不會武,但五皇子在江湖中卻是頗有些名聲的。隻是這名聲隱秘,普通人或者朝廷中人隻知道他混江湖,卻並不知道他已經是一方霸主一派掌門,否則哪請得來當今的武林盟主?但皇帝急著讓他走,所以,皇帝對江湖是熟悉的。


    雖然早商量好,但三皇子還是有些心虛,他們中功夫最高的人走了,雖然很快就會暗中折返,但這麽點時間萬一皇帝朝他們下手怎麽辦?


    五皇子府,三皇子問出了這個問題。


    “三哥,你好歹是皇子,手裏有自己的力量,宮裏那個哪裏敢明目張膽往裏麵進人?何況哪怕現在太子掌控了後宮一半的力量,裏麵也還有你的勢力,皇帝手裏的武力多少,你應該清楚。我幾天就迴,就是去到齊州給太子善後,這幾天你和其他幾個想辦法自保一下不行嗎?”五皇子咬牙切齒,“我會再給你們一點暗器,易上手好用的,你們動動腦子,不行就跟小九商量,他都比你們有膽量。”


    三皇子雖然汗顏,但保命要緊,無奈這是早商量好的計劃,皇帝先下手的肯定是五皇子,與其在皇城呆在皇帝跟前等他下手,不如出去,還能拖延一點時間,給太子善後,並與他互通消息。


    “那你早去早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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