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不想去了,姐姐你去吧。”長樂公主看了嘉善公主一眼,總覺得快看不懂她了。自從太子病好,皇位爭奪便愈發風起雲湧,身邊的一切都變了。她不想參與,有時候卻身不由己,比如每天下午去太廟抄經。可她並不喜歡抄經。


    太廟在皇宮東南角,祭祀塔就在它後麵。太廟很大,分好幾個院子,太妃們卻隻住了其中一個院子。太廟的住持住在祭祀塔裏,據說守護著南寧衛氏皇族的列祖列宗。


    歐陽嫣每日抄經的地方,便是太妃們住的大院子,院裏奴仆不多,太妃們喜歡自己動手,連吃食偶爾都自己做。長樂公主不想來,也是覺得此地一來神聖,二來無聊,她並不喜歡抄經,雖然知道身為公主有些事不得不做,但此情此景,在自己還能做主的時候,有些事不想做那便不做了,誰知道皇位更迭後會怎樣呢?


    “子悠,你也不小了。”嘉善公主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以前你迷戀太子哥哥,權當年少無知,可現在……你總該為自己打算了。”


    “四姐,我以為,皇家公主最不應該做的,就是為自己打算。我們什麽時候有選擇的權利了?”


    “六妹是在怪自己的出身嘍?這事兒要是被父皇知道……”


    “四姐大概不知道,剛才的話就是父皇教給我的,小時候他抱著我說,身在皇室,隻需好好做公主就行了,其他事不用操心,也不要摻和。那時候我不懂,現在卻懂了,四姐,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能不摻和,還是不摻和的好。”


    “哼!那你還是聽父皇的,好好做你的公主去吧!”嘉善公主氣衝衝地走了,心想都什麽時候了還想好好做公主,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兩姐妹不歡而散,嘉善公主獨自去到太廟,見太妃們沒在,歐陽嫣已經在抄經了,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三小姐可真是悠閑,外麵因為你可爭得不可開交。”


    “我?”歐陽嫣詫異,“因為什麽事?”


    “您的那位大姐,被傳要與三皇子解除婚約了,說是因為你的介入……”


    “有這種事?”歐陽嫣一臉驚訝,“怎麽會解除婚約?”


    “是啊,還有傳言說太子也跟你解除婚約了,你將嫁入三皇子府。”嘉善公主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卻見她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似乎不敢相信。


    “這,也太離譜了,不行,我得與太妃娘娘商量一下……”歐陽嫣說著站了起來。


    “幾位皇祖母年紀大了,你不會拿這麽點小事去為難她們吧?”嘉善公主攔住她的去路。


    怎麽能是為難呢?她歎了口氣,複又坐下接著抄經,“也是,那算了。”


    嘉善公主目瞪口呆,什麽情況,這人是沒聽懂還是怎麽的?“你就不管了?”


    “連公主你都說是小事,我又何必在意?”歐陽嫣慢條斯理地說,“況且,流言麽,傳著傳著就沒有了,越在意越傳得厲害,不管就好了。”


    “可是,如果傳得厲害,傳到我父皇耳朵裏……”他是巴不得你們成不了親的。


    “皇上還做不出不查證就輕信的事吧,待他日問起,我再解釋好了。既然沒有這迴事,莫非還能非說成有不成?”


    嘉善公主咬牙,這人還真是油鹽不進,莫非真的隻能在太廟動手?那肯定不行,被大臣們知道三皇子就別想再出頭了。可是,這姑娘一路都被保護得很好……“也是。”嘉善公主笑眯眯地說,“午後做了些小餅幹,不知三小姐餓不餓,我去給你拿些來。”


    “你親自做的?”


    “是呢,做得不怎麽好,希望你別嫌棄。”


    做得不好就不要拿來了。歐陽嫣腹誹,麵上卻微笑,“您真是心靈手巧,勞煩了。”你以為太廟裏那麽好下藥的?


    嘉善公主前腳一走,後腳幾位太妃就走了出來,春太妃看著嘉善的背影歎了口氣,看向歐陽嫣,“別擔心,我們會護著你的。”


    “是啊,皇上和三皇子出手了,太子得自己去闖,但我們會保護你。”夏太妃附和。


    “我想,問個問題。”歐陽嫣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


    “你想問的問題我們都能猜到。”秋太妃跟著歎氣,“我們不過是照先皇遺言行事罷了,他一直都看好太子殿下,特別叮囑如果有一天太子病突然好了,便要輔佐他登基,保護好他身邊的人。”


    “先皇……”這麽神奇,知道太子病有一天突然會好?會不會……也知道他們的來曆?


    “他是一個很神奇的人。”許是想起了往事,幾位太妃陷入沉默。


    歐陽嫣不好打擾,繼續抄經,心裏卻好奇不已。先皇是個什麽樣神奇的人物呢?會不會,跟她和林蕭一樣……畢竟,他們離開時時光記錄儀都已經可以穿越時空了,再往後幾十年一定更厲害。


    嘉善公主再來時,歐陽嫣依然在抄經,幾位太妃也在,正默默打坐念經。她愣了愣,顯然沒想到太妃們會在,想請安又不好打擾,遲疑片刻,她覺得時機正好,便把小餅幹拿了出來,輕聲說,“做的不好,你嚐嚐。”


    “什麽味道這麽香?”夏太妃突然睜開眼睛,看到嘉善公主,笑眯眯地說,“是儀琳啊,怎麽,又做糕點了?快拿來給皇祖母嚐嚐。”


    嘉善公主顯然沒想到夏太妃會突然睜眼,嚇一大跳,結結巴巴地說,“就,拿了幾塊,之前沒看到皇祖母在,我這就去再拿些。”說完又看向歐陽嫣,“你吃啊,我難得做一次餅幹,快嚐嚐。”拿起一塊便要往歐陽嫣嘴裏塞。


    歐陽嫣慌忙一手接過來,“沒事,我就嚐嚐,太妃想吃盡管拿過去好了。”


    “可,可是,我是專門給你拿的。”嘉善公主一臉著急,見歐陽嫣拿著不吃,有些慌神。


    歐陽嫣聞了聞,輕笑,“無妨,隻是一些腹瀉的藥罷了,你急什麽?”


    話音一落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念經聲停了,太妃們站起來,看著嘉善公主。


    嘉善公主急得滿臉通紅,“你胡說什麽?我好心拿餅幹給你吃,你是說我下藥了?不吃拉倒,還我!”說著收起桌上的餅幹,又去搶歐陽嫣手裏的那塊。


    歐陽嫣輕笑,“開個玩笑罷了,何必當真?”當她傻嗎?以前不知道聞過多少藥味,連這個都聞不出來,她還怎麽做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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