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有三位皇太妃,分別是春太妃,夏太妃和秋太妃。當年先皇賜名號時,也不知是不是沒文化,直接賜了四位貴妃春夏秋冬的號,四位姑娘本也是傾國傾城,奈何反駁不得。冬太妃前兩年離世,至於太後娘娘,在先皇駕崩不久便跟著走了,當今皇上對太妃們很是孝順,屢次想接她們出太廟,幾位太妃是聰明人,一直沒答應。


    據說這四位太妃對先皇那是忠心耿耿眷戀萬分,歐陽嫣十分好奇,先皇一定是很有魅力的人,性格討喜,不然不會取個名都直接用春夏秋冬。當然,也不會一直支持太子。先皇在世時太子便生了病,確切來說是中了毒,他一直想辦法救他,可惜幾年後他駕崩,慢慢的,太子的地位便一落千丈。


    歐陽嫣坐在軟轎中,根據五緒先生提供的線索勾勒出每一個關聯人物的性格特點,這是她做特工時最擅長做的事。每項任務中的每一個人,她都要充分了解,就像當初了解林蕭一樣。當年的林蕭說是大盜十分確切,但他接受雇主的委托,與其說是為了賺錢,倒不如說他沉醉在鬥智鬥勇的世界裏樂此不疲。這是個閑不住也不按規矩出牌的人,如今被陷在皇權爭鬥中,如果不是為了活命,他恐怕早撂挑子不幹了。歐陽嫣輕笑,這人也不容易。


    “三小姐請下轎。”


    直到家仆催促,歐陽嫣才迴過神來,深吸口氣,這就到了啊。


    早有宮女太監過來領路,大夫人走在前頭,三姐妹跟著後頭,歐陽嫣抬頭左右看了看,見不少官家夫人都領著閨女往前走,微低頭目不斜視。大小姐輕咳一聲,“看什麽?這裏是能隨便亂看的?”


    大小姐並不是真的想提點她,而是怕她出了什麽事,連累整個慕容家,這點歐陽嫣還是懂的。前世在現代她不是沒有接觸過世家大戶,不管內裏爭鬥多厲害,鬧得你死我活那也是關起門來的事,在外麵,至少表麵上那都是要彼此維護的。歐陽嫣忙低頭,大夫人聽到動靜迴頭看了一眼,見三姐妹低頭走得端莊,倒也滿意。


    既是賞菊,宮宴便設在禦花園,慕容家幾位被領著向太妃見禮,歐陽嫣從頭到尾都沒抬頭看過一眼,隻跟著做動作。


    “哪位是三小姐?”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嫣兒,過來見過夏太妃。”大夫人過來拉她的手將她引上前。


    歐陽嫣乖乖福禮,看了那位夏太妃一眼,雖年紀稍大,但長得真的不錯。美人到什麽時候都是美的,何況幾位太妃也不過中年。“見過夏太妃。”


    “哎喲這丫頭果真長得好,難怪太子喜歡。”夏太妃笑眯眯跟身旁兩位太妃說。


    “很快就是一家人了,過來坐。”秋太妃很是和藹,就要拉歐陽嫣坐旁邊。


    大夫人慌忙攔下,“娘娘莫怪,這孩子不懂規矩,別擾了娘娘的興,還是讓她跟臣婦坐一起吧,臣婦還能提點一二。”


    春太妃看了大夫人一眼,“也罷,這孩子乖巧,跟著我們太顯眼,還是跟著夫人坐吧。”


    一家子被安排落坐,歐陽嫣坐在大夫人旁邊,另一邊是二小姐,大小姐坐在大夫人另一邊。歐陽嫣有些鬱悶,要坐在慕容秋身邊吃飯,實在是一種考驗。


    大夫人十分忙碌,不斷有官家夫人上前搭訕,三位小姐也沒閑著,隨時跟著站起來行禮,歐陽嫣覺得在古代這種場合吃飯簡直是種折磨,這哪裏是吃飯,完全就是見麵會,禮節多不說,還時刻得注意自己的儀容,來這裏這麽久,哪怕是生死關頭她也沒這麽累過。


    等人差不多到齊,三位太妃領著眾人去賞菊,春太妃特別把歐陽嫣叫到她們身邊,邊走邊說,“不到兩個月就是太子大婚,這丫頭我們幾個都很喜歡,太子病也大好了,上午還來請安來著,言語中對這丫頭都是讚歎,說你幫了他很多。我們都老了,先皇立了太子,我們隻希望你們好,有什麽要我們幾個老太婆幫忙的,盡管說。”


    春太妃如此鄭重的幾句話,身後附和的人甚多,歐陽嫣才知道林蕭原來不是故意躲她,是進宮來給她說好話來了,心裏有些甜,“謝娘娘關愛,歐陽嫣隻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罷了。孩子們無父無母甚是可憐,即使太子殿下不說,能幫忙的我也會盡量幫的。”


    “三小姐仁德賢慈,是當世女子的典範。”不知哪位夫人說了一句。


    歐陽嫣心下一凜,下意識想去看是哪位夫人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三位太妃還在,不管德性如何至少表麵也要恭維她們是當世女子的典範,怎麽這詞卻用在了自己身上了?自己不過一個黃毛丫頭,這是誰這麽好在給自己拉仇恨?


    大夫人也嚇到了,這怎麽的,才開場就拉仇恨了?這是誰看他們慕容家不順眼啊?她趕緊想辦法打圓場。歐陽嫣嚇得有些腿軟,也正絞盡腦汁想扭轉局麵,秋太妃卻輕聲笑了,“嫣兒是太子妃,將來要母儀天下,能得到這樣的評價,是太子和天下百姓的福氣。”


    夏太妃也附和,“是啊,等我們有空了也去幫你,早聽說那個書院了,太子那孩子啊,做事情總是不聲不響,卻實實在在的為百姓著想,他稱讚你,說明你的心思和他一樣,這是我皇家之福,也是南寧之福。”


    春太妃也笑得溫和,歐陽嫣鬆了口氣。看樣子這三位太妃對太子那是無條件的好,難怪太子隔三差五的就要進宮給太妃們請安,這大概是五緒先生的提點吧。


    之後話題便轉到各類菊花上來,歐陽嫣雖然在做特工時學過不少知識,但對菊花的種類卻知之甚少,倒也長了見識,隻是始終心有餘悸。她迴頭看了不遠處大夫人一眼,不管威遠侯和夫人出於什麽目的暫時對她好,但大夫人在如此場合是一定會照應她的,她沒參加過此類聚會,所以想看看大夫人的臉色。大夫人遠遠對她點了點頭,她徹底放了心,這是真沒事了,至於誰給她使絆子,她總會查到的。即使她不查,大夫人也會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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