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
來不及吃早飯，屋裏屋外亂成一片也沒辦法做飯了。“雷兄弟，這裏有紅薯，你洗一個吃了墊墊吧，實在對不住了”，鞏鴨子和段玉蘭一邊說著一邊慌裏慌忙地抹了把臉匆忙出工去了，大娃兒二娃兒一人手裏拿個生紅薯也趕著鴨子出了門。
坐在院壩裏，看著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齋昶心裏也是亂七八糟。。。。。。。。。。
兩天來遇見的人，發生的事，都是莫名的蹊蹺，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出了錯，齋昶甚至隱隱感覺到一絲危險的味道。
但既然來了，什麽都沒看什麽都沒畫就走有些可惜，再說了，初來乍到，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無論發生什麽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吧，這樣匆匆離開有點逃的意思也不是丈夫所為啊，還是按原來的想法，花兩天時間臨摹完了薛府建築再迴北京吧。想到這裏，齋昶起身拿了畫板和筆，徑直來到後院。
圓形的石頭底座上刻著龍鳳、各種花形圖案，敦實厚重精細美觀，又粗又高的實木圓柱嚴嚴實實地嵌合在底座之上，鏤空的窗欞雕刻著飛鳥魚蟲玫瑰牡丹。。。。。。。看見門廊，禁不住為之感歎，齋昶很快忘記了疑惑忘記了黑火忘記了一切，全神貫注地在紙上描摹。
不知過了多久，齋昶感覺脖子有些酸，胳膊也有點酸軟，於是停下來準備休息一會兒。一起身，看見汪三娃靜靜地站在一旁，滿懷敬佩之色看著自己。
“我爸叫我給你送點吃的”，汪三娃遞過來一個碗，裏麵是兩個油烙的麵餅。
看著油黃發亮的麵餅，齋昶才想起還沒吃早飯，倒真一下子感覺餓了。接過碗，油香撲鼻，齋昶拿了一個送到嘴邊，又停下來，看著汪三娃，問：“你吃了嗎？”
汪三娃搖頭：“一共就兩個，我爸專門給你烙的”。
“你一個，我一個！”齋昶不容分說把碗遞給三娃，三娃一邊推擋一邊說：“這是我爸專門給你烙的，我不能吃！”
“那我也不吃了！”齋昶作勢要把手裏的餅放迴碗裏，說：“要吃一起吃！”
看三娃不出聲，再把碗遞過去，三娃便接了。齋昶這才把餅放到嘴邊咬了一口，一邊示意三娃拿碗裏那個吃。
三娃嘿嘿笑著，拿著餅香香地咬了一口。油餅好吃誰都知道，可這樣的年月，絕對不是經常能吃到也不是誰想吃就能吃到啊。看著三娃滿足的樣子，齋昶有些心酸，多懂事的孩子啊！想到汪道全，看著手裏的油餅，齋昶心裏有些疑惑：萍水相逢，他，這是為何？
齋昶正把最後一小塊餅往嘴裏塞的時候，後院的門開了，是薛雪瑩！
齋昶嘴裏含著餅，愣在那裏。
“撲哧。。。。”薛雪瑩看著齋昶，不禁笑出聲來。
“嘿嘿。。。。。。。。”三娃看了看雪瑩，轉頭看著齋昶也笑起來。
齋昶的臉立刻紅了，紅到耳根：“你，你怎麽來了？”
“不能來麽？你忘了這是我家呢，我經常來啊。”雪瑩笑吟吟地看著齋昶說：“吃什麽呢，這麽香？”
“烙麥粑！”三娃搶著說道。
“在畫畫嗎？”走過來拿起畫板，後院躍然紙上，雪瑩眼睛瞪得老大：“你畫的嗎？畫得真好啊！”
“有那麽好嗎？”齋昶看著雪瑩樣子，眼裏也溢著笑意：“隨便臨摹的，迴頭當資料用”。
“‘隨便’就這麽好，那要認真不是更不得了？”雪瑩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教教我吧？”
三娃已經吃完餅，說聲“我迴去了”閃身直接從後院門出了薛府。齋昶看著院門似有所思。
“不可以嗎？”雪瑩撲閃著透亮的眼睛看著齋昶，滿心期待。
“。。。。。。”齋昶收迴心神，淺淺笑了笑說：“沒什麽好教的，準確地說，這不是畫，而是圖，不過是一些線條罷了。”
“教我畫圖也行啊”，雪瑩一副不學不罷休的架勢，齋昶笑笑隻好點頭認了。
說實話，見到雪瑩，齋昶是高興的。可能齋昶自己都沒察覺，笑意不知從何邇來填滿了整個心又不斷從心裏溢出來掛在眼角、嘴邊。。。。。。。。。
拿了一張白紙固定在畫板上，讓雪瑩坐下，齋昶站在雪瑩身後，開始指點畫圖的基本功：“首先，是畫直線。。。。。。。。拿筆姿勢不對，我們是要畫圖，不是要寫字，這樣拿。。。。。。對。。。。。。。首先畫水平直線。。。。。。。”
雪瑩眼睛緊緊盯著畫板，拿著筆小心翼翼地在紙上劃動，小心得每次心跳每次唿吸都會讓手微微抖動，一條線畫完扭頭問：“是這樣嗎？我畫的怎麽樣？”
齋昶看了不語，一笑，紙上的線條象湖水微讕，漾起一個又一個高高低低的波浪。雪瑩臉上紅暈驟起：“重畫！”
“不要太用勁，筆不要握得太緊。。。。。。。。這樣，對。。。。。。手腕放鬆。。。。。。。”齋昶一邊示範一邊耐心講解：“筆不要豎得那麽直。。。。。。。。眼睛不要死盯著筆尖，放開視線，要看前麵已劃的線和後麵要劃的線，做出判斷不斷調整，這樣整條線才會平而直。。。。。。。”
齋昶的話語就在耳旁，溫熱的氣息不斷傳到耳後脖項、觸動發稍，酥酥癢癢的感覺從脖項迅速傳遍全身，第一次和異性離得這麽近，聞著齋昶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氣息，雪瑩隻覺耳根發熱，簡直無法專心，不覺手下一滑，隻見線條猛得打了個折向下劃去。
“啊？”雪瑩猛得驚醒，看著畫板撲的紅了雙頰，也不敢迴頭看齋昶。
“沒關係，別緊張，重來吧”，齋昶安慰著說：“手盡量放鬆，不要抖”。
雪瑩紅著臉略低著頭生怕齋昶發覺，誰知道心偏偏撲騰撲騰跳個不停，手上更是根本把持不住，抖的愈加厲害。
“唉！”齋昶笑著輕歎一聲，伸手握住雪瑩的手：“怎麽抖得。。。。。。。”
雪瑩如觸電一樣“噌”地猛然站起身來：“不學了！”把筆往齋昶手裏一塞，低著頭飛快跑出了後門。
齋昶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中午，鞏鴨子和段玉蘭一收工就趕忙迴家。
段玉蘭張羅著做飯，鞏鴨子則忙著把家具物什往屋裏搬，齋昶在一邊搭手幫忙。鞏鴨子很為早飯的事過意不去：“唉，不曾想會出這樣的事情，讓雷兄弟飯都吃不上。”
“鞏哥這樣說就見外了！”齋昶正幫著鞏鴨子一起抬那張長長的案幾，一邊看腳下的路一邊說：“你和嫂子不也沒吃？你們還幹了一上午的活呢。再說，我吃了。”
“吃了？哪裏吃的？吃的啥子哦？”鞏鴨子以為齋昶在說客氣話。
“汪老師叫三娃給我端來兩個油烙的麵餅”。
“歐？”鞏鴨子眉毛輕輕抬了抬，沒有再說什麽，放下案幾撩起衣角抹了把汗，又往院裏去了。
下午，齋昶仍在後院臨摹。
整個下午，齋昶畫得不甚專心，多次走神，不時迴頭看看後院的大門，直到天色暗下來，齋昶準備收筆，那門還是全無動靜，不覺地心下有些失落。
第二天，齋昶轉到第二進院落。上午，雪瑩仍然沒有來。下午，就在齋昶以為雪瑩不會來的時候，雪瑩的身影出現門廊，慢慢走過來，停在齋昶麵前。
“來了？”齋昶說道，想起昨天雪瑩紅著臉奪門而逃的情景，心裏一動，笑意不覺掛在嘴角。
“我。。。。。我爸——想見見你，”雪瑩低頭看著腳尖輕聲說。
“你爸？！”齋昶眼裏的欣喜刹時變成驚詫，“見我？你爸——他，怎麽會知道我？又為什麽要見我？” 這未免太意外太突然了點吧？
雪瑩看著齋昶，搖了搖頭。顯然，雪瑩隻是來傳話，並不知道原由。
齋昶暗自疑惑：素昧平生，並不認識，為什麽？“什麽時候？”既然想不出頭緒，幹脆就不想，正好能多了解點兒薛家的事情也不一定，見見何妨？於是齋昶問：“哪裏？”
“我家，明天上午你到塘壩吧，我在那等你！”雪瑩看了齋昶一眼，臉色緋紅。
“今天不學畫畫嗎？”不知為什麽，齋昶深怕雪瑩扭頭走掉。
“不學吧，我畫不好，”雪瑩小聲說道：“你畫吧，我看你畫”。
“那好吧，”齋昶暗自釋然，從畫夾裏抽了張紙鋪到門廊高高的門檻上，對雪瑩說道：“來，坐這裏”。
齋昶重新拿筆，看了看坐在門檻上正看著自己淺笑著的雪瑩，心裏一暖，不覺衝雪瑩笑笑，低頭落筆時心裏在想：如果能一輩子這樣，多好。
晚上，齋昶幾次欲開口問問鞏鴨子關於薛揚義的事情，想想，鞏鴨子肯定會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多半問不出什麽來，所以張張口到底什麽也沒說。
清早，鞏鴨子和段玉蘭出工的時候，齋昶說道：“鞏哥，我想到兩路街上去轉轉，可能中午就不迴來了。”
“還記得路不哦？”鞏鴨子有點不放心。
“記得，記得”，齋昶笑道：“鞏哥放心吧”。
“主要是你第一次來，山路不好記，怕你搞錯路走落了嘛”。
“放心，我都記得，不會迷路的，再說了，就算迷路了我可以去找汪二娃”。
“嗬嗬，也是哦。”鞏鴨子交代了幾句“一路小心，早點迴來”的話，和段玉蘭放心地上工去了。
等他們走遠，齋昶才慢慢出門，滿懷忐忑地向山上走去。。。。。。。。。。。。
齋昶不會想到，他忐忑赴約的時候，北京大學校園，母親安貞也正心懷忐忑地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來不及吃早飯，屋裏屋外亂成一片也沒辦法做飯了。“雷兄弟，這裏有紅薯，你洗一個吃了墊墊吧，實在對不住了”，鞏鴨子和段玉蘭一邊說著一邊慌裏慌忙地抹了把臉匆忙出工去了，大娃兒二娃兒一人手裏拿個生紅薯也趕著鴨子出了門。
坐在院壩裏，看著滿地亂七八糟的東西，齋昶心裏也是亂七八糟。。。。。。。。。。
兩天來遇見的人，發生的事，都是莫名的蹊蹺，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出了錯，齋昶甚至隱隱感覺到一絲危險的味道。
但既然來了，什麽都沒看什麽都沒畫就走有些可惜，再說了，初來乍到，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無論發生什麽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吧，這樣匆匆離開有點逃的意思也不是丈夫所為啊，還是按原來的想法，花兩天時間臨摹完了薛府建築再迴北京吧。想到這裏，齋昶起身拿了畫板和筆，徑直來到後院。
圓形的石頭底座上刻著龍鳳、各種花形圖案，敦實厚重精細美觀，又粗又高的實木圓柱嚴嚴實實地嵌合在底座之上，鏤空的窗欞雕刻著飛鳥魚蟲玫瑰牡丹。。。。。。。看見門廊，禁不住為之感歎，齋昶很快忘記了疑惑忘記了黑火忘記了一切，全神貫注地在紙上描摹。
不知過了多久，齋昶感覺脖子有些酸，胳膊也有點酸軟，於是停下來準備休息一會兒。一起身，看見汪三娃靜靜地站在一旁，滿懷敬佩之色看著自己。
“我爸叫我給你送點吃的”，汪三娃遞過來一個碗，裏麵是兩個油烙的麵餅。
看著油黃發亮的麵餅，齋昶才想起還沒吃早飯，倒真一下子感覺餓了。接過碗，油香撲鼻，齋昶拿了一個送到嘴邊，又停下來，看著汪三娃，問：“你吃了嗎？”
汪三娃搖頭：“一共就兩個，我爸專門給你烙的”。
“你一個，我一個！”齋昶不容分說把碗遞給三娃，三娃一邊推擋一邊說：“這是我爸專門給你烙的，我不能吃！”
“那我也不吃了！”齋昶作勢要把手裏的餅放迴碗裏，說：“要吃一起吃！”
看三娃不出聲，再把碗遞過去，三娃便接了。齋昶這才把餅放到嘴邊咬了一口，一邊示意三娃拿碗裏那個吃。
三娃嘿嘿笑著，拿著餅香香地咬了一口。油餅好吃誰都知道，可這樣的年月，絕對不是經常能吃到也不是誰想吃就能吃到啊。看著三娃滿足的樣子，齋昶有些心酸，多懂事的孩子啊！想到汪道全，看著手裏的油餅，齋昶心裏有些疑惑：萍水相逢，他，這是為何？
齋昶正把最後一小塊餅往嘴裏塞的時候，後院的門開了，是薛雪瑩！
齋昶嘴裏含著餅，愣在那裏。
“撲哧。。。。”薛雪瑩看著齋昶，不禁笑出聲來。
“嘿嘿。。。。。。。。”三娃看了看雪瑩，轉頭看著齋昶也笑起來。
齋昶的臉立刻紅了，紅到耳根：“你，你怎麽來了？”
“不能來麽？你忘了這是我家呢，我經常來啊。”雪瑩笑吟吟地看著齋昶說：“吃什麽呢，這麽香？”
“烙麥粑！”三娃搶著說道。
“在畫畫嗎？”走過來拿起畫板，後院躍然紙上，雪瑩眼睛瞪得老大：“你畫的嗎？畫得真好啊！”
“有那麽好嗎？”齋昶看著雪瑩樣子，眼裏也溢著笑意：“隨便臨摹的，迴頭當資料用”。
“‘隨便’就這麽好，那要認真不是更不得了？”雪瑩今天似乎心情很好：“教教我吧？”
三娃已經吃完餅，說聲“我迴去了”閃身直接從後院門出了薛府。齋昶看著院門似有所思。
“不可以嗎？”雪瑩撲閃著透亮的眼睛看著齋昶，滿心期待。
“。。。。。。”齋昶收迴心神，淺淺笑了笑說：“沒什麽好教的，準確地說，這不是畫，而是圖，不過是一些線條罷了。”
“教我畫圖也行啊”，雪瑩一副不學不罷休的架勢，齋昶笑笑隻好點頭認了。
說實話，見到雪瑩，齋昶是高興的。可能齋昶自己都沒察覺，笑意不知從何邇來填滿了整個心又不斷從心裏溢出來掛在眼角、嘴邊。。。。。。。。。
拿了一張白紙固定在畫板上，讓雪瑩坐下，齋昶站在雪瑩身後，開始指點畫圖的基本功：“首先，是畫直線。。。。。。。。拿筆姿勢不對，我們是要畫圖，不是要寫字，這樣拿。。。。。。對。。。。。。。首先畫水平直線。。。。。。。”
雪瑩眼睛緊緊盯著畫板，拿著筆小心翼翼地在紙上劃動，小心得每次心跳每次唿吸都會讓手微微抖動，一條線畫完扭頭問：“是這樣嗎？我畫的怎麽樣？”
齋昶看了不語，一笑，紙上的線條象湖水微讕，漾起一個又一個高高低低的波浪。雪瑩臉上紅暈驟起：“重畫！”
“不要太用勁，筆不要握得太緊。。。。。。。。這樣，對。。。。。。手腕放鬆。。。。。。。”齋昶一邊示範一邊耐心講解：“筆不要豎得那麽直。。。。。。。。眼睛不要死盯著筆尖，放開視線，要看前麵已劃的線和後麵要劃的線，做出判斷不斷調整，這樣整條線才會平而直。。。。。。。”
齋昶的話語就在耳旁，溫熱的氣息不斷傳到耳後脖項、觸動發稍，酥酥癢癢的感覺從脖項迅速傳遍全身，第一次和異性離得這麽近，聞著齋昶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氣息，雪瑩隻覺耳根發熱，簡直無法專心，不覺手下一滑，隻見線條猛得打了個折向下劃去。
“啊？”雪瑩猛得驚醒，看著畫板撲的紅了雙頰，也不敢迴頭看齋昶。
“沒關係，別緊張，重來吧”，齋昶安慰著說：“手盡量放鬆，不要抖”。
雪瑩紅著臉略低著頭生怕齋昶發覺，誰知道心偏偏撲騰撲騰跳個不停，手上更是根本把持不住，抖的愈加厲害。
“唉！”齋昶笑著輕歎一聲，伸手握住雪瑩的手：“怎麽抖得。。。。。。。”
雪瑩如觸電一樣“噌”地猛然站起身來：“不學了！”把筆往齋昶手裏一塞，低著頭飛快跑出了後門。
齋昶先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中午，鞏鴨子和段玉蘭一收工就趕忙迴家。
段玉蘭張羅著做飯，鞏鴨子則忙著把家具物什往屋裏搬，齋昶在一邊搭手幫忙。鞏鴨子很為早飯的事過意不去：“唉，不曾想會出這樣的事情，讓雷兄弟飯都吃不上。”
“鞏哥這樣說就見外了！”齋昶正幫著鞏鴨子一起抬那張長長的案幾，一邊看腳下的路一邊說：“你和嫂子不也沒吃？你們還幹了一上午的活呢。再說，我吃了。”
“吃了？哪裏吃的？吃的啥子哦？”鞏鴨子以為齋昶在說客氣話。
“汪老師叫三娃給我端來兩個油烙的麵餅”。
“歐？”鞏鴨子眉毛輕輕抬了抬，沒有再說什麽，放下案幾撩起衣角抹了把汗，又往院裏去了。
下午，齋昶仍在後院臨摹。
整個下午，齋昶畫得不甚專心，多次走神，不時迴頭看看後院的大門，直到天色暗下來，齋昶準備收筆，那門還是全無動靜，不覺地心下有些失落。
第二天，齋昶轉到第二進院落。上午，雪瑩仍然沒有來。下午，就在齋昶以為雪瑩不會來的時候，雪瑩的身影出現門廊，慢慢走過來，停在齋昶麵前。
“來了？”齋昶說道，想起昨天雪瑩紅著臉奪門而逃的情景，心裏一動，笑意不覺掛在嘴角。
“我。。。。。我爸——想見見你，”雪瑩低頭看著腳尖輕聲說。
“你爸？！”齋昶眼裏的欣喜刹時變成驚詫，“見我？你爸——他，怎麽會知道我？又為什麽要見我？” 這未免太意外太突然了點吧？
雪瑩看著齋昶，搖了搖頭。顯然，雪瑩隻是來傳話，並不知道原由。
齋昶暗自疑惑：素昧平生，並不認識，為什麽？“什麽時候？”既然想不出頭緒，幹脆就不想，正好能多了解點兒薛家的事情也不一定，見見何妨？於是齋昶問：“哪裏？”
“我家，明天上午你到塘壩吧，我在那等你！”雪瑩看了齋昶一眼，臉色緋紅。
“今天不學畫畫嗎？”不知為什麽，齋昶深怕雪瑩扭頭走掉。
“不學吧，我畫不好，”雪瑩小聲說道：“你畫吧，我看你畫”。
“那好吧，”齋昶暗自釋然，從畫夾裏抽了張紙鋪到門廊高高的門檻上，對雪瑩說道：“來，坐這裏”。
齋昶重新拿筆，看了看坐在門檻上正看著自己淺笑著的雪瑩，心裏一暖，不覺衝雪瑩笑笑，低頭落筆時心裏在想：如果能一輩子這樣，多好。
晚上，齋昶幾次欲開口問問鞏鴨子關於薛揚義的事情，想想，鞏鴨子肯定會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多半問不出什麽來，所以張張口到底什麽也沒說。
清早，鞏鴨子和段玉蘭出工的時候，齋昶說道：“鞏哥，我想到兩路街上去轉轉，可能中午就不迴來了。”
“還記得路不哦？”鞏鴨子有點不放心。
“記得，記得”，齋昶笑道：“鞏哥放心吧”。
“主要是你第一次來，山路不好記，怕你搞錯路走落了嘛”。
“放心，我都記得，不會迷路的，再說了，就算迷路了我可以去找汪二娃”。
“嗬嗬，也是哦。”鞏鴨子交代了幾句“一路小心，早點迴來”的話，和段玉蘭放心地上工去了。
等他們走遠，齋昶才慢慢出門，滿懷忐忑地向山上走去。。。。。。。。。。。。
齋昶不會想到，他忐忑赴約的時候，北京大學校園，母親安貞也正心懷忐忑地接待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