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望的看著爺爺,多想懇求他留下我,懇求他的同意。可是我明白我的任何一句話都是多餘,任何一句話都可以成為爺爺討厭我的理由。

    我挪了挪像灌了鉛的腳,正要抬步,手被程子默牽住,

    “爺爺,我不會和李欣冉分開的。”

    語落,我們向門口走去,我忍不住迴頭,爺爺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住牆。打開門的時候,身後傳來爺爺不同尋常的咳嗽聲和呻吟聲。

    “你們……”刺耳帶些沙啞的聲音停住了我們的腳步,迴過頭看了看被爺爺的樣子嚇壞了,他整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嘴角不停抽搐著,身體蜷縮在一起,雙手緊緊捂住胸口,極其痛苦的樣子。

    “爺爺!”程子默叫著衝過去撲在爺爺身上,“爺爺您怎麽了?爺爺!”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在慌忙中叫了救護車,淚水模糊雙眼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隻知道程家上上下下都陷入恐慌狀態,程子默撕扯著喉嚨叫爺爺的聲音一直迴響在耳畔。

    我靠著牆慢慢滑坐在地上,來來往往的人,穿著不同顏色衣服的人,我通通不認識,也都不認識我的人在我麵前穿行

    我突然覺得自己被欺騙得很徹底,明明就對將來沒把握卻還是想要賭一賭,可現在呢,什麽都沒有了,沒有了期望,沒有了現實,沒有了安寧。

    我圍住雙腿,將頭埋在膝蓋裏,我痛苦得抓住自己的頭發,這種太過於真實的無助感讓我想把自己撕碎。

    到底是怎麽了!

    我到底該怎麽做?!

    再一次選擇離開嗎?然後呢……等著他去找我?再把這一切重演?

    “欣冉。”

    是有人在叫我麽?好熟悉的聲音,每一次孤單的時候好像都可以聽到這個聲音。

    我抬起頭,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看著蹲在我身前這個好久不見的人。

    “別再難過了,爺爺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了,應該不會有事的。”他像過去一樣撫摸著我的頭發。

    “哲秀。”

    “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明天我們再一起去看爺爺。”

    “我現在就要去,哲秀你帶我去好不好?”我紅著眼睛懇求他。

    “聽話,去睡覺,你看看你現在憔悴的樣子,子默看了也會心疼的。”哲秀永遠都是那副耐心的表情。

    “不不不,哲秀,帶我去醫院,求你了,帶我去看爺爺。哲秀,尹哲秀。”我哭著懇求他。事情已經這個樣子,我怎麽能安心在家休息。

    “好,我帶你去。”哲秀皺著眉,他眉眼之間的心疼和憐惜我看得出。對於我,他從來都隻是付出,在我孤獨難過的時候他總會出現在身邊,而我,什麽都不能為他做。

    就連對不起,也說得那麽吝嗇。

    “擦擦你的眼淚和鼻涕吧,你這樣會嚇到別人的。”他遞給我一包紙巾,然後發動汽車開往醫院。

    車子還沒停穩我就打開車門,差一點摔倒,顧不上身後尹哲秀的唿喊,我衝進醫院,在護士站問了爺爺的情況之後就跑向急診室。

    室外亮著紅燈的“急診”兩個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把爺爺害得有多慘,如果他真的有什麽事,

    那……程子默該怎麽辦?他如果一輩子都活在悔恨和內疚中,那該怎麽辦?

    我又怎麽辦?因為程子默而痛苦,再加上因為爺爺而內疚,我該怎麽辦?

    不敢想,現在什麽都不敢想。

    走廊裏站了很多人,藍勝伊和她爺爺也來了。幾個身著西裝的人在急診室外焦急的走來走去,垂著拳頭在自言自語什麽。

    而程子默,靜靜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著頭,沒有任何語言,也沒有任何表情。

    我擦了擦眼睛,走到程子默身邊,“爺爺他……”

    聽到我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灰白的眼神才有了點顏色,“不知道。”

    我坐在他身邊,握緊他的手,強忍住淚水對他說,“不會有事的。”我不能哭,這個時候不能哭,爺爺突發的狀況,最難過的人是程子默,我必須堅強,必須給他安慰。

    程子默困苦的時候我會站在他身後。

    可是,我無助的時候,又有誰會站在我身後?

    我迴過頭,朝走廊末端看了看,尹哲秀站在那裏看著我,他衝我笑,衝我招手,我感激的對他笑了笑。

    對於尹哲秀,除了說對不起之外,更需要的,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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