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住院快一個星期了,斯恩和哲秀還有歐陽每天都有來看我,帶很多好吃的東西,隻可惜我一點胃口也沒有。

    坐在病床上的時候,經常會看著窗外發呆,腦子裏是有關程子默的一切,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擺脫他的影子。

    睡覺的時候,會做關於他的夢。

    感覺每一個細胞都被他占滿了。

    我是不是瘋了。

    啊……不要再想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是永遠都離開不了這該死的醫院了。

    睡覺是我一天中最主要的活動,用斯恩的話來說是養精蓄銳,其實也隻是打發時間。

    就像現在,雖然閉著眼睛一副很安然的樣子,其實根本是清醒著的,不是不想睡,而是因為內心有太多的事而睡不著。

    周圍很安靜,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細微的唿吸聲。病房裏隻有我一個人,斯恩和歐陽剛離開不久,哲秀說下午來看我,這會兒應該快到了吧。

    我好像聽到房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很輕的,可能是怕吵到我。

    是哲秀吧,我猜測。

    我沒有睜開眼睛,繼續裝作睡著的樣子。我不想睜眼,不想麵對現在的哲秀,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也無法預料他會對我說些什麽。所以,我不要睜眼,逃避也好,膽小也好,在這種時候,我的心不能再亂了。

    他進來的動作很慢,緩緩地移動步子,一聲不吭。隨著他的靠近,一股淡淡的花香漸漸縈繞在病床周圍,很溫馨。

    貌似是把花放在床頭了,動作依然很輕,讓我鮮少聽到聲響。片刻,便沒動靜了,哲秀大概走了吧。

    “既然來了,幹嘛這麽快就離開?”哲秀的聲音,是在和一個人說話。

    那人沒有出聲,哲秀繼續說:“我知道你每天都有來。明明就是擔心她,為什麽不承認?你到底在逃避什麽?”

    依舊沒有迴複。

    “她為你做了那麽多,你一定要這樣傷害她麽?就算當初是她騙了你,可是那也是出於斯恩的請求,更何況你不也是在心裏仍然有藍勝伊的情況下而和她交往的?”

    哲秀說的是……他在和誰說話?是程子默嗎?是他嗎?他來看我了嗎?程子默他終於來看我了嗎??

    我忽的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探頭望著門外。

    灰色風衣,修長挺直的身形,華麗的背影。是他,那個我朝思暮想的他,那個我讓我快要瘋掉的他,那個讓我親口承認愛上了的他。

    “既然你這麽在乎李欣冉,那你去照顧她好了。該怎麽做我自己知道,與你無關。”他終於開口,語氣是令人發指的冰涼。

    話音剛落,哲秀的拳猝不及防地打在了程子默臉上,程子默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推翻在地,他緩緩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他沒有還手,而是用一種無助帶些悲傷與虛弱的眼神看著哲秀。

    “程子默!你有把當我朋友麽?!說出這種話你很開心麽?!臭小子,你給我聽好了,如果可以,我到希望代替你去愛李欣冉,可李欣冉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明白麽?!”哲秀抓住程子默的衣領,衝他大聲吼著,他揚起右拳,看似又要用力地砸下去。

    “哲秀!”我跳下床,衝過去扯住哲秀的右臂,阻止他傷害程子默。

    看到我後,哲秀的手鬆開了程子默的衣領,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抬頭看著左臉頰微微紅腫的程子默,心裏起起落落的疼。我想知道他為什麽要來看我,為什麽明明是很擔心卻又不願意見我。

    三個人的沉默沒持續幾秒,程子默轉身準備離開。而我,沒有半點遲疑的,追上去,抱住了他。

    我的側臉緊緊貼著他的脊背,淚水從眼眶裏湧出,打濕了他的衣服。

    “程子默,拜托你不要不理我!我知道我不好,不應該欺騙你,不應該撒謊,不應該隱瞞過去。我也承認最先和你交往隻是為了幫斯恩的忙。可是我怎麽知道和你在一起會讓我有幸福的感覺。我告訴自己不去在意,不去想,繼續從前的生活就好,可是我做不到!我的生活自從程子默闖進來之後就開始改變了。”我的聲音嘶啞且顫抖著,哭得不知所措的嘴不斷抽搐,“程子默,為什麽當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的時候,你卻要離開我?!”

    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有細微的顫抖,之後,我的手被一陣溫暖包圍,是他的手握住了我,緊緊的,握住了我。

    他緩緩轉過身,撥開零散搭在我臉上的碎發,杏色的眼睛裏閃著細碎的光,他微微皺眉,心疼的表情。

    我抬頭看著他,眼淚不斷的泳溢,模糊了眼前這張精致的臉,我不停地擦去淚水,我不要模糊,我要看清楚程子默的樣子,一秒鍾也不要錯過。

    在我感覺自己沒有力氣快要昏倒的時候,他閉上眼睛,擁我入懷。很有力的擁抱,就好像要把我整個人嵌入他的身體裏。

    瞬間,像是被融化了的,我什麽都不願意去想了。

    或許從前的我還沒有意識到,但是現在已經明白。他,程子默,會是我用生命來愛的人,永不後悔。

    程子默慢慢鬆開我,然後橫抱起我進病房,這個時候我才去找哲秀的身影,可是哲秀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離開了。

    放我在病床上,程子默一臉責備的看著我:“李欣冉果然是白癡,居然會光著腳在地上站那麽久,現在還是冬天唉,拜托!覺得自己身體很強壯麽?”

    什麽嘛還不是因為他!

    “你很囉嗦唉!不再學校好好上課,往醫院跑個什麽勁兒啊?擔心我就直說啦”

    “對啊,我就是擔心你!我也想讓自己不去想,可是做不到。”他的話讓我怔住,“所以,李欣冉,以後你不許再做讓我擔心的事了!”

    我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熱。

    “給。”一個超大的塑料袋擺在麵前,裏麵被裝得滿滿的。

    “這是什麽?”我抬頭望著他。

    “你給我全部吃掉就可以了。”

    “什麽!?”我打開塑料袋,全部是吃的,什麽都有,“喂!你當我是飯桶啊,這麽多,我哪吃的下?!”

    “我不管,反正你要全部吃完。”他一臉得意的樣子。

    “喂我……”

    “就這樣了,等會我會叫家裏的女傭來照顧你,我迴去上課,晚上來看你。”說完,他轉身離開病房。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瞬間感覺被一種味道包圍著,或許是病房裏的淡淡花香,或許是病床上被單洗過之後的清香,或許是那一大包食物的飯香。

    還是這一切,都是來自幸福的香味。

    程子默,謝謝你讓我擁有這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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