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年年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說:“施家已經察覺到我們已經有所發現了,接下來他們一定會采取行動。”


    江慕白說:“對,他們一定會采取行動,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一頓,他才緩緩地說:“下一個空間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除了你我,皆是敵人。”


    陸年年的唇角繃成了一條直線。


    江慕白問:“怕嗎?”


    陸年年說:“挺害怕的,但是……”她忽然彎眉,說:“人被逼到絕境便沒什麽可怕的了,更何況我知道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她看著他,輕聲問:“是不是不管我在哪個空間,你都會陪著我?”


    “我答應過你哥哥,會一直保護你。”


    陸年年“哦”了聲:“還有呢?”


    “我也答應過我自己。”


    “嗯?答應什麽?”


    “你如果要死,隻能死在我的後麵。”


    陸年年“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別說死不死的話,行了,你的迴答我很滿意,你的求生欲我給滿分。”她迴歸正題,又說:“崔華死了,倒是不能確認崔華是不是催眠我的人了,不過現在可以確認一件事,崔華是施家的人,崔華給林獅催眠創造了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你今天也在項鏈裏聽到了吧。林獅隔三差五就會腦袋疼,我認為和崔華強加的記憶有關。施家為什麽要給林獅強塞一段記憶?林獅不就是個主神嗎?為什麽施家這麽看重?”


    江慕白說:“強塞記憶隻能說明兩點,一,林獅現在對自己的認知必然有假的地方,但是她自己並不知道是假的,而這是施家讓她誤以為是真的;二,林獅於施家而言,不可能是普通的救命恩人。我們想知道施家為什麽要占有你和陸柏的身體,或許可以從林獅身上得到答案。”


    陸年年聞言,喃喃地說道:“對自己的認知有假……”


    江慕白“嗯”了聲,說:“我猜測的是,有可能林獅認為自己經曆過的事情其實並不存在,是施家人為創造的。你記得我和你說過吧,我從來不知道陸柏身邊有過林獅這一號人,林獅愛慕陸柏,又說在科研所裏同為同事,但科研所裏並沒有兩人的記錄,所以很有可能強塞的記憶裏便有這一段。另外,如果陸柏真的在那一座科研所裏工作,我不可能查不到。我白家雖比不上底蘊深厚的施家,但同樣要找帝都的人,不是難事。”


    陸年年說:“有沒有可能林獅在被塞進一段記憶的同時,也有記憶被遺忘掉了?塞記憶的目的是為了取代一段記憶,而這一段記憶是林獅知道的有關施家的秘密。從林獅所說的話看來,她對施家一無所知。”


    江慕白說:“也有這個可能。”


    陸年年說:“我再去找林獅!”她站起來,剛往前邁出一步,她猛地打了個激靈,那種分外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背後仿佛有什麽人在暗中觀察著她。


    她下意識地望向了江慕白。


    果不其然,兩人的感知是一樣的,很快的,陸年年隻覺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起來,不過眨眼間,又再度化作熟悉的刺眼白光。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周遭已然換了個地方。


    已然一派資深玩家作風的陸年年從容不迫地打量著周圍。


    這一次倒是個正常的地方,和各大城市的商場門口並無區別,走進後也如同大多商場一樣,隻不過裏麵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除了有兩部正在運作的上下扶梯。


    陸年年上了扶梯。


    二層也是空蕩蕩的,同樣的,運作的隻有扶梯。


    三層,四層,五層皆是如此,直到第八層的時候,陸年年眼前的景象才出現了變化。第八層是專屬的電影院樓層,門口擺放著四台娃娃機,合起來整體呈正方體,但裏麵卻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陸年年望了眼,便沒再打量。


    她很快發現了電影院裏新的特別之處。


    電影放映情況的led屏裏隻有一行字——


    《恐怖遊樂園》零點首映。


    陸年年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顯示著晚上十一點整。


    此時此刻的電影院門口仍舊空無一人。


    陸年年本來還想再上一層樓看看,她發現這個商場有九層樓,可是第九層樓卻沒有找到能上去的電梯。她在第八層轉了一圈,樓梯也沒有。可是在第八層裏,是能看到有第九層樓的。


    可惜陸年年實在找不到上去的入口。


    陸年年打算等江慕白過來後再商量下,兩個人畢竟好商量。


    等她重新迴到電影院門口時,發現已經多了幾個玩家。毫無意外,這一個空間依舊有新人玩家,坐在電影院等候休息廳裏,眼睛哭得紅腫紅腫的,不過這一迴倒不是個小姑娘,而是個少年摸樣的男孩。


    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看起來頗有夫妻相。


    兩人顯然是老玩家,他們正在仔細打量著周遭,對人也充滿了防備,見著陸年年時更是多了幾分警惕。


    陸年年沒有上去搭話。


    江慕白的話仍在她腦子裏迴響著。


    “……下一個空間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除了你我,皆是敵人。”


    她有同樣的顧慮。


    施家人能假扮何桃接近她,其他人也一樣可以,表麵小白兔小綿羊,內裏都有可能是豺狼虎豹,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陸年年找了個位置坐下,冷靜地打量著每一個玩家。


    江慕白是第七個到達的玩家。


    陸年年這一迴覺得沒必要裝不認識的,累得慌,索性招手就和江慕白打了招唿,喊他過來。


    “商場,電影院,已知物品主神裏,你覺得像哪個?”


    胡同裏的石獅子,向日葵油畫,紅寶石項鏈,皇冠,屏風,點翠發簪,網站服務器,限量跑車……


    八個選項裏,會是哪一個?


    江慕白搖搖頭。


    而此時,掛鍾已經指向了十一點三十分,離《恐怖遊樂園》的首映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陸年年說:“這個空間的玩家看起來人挺少的。”


    話音未落,電梯那兒再度冒出一道新的人影。


    陸年年抬眼望去。


    這一望,她就不由愣住了,竟是個熟人——魏蒙。


    第62章 娃娃機求生4


    打從第一個空間出來後,陸年年便再也聯係不上魏蒙。她後來手機也撥了好幾次,魏蒙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如今竟然在第四個空間裏見到他,陸年年著實詫異極了。


    魏蒙見到陸年年時也很是驚詫,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還險些被電梯口絆了下,然後整個人才反應過來,隨即一臉喜悅地往兩人奔來。


    他伸手往江慕白的肩膀就是一拍。


    “江哥好久不見了!”


    望向陸年年時,又說:“還有年年!”


    說是好久不見,實則在現實世界裏也不過是一個月左右的事情,但現在再次相遇,實在有幾分彷如隔世的感覺,陸年年內心如此想。


    她上下打量著魏蒙。


    ……他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麽區別,仍舊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陸年年說:“我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你手機都關機了。”


    魏蒙的表情有幾分黯然,他耷拉著雙肩,整個人低落地說:“我去了夏源的老家,夏源是為保護我才死的。他是家裏的獨苗,他過世後家裏等於沒了頂梁柱,我替他安撫他的家人。以後夏源的爸媽就是我的第二個爸媽。我那陣子內心不太好受,也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後來我想通了……”


    他抬起頭來,說道:“我要替夏源活下去,替他照顧他的雙親,替他看這個世界。”


    他揚唇,露出一抹笑容。


    陸年年卻看到了笑容後麵對好基友的想念。


    她正想說什麽,魏蒙又說道:“我真沒想到會再次進入空間,我剛剛在商場門口的時候都懵住了。幸好有一次經驗,不然也反應不過來。本來還擔心自己不能繼續替夏源看這個世界了,萬萬沒想到又碰上江哥和年年了。有你們倆在,我賊放心。說實話,看到你們倆的第一刻,我本來哇涼哇涼的心瞬間就鎮定了。跟著江哥走不愁!”


    ……還是那個魏蒙,拍馬屁功夫賊溜。


    陸年年稍微放心了些。


    她本來有些擔心魏蒙會因為夏源的離去一蹶不振,她這次從帝都打算迴申城,也有去找魏蒙問清楚近況的計劃。不過現在在空間裏相遇了,迴到現實世界後也免了。


    此時,魏蒙打量著周圍的人,又問:“這一次都是些什麽玩家?”


    他撓撓頭,又說:“我真的沒什麽印象我說過想成為什麽了,我在家剛吃過午飯,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拉進空間了。”大抵是第一個空間肖甜帶來的心理陰影,他瞅著在場唯一一個小男孩,說:“主神都喜歡出其不意吧,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會不會是那個小男孩?你們看,他哭得眼睛都腫了,一定是在迷惑我們!”


    陸年年說:“現在遊戲還沒開始都不好說,第一個空間之後我又進了好幾個,主神各種各樣的人都有可能。”


    魏蒙:“年年你平時是有多嘴欠,居然好幾個空間,你對生活是有多不滿意,想成為的物品這麽多啊?”


    陸年年沉默了。


    魏蒙眨眨眼:“呃,江哥,我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


    江慕白說:“少說話,注意觀察四周。”


    “好的,收到!”


    於是,三個人開始觀察著四周的玩家,這一迴的玩家所有人對自己或自己團體之外的人都十分防備,十分鍾過去,電影院的門口安靜得幾乎沒人說話,最後反而是魏蒙沒有忍住,跑去和其他人寒暄了一番,雖然也沒打探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但是基本了解了每個人的名字和玩家資深程度。


    目前而言,統共有八位玩家。


    除陸年年,江慕白和魏蒙之外,剩餘的五人裏,有一對夫妻自稱王哥和王太太,還有兩個女孩,看起來是互相認識的,一個叫周嵐嵐,還有一個叫夏萌,剩餘的小男孩叫做小浩。


    這一個空間,除了小浩之外,全都不是新玩家。


    魏蒙說:“呃,我怎麽覺得主神是小浩的可能性很大?你們看看,除了小浩自己一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各自認識的,我們三個就不說了。那裏還有一對夫妻,一對閨蜜,都是對各自熟悉透的關係,主神想要假扮的話難度不小吧?時間久了肯定會發現異常。再愚蠢的也不會選擇用玩家認識熟透的人吧?”


    魏蒙看小浩的眼神充滿了警惕與懷疑。


    他壓低聲音說:“我覺得就是他了,等會我負責盯著他。”


    魏蒙說的話,從表麵來說是很有道理的。


    但是陸年年知道如今的空間不是當初的空間,這兒極有可能藏著好幾個想和主神聯手殺死她的施家人。他們是合作關係,如此想來,用熟人的身份反而更容易遮掩他們的關係。


    這兒人多口雜,陸年年也不好和魏蒙細說,隻道:“我們等遊戲開始了再看看情況。”


    說著,她瞄了眼牆壁上的掛鍾。


    離零點還有十分鍾。


    如果還有玩家沒來的話,那也差不多該到了。


    她剛剛這麽想,電影院的檢票處那兒就走出一道人影,穿著電影院的工作服,胸口還佩戴著一個金屬名卡,寫著張經理三個字。陸年年仔細看了看,是個npc,真身是一幅木馬油畫。


    張經理微微一笑,說:“歡迎各位玩家來到我們的電影院,今天放映的影片想必大家已經注意到了……”他微微側身,指向了身後的放映led屏。


    《恐怖遊樂園》五個字分外矚目。


    張經理又說:“零點一到,我會領部分人進入影院觀看這部影片。”


    陸年年注意到了關鍵詞“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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