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說:“吳先生難道看不起我?不屑於我敬的酒?雖然這不是酒,但這兒地方局限,我也隻能以橙汁代酒,表示我對吳先生過往經曆與奔赴夢想的勇氣的敬意。我們國人的酒文化雖不值得推崇,但吳先生與您妻子力邀我們赴宴,我敬你一杯,聊表謝意,難道吳先生不該迴我一杯嗎?”


    他侃侃而談,看起來仿佛要把吳康給說懵了。


    吳康剛要舉杯喝橙汁的時候,江慕白又說:“今天吳先生是主人家,我們是客人,吳先生喝一兩口就行了,也不用和我太較真。”等吳康真的喝了兩口,放下酒杯時,江慕白又說:“年年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吳先生請我們吃晚安,他妻子還在廚房給我們加餐,你怎麽不去敬吳先生一杯?去別人家作客的禮儀你都不懂嗎?”


    陸年年反應過來,拿了剩下幾口橙汁的酒杯,又去敬吳康。


    “感謝吳先生和吳太太宴請我們,我敬您一杯,我幹了,您隨意。”


    夏源望望江慕白,也舉杯起身,走到吳康身側,說:“他們都敬酒了,我要是不敬的話顯得我沒禮貌,吳先生,我也敬您一杯。”


    魏蒙酒杯裏的橙汁早已喝光,他拿著空杯子也來湊熱鬧,說:“哎,我也敬你敬你,我從來都沒敬過npc酒,你是頭一個,真新鮮。如果明晚你還請我們吃飯的話,我有個小小的建議,學一飯堂五號窗口的辣子雞味道很不錯,你可以學一學。當廚師要東西方文化匯通,做得了西餐烹飪得了中華各大地區美食,才是最牛的廚師啊……哦對,三號窗口的東北大拉皮道也不錯的。”


    四個人正好圍住了吳康。


    吳康一杯滿的橙汁已經見了底。


    許玫淡淡地說:“吳先生的橙汁已喝完,我便不敬了。”


    吳康說:“廚房還有橙汁,請各位稍等片刻。”


    江慕白忽然問:“我們已經稍等片刻了,為什麽您的太太還沒出來?”


    也是此刻,秦薇出了來,手裏並沒有手推車,而是有些著急的模樣,說:“你怎麽還在這裏和客人閑聊?進廚房幫忙啊。”


    吳康應了聲。


    然而,他周圍站滿了人,並無法離開。


    秦薇冷聲說:“你們在做什麽?我警告你們,不按照我們的要求做,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趕緊讓開。”


    吳康伸手想要推開陸年年,未料卻被江慕白扣住了手臂。


    江慕白麵無表情地說:“不用勞駕你們,廚房在哪裏,帶我們去。”


    秦薇跑過來,喝道:“你們不要命了!鬆手!”


    陸年年有樣學樣,給了夏源一個眼色,兩人倒也默契,一左一右就架住了秦薇。秦薇麵色頓變,連忙說:“放開我!”嗓音已然帶了尖銳之色,不複初見時的從容鎮定,而且麵上已是無法遮掩的害怕。


    “快放開我!鬆手!救命!快!”


    吳康想過去,可是卻絲毫動彈不得,望向江慕白的眼神裏登時添了一絲恐懼。


    陸年年說:“立馬帶我們去廚房。”


    秦薇渾身顫抖了起來,小腿肚一直在打顫,高跟鞋仿佛即將無法承受住她的身體了。


    江慕白說:“我們自己過去,拿了吃的就走。”


    魏蒙有些興奮。


    “哇,還有這種威脅npc的騷操作,江哥牛!”


    幾人一塊往剛剛秦薇出現過的地方走去,同時還押著秦薇和吳康。陸年年覺得周遭光線昏暗,讓魏蒙舉了個燭台。體育館太過寬敞,燈光又隻開了一小部分,燈光無法照射的地方幾乎是全黑的。


    然而這裏的構造和真正的申大體育館又不一樣,完全摸不清燈光的開關在哪裏,但陸年年不想浪費時間去開燈了,隻想趕緊拿到食物然後跑人。


    越接近秦薇吳康兩口子所說的廚房,他們兩人就越是沉默。


    陸年年仔細看了兩人一眼,發現兩人麵上的表情是一致的,對廚房充滿了恐懼,仿佛裏麵有什麽不得不了的東西似的。


    驀地,江慕白停住了腳步。


    他聲音微變。


    “不對勁。”


    陸年年是第二個發現的,她說:“有腳步聲,不止一個。”


    也是此時,眾人才發現所謂的廚房門竟是一道鐵門,而且大門緊閉,壓根兒無法打開。江慕白說:“不好,我們跑,往a門跑!快!”大家也顧不上兩位npc了,各自鬆開了他們,撒開了腿就往a門衝。


    然而,體育館實在太大了。


    當他們跑到中央區域時,a門那兒已經浩浩蕩蕩地湧進無數喪屍。


    消失數日的喪屍全數出現在這裏。


    它們張牙舞爪,麵目猙獰,興許是見著了活人,皆興奮地前仆後繼地奔向陸年年他們。而最絕望的是,即便在眾多喪屍嗷嗚亂叫說之下,所有人都能清晰地聽見大門關閉的聲響。


    “砰”的一聲。


    地上屬於外麵天空的夕陽的那一抹豔紅徹底消失。


    第17章 學校求生17


    此刻的境況太可怕了。


    學校裏剩下不到五十個的喪屍,根據剛剛目測,現在極有可能全都聚集在體育館了。勉強四舍五入當五十個喪屍,他們剩下五個人,一人打十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現在壓根兒沒有時間想解決的辦法,當務之急還是跑。


    江慕白喝了聲:“分散跑!”


    陸年年反應過來,立即跟著喊道:“東南西北,各跑一個方向!不要待在一起!”她說完,撒開腳丫子就往東邊跑。陸年年體能不差,比跑步不一定會輸人,但現在她的裝備太拖後腿了。


    從來到這個空間開始,她一直踩著一雙居家脫鞋,跑起來是十萬個不方便,極大程度上拖慢了她的速度。


    陸年年身後緊緊地跟了七八個喪屍,五個人裏,唯獨她沒有和喪屍們拉開距離。


    陸年年想踹掉拖鞋,可現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時刻,不容她有任何動作,她隻能拚命地往前跑,不停地往前跑。然而就在這種危急時刻,她被拖鞋絆了一腳,整個人立馬重重地往地上摔去。


    額頭立馬傳來一陣痛感。


    陸年年隻覺身後的喪屍已經逼近,她甚至能聞到喪屍們身上的那股夾著血腥味的惡臭,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


    她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


    她試著掙紮來,可是已經晚了。


    有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隻手帶來的黏稠血液,緊緊地貼著她的皮膚。很快的,又有另外一隻手抓住了她的小腿,緊接著是尖銳的牙齒刺入皮膚。


    她感受到一陣劇痛。


    借著昏暗的光線,她隻覺自己的視線逐漸模糊。


    陸年年覺得自己可能要死在這裏了,變成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裏麵是她的衣服,還有菜刀以及半截掃把棍。她以前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尤其是下午午覺睡久了,黃昏時刻醒來的那一瞬間,總會覺得這個世界上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這種時候特別容易胡思亂想。她想過自己以後會怎麽死的,可是怎麽想都料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被拉進遊戲空間,然後被喪屍咬死。


    腦子裏浮現出一道人影。


    陸柏。


    盡管很久不見了,可樣貌仍舊清晰極了。


    她挺想哥哥的。


    驀然,體育館裏“啪”的一聲,為數不多的燈光瞬間熄滅,中央長桌上的燭台在喪屍一窩蜂湧入時已被打翻,在地上滾了幾圈自然熄滅,此刻的體育館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陸年年!”


    她的耳朵裏進入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江慕白的。然後,她在黑暗中聽到幾聲重踹,以及倒地聲。


    她虛弱地喊了句:“江慕白。”


    隨即又聽到江慕白聲音冷靜地吩咐她:“立刻往前爬,聽我的。”


    與此同時,抓住她腳踝的力道消失。


    陸年年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一步一步地往前爬,每一步都無比艱難,大腿小腿,下半身上不知被咬了多少口,痛得發麻,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擁有雙腿這種東西,腦子裏的氧氣也似乎在慢慢地變少。


    冷不防的,卻聽到江慕白的一聲——


    “寶貝,你可以的。”


    這一聲“寶貝”驚呆了陸年年,讓她找迴了些許神智,她又卯足了勁兒往前爬,也不知爬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她終於爬不動了。


    周遭一片漆黑,她也不知自己究竟爬到了哪裏,隻能聽到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響在了四麵八方。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極輕的聲音響起。


    “陸年年?”


    是江慕白的聲音。


    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隻能用力地喘氣,隨後一道溫暖卷上她的肩膀,她隻覺身體一輕,竟被橫抱起來。他走路半點聲音也沒有,一小會她又被放下,背脊已然貼在了帶著涼意的牆壁上。


    沒多久,江慕白又說:“張嘴。”


    陸年年乖巧照做,她先是感受到了他貼近的掌心,帶著一股暖意,隱隱還有幾分鐵鏽的味道,隨後幾粒藥片塞進她的嘴裏。她直接吞下,下半身的疼痛驟減。


    她瞬間有了些許力氣,同時清晰地聽到他開箱子的聲音。


    她壓低了聲音,說:“別,止痛藥就可以了,別浪費醫療箱了。”然而話音未落,醫療箱內的物品直接往她身上招唿,不出三秒,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原本那兒被咬了好幾口,她當時都能聽到血肉被撕開的聲音,而此刻小腿卻是完好無缺的,沒半點傷痕。


    陸年年不知該說些什麽。


    江慕白和夏源各自從醫務室裏帶迴兩個背包,夏源那兒有多少醫療物資她不清楚,但江慕白這邊她是知道的,隻有一個醫療箱,兩瓶止痛藥。


    這些醫療物資用過就不能再用。


    現在相當於他們隻剩下一瓶止痛藥。


    止痛藥這個醫療物資在絕地求生裏隻能算是三等醫療物資,它的醫療效果有,但不能迅速加滿血,而醫療箱則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等醫療聖物。


    陸年年張張嘴,最後還是說了兩個字。


    “謝謝。”


    江慕白說:“噓,別說話。”


    陸年年在黑暗中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卻能聽到周圍喪屍的喊叫聲,以及亂成一團的腳步。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盡量壓低了聲音,又問:“喪屍在黑夜裏沒有視力?”


    江慕白湊到她耳邊。


    “npc也被關在體育館,他們倆躲在黑暗裏不敢動,所以我推測隻要我們不發出特別大的聲音,以及躲在黑暗裏,它們就無法知道我們的方位。”


    陸年年也湊到他耳邊,問:“燈是你關的?”


    江慕白說:“npc關的。”


    這讓陸年年有些意外。


    “他們不應該幫著主神來殺我們嗎?為什麽還要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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