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月客棧。

    簡單而又透著素雅的房間,一張鋪著素色被單的琉璃床上躺著一個白衣女子,可是那一件原本似雪的白衣此刻卻多了一大片的暗紅,如同繡上去的牡丹花,在雪天放肆的開放著。而床邊則坐著一個顯得有些疲憊不堪的男子。

    一切都是那樣的寧靜,知道那個宛如天仙的女子微微睜眼……

    “啊!”一聲虛弱的叫聲劃破此刻凝固的空氣。景翼雪剛剛睜開眼便因忍受不了全身湧來的劇烈疼痛而叫出聲來。這便驚醒了一旁苦坐著的戴若簫。

    “雪丫頭,你終於醒了!”戴若簫強忍住身心的疲倦,欣喜若狂的說道。景翼雪看到眼前這個男子,突然心頭一酸,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戴若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是不是很痛?你傷的太重了。不過!我一定會將你治好的,你千萬別哭啊!”戴若簫在說完這句話時不由得心底一震。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過如此焦急的心情,可是為何如今卻隻因為景翼雪流下一滴眼淚就如此揪心?迷茫的麵對自己此刻的心情。

    生性好動的景翼雪在床上躺了那麽久以後終於又安奈不住她的本性了。

    景翼雪在戴若簫的思緒還沒完全迴到現實的時候掙紮的要做起來。可是當她剛要坐直身子時,手心便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景翼雪的身體也隨之向床邊倒去,眼見景翼雪就要摔倒地麵上時,戴若簫不禁伸手一扶,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其自然。景翼雪跌入戴若簫懷中。霎時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充盈到景翼雪的整個鼻腔,一種很熟悉卻又不真實的味道將景翼雪包裹起來。時間也似乎為這兩個人停留在那一刻了……

    過了許久,戴若簫首先意識到,連忙將景翼雪安放在床上,自己忙站起身假裝走向門外。景翼雪低著頭,柔順的發絲滑下,半掩著景翼雪的臉,可是還是可以從發絲間看到她原本蒼白如紙的臉上微微添了兩團淡淡的紅暈。

    門口的戴若簫,此刻嘴角竟帶著些許笑意,那麽的自然,卻又是那樣的真實。這似乎是戴若簫從未擁有過的笑。

    “哦對了!”景翼雪這一聲劃破的剛剛尷尬的局麵。眼波流轉的看的戴若簫有些心痛。景翼雪接著問道:“若簫哥哥,你怎麽會找到我的?”這個問題似乎觸碰到了戴若簫的傷口,此刻的他臉色似乎有些透明。

    他現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在屋頂上所看到的一切,想起景翼雪暈倒的樣子,想起自己因怕正麵衝突而傷著景翼雪時不敢出手的心情,想到在地牢裏看見渾身是血的景翼雪時,嘴角勾勒出一股濃烈的殺意。

    戴若簫定了定神,故作輕鬆的迴答道:“因為呢,若簫哥哥是老天賜給小翼雪的守護神啊。”說完嗬嗬的笑著。景翼雪張大了好奇的眼睛,開心的說道:“那麽,隻要翼雪有危險,若簫哥哥就都會出現咯!”戴若簫的臉色似乎有些變化,隻聽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會、再、讓、你、有、危、險。”說完,戴若簫的臉上似乎覆著一層厚厚的冰,散發著絲絲寒意。

    景翼雪意識到戴若簫的異常,輕輕拉了拉戴若簫寬大的衣袖。

    這時,戴若簫迴過神來,拍了拍景翼雪的小腦袋,說道:“出來這麽久都不迴家,你爹娘怕是要血洗江湖了吧。”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此刻還處在半昏迷狀態中的景翼雪。景翼雪一臉焦急的說道:“怎麽辦!我這麽久都沒有迴去,爹娘和姐姐一定急死了!”景翼雪又想到剛剛自己臉床都下不了,焦急的神色更加的濃重了。“若簫哥哥,你送我迴去好麽?”戴若簫默然。景翼雪又說道:“就一次好不好?”說完比出了一根手指頭。而眼內似乎有些朦朧。

    戴若簫皺了皺眉說道:“好吧!”此刻的戴若簫很清楚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是違背使命的,他更加清楚師傅知道後憤怒的神色。可是,為了景翼雪能平安的迴家,就算是違背使命他也不會有一絲怨恨罷!

    戴若簫又看了看那個如同水晶娃娃,此刻滿臉笑容的景翼雪。心中卻燃氣了一團怒火。他很後悔當初沒有喝下粉衣女子的藥,如果喝了,雪丫頭應該就不會受這些苦了吧。此刻他心中的悔恨怕是沒有人能理解的了得把。其實他並不知道那位粉衣女子是萬萬不會傷害景翼雪的,隻是這兩件事發生的太過巧合,不免使得他錯誤的認為是那粉衣女子有意來害景翼雪的。

    此時已是夕陽斜下之際,客棧的大堂內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正在喝酒吃菜的客人。店小二因沒有過多的事去做而懶散的靠在櫃台的一邊。

    隨著一陣腳步聲的來臨,店小二一個激靈的從櫃台邊彈起,一臉堆笑的看著戴若簫。此刻戴若簫正抱著景翼雪,目不斜視的從店小二的身旁走過。

    景翼雪受到重創的身體此刻隻能依偎在戴若簫的懷中,而戴若簫的步子也放的很慢,生怕走快了疾風傷及到景翼雪。

    血紅而又略帶金黃的陽光籠罩著這兩個人,如同遺落在凡間的天使。一個擁有晶瑩剔透的容顏,一個具有高不勝寒的氣質。路人看到這絕美的女子和男子竟都癡癡的站在街上。

    景翼雪抬頭看了看站在路邊的少女一臉俏皮的對戴若簫說道:“哎呀,你這張妖‘顏’惑眾的臉不知道傷死了多少癡情少女呢。”說完咯咯的笑了起來。戴若簫斜瞟了景翼雪一眼,一臉無奈的說道:“唉,我這張妖顏最多也就惑惑你。”說完露出一抹幹淨的微笑。景翼雪的臉頓時紅了一片。“轟~~~~”隨著一匹白馬的疾風而來,路上已變得塵土飛揚。

    戴若簫抱著景翼雪站在路中央,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反而帶著一絲堅毅。

    當白馬奔到戴若簫身前的時候突然雙蹄上揚,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聲。隨後一位身著玄青色布衣的男子從馬上躍下。

    景翼雪瞪大的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而戴若簫的眼中卻閃爍著點點殺意。那人便是音行門的墨然,武林大會上險些刺傷景翼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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