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啦…」


    「殺人啦…快來人吶…」


    「救命啊…殺人啦…救命…」


    帶著萬分恐懼的聲音,響徹黑夜,南殿中人皆從睡夢中驚醒。


    沒過多久,行宮徹底被點亮了。


    深更半夜出了人命,就連齊文帝也從龍塌上爬起來了。


    齊文帝來時,南殿已經聚集了許多人,行宮中住著的人到了大半。


    他沒有心思管這些人,徑直走進夏紅梅的屋子。


    夏紅梅被人用被子裹著,平放在床上。


    太醫已經給昏迷的寧沛芷把過脈了,此時正在想辦法讓她甦醒過來。


    齊文帝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裹著夏紅梅的被子上。


    他沉聲問道:「死了?」


    「迴皇上,沒氣了。」太醫連忙出聲應道。


    齊文帝大怒。


    「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朕的行宮行兇!」


    整個南殿頓時鴉雀無聲。


    夏家乃是齊玄瑄母妃娘家,如今夏紅梅慘死,齊玄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隻見齊玄瑄上前幾步,掀袍跪在齊文帝麵前,滿臉悲拗之色,「父皇,表妹慘死行宮,實在悲慘離奇,兒臣墾請父皇徹查此事,還表妹一個公道。」


    「起來吧。」齊文帝看了他一眼,將目光轉到寧沛芷身上。


    問道:「她是怎麽迴事?」


    太醫連忙稟告道:「迴皇上,與夏小姐一樣被弓弦所傷,受傷不算嚴重,隻是昏迷了。」


    「趕緊把她弄醒。」


    這時,兩個太監搬來椅子,李康年扶著齊文帝坐下。


    齊文帝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吩咐道:「把發現此事的婢女帶上來。」


    不一會兒,香梨便被人帶了上來。


    她麵色慘白的跪在地上,全身發抖。


    齊文帝對她還有些印象,記得她是寧沛芷的婢女,便出聲問道:「夏紅梅的婢女哪去了?」


    「迴…迴皇上,白天的時候伺候時,她弄疼了夏小姐,夏小姐吩咐人把她關起來了。」香梨雖然緊張,卻也還能把事情說清楚。


    齊文帝聽了這番話,沒有再問夏紅梅的婢女,而是吩咐香梨將她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香梨連忙將寧沛芷事先對她說過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她說她在外間睡覺,突然聽到裏間發出了聲響,進去查看之時,發現明明關好的窗戶大開,她關窗之時,在窗戶下麵發現了帶著血跡的弓弦,心知不妥,便立刻去查看夏紅梅和寧沛芷。


    這才發現夏紅梅沒有了唿吸,寧沛芷則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意識到出事之後,她便出去喊人了。


    香梨說完,李康年便呈上了勒死夏紅梅的弓弦。


    齊文帝看了一眼,便讓他拿下去了。


    就在這時,太醫用銀針將寧沛芷紮醒。


    她醒過來之後,便立刻出聲大喊『救命』,一副大受驚嚇的模樣。


    看見房間裏有許多人在,她仿佛稍稍安心了一些,想到了什麽,立刻往夏紅梅的屍身上撲去。


    「表妹,你醒醒啊,你別嚇表姐,表姐說過要好好照顧你的,嗚嗚…」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睡得太沉,你也不會被賊人所害,你醒醒啊,表妹,求求你了…」


    寧沛芷淚流滿麵,哭得撕心裂肺,聞者傷心。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她的言語表明,她肯定知道些什麽。


    縱容她哭了許久,齊文帝終於發話了。


    他沉聲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知道些什麽?速速說來。」


    威嚴的天子之音,讓寧沛芷不敢放肆,她扯出手帕擦了擦眼淚,神情驚懼恐慌的跪到齊文帝麵前。


    她嗚咽著保持著磕頭的姿勢,身形顫抖不止,怎麽也不肯開口說話。


    齊文帝再三發問。


    她依舊如此。


    原本齊文帝是顧及她受了驚嚇,才縱容她如此。如今她的表現,讓齊文帝漸漸的失去了耐心。


    「你若是再不說,朕便將你交由刑部處置!」


    寧沛芷聽言,終於開口說話了。


    「皇上,臣女害怕,臣女不敢說,她會殺了我的,她說過她會殺了我的!」


    在房間裏站著的人不多,除了齊文帝和他身邊伺候的人,就隻有幾位皇子了。


    隻不過,外間卻是站了許多人,他們安靜的聽完寧沛芷所說之話。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因為害怕,才遲遲不敢說話。


    大家紛紛在心中猜測。


    到底是誰?


    是誰能讓堂堂侯府小姐嚇成這般模樣?


    竟然當著皇上的麵都不敢說話。


    想起寧沛芷白天怯懦的表現,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個人。


    嘶 ̄


    難不成是她?


    眾人紛紛打量了一眼周圍的人,發現他們懷疑的對象並不在人群之中,心中的疑團即刻加重了幾分。


    這時,齊玄瑄站了出來,他輕聲的安慰寧沛芷,道:「沛芷,父皇在此,你無需害怕,趕緊將事情始末說出來,父皇自會為你和表妹做主的。」


    見寧沛芷神情有些動容,他再度出聲說道:「你若再不說,可就成了欺君之罪了。」


    聽到這句話,寧沛芷立刻向齊文帝磕了三個響頭。


    「皇上,臣女不是有意瞞著的,天色昏暗,房裏未曾點燈,臣女並未看清那賊人的模樣,隻是隱隱覺得她的身形有些像一個人。」


    「像誰?」齊玄瑄馬上接著問道。


    寧沛芷艱難的抬起頭,看了齊文帝一眼,有看了看握成拳的右手,猶猶豫豫的說道:「像寧家…像寧家六小姐。」


    頓時,全場譁然。


    齊文帝遲遲不曾開口說話。


    齊玄瑄不敢置信的看著寧沛芷,「你說的是真的?這怎麽可能?寧家六小姐怎麽看也不是這等窮兇極惡之人吶!」


    「臣女不敢欺瞞皇上,臣女早前一時激動,說錯了話,得罪了寧六小姐,寧六小姐曾放話,說要侯府白髮人送黑髮人,還當眾打了臣女兩巴掌。」


    「後來,寧六小姐每次見到臣女,都會眼神詭異的看著臣女,臣女每每想起,便覺得毛骨悚然,是以,每次見到她,都躲得遠遠的。」


    說到這裏,寧沛芷又開始哭了起來,她哽咽著說道:「臣女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夜裏前來對臣女和表妹下殺手。表妹縱是做錯過事,可她已經受過懲罰了,這幾日她都已經病得無法下床了,為什麽還不肯放過她?嗚嗚…」


    寧薇之前的確說過那樣的狠話,在場有許多人都聽到了。


    眾人對寧薇的疑心更重。


    齊文帝神情不明的看了寧沛芷一眼,「你這般指控寧薇,可有真憑實據?」


    寧沛芷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她道:「臣女掙紮期間,無意之中扯下了她身上的一個物件。」


    說著她便鬆開一直緊握成拳的右手,將手中之物舉過頭頂。


    她手心裏安靜的躺著一枚翠色玉佩。


    李康年連忙拿過翠玉,細細打量了一番,小心翼翼的迴稟道:「皇上,這塊翠玉,乃寧家二少爺狩獵獲得頭名的彩頭。」


    寧沛芷接著說道:「臣女曾親眼看見寧二少爺將此玉送給寧六小姐,當時也有許多人看見了。」


    寧沛芷此言一出,大家已經在心底裏認為,行兇殺人的之人,定是寧薇無疑。


    那日,夏紅梅出言挑釁寧家姐妹,還提起了侯府舊事,繼而又用彈弓射馬,差點讓寧薔摔下了馬。


    這樣明顯的針對寧家之人,寧薇肯定是記恨上了。


    隻是沒想到,看起來那樣明艷燦爛的一個小姑娘,竟然如此狠辣。


    齊文帝從李康年手上接過翠玉,翻看了一番,突然手握成拳,一拳砸在椅子把手上。


    「寧薇何在?」


    威嚴的聲音之中帶著勃然怒氣。


    李康年連忙走出內間,見外間之人紛紛搖頭,又走到院外尋找,並未看到寧家姐妹,就連與寧家姐妹交好的阮念青也未曾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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