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秦風笑著捏住季臨墨的下巴,上下打量,猛地將男人拽到自己麵前,鐵鏈錚錚作響。


    “你...”


    就在季臨墨有些想要發作時,少年將嘴唇湊近了他的耳朵,低聲耳語。


    “季先生,藥有毒...想辦法去零號市場,找到解藥、”


    藥?


    是指規則上說的藥嗎?


    季臨墨抬眸看了秦風一眼,沒有說話。


    對方也若有所指地再度瞅了一眼天花板,然後拉開了距離。


    這是,天花板上有監控器?


    季臨墨朝著天花板上望了一眼,垂下眼眸。


    “那麽,季先生,最後一項,評估您的精神狀態。”


    秦風摘下手套,笑著拿出病例本,開始詢問。


    “季先生,請問您最近有過失眠嗎?”


    “沒有。”


    少年點了點頭,再度在自己的病例本上打過對勾。


    “那您有過什麽奇怪的想法嗎,例如,覺得自己是個香菇,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可以飛。”


    “沒有。”


    “那您最近有尿床過嗎?”


    “......”


    “不迴答可就當承認了哦~”


    “沒有!”


    秦風像是例行公事般,詢問了一堆,然後笑眯眯的從大衣兜裏,拿出一頂假發。


    “最後一項,評估記憶力。”


    “季先生,還請你看著我。”


    慘白的病房內,白熾燈忽然滅了下去,接著又如同迴光返照般,在天花板上忽閃忽暗。


    在黑暗與光明的分界之中,少年抬手將假發戴在了自己頭上,雙手按在床上,將上身置於季臨墨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你...”


    季臨墨不可置信地看著秦風,皺緊了眉頭,他總感覺眼前的景象有點熟悉。


    可他又完全想不起來。


    眼前俊秀的少年,墨黑的長發柔順地滑落,似綢緞一般垂落在他的麵前,看起來竟然如同一位少女一般。


    “秦風...你在幹什麽,從我身上下去。”


    但是少年望著他,眼中惡劣與玩味一閃而過。


    “季先生,您不用緊張,我隻是想評估一下你的記憶。”


    啪!


    天花板上的燈泡徹底滅了,黑暗中,一雙手撫摸向季臨墨的臉。


    “季臨墨...”


    一瞬間,少年就變換了語調,溫柔而又繾綣。


    季臨墨抬起頭,微光中,長發的“少女”昂起頭,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溫柔注視著他,輕輕呢喃起來,撫摸向他的臉頰。


    “你忘記我了嗎?”


    【你忘記我了嗎】


    “你忘記...你給我取得名字了嗎?”


    【哎?你要給我取個名字?】


    【你希望我像風一樣?好難聽,你取名好爛哦~】


    季臨墨怔怔望著身上戴著假發的少年,忽然身體顫抖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不想看到的東西一樣,拚命後退掙紮。


    鐵鏈不斷發出聲響,男人想要偏過頭去,卻被眼前的少年一把抓住了鐵鏈,重新拽了迴來。


    “看著我!好好看著我!”


    少年捏住了季臨墨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摘掉了頭上的假發,眸色幽深。


    【季臨墨,不論我變成什麽樣子,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所以,你也要找到我啊】


    “你...”


    季臨墨看著眼前的少年,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眼眸似乎有光亮一閃而過。


    他抬起手指,指著少年。


    “你...秦風,我們以前,見過麵嗎?”


    少年的臉色頓時一僵,嘴角向來掛著的微笑,消失不見。


    他猛地掐住了季臨墨的喉嚨,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樣,大吼起來。


    “為什麽!你總是不能一眼認出我!!!”


    “為什麽!為什麽認不出來我!?”


    “記起我!記起我!季臨墨,我要你不論我變成什麽樣子,都記起我!”


    少年的力度越來越大,男人在他手底下掙紮起來。


    伴隨著鐵鏈的劇烈響動逐漸微弱,一切的動靜終於停止了。


    “那麽,季先生今天的身體檢查就到此為止了,期待晚上的見麵。”


    季臨墨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有些刺眼。


    他歪過頭去,看見麵前的少年依舊是笑吟吟的望著他。


    奇怪,他剛才是睡著了?


    “秦風...你不是要評估我的記憶力嗎?”


    季臨墨皺起眉頭,看向秦風。


    “已經評估完了,季先生。”


    “恕我直言,您的記憶力簡直就是一坨狗屎,所以為了保證您不變成癡呆,每天的藥量維持原來的份額,不會在增加了。”


    秦風拿起圓珠筆,在病曆本做出最後的評定,接著慢慢走到了季臨墨身前,微笑著替男人理了理衣領。


    “那麽我們就暫且分別了,期待見麵哦~”


    季臨墨看著少年離開大門的背影,情不自禁咳嗽了幾聲。


    奇怪,他怎麽感覺喉嚨怪怪的,好像被人掐過一樣?


    季臨墨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按照剛才紙條上的商品守則,恐怕等到規定時間,他們才能獲得自由活動的權利。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擔心的,恐怕是七點半的吃藥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腳步聲再度從走廊外傳來時,季臨墨看到一名姣好身材被護士服勾勒的凸凹有致的護士,正站在門口。


    “13號床的商品,到您吃藥時間了。”


    護士扭身進入房間,身姿娉婷,但就她抬起頭來,季臨墨眉毛忍不住皺了一下。


    ——女人的眉毛和眼睛,位於正常人的嘴巴處,而嘴巴,卻頂在頭頂,如同一幅上下顛倒的畫一般,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這是您今天的藥,請用。”


    護士小姐將季臨墨的手銬取了下來,接著將一枚白色藥丸,輕輕放入季臨墨手中,接著遞來了一杯溫水。


    【商品須知:】


    【1、每日按時服藥,早晚7:30分吃下白色藥片】


    季臨墨沒有說話,靜靜看著手中的藥片。


    “您是需要什麽嗎?”


    護士小姐笑了笑,這時她注意到了什麽,摸向了自己的臉,隨即露出歉意。


    “哦,您瞧,我的臉又被弄亂了,真是不好意思。”


    護士說完,伸出手指,挖向了自己的眼睛。


    撲哧!


    溫熱的鮮血從護士的臉頰落下,季臨墨看著對方捧著眼珠,在自己臉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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