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不再考慮一番再做決定嗎?如此行事,是否太過倉促?”


    程昱一臉肉疼,低聲勸道。


    冀州,這可是袁紹麾下四州之地中經營最久,地盤最大,百姓最多,富戶最足的地方啊。


    毫不誇張的說,即便是將青、並、幽三州合起來算,也抵不上一個冀州啊。


    因此此前長安軍占據幽州,曹操又先後放棄青州並州,麾下臣僚皆並無太大意見。


    但冀州,卻是和那三州截然不同,怎可輕易割舍。


    “主公,此事事關重大,確實應當多做考慮。”


    郭嘉也輕聲勸道。


    “冀州雖好,但要套住劉景升那個老狐狸,不下點血本,又怎能成事呢。”


    曹操輕笑了一聲後,望向郭嘉,說道:“就按照吾所言去辦吧。”


    “是。”


    知道曹操已下定決心,郭嘉不再進言,躬身稱是。


    書信,護衛準備妥當後。


    郭嘉當即出馬,曉行夜宿,半個月後,便到了荊州城外。


    過得城關,荊州牧劉表得知曹操麾下謀士來此,親自出迎,將郭嘉迎入府中。


    一路上宴席酒會,安排不斷,席間推杯換盞。


    劉表麾下蒯良、蒯越、蔡瑁、龐季、張虎等,皆向郭嘉舉杯致意,多有寒暄。


    聞及曹操時,更是側耳聆聽,唯恐漏過了半點細節。


    郭嘉對這場麵不太適應,言語甚少,勉強應和著。


    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郭嘉尋到一個機會,起身追隨劉表到得恭房處,快步靠了過去。


    “郭大人先請?”


    劉表此時已經喝得熏熏然了,以為郭嘉是要如廁,便笑嗬嗬的站在一旁,示意郭嘉先去。


    “劉荊州,此處不便說話,不知可否借一處清靜之所,吾有幾句話,想說與劉荊州聽。”


    郭嘉壓低聲音提醒道。


    “哈哈,有什麽就說什麽嘛,荊州何處不是吾土,焉用避開旁人?”


    喝麻了的劉表聲調高昂,並沒能品出郭嘉話語中的深意。


    郭嘉皺了皺眉,望向劉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深吸了一口氣後,郭嘉耐住性子,壓低聲音道:“是我家主公有話要帶給劉荊州,劉荊州若是不願意聽,郭嘉這就迴去便是。”


    郭嘉說完後,靜待劉表答話。


    “孟德兄有話帶給我,那便說啊,此處……”


    劉表迷迷糊糊的正欲說話,話到一半突然止住。


    雙眼睜了睜,望向郭嘉。


    見郭嘉神色嚴肅,侍立一旁。


    這一下,劉表的酒頓時醒了大半。


    酒醒了,劉表也醒悟了自己酒後失態,胡言亂語了,連忙向郭嘉道歉。


    郭嘉淡淡應了一句,隻是望向劉表。


    “郭大人這邊請,這便請!”


    劉表一邊賠罪,一邊將郭嘉帶到了府中書房處。


    來到書房後,劉表屏退下人,並嚴令外人未經通報,不得擅入。


    做完這一切後,劉表擦了擦額頭不知何時已落了一片的汗水,望向郭嘉,說道:“郭大人,此處可還合適?”


    郭嘉左右看了看,這才開口說道:“我家主公有話帶與劉荊州。”


    “郭大人請講,本官洗耳恭聽!”


    劉表正襟危坐,神態嚴肅。


    “我家主公欲與劉荊州聯合,以抗長安軍,共分天下,不知劉荊州可有意乎?”


    郭嘉望向劉表,鄭重其事的說道。


    “啊……這,孟德兄當真是這麽說的?”


    劉表聽聞此言後,臉上熱情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當然,不讓主公何必讓我來荊州一趟呢。”


    郭嘉答道。


    “孟德兄據有兗州、冀州,兵拒長安軍,我佩服至極,能與孟德兄聯盟,亦是我的福分,隻是孟德兄不知我荊州的難處啊。”


    劉表整了整衣袖,開始了長篇大論的訴苦。


    從夫人和愛妾不合,一路說到麾下將領各有心思。


    又說到二子難以抉擇,城中百姓時常怨聲載道。


    如此種種,大吐苦水。


    郭嘉靜靜聽完劉表之言後,淡淡道:“如此說來,劉荊州是不願意嗎?”


    “怎麽能說是不願意呢?荊州事務繁雜,真要辜負了孟德兄的一番美意,也是無奈之舉啊。”


    劉表並不直接表明態度,打著圓場,隻是同意卻是絕不可能同意的。


    “劉荊州不必著急做決定,我家主公還有言讓我帶到,若是劉荊州願意與我家主公聯軍一處,我家主公願讓出冀州,歸於劉荊州麾下。”


    郭嘉目視劉表,沉聲說道。


    “什麽?!”


    此言一出。


    劉表拍案而起,雙眼圓睜,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郭大人此言當真?”


    劉表急切追問道。


    “有主公親筆書信在此為憑證。”


    郭嘉早就料到劉表會有此問,當即從懷中摸出曹操書信,遞了過去。


    劉表連忙接過郭嘉手中書信,細看了數遍後,臉色大變。


    “郭……郭大人,此事幹係重大,請恕我無法一人決斷,您且稍座,我去去就迴!”


    “劉荊州慢走。”


    郭嘉起身相送。


    至於劉表口中所說的去去就迴,以郭嘉的聰明,自然是不會信以為真的。


    這一去,三日之內若能迴複,就算劉表魄力夠大了。


    不過郭嘉也完全不著急。


    冀州啊,這可是袁紹麾下經營數年的雄城。


    即便是曹操決議舍出去,郭嘉、程昱等人也頗為不舍。


    如此一個肥美的誘餌拋到荊州這邊來,任憑劉表狡猾如狐,也不可能不上當。


    對於這一點,郭嘉無比篤定。


    因此他靜坐於書房中,給自己續了一杯茶水後,便在房中踱步,隨手抽出一本古籍,細細看了起來,絲毫沒有焦急等待劉表歸來的意思。


    另一邊。


    劉表闖入府中大廳。


    此刻宴席到了尾聲,但未散去。


    推杯換盞仍舊不息。


    見了劉表,其麾下親信蔡瑁嚷嚷道:“大人如廁一番,為何去了這般久,要罰酒啊!”


    “罰酒,罰酒!”


    有蔡瑁帶頭,座上之人紛紛起哄了起來。


    然而此刻劉表神色嚴肅,哪有心情跟他們玩鬧。


    上前一拍桌子,劉表大喝一聲:“都別喝了,隨我過來!”


    “大人這是怎麽了?”


    眾人交頭接耳,搞不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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