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俘虜營。


    看守袁熙的營帳內。


    鞠義離去,親隨士兵亦隨之而去。


    營帳簾幕落下。


    但袁熙心中清楚,在營帳外,有數十名士兵日夜不息的巡邏,監視此處。


    他縱然肋生雙翅,也是絕無可能從此地逃走的。


    更別提除卻這十幾名專門看守他的士兵之外,俘虜營內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普通幽州士兵尚且難以逃出,更何況他這個被監視的重點人物。


    拆開書信,徐徐看完。


    袁熙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


    他呆愣良久無語後,突然放聲痛哭了起來。


    “少主,您這是怎麽了……”


    “少主,注意身體啊……”


    兩名親隨被大哭的袁熙驚動,連忙上前勸慰。


    然而袁熙卻是不管不顧,大聲嚎啕。


    一直哭了足足有一刻鍾,這才停歇。


    抽泣聲中,袁熙絕望道:“我中了長安軍的奸計,中了長安天子的奸計啊!如此作為,昔日我九泉之下,焉能有顏麵去見家父啊!”


    “少主……”


    “少主……”


    袁熙動情之言,令兩名忠心耿耿的親隨衛兵也是眼眶見紅。


    還想再勸幾句,卻發現自己亦是哽咽無言,不知作何語。


    ……


    “你,就是袁熙?袁紹次子?”


    長安城,午門外。


    一身正裝,其上繡有五爪金龍文飾,劉協看著不遠處跪在青石板上的年輕人,臉上露出戲謔的表情,輕聲問道。


    如此居高臨下的俯視態度,對於跪在青石板路上的袁熙來說,無疑是巨大的屈辱。


    但此時此刻,他已不在幽州,而是在重兵把守的長安城內。


    在這裏,他已號令不動任何一個人。


    因此,袁熙心中雖然有著無限屈辱,但也隻能強迫自己忍氣吞聲,抬起頭來,不敢直視天子容顏,看著前方那火紅色的衣袍,沉聲答道:“迴稟陛下,罪臣就是袁熙。”


    “袁少爺棄暗投明,及時歸順我長安軍,何罪之有啊,依朕看,你非但不是罪臣,還是大大的有功之臣才是,哈哈,快快請起,你們誰辦的事情,怎能讓袁紹之子跪在青石板上,這哪還有半點四世三公的體統?”


    劉協笑著說話,一邊上前將袁熙攙扶了起來。


    雖然袁熙內心深處其實並不願意順從,但形勢比人強。


    在皇城腳下忤逆長安天子是什麽下場,他還是有數的。


    因此,袁熙忍受著長安天子那在他聽來無比刺耳的誇讚聲和笑聲中,隨著長安天子的動作,站起身來,還不忘偽裝出一副笑容,低聲道:“多謝陛下。”


    “朕一見你,就覺得和你甚是投緣,何必言謝?”


    劉協拍打著袁熙的肩膀,笑著問道:“汝今年幾歲?”


    “迴稟陛下,罪臣今年二十有八。”


    “大好年華啊,可願意為朕效力?”


    “罪臣……不敢有所奢求,陛下所指之處,便是罪臣向往之處。”


    袁熙表現的極為乖順,不給此刻這個笑嗬嗬和他說話的長安天子一點挑他毛病的機會。


    至於內心想法,嗬嗬。


    能使出這等陰謀詭計,誘我投降之人,還能是什麽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嗎?


    呸!


    袁熙心中對劉協極為不屑。


    當然,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些念頭也隻能在腦海中轉一轉,想想而已,卻是萬萬不能有丁點表露出來的痕跡。


    “朕方才說的話,難道你沒聽到嗎?”


    聽到袁熙如此迴答,劉協的臉色頓時冷了下去。


    劉協臉色這一冷,身後禁衛馬上上前一步,對袁熙虎視眈眈,寬大的手掌按在了刀柄上。


    這個現象讓袁熙看了心頭為之一震,卻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身體打著擺子,膝蓋彎曲,口中道:“罪臣……”


    這一刻,無盡恐懼湧上心頭,從投誠之日起便承受著巨大心理壓力的袁熙,感覺他心態已經到了要崩盤的極限了。


    “朕說了!不必再自稱罪臣,你聽不明白嗎?”


    劉協直接打斷了袁熙的話。


    “臣……明白,明白了!”


    袁熙這才搞清楚天子所怒是為何事,連忙改口。


    “這還差不多。”


    劉協見袁熙從善如流,眼中露出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


    身後禁衛也隨之後退一步,按在刀柄上的大手鬆開了。


    瞥見這一幕的袁熙也隨之鬆了一口氣。


    “朕,欲以你為討袁先鋒,先討袁譚,再討袁尚,為大漢收服河山,蕩平天下,你可願意?”


    劉協望向袁熙,淡淡問道。


    “臣……求之不得。”


    袁熙忍著巨大的屈辱感,強顏歡笑道。


    “哈哈,很好,那朕便封你為討袁急先鋒,明日便可去長安軍軍營報備了,自有人替你安排一切。”


    見袁熙如此乖順,劉協當即下了命令。


    老宦官忠漢將命令記下後,劉協又轉了幾圈,在他身前,是幽州城內官員、將領,以及部分隨行而來的士族子弟。


    這些人看到天子走近,紛紛抬頭挺胸,麵露微笑,試圖釋放善意,或是讓劉協注意到。


    劉協對此目不斜視,沒有多做留意的興趣。


    一群庸庸碌碌的無能之輩,和一群注定要被掃進曆史垃圾堆的腦滿腸肥之輩,有什麽好看的。


    備感無趣,劉協提前迴宮,將現場交由兵部尚書徐榮來主持。


    這要換做是以前,幽州全城投降,在長安當然是轟動的不能再轟動的大事件了。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劉協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選手了。


    袁紹五路大軍都被他逐個擊破,打的潰不成軍,小小幽州,又有何懼?


    即便幽州不降,結果也無非是被先登營將士破城而入,再將這些人中的大多數抓到此處來舉行獻俘儀式。


    至於少數,則會死在城破的當天,連活著來長安的命都沒有。


    “恭喜宿主,獲得幽州將領崇敬,獎勵聲望值300!”


    “恭喜宿主,獲得幽州官員敬服,獎勵聲望值200!”


    “恭喜宿主,獲得幽州……”


    耳邊依舊是係統密集的聲望值獎勵提示音。


    劉協心如止水,隨手關掉,轉身離去。


    身後是眾臣、眾將高喊陛下萬歲的聲音,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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