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很愛你媽呀,為了她,為了你,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就住在這裏,每天去廠子裏幹點活,迴家喝喝酒,陪你吹吹牛,真的挺好。這個家,本來是你爸的,現在,他給了我,自己去過著逃亡的日子,我欠他的,真的太多太多。”


    “所以,五月一號,就算拚出我這條命來,我也要把他接迴來!”說完,王忠義又幹了一大杯酒。當他想繼續倒酒的時候,才發現那一瓶紅星已經被我們幹了。


    我真的沒怎麽喝,就兩杯而已,大部分,都是王忠義喝的。即使是喝了那麽多,這個硬漢,依舊沒有醉了的意思,隻是笑了笑,說:“嘿嘿,酒喝的有點多了,我先迴去歇著了,東西不用收了,明天我吃完早飯,一起收拾。天也不早了,感覺洗洗腳,睡覺去吧。”說我呢,王忠義就迴了主臥室,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響起了鼾聲。


    我在餐桌那裏坐著,把自己杯子裏剩的最後一點酒給喝光了。


    王忠義背負的東西,比我想的還要多,比如對我爸的愧疚和感謝,比如對我們這個家的責任,還有整個f縣各個大佬以後的命運。恐怕,也隻用這麽一個錚錚鐵漢,才能扛得住這樣的壓力,不哭不嚎,覺得心煩時,隻是會在家裏的餐桌上,喝點酒,吃點花生米吧。


    五月一號那天,我也一定要去那個決戰的地方。有些事兒,不能讓王忠義一個人扛。這個家,也需要有另外一個新的頂梁柱。


    當晚,我失眠了,睡得很晚。可能是因為,自己知道了王忠義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的不易了吧。相比之下,我在學校裏的小打小鬧,這日子,過得真是太安逸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覺睡到了十點多。


    我睡醒沒多久,就被一個電話吵醒了。我一看,是任家輝,心裏一沉。


    果然,任家輝的電話還是來了。我在心裏好好琢磨了一會兒要怎麽跟任家輝解釋,想了很久,終於是接了電話。


    “小誌,小安呢?”任家輝的聲音充滿了一股死氣。


    我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將事實的真像告訴他:“輝哥,小安走了,她家外調到海南,你又不是不知道。”


    任家輝說:“是啊,我知道。之前我問小安,她家裏到底是怎麽決定的,小安說,她不會走了,會一直在這裏。而且,她還勸服了她媽媽,不會再管我們的事兒。當時我就不信,但是後來,我跟她在一起,確實沒有發現小安有任何異樣,我就以為,事實真的就像小安說的那樣。看起來。,她在騙我。”


    我頓了很久,說:“是,輝哥,小安騙了你。但是,小安也是為了你好,她跟家裏爭取來了這一段時間,好好的陪你,就是彌補你,讓這一天到來時,你可能坦然一點……”


    “你告訴我怎麽坦然?!”任家輝在電話那頭直接就炸了,“我昨天還跟一個傻逼似的,高高興興買了去市裏的車票,準備帶她去爬爬雲龍山,逛逛動物園。可是今天一早,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丟下我走了!你告訴我,讓我怎麽坦然!?”


    我鼻子發酸,說:“輝哥,你冷靜點,小安也是身不由己啊,她能做的,都做了,她是真的喜歡你……”


    “小誌,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任家輝突然問。


    我如實說:“是,前幾天,小安找過我了,告訴了我這件事兒。”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用嗎?你能幹得了什麽?帶著我們兄弟們,去市裏把飛向海南的飛機炸了?輝哥,你冷靜點不好嗎?沒錯,小安是走了,但是又不是不迴來了!她讓我轉告你,你再等她一年半,等高中畢業,她會考大學再考迴來。就一年半,一年半你等不了嗎?”


    “一年半……我真的等不了啊……小安,對我來說就是我一半的生命,我一刻也離不開……”任家輝在電話那頭嚎啕痛哭,聽得我眼睛也紅了。


    “輝哥,你還有我們這些兄弟呢,放心吧,過幾年,隻要小安結婚的時候,旁邊站的不是你,我們兄弟一群人上去,砍死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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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動靜。


    我本來還以為電話掛了呢,但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於是就叫了一聲:“輝哥?你還在嗎?”


    電話那頭停頓了很久,之後說:“小誌,我要去找她。”


    “找她?找誰?小安?輝哥,你瘋了?!”


    “嘟——嘟——”電話那邊傳來了掛掉電話的聲音。


    我一下子就急了,任家輝這個人,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我生怕任家輝會幹出什麽傻事兒來,就再次把電話打了迴去,不過很久都沒有人接。


    我知道,任家輝肯定是要出事兒了,所以連洗漱都顧不上,直接穿上衣服就走,往任家輝家裏趕。


    任家輝我去過兩次,所以去他家也是輕車熟路。然而,我還是撲了個空。等我到了任家輝家裏的時候,他媽媽告訴我,任家輝已經走了很久了,背著一個書包,也不知去了哪裏。


    我連忙讓他家裏人看看,有沒有少錢,他媽媽一看,還真是,家裏藏的幾千塊錢不翼而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讓任家輝拿走了。


    任家輝竟然真的去找鄭小安了!他還真是敢幹!我當時都瘋了,趕緊打電話給徐百強,借用他家在市裏的力量,看看能不能攔住任家輝,別讓他幹出什麽傻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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