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呂叔到了“豐盛飯店”,麵對眼前破敗的景象,他也不禁皺了皺眉頭,然後打了個電話,似乎是叫了家政公司的人來,把這裏清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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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著呂叔到了三樓,把亂七雜八的東西都掃了下去。那個擂台本來挺好的,也被謔謔的不能用了。我們把垃圾堆到了二樓,然後家政公司的人就過來了,來了之後說這個工作量太大,他們收拾不了,還得找搬家公司的來幫忙。


    呂叔也不差錢,又把搬家公司的人叫來,囑咐家政公司的人盯著點,然後開車帶我去了賣健身器材的地方。


    這種東西,我也不懂,就跟著呂叔一家店一家店的轉,反正就知道呂叔指定買了不少好玩意兒,他說,估計我下星期過去的時候,“豐盛飯店”就大變樣了。


    我們中間吃了頓飯,一直折騰到了晚上,呂叔才說完事兒了,然後帶我下了個小館子,隨便吃了點清淡的。


    迴去的路上,呂叔問我,是迴家,還是去我朋友家。我想了想,說:“迴家吧,我今晚想和王忠義喝點。”


    呂叔當時笑了:“你還跟他喝?他能喝你一百個,啤酒對他來說是白開水,白酒對他來說是雪碧,你說,你怎麽跟他喝!不過也好,王忠義說他早就想跟你整兩盅,你注意著點,別被他灌酒了就行。這個老小子,整天沒個正形。”


    我哈哈笑了,呂叔真是比王峰更了解王忠義。


    我讓呂叔帶我去了超市,買兩瓶酒迴去。到了超市,我直接拿了紅星就走。呂叔倒是挺驚訝的,說我還真是了解王忠義。我笑著說,這個酒味道確實好,我也挺喜歡喝的。


    呂叔笑了,沒說話。


    呂叔把我送到了家門口,就自己迴去了。我進了門,王忠義和我媽都在。對於我的迴來,我媽挺開心的,到底我是她親兒子,雖然我們關係不怎麽好,但那麽長時間沒見,不想我是不可能的。


    我一迴家,我媽就問我吃沒吃飯,要不要她做點吃的。我不太餓,但是今晚要和王忠義喝一點,沒有菜不行。於是,我就點點頭:“行,媽,你隨便做點,我和王忠義一會聊一會兒。”


    我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放下電視的遙控器,進廚房了。


    王忠義看了看我手裏的兩瓶紅星,眼睛都放光:“好小子,真是孝順,知道我酒沒了,迴來還帶了兩瓶,不枉我翹班過去撈你。你是不知道,那個萬惡的車間主任,因為我翹班,竟然扣了我三天工資,唉……真是沒有天理了。”


    我哈哈笑著:“你還在乎那點錢?而且那車間主任,也挨不起你一拳頭吧。”


    王忠義擺擺手:“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別老是把我想得太厲害。你小子,平白無故給我買酒,肯定有所謀!說吧,是不是零花錢沒了?”


    我搖搖頭:“就是想跟你喝點,沒別的意思。”


    王忠義點點頭:“那行,等會你媽做好飯,咱們整兩盅。”


    我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沒一會兒,我媽就端了兩盤菜出來了,然後出去買了點花生米。她也知道,我今晚要和王忠義喝點白的,但是沒跟以前一樣說我,並禁止我喝白酒了。或許在她眼中,我真的長大了。


    準備地差不多了之後,我和王忠義入座,邊喝邊吹。王忠義這個人本來就不怎麽正經,喝了酒,放開了吹,那吹牛功底可不是蓋的。但是不管怎麽吹,他就是不說自己的事兒,都是他們一幫工人在酒桌上,哪個哪個喝了多少,這個人又灌了誰的酒,誰一口氣趕了幾個場子等事兒。


    似乎,喝酒也是一個門道,而且挺深的,而他們這些下車間的工人就喜歡吹這種事兒,並且樂在其中。我是沒怎麽聽太懂,就隨便附和他。


    期間,王忠義說:“喝酒的門道可多了,這個社會上啊,會喝酒的人,就是不會喝酒的人占優勢!人家看你給不給麵子,就看你喝多少酒了!你這酒量,在學校裏混還行,一進社會,啥玩意兒都不是,上了酒桌你都看不到熱菜。這可不行,來來來,你多喝點,我幫你練練!”


    王忠義的這套理論,倒是和藍亦說的一模一樣。於是,我就被王忠義一杯杯地灌著。王忠義也不含糊,我喝一口,他就喝兩口,並和我打賭,誰先倒,誰就叫對方一聲爸爸。


    聽了王忠義這個賭,我也是哭笑不得,似乎,王忠義真的想讓我叫他一聲“爸”。


    王忠義這麽讓著我,我還慫,那就說不過去了,於是我應戰,就和王忠義對著吹了起來。


    饒是我感覺今天狀態不錯,喝了兩杯之後才隻覺得有點昏昏沉沉的,和王忠義一比,還是差遠了。四杯酒下肚,王忠義臉都沒紅一下。


    我實在是不行了,在這麽整下去,非被他灌死在這裏不可,連忙叫停戰。


    王忠義端著酒杯嘿嘿直笑,說:“小誌啊,這就不行了?這才哪到哪?你要是不行了,就叫聲‘爸’,我放你一馬,怎麽樣?這杯,我讓你!”


    說著,他一仰頭,一大杯白酒直接就灌下去了,我也真是服了王忠義了,要是我這麽喝,食道非得被燒穿不可。


    但是,我沒服軟,無力擺擺手:“你……你等我歇會兒,咱們繼續!”


    “哈哈哈,你小子這一點像你爸,每次喝酒,明明喝不過我,還非得強撐著,直到把我整吐了才罷休。”王忠義隨意地說。


    我心一動,突然就想到了我爸,問王忠義說:“我爸什麽時候迴來,你知道嗎?”


    王忠義搖搖頭:“這事兒,我哪知道,你是他親兒子都不知道,我連他親兒子都不是,他憑啥告訴我?”


    “你……以前和我爸很熟嗎?”


    王忠義楞了一下,然後想給自己倒酒,卻發現一瓶酒已經沒了。王忠義也沒開第二瓶,而是點了根煙,緩緩抽了一口:“以前,是過命的交情。”


    我本想問,既然你跟我爸是過命的交情,又為什麽會和我媽結婚,把他逼到青海去打工。但是,我沒問出口。


    突然間,肚子裏的酒勁兒就上來了,我昏昏沉沉的,眼皮直往下墜,直接爬桌子上了。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王忠義的笑聲:“你小子,終於是倒了吧,來來來,快叫爸爸!”


    我好像叫了,又好像沒叫,具體也記不清了,就這麽一腦袋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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