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王峰和大寶出去,溜達到了小吃街,找了個烤羊肉串兒的攤子就坐下了。


    王峰讓我放心吃,今晚他請客,然後就點了一堆羊肉串、烤雞翅什麽的,又要了一箱天涯,涼菜也點了不少,擺滿了一桌子。這一桌子飯,估計就算五六個人吃也夠了,老板還一直問我們,是不是還約了人過來。


    麵對這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王峰笑了笑,自己先拿了串羊肉串開擼了,嘴裏一邊嚼著肉,一邊指著這堆吃的說:“來來來,咱們自己人就別客氣了,吃!說起來,咱們認識時間挺長的了,我還真沒好好請你吃過東西呢。”


    我笑著說:“峰哥說的哪裏話,按理你幫了我那麽多,應該是我請峰哥你吃飯才對。而且,上次我們聚餐,你不是給我們便宜了不少嗎?我雖然不懂菜價,但也知道,那一晚上,‘豐盛飯店’肯定沒賺多少錢。這段時間以來,真的,峰哥你照顧我挺多的。峰哥,接著這頓飯,我得好好敬你一杯!來,我先幹為敬了!”


    說完,我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一口給周了。對於王峰,我是發自肺腑的感激。他把我從危機之中兩次救了出來,又和大寶、呂叔一起教我功夫。正如我先前所說,如我師,如我父。


    王峰笑了笑,沒有說話,默默端起自己前麵的酒杯,也一口灌了下去。


    大寶樂嗬嗬地拍我一巴掌,咧嘴笑道:“光謝王峰了,那我呢?你就不表示表示?”


    我嘿嘿一笑,說:“我怎麽能忘了大寶叔叔呢?這敬酒,不也得一個一個地來嘛。來,大寶叔叔,這第二杯酒,我敬你!謝謝你的八極拳!”


    我又幹了第二杯。


    “算你小子孝順!”大寶滿意地點點頭,自己也幹了一杯,然後擦擦嘴,說,“本來,八極拳這種功夫想要教給別人,是得拜師的。我教你八極拳,你養我老,這都是一輩輩傳下來的規矩。不過嘛,王忠義當年對我們有恩,所以我沒收你為徒,也把八極拳交給你了。八極拳裏的精髓,我都交給你了,一些‘形’卻沒有,也是希望你能結合自己打架特點,總結出一種‘八極拳式街頭搏鬥術’,以後遇上真正的練家子,也能蒙混過去。記住了,要是有人問你,八極拳跟誰學的,你就說是野狐禪,不是正宗的,知道了嗎?”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總感覺,似乎中國武術仍然有人在練習,雖然不如電影、電視劇裏的大俠那樣能飛簷走壁,摘葉飛花,但也個個都是大寶一樣的高手。他們還混跡在社會的各個角落,包括黑白兩道。同時,他們還堅持著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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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不切實際的世界,似乎我已經遠遠地看到了。


    大寶沒有跟我說更多的關於“功夫”的東西,就自己喝起酒來,看起來很輕鬆愜意,但我總覺得他似乎是有心事。


    王峰也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菜,一點點地吃著,不時喝一口啤酒,悠閑無比。


    我想了想,還是問王峰:“峰哥,‘豐盛飯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前些天,我聽於揚說,你要出去,躲虎爺幾天,是這樣的嗎?”


    “胡說。”王峰想也不想地就迴答道,“你小子,好好混你的日子,我和‘豐盛飯店’的事兒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和大寶在,沒什麽擺不平的事兒。”


    我一想也是,王峰和大寶,哪個不是鐵錚錚的漢子?如果他們都擺不平,那我問了也白問。


    王峰看了我一眼,說:“小誌啊,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小子挺不錯的。後來,看著你慢慢成長,我對你的評價,也越來越高。但是,聽你峰哥一句話,因為你峰哥好歹是個過來人。記住,要是想混的話,你的心性真的還需要好好磨煉。”


    “虎王,是我見過的心性最好的人,所以,他統一了x縣,壓得咱們f縣都抬不起頭來。你到底還是太嫩,不夠狠,不夠有頂天立地的氣魄。這一點,你可以學學你繼父王忠義。我告訴你,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事兒能讓他和虎王動容。天塌下來,他們自己就會去頂,哪怕知道自己頂不住,也從來沒有退縮過。”


    “就是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魄,有了它,再憑你個人的影響力,以後絕對能混得很好。我早些年認識王忠義的時候,經常去學他這一點,所以才能混得開,在汽車站一帶站住了腳。不過,我有弱點,就是佳佳,也是因為她,我失去了一切。但是我不後悔,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知道,李雨柔在你心裏的地位也同樣很重要,所以,你以後要怎麽樣,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王峰的一席話,讓我深思。仔細想想,確實如此,不管遇到什麽事兒,我都太容易被那些事兒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和心情。我會憤怒,會恐慌,會絕望,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王忠義身上,我敢說,他一定能樂嗬嗬地把一切都處理掉,而且處理地很好。


    這,恐怕就是我和王忠義、王峰、呂叔他們最大的差別了吧。甚至,就連徐百強、花少、田少、胡鼎、於揚他們,在這方麵,也比我強了太多。和他們相比,我總是缺少一種當大哥的潛質。


    王峰又喝了口酒,淡淡地說:“你好好想想吧,這,也是我給你上的一節課。記住,自信萬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唯有冷靜,才能讓你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我仔細咂摸著王峰話裏的意思,大寶拍拍桌子,不耐煩道:“王峰,小誌還小,你跟他說這些大道理幹什麽。這些東西,讓他以後混起來的時候自己慢慢悟吧。今天,我就想好好喝酒吃菜,其他的東西,咱們一概不談!”


    王峰訕笑了兩下,說:“對對對,怪我,行了,小誌,別多想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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