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嘯月與李仲宣並馬而行,交談之際便介紹了李景賢。李仲宣深為他的忠義而感動,直誇他是當世知恩圖報之英雄。“巧了,我身邊也有這麽一位死士!”說著,李仲宣指了指馬車前的一個駝背人繼續道,“看到那位駝背之人了嗎?他是我三年前救下之人,雖然他耳聽不見,但對我十分忠心,功夫還不錯!”說著,催馬上前將駝背之人攔下叫到了韓嘯月身邊。


    見這駝背人長得十分周正,尤其臉上更是棱角分明,活像是用泥捏出來似的。隻可惜後背駝得厲害,看上去行動十分吃力。“李衛,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韓嘯月。”李仲宣看著韓嘯月繼續道,“這位就是我的死士,名叫李衛。”說著,湊到韓嘯月耳邊笑道:“知道他為什麽叫李衛嗎?因為他本沒有名字,我們有事找他時,就叫他‘喂’。後來覺得沒個名字實在不便,便稱他做‘李衛’”韓嘯月點點頭,覺得這個名字來曆實在有趣,便拱手道:“李衛兄弟,久仰!”李衛點頭迴禮道:“久仰久仰!”


    韓嘯月聽他講話,似乎耳朵並未失聰,便一臉疑惑道:“哎,仲宣,你不是說李衛兄弟耳聽不見?”李仲宣哈哈大笑道:“不錯,他是耳朵失聰,但是練就了一個本事,隻看你的嘴,便知道你講的是什麽。”李衛繼續點頭道:“不錯,二殿下說的沒錯。”


    “真乃奇人也!”韓嘯月不禁讚歎著,看著李景賢道,“景賢,這位是李衛兄弟。”李景賢與李衛互道名姓後,李仲宣道:“說了這麽多,還沒問嘯月要去金陵,是專程為了看望我們兄妹三人嗎?”韓嘯月想了想,搖搖頭道:“其實,說來慚愧。我們此行是要去芳草卉尋迴一位姑娘。”李仲宣點頭道:“明白,就是你方才講的,於你一起闖過十重考驗的那位龍嫣姑娘?”


    韓嘯月點頭稱是。李仲宣壞笑著問道:“這麽說,那位姑娘與你可是......相好的?”韓嘯月聽罷,臉一紅道:“其實......我們險些就結拜成為夫妻......”李仲宣疑道:“怎麽叫‘險些’?”說著,韓嘯月便將細節與他細細講來。李仲宣聽罷,拍拍他的肩膀道:“原來如此,芳草卉倒是離金陵城不遠,但卻有些兇險。放心吧,你一定能將她尋迴,我們兄妹三人定會助你一臂之力。”說著,又歎口氣道,“唉,隻是苦了小妹......”


    “苦了小妹?仲儀是遇到了什麽麻煩?”韓嘯月不解道。李仲宣道:“怎麽,你忘了當年你是如何懲治欺負仲儀的那個混小子了?”韓嘯月點頭道:“當然記得!那個不是陳大人家的公子陳臣嗎?”李仲宣繼續道:“不錯,現在那小子子承父業,坐上了我朝殿前司副都指揮使,統領殿前諸班人馬,見了我們是畢恭畢敬。尤其對小妹,更是格外的殷勤......”說著,突然停下擺擺手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那以後,小妹可是對你青睞的狠,號稱非你不嫁!”


    韓嘯月聽罷,驚道:“不會吧!一別這麽多年,慢說我們樣貌如何改變,單說這性格,早就不是當年的我們啦!”李仲宣哈哈大笑道:“不會啊,我看你就跟小時候沒什麽兩樣。”說著,歎口氣繼續道,“原本我們也以為她隻是想你,隻是說說而已。可如今小妹已經成年,但拒絕了父皇給她安排的多門親事。陳臣可是父皇十分看重的人才,卻都不入她的法眼。我們這才意識到,恐怕她真的對你動心了!”


    韓嘯月聽罷,低頭不語。他未曾料到,事情過去了近十年,竟惹出這番事端來。李仲宣見狀笑道:“嘯月,你心中不要有壓力。小妹那邊我們去講,你隻管去追求你的幸福。”說著,趕忙將話題岔開道,“你這次來了,就不要走了,就在我唐國住下如何?”韓嘯月聽罷,點頭道:“那是自然。據說宋兵壓境,想必你們兄妹三人壓力也是很大,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說著,繼續道,“不過仲宣,你貴為二殿下,因何出現在這邊境前線?”


    李仲宣道:“嘯月有所不知。我得知宋軍集結,便想著來前線勘察一下情況。見我唐國士兵羸弱的很,便給父皇寫了一篇折子,希望可以在全國範圍內廣募兵丁,可是近十天過去了卻杳無音訊,這才準備動身隨著這使節的車隊迴金陵看看。”韓嘯月點點頭,指了指車隊前麵那三大漢的馬車道:“你覺得,那三人當真是黨項族人的使節嗎?”


    李仲宣思索片刻道:“應該錯不了吧!節度使大人親自問詢,這才敢放心將那三人送迴金陵。我朝跟那些蠻夷之族很少有交流,對他們更是知之甚少。節度使大人也是怕耽誤了國事,這才將車隊派出。”韓嘯月道:“隻怕這三人來者不善。”說著,便記起曾經平息李仁罕叛亂之時的情況,提醒道,“之前在平息李仁罕叛亂之時,我曾秘密遣細作化裝成他族使節為我軍謀劃進攻路線,從而長驅直入打過一次勝仗。這三人,會不會是宋國派來的細作,探聽唐國虛實?”


    此時,車隊正好行進在城郊外,周邊空空如也,荒草叢生倒有半人多高。李仲宣聽罷,想了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催馬上前將馬車攔下道:“停下!快停下!”說著,走到馬車前。為首大漢一臉驚詫,迴頭見李仲宣疾馳而來便笑道:“二殿下,怎麽突然停下了?”說著,看了看周圍繼續道,“這荒郊野外的,有什麽話不能邊走邊講?”韓嘯月催馬到李仲宣身邊,大漢看了他一眼哼笑道:“喲,這不是昨晚的那個小兄弟麽,你怎麽還跟過來了?”


    李仲宣不知如何開口,便看看韓嘯月。韓嘯月清清喉嚨道:“三位自稱使節,手中持有貴族首領的手書。在下有一事不明,如此重大的國事,首領為何不親自前來呢?”大漢點頭笑道:“說了半天,二位還是對我們的身份抱有遲疑。既然如此,何必非要帶著我們去金陵呢?”說著,將手書取出道,“手書你們拿去,拿到皇帝陛下的麵前呈上。若陛下覺得有問題,隨時可以將我們驅逐出去。若覺得無疑,再召喚我們入殿不遲!”


    “如此說來,那便有勞了!”說著,韓嘯月將手書接下,遞到了李仲宣的手上繼續道,“二殿下,謹慎起見,我看先不要讓此三人去金陵吧!”李仲宣接到手書,點頭道:“明白了。”說著,吩咐道:“眾軍士聽令,送三位使者返迴潭州!”說罷,車隊便徐徐調轉方向。另外兩名大漢麵露驚色,為首大漢卻十分淡定笑道:“且慢!我說上一句話。眼下宋國大兵集結,我族首領要與陛下商討的,正是聯合退敵之策。若是因我與此人的個人恩怨而耽誤了國事,後果你們可否能夠承擔?”說著,便將矛頭指向了韓嘯月。


    韓嘯月笑道:“我與你的恩怨根本無足輕重。我所做的正是萬全之策。實不相瞞,我與殿下懷疑三位是宋國的細作,此番去金陵便是刺探情報,摸清楚推進到金陵最近的行軍路線。眼下三位拿出來的手書,的確不足以說明三位的身份。”大漢點頭笑道:“那好吧,多說無益。大不了就讓他宋國踏平唐國,而我們本就遠離中原。無論唐宋誰入主中原,本就與我們沒有幹係。”說著,安坐下來道,“好了,走吧!”


    李仲宣一揮手,車隊便慢慢向著潭州的方向返迴。李仲宣將手書揣入懷中道:“韓嘯月,咱們一起走吧!”韓嘯月看著車隊返程的方向道:“仲宣,你快馬加鞭返迴金陵,馬上確認這三人的真實身份。我們迴去牢牢監視這三人,監控他們的行跡。”李仲宣聽罷,麵露悲色道:“怎麽,我們剛剛見麵,便又要分別嗎?皇兄和皇妹都還盼著你……”韓嘯月點頭道:“我何嚐不想他們呢?來日方長,待處理完這件事,定要與你兄弟二人大醉一番!”李仲宣點頭,抱拳道:“好吧,那就有勞你了!”說罷,與李衛調轉馬頭向金陵的方向快馬加鞭而去。


    餘正梅等人催馬上前道:“韓嘯月,你不打算去芳草卉了嗎?”韓嘯月道:“芳草卉當然是要去的。隻是眼下唐國遇到了大麻煩,我有必要出一臂之力。”丁嶽嬋道:“我覺得,嫣兒姑娘的事情似乎更加重要吧!”韓嘯月道:“在我看來,的確沒有什麽事比尋迴嫣兒更重要。但眼下唐國麵臨了與蜀國相同的境況,叫我如何能不聞不問呢?”其他人不知,但李景賢明白。韓嘯月一直將蜀國淪陷之事歸罪於自己,雖然常言要告別過去的自己,但發生過的事又如何能輕易告別呢?或許,他執意要如此,也是在盡量使得蜀國發生的事不要降臨在唐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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