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涉與人在飯莊糾纏,對韓嘯月言語充滿敵對,對沐雅沁更是出言不遜,企圖傷她性命。阿秋幾招便將他打翻在地,韓嘯月不禁大為誇讚。


    阿秋略帶得意地說道:“韓公子過獎。我的功夫在我們芳草卉中隻能算是平常……”


    “阿秋!”沐雅沁聽罷,突然臉色大變。


    阿秋自知語失,趕忙低下頭。韓嘯月被沐雅沁突如其來態度的轉變感到吃驚,還未問清楚緣由,沐雅沁便頭也不迴的迴到了客棧。


    “阿秋,沐姑娘這是怎麽了?”李景賢追上去問道。


    阿秋一臉的無奈:“李公子,你就不要問了。”說罷,便追著沐雅沁而去。


    韓嘯月兩人迴到房中安坐,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景賢。”韓嘯月看著李景賢道,“你覺不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大哥,你指的是......”


    韓嘯月想把自己的顧慮說出,卻又害怕隻是自己多想。在背後議論別人,畢竟不是君子所為,便擺擺手:“算了,可能是我多想了。沐姑娘生了這麽大的氣,恐怕阿秋免不了受責難。”


    聽到這裏,李景賢臉上有些失落道:“你說,沐姑娘會不會責打阿秋?”


    “這個不好說。我們畢竟是外人,也不好插手他們的事情。”說著,韓嘯月拍拍他的肩膀道,“景賢,我聽說此地向東五裏有一處林子,林中有一棵號稱活了千年的大樹,你有沒有興趣隨我去看一看?”


    李景賢撇了撇嘴:“不過是一棵樹,有什麽好看的?”


    韓嘯月搖搖頭:“哎,此言差矣。活了千年的樹,多少已經有了些靈氣。你我與它親近一番,興許會有增益。”


    李景賢歎口氣,心中著實擔心著阿秋,便說道:“大哥,我就不去了,你早去早迴吧!”說完,推門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韓嘯月心中笑道:“看來,果然是看上了阿秋。也罷,那我便不強求了。”


    此去路途很短,韓嘯月並未攜帶過多的行李物品,隻隨身帶了一把短柄匕首和跌打止血藥劑便出發了。下樓時看了一眼沐雅沁和阿秋的房間,發現緊閉房門,估摸著沐姑娘的氣頭未盡,便沒有過去打擾。一路向東還算順利,轉眼之間便已然來到了樹林中。


    “進了樹林,數著步數,走不過百步便可看到我們之前在此修繕的路標,沿著路標便可看到那棵大樹。”韓嘯月腦中想著沿途百姓給他指的方向,腳下數著步數。


    “俞涉,交出清水劍,我們還能不傷同門之情。否則,我就依師父之令,清理門戶!”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似乎充滿了殺氣。韓嘯月下意識低下了身子,向遠處看去。


    “哈哈哈哈!沒想到,師叔是派你來追我,真是冤家路窄!別廢話了,清水劍並非靈虯泉師一人之物,乃是清水門鎮派之寶,豈能他一人獨享?”聽著聲音,韓嘯月馬上認出,此人便是之前在飯莊與沐雅沁糾纏的“清水門敗類”俞涉。


    韓嘯月走近了些,定睛看到,俞涉背對著自己,而與其對峙的人群中,為首的是一個同樣身穿青紫色長衫的男子。看年紀比俞涉年輕許多,膚色較白,顴骨略高,有幾分眉清目秀之色。手提長劍,身後十幾個清水門的弟子,麵色嚴峻。


    “安敢狡辯?”男子罵道,“靈虯泉師身為清水門掌門,理應保管清水劍,你竟做出如此犯上的行徑,真是不可饒恕!”


    俞涉聽罷,非但不生氣,反而將清水劍從腰間摘下,在手中掂了掂說道:“成鬆,這把劍,靈虯泉師是否有資格保管,你心中比我更有數。”


    “你!”成鬆被問得啞口無言。的確,成鬆作為靈虯泉師門下弟子,他對靈虯泉師戰勝靈源泉師繼承清水門的事情十分了解。當年,靈虯泉師正是在當時他的師弟——靈源泉師的兵刃上做了手腳,才勉強獲勝。隻是當年眾多江湖人士在場,若當麵戳破唯恐清水門顏麵無存,靈源泉師才忍辱到了今天。沒想到的是,前輩們惹下的麻煩,卻在惹得後輩們劍拔弩張。


    俞涉哼了一聲道:“若要清理門戶,還遠遠輪不到你成鬆!”


    這一席話說完,成鬆臉上緊繃的肌肉慢慢舒緩。見他有些喪氣了,俞涉大笑兩聲,一拱手:“告辭了,休要再來追我!否則,別怪我不顧同門情麵!”說完,帶領眾人便離開了。


    成鬆歎了一口氣,垂下臉。身後眾弟子上前道:“師兄,就這麽放他走了?迴去如何向師父交代?”


    “你們以為我想這樣嗎?你們也都聽見了,俞涉他說的話,字字像針一樣插在我的心裏。若他以小師妹為借口刁難我,我尤可以分辯。但是他卻用師父、師伯的事情來與我講,我無話可說。”


    “你不動手,迴去師父一定會開罪於你,到那時,你與小師妹恐怕再無可能啊!”


    成鬆大吼道:“夠了!師父那裏我自有說法,跟我迴去吧!”說罷,轉身要走。


    就在此時,眾弟子中突然有一人拔出長劍,向成鬆刺去。韓嘯月看得清楚,不由得忘記自己所處的境地,大喊道:“小心暗算!”


    可惜為時已晚,成鬆被這一喊,轉身的瞬間,本來刺向後心的劍直接穿過了右側的胸膛,血光四濺。成鬆大叫一聲,倒退了幾步。其他弟子見狀,紛紛一擁而上。三四個人將拔劍者手中長劍打翻在地,與其一番纏鬥。另外幾人將血流如注的成鬆扶住,平躺在了地上。


    韓嘯月趕忙衝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一瓶止血劑。


    “你是何人?”一個人問道。


    “先別管我是誰,快給他止血!”韓嘯月說著,將止血劑遞到了那幾人手中。不容猶疑,打開瓶塞,便將止血劑均勻的灑在了成鬆的傷口處。與此同時,有人扯下自己衣服上的條帶,纏繞著成鬆的胸口進行簡單的包紮。


    不一會兒,纏鬥中的人將刺客製服,扭送到了成鬆的麵前,讓其跪在地上。成鬆被這一刺,臉色煞白,嘴唇也已經沒有了血色。看了一眼刺客便昏了過去。


    “快看看,血止住了沒有?”韓嘯月說道。眾人探查了一下傷口,點了點頭。


    “壯士,多謝相救。”


    韓嘯月擺擺手道:“先不急謝我,趕快將他抬到城中,找郎中來醫治。這止血劑隻能撐過幾個時辰,他的傷口太深,必須快一些!”說罷,與眾人合力,將成鬆抬起,向城中跑去。


    所幸,在東麵城門不遠處便是一家醫館。眾人將成鬆送到醫館,郎中趕忙進行了醫治。眾人又累又急,滿頭大汗,與韓嘯月一起在醫館外焦急等待著。醫館中隻留下了兩個人照顧成鬆。韓嘯月蹲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心中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真不該多事非要去看什麽千年大樹。轉念一想,剛才自己隨身攜帶的止血劑可以救迴一條人命,心中反倒有些得意。


    “謝謝你,壯士。”其中一名清水門弟子說道,“成師兄受此重傷,幸虧壯士及時相救。”


    韓嘯月笑道:“不必言謝,我也隻是正好經過而已。”


    另一名弟子走到刺殺成鬆的弟子麵前,抬手就是一拳,喊道:“你這個叛徒!為什麽要出手傷人?”


    被打的弟子一抹嘴角的血跡,哼笑一聲道:“成鬆不死,俞師兄又如何能成為清水門合理的繼承者?”


    “這麽說,你一早就潛伏在成師兄身邊了?”


    “哼!事到如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完,眼睛一閉,便不再言語。


    “殺你剮你,那是掌門之職,我們將你押迴清水門,聽從掌門發落吧!”


    說話間,李景賢從遠處走來。雖然心中十分鬱悶,但他畢竟還是放心不下韓嘯月,一路打聽總算來到了東門。


    “韓大哥!”李景賢大喊一聲,便朝他跑了過來。


    韓嘯月原本蹲坐在地上,與眾人一起等待著醫治成鬆的情況。見李景賢跑來,便站起身道:“景賢,你怎了來了?”


    李景賢歎口氣:“大哥,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此地人生地不熟,隻怕大哥會出什麽差池。”說著,看了一眼周圍的清水門弟子道,“這些是什麽人?”


    方才感謝韓嘯月的那名弟子聽罷,趕忙站起身一抱拳道:“壯士,我們是清水門弟子。師兄遭叛徒暗算,多虧了這位韓大哥相助。現在師兄在醫館中正在治療,請受我們一拜。”說完,眾人紛紛站起身。


    韓嘯月趕忙擺手,示意大家不用行此大禮。李景賢則點點頭,抱拳道:“失敬失敬,原來是清水門的兄弟。在下李景賢,這位是我大哥。如此一來,我便放心了。”


    韓嘯月將李景賢拉到一邊道:“景賢,你出來的時候,沐姑娘和阿秋情況如何?”


    李景賢迴憶了一番,說道:“我出來的時候,她們的房門還都是緊閉的。估摸著,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韓嘯月點頭道:“真是不知道,沐姑娘因為什麽而生氣。難道僅僅是因為那個敗類?”


    “我猜測,沐姑娘是不希望別人知道她真實身份。阿秋姑娘說了一句什麽……什麽會之類的。”李景賢卻想不起,到底是一個什麽“會”。


    “芳草卉。”韓嘯月說道,“她說的是芳草卉。”


    李景賢低頭沉思片刻道:“芳草卉是何門何派?大哥,我們不妨問一下清水門的人吧!”


    韓嘯月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迴到清水門弟子周圍,抱拳道:“各位清水門的兄弟,在下想打聽一下,各位知不知道芳草卉是個什麽樣的幫派?”


    “芳草卉?”眾弟子聽罷,不由得大吃一驚,似乎其中另有玄妙。


    一個弟子上前一步道:“韓大哥,芳草卉與清水門向來並無瓜葛,更無來往。不過,芳草卉的主人是一個性格十分乖張的老太,行事十分出奇,一般江湖中人沒人願意與她們交往。”


    “老太?”韓嘯月上前一步追問道,“你確定芳草卉的主人是一個老太?”


    那人輕笑道:“這有什麽不確定的?而且這個老太深居簡出,也不與人打交道,必定十分難相處。”


    韓嘯月聽罷,心中更是大為不解,暗想道:“明明阿秋口中的‘主人’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又怎麽成了老太?難道,老太易容成了姑娘,又或者是姑娘易容成了老太?又或者,在沐雅沁的身後,另有一個主人?”


    李景賢聽罷,點點頭道:“在下還想請問,這芳草卉中人,是否有一個容貌豔美的沐姓女子?”


    “哈哈!”眾人聽了笑道,“芳草卉中並無男子,弟子全部都是女子,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位啊?”


    “既然如此。”韓嘯月說著,抱拳道,“那多謝各位兄弟了!”


    眾人稍等了片刻,醫館中走出一位郎中。


    “諸位,受傷之人已無大礙,不知諸位欲往何處去?”郎中說著,將醫館簾門拉開。


    眾弟子紛紛湧上前去,七嘴八舌地詢問成鬆傷勢,郎中全都耐心解答。原來,多虧了韓嘯月及時撒上了止血劑,防止成鬆失血過多。郎中及時清理傷口,防止傷口感染。又經過反複包紮,總算暫時沒有了大礙。保險起見,還另外開了幾副湯藥,若按時服用,隻需半月即可康複。


    “情況就是這樣。”郎中解答完眾人疑問後說道,“本店無法提供靜養的條件,還需要各位去尋找一個客棧住下。湯藥的做法和用量已經寫好,按照這些去煮湯藥即可。”說著,郎中將藥方遞了出來。


    眾弟子接下,一起深施一禮道:“多謝先生搭救!”


    郎中笑笑擺擺手,一指韓嘯月道:“諸位還是多謝謝那位公子吧!要不是他的止血劑,我也無力迴天。”


    眾弟子迴頭,向韓嘯月深施一禮道:“多謝韓大哥搭救!”


    韓嘯月聽罷,上前道:“這樣吧,我就住在前麵不遠的一家客棧,不如將成鬆送到那裏。”


    “好是好,可是……”眾弟子摸了摸口袋,“我們所帶的銀兩不多了。”


    “沒關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眾人迴頭看去,隻見成鬆一臉虛弱,唇齒煞白,被兩個弟子攙扶著走了出來,慢慢喘著粗氣,“我這裏有小師妹送給我的一對金鑲玉的護符,拿去當了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


    “成師兄,那護符可是小師妹送給你的定情之物啊,萬萬不能當掉啊!”“對啊,成師兄,萬萬不可啊!師弟們把兵器當掉,你的護符可是萬萬不能賣啊!”眾弟子湧上前去,希望成鬆可以留住這對護符。


    韓嘯月轉過頭悄悄問道:“景賢,我們的銀兩還多麽?”


    “多是多,可是這十幾個人,恐怕隻夠支撐七八日吧!”


    “眼下他們落難,既然已經救迴一命了,不如就幫人幫到底吧,你說呢?”


    “韓大哥,你決定吧!”


    韓嘯月點點頭,走上前去道:“諸位,我身上的銀兩足夠成鬆兄弟在客棧靜養至完全康複,不如就先……”


    成鬆得知韓嘯月的用意,自覺慚愧,便斷然拒絕:“不行!這是絕對不行的!你已經救了我一命,不能再讓你破費了。我意已決!”說罷,將護符塞到一個弟子手中,“速速將它當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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