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不好!”馮瞿真心真意的檢討。


    顧茗:“……”what?跟你有什麽關係?


    男人向來都有英雄主義情節,特別是馮瞿這種大男子主義的人,還不知道在內心深處把她腦補成怎樣一個需要他拯救的小可憐,所以才一個勁兒自責,殊不知這不過是她在前世裏社會老油子的世故想法而已。


    怎麽辦?


    她感覺自己快要全線崩潰了!


    媽媽救命!


    為了愛情要生要死,犯一迴癡就夠了,何必再三再四的犯蠢?


    “真的跟你沒關係。”顧茗很尷尬。


    可惜她越解釋,馮瞿就越自責,還自顧自的說:“都是我做的不夠好,你才會這樣想!”


    兩個人雞同鴨講,讓顧茗很無語,著急起來就口無遮攔:“總不能為了證明咱倆情比金堅,明天就來個生離死別考驗一番吧?”


    一語成讖。


    第192章 大結局(下)


    聯軍初進滬上,政府機構癱瘓,北平中央政府致電聯軍,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總要拿出一個章程來,以保證滬上政權的平穩過渡。


    小夫妻倆團聚之後,也隻是早晚打個照麵,馮瞿忙的不見影子,偶爾抽空迴來陪她吃個飯。


    忙過半月左右,聯軍分享勝利成果,將盧氏父子這些年積攢的家當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分地盤,暫時處於僵峙狀態,馮瞿泡在會議室七八個小時,借著休息的時間出來透氣,派盛儼去接顧茗出來吃晚飯。


    時局不穩,馮瞿怕顧茗亂跑,便派人寸步不離的守著,顧茗感覺自己都無聊的快要長毛了,還找他發過好大一頓脾氣。但如今馮少帥的婚姻生活漸入佳境,嚐到了兩情相悅的甜頭,很能俯低做小,任打任罵,全無怨言,簡直有發展為模範丈夫的趨勢。


    等她發完脾氣,馮少帥還得意的說:“被老婆罵又不會掉塊肉,就你那點力氣,打不疼我,反而砸疼了自己的手。我瞧瞧紅了沒?”他拉過顧茗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細細看,見她手如柔荑,指如青蔥,忍不住低頭親了兩口。


    顧茗:“馮先生,你的自尊呢?”有些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馮瞿:“老婆麵前要什麽自尊呢?”


    顧茗:“……”


    他今日能抽出空來帶顧茗去外麵吃飯,對於顧茗來說簡直像放風,不住撩起車窗內的簾子向外張望。


    正是傍晚六點,天色還早,路上許多聯軍巡邏,經過一段日子的安撫,加之盧氏敗退之時的搶劫風潮被遏製,市麵上漸漸繁榮起來,百姓的生活步入正軌:“你今天怎麽有時間帶我出來吃飯了?”


    馮瞿逗她:“會議室裏空氣汙濁,那些人麵色可憎,見見老婆換換心情。”


    顧茗捧臉臭美:“秀色可餐嗎?”


    “噗!”馮瞿捏捏她的臉蛋。


    “馮先生,今天能多加半碗飯嗎?”


    “一碗。”


    “一言為定!”


    兩人相對傻樂,惹的開車的盛儼也不住偷笑——少帥幼稚起來都讓人不敢相信。


    汽車停到玉山館,夫妻倆進去之後,在二樓落座,正是當初馮瞿追著宋閱的腳步而來坐過的位子。


    他指著不遠處的位子笑道:“我記得,咱們當初分開之後,在玉山館再見,你們一幫人就坐在那裏,宋先生向我推薦要聘請你做容城大學的老師,你還裝的跟我素不相識。”他如今心緒略開,終於不再忌諱提起章啟恩。


    顧茗迴憶那段時光,腦子裏不由冒出一張燦爛的笑臉,那是人生中難得的一段美好的時光,於她來說是奔向自由的新生活。


    “你不也裝素昧平生嗎?”


    馮瞿笑道:“那確實是我頭一次認識別人眼中的容城公子啊,在那之前我還真是沒有直觀的感受過容城公子才名之盛。”讓他不由以全新的角度去看待她。


    一樓大廳有光裕社的蘇州評彈,吳儂軟語最易醉人,也許是滬上剛剛經曆過一番動蕩,客人並不多,廚房上菜很快,顧茗被帶出來放風,心情極好,吃的兩腮鼓鼓,還不住指著桌上的菜色:“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


    馮瞿光是看她吃的歡喜的小模樣就很滿足,不住給她挾菜。


    “阿瞿你也吃。”


    坐在他們身後另外一桌的盛儼、宮浩:“……”


    ——跟著少帥與少夫人出街,離眼紅病也不遠了。


    ·


    玉山館是有名的蘇菜館,前些年從北平遷過來,漸漸打響了名氣,不少喜歡蘇菜的名流都喜歡來這裏,快七點的時候,一名年輕的女人挎著個中年男子的胳膊走了進來,踩著高跟鞋上了二樓,落座之後隨意往旁邊一掃,頓時愣住了。


    她側身坐著,那名中年男子身體魁梧大腹便便,坐在她旁邊跟座肉山似的,擋住了旁人的目光,但那女子透過中年男人的肩膀卻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一對年輕小夫妻。


    小夫妻頭並頭很是恩愛,男子穿著軍裝,女子穿著一身小洋裝,身後的位子上還坐著兩名隨從,都穿著軍裝,看起來是副官之流。


    “他怎麽在這裏?”年輕女子麵如土色,全身僵硬。


    中年男子疑惑轉身:“你說誰?”


    年輕女子忙拉住了他,掩飾般說:“……我好像認錯人了。”拉著中年男子開始點菜,眼角餘光瞥見那一對恩愛的小夫妻,心裏翻江倒海,什麽滋味都有。


    中年男子並未察覺到她的心緒,似乎心情極好,還向她推薦:“七小姐,這家的許多蘇菜都很地道,你今天一定要嚐嚐。”


    這位正是盧家那位很想嫁給馮瞿的七小姐盧子美,她自從上次參加過馮瞿的婚禮迴來之後,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倒是也想收心嫁人,可惜挑來挑去總不合心意。


    盧大帥手底下的年輕軍官們對她多有逢迎,她不是嫌棄人家長的不夠英俊就是麵對她的時候多有諂媚討好之意,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氣勢都差了馮瞿許多。


    易地而處,這些年輕軍官們都在盧大帥手底下討生活,前程都捏在馮大帥手裏,敢對督軍府的七小姐無禮?更何況盧大帥選婿,能夠入選的年輕軍官都存著雀屏中選的心思,就更不會如同馮瞿一般對盧七小姐冷淡無禮了。


    哪知道盧七小姐想不開,賭著一口氣非要挑一位不差於馮瞿的未婚夫,左挑右撿人選還未定,情勢卻已經急轉直下,迎來了盧軍與聯軍幾家混戰。


    盧氏父子身亡之後,盧子美不得不逃離督軍府,這時候再去聯係往日周旋在她身邊的那些男人們,才發現這些人猶如驚弓之鳥,全都閉門不出,接到她的電話都毫不客氣的掛了。


    她不死心,挑往日最為殷勤的再打,對方見她不屈不撓的要聯係,不留情麵一頓破口大罵,讓盧七小姐深切的體會到了一把人走茶涼的辛酸。


    大帥府是迴不去了,盧家在銀行的帳戶都已經被凍結,她一個未嫁女從沒有過居安思危的念頭,一直住在督軍府裏,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忽然之間家破人亡,連點積蓄都沒有,當了身上的首飾應急,這半個月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找到個冤大頭,沒想到頭一次約會就遇見了馮瞿,心中恨的要死,偏偏桌子底下那中年男人悄悄摸上了她的大腿……


    盧子美往日高傲如在雲端,如今落魄潦倒,之前也隻是在勉強忍耐,沒想到這個中年男人猴急至此,不等夥計點完菜就動手,再加之旁邊還有馮瞿夫妻刺人眼,腦子裏轟然作響,蹭的站了起來,氣急敗壞的開罵:“老色鬼,你做什麽?”


    那中年男人早成了混社會的老油子,本來大家都是體麵人,這種事情你情我願,盧七小姐找上他就是看中了他的錢,大家默契的達成交易,沒想到被她在玉山館開罵。


    他祖籍蘇州,是玉山館的常客,連夥計們都混了個臉熟,當下麵上掛不住也開口罵了起來:“臭婊子,你難道還以為自己是往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不去打聽打聽如今的行市,如果不是瞧在你曾是督軍府小姐的份上,老子犯得著花大價錢來嫖你?”


    盧子美氣的直哆嗦,“啪”的一巴掌重重打在中年男人的臉上:“你混帳!”


    那中年男人當下大怒,也反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既然都是出來賣,還裝什麽矜持?”他高高興興出來打個野食,沒吃到羊肉反而惹了一身騷,頓時什麽話難聽說什麽:“媽的,老子真倒黴!你盧七小姐以前是個什麽貨色,難道自己不知道?仗著你爹的權勢不知道跟多少個男人上過床,就是個淫娃蕩婦,如果不是為著嚐嚐督軍府小姐是什麽滋味,老子何必花這麽多錢?書寓裏的女人都比你清白!”


    他憤然而去,留下盧子美漲紅了麵皮都快被氣暈過去了。


    鬧出這麽大動靜,馮瞿與顧茗都被驚動,夫妻倆都很意外居然會在玉山館見到盧七小姐,他們也吃的差不多了,準備起身離開。


    特別是馮瞿的目光冷淡疏離,如同打量陌生人的眼神一般,這讓盧子美將自己人生中所有的不幸都歸結在他身上,當她從包裏掏出槍對準他的時候,馮瞿下意識去掏槍,可是她對著他露出個惡毒的笑容,緊跟著對準他身邊的顧茗扣下了扳機……


    顧茗對盧七小姐知之甚少,她隻是無意之中看了一出好戲,很快便把注意力轉到了玉山館新出的菜式上,當眼角餘光瞥見馮瞿乍然色變掏槍,迴頭之際,已經被馮瞿拉進了懷裏,撞上男人寬厚溫暖的胸膛,耳邊槍聲大作,也不知道是誰開的槍,緊抱著她的男人聲音都在顫抖:“阿茗,你……沒事吧?”


    透過他的肩膀,顧茗看到盧子美額頭中槍,鮮血順著她的眉心流了下來,她緩緩倒地。


    “我沒事,有事的是盧七小姐。”


    馮瞿:“別管她!”他仔細察看她的全身上下,發現她當真沒有受到一點傷,終於脫力般向後倒去:“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顧茗驚愕的去扶他,手摸到他的後背,頓時摸到一把熱乎乎的液體,湊到眼前瞧,才傻住了:“阿阿瞿,你受傷了?”


    盛儼與宮浩撲了過來,一邊一個扶住了馮瞿:“趕緊送醫院。”


    都到這時候了,馮瞿記掛的居然還是顧茗,緊握著她的手溫柔說:“阿茗別害怕!”


    顧茗嚇的魂不附體,聲音裏都帶了哭腔:“你別說話,我們送你去醫院!”


    ·


    馮伯祥抵滬的那日已經是馮瞿重傷昏迷住院的第三日,顧茗不眠不休守在床邊,雙眼熬的通紅,見到馮伯祥如見到了主心骨,眼淚瞬間就下來了:“父親,怎麽辦?”


    馮伯祥一生之中經曆無數風浪,態度要比她穩多了:“沒事兒,阿瞿身體狀態好,再危險的情況他都能熬過來,你別擔心!”


    進病房之前副官已經把馮瞿的情況告訴他了,兩顆子彈都擊中了後背,一顆擦著心髒而過,另外一顆嵌在了兩顆骨頭中間,手術取子彈的時候連大夫也要感歎一句馮瞿命大了,再寸一點子彈就直入心髒,迴天乏術了。


    “可是……可是他還沒有醒。”這三天已經搶救了好幾迴了。


    顧茗已經失去了主張,往日的鎮定早就煙消雲散:“他一直不醒來,怎麽辦?”


    馮伯祥往常隻見到兒子自從見到媳婦就跟二傻子似的歡喜,多年倒紮的刺兒都被捋順了,驢脾氣也變好了,連委派他去解決軍政府內部的矛盾都棄武就文,喜歡跟人講道理了。


    但反觀兒媳婦似乎絲毫沒有嫁進督軍府的歡天喜地,反而視之尋常,聽說還在辦她那個勞什子雜誌,肚子平平,連好消息都沒有一個,馮大帥心裏很不是滋味,又覺得兒子不爭氣,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裏,可小丫頭似乎遠沒有兒子用情之深,頗有一種老父親的幽怨:娶了媳婦忘了爹。


    現在見到小丫頭紅著一雙眼睛,慌的跟什麽似的向他求助,小模樣無比可憐,馮大帥也心軟了:“已經給阿瞿用了最好的藥,他的體溫也慢慢降下來了,別著急。”


    顧茗被人安慰,而且這個人還能切實的幫她分擔壓力,緊繃的情緒終於崩潰了:“那他……什麽時候才醒過來?”


    馮伯祥:“……”


    兒媳婦才名在外,兒子時常誇她聰慧果決,冷靜理智,可是以他所見,恐怕是聰慧有餘,冷靜不足吧?!


    馮瞿是次日中午醒來的,病房裏靜悄悄的,床頭趴著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睜開眼睛就對上了親爹炯炯的目光,他張張嘴,向來嚴肅的老父親居然示意他閉嘴!


    馮瞿:“……”親爹沒人性!


    馮大帥壓低了聲音:“你媳婦好幾天沒合眼了,才剛睡著。”


    馮瞿瞬間就忘了親爹在側,愛憐的去摸媳婦的小腦袋:“傻瓜,怎麽不睡呢?”心裏的甜蜜都快滿溢了出來。


    馮大帥氣的吹胡子瞪眼睛——不孝子怎麽不問問遠道而來擔心著他的老父親?!


    顧茗心裏不踏實,睡的極淺,恍惚感覺被人摸著腦袋,很快便醒了過來,人還有些迷迷瞪瞪,下意識先去看病床,乍然迎上馮瞿睜著的雙眸差點哭出來:“阿瞿,你嚇死我了!”也忘了看房裏還有沒有別人,起身彎腰摟住馮瞿的腦袋不撒手,還在他的額頭臉頰落下好多個吻,糊了他一臉的眼淚。


    馮瞿身在病床上無力阻止,含笑任媳婦兒所為,直到她連著親了十好幾下,才聽到身後的咳嗽聲,迴頭見到馮伯祥,頓時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父親……”


    顧茗慌忙直起身借著擦眼淚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也不知道是起的太猛還是別的原因,隻覺得天眩地轉,朝後麵直直跌了過去。


    馮瞿嚇的差點要坐起來,還是馮伯祥見勢扶了她的胳膊一下,顧茗才穩住了身子,等眩暈過去之後,才慢慢坐了下來:“謝謝父親。”


    馮伯祥:“阿瞿既然醒了,你就迴去休息吧,醫院裏有我。”


    顧茗卻很固執:“沒關係的,我迴去也不踏實,還是在這裏守著好。”


    馮瞿卻緊張不已:“你剛才都暈了,還是趕緊叫個大夫過來看看吧?”


    “沒休息好而已,沒什麽事兒。”


    馮瞿卻不肯,堅持要叫大夫過來,結果那位精通中醫又去國外學過西醫的冷大夫把過脈之後笑道:“恭喜二位,夫人是懷孕了,都已經有兩個多月了,要注意休息,切勿太過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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