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大半夜你私自出府為了什麽?”


    莫筱苒絕不相信,自己離府時,莫青不知道,現秋後算賬算什麽?要敲打她嗎?


    “我……我餓……我出去找飯吃……”她結結巴巴開口,臉上清淚縱橫,誰也沒看見,她暗中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那眼淚是真,大腿疼得揪心。


    “老爺啊——”小竹一聲嚎啕,當場跪倒,“小姐好可憐,本房中歇息,一時餓了,奴婢正想為小姐尋些吃,誰知道,廚房隻剩下冰冷饅頭,迫不得已,奴婢才帶著小姐出府,老爺要責怪就責怪奴婢吧。”


    “小竹,你起來,地上涼。”莫筱苒哽咽著伸手去拽小竹起來,同時還不忘怯怯看莫青一眼。


    “哼!難不成我偌大丞相府還沒有皇後吃飯位置嗎?”莫青難掩麵上怒火,雙眼瞪得猶如銅鈴,“你姐姐臥病床你一次不去看望,整天隻知道胡作非為,身為皇後,外麵拋頭露麵,你說!你教養都學哪兒去了?”


    敢情是為了給莫秋雨找平衡,她正巧撞到了槍口上,無辜中槍啊。


    莫筱苒心底不屑,同樣是女兒,她這個原配嫡女反而不如莫秋雨莫青心裏分量重。


    莫秋雨染了風寒,就可以克扣她飯食?就因為自己去酒樓,所以迴府挨罵?


    偏心偏得也未免太過火了!


    “爹……”莫筱苒擦了擦眼淚,倔強昂起頭,燭光下,她稚嫩容顏竟透著絲絲堅毅,背脊筆直如鬆竹,“你罵我,你罵我!你也和她一樣,你們都是壞蛋!”


    “小姐?”小竹瞠目結舌看著忽然發瘋,嗷嗷叫著繞著正廳不停翻箱倒櫃,摔椅子砸花瓶莫筱苒。


    青花瓷花瓶,碎了。


    花梨木椅,倒了。


    四方木桌,掀了。


    一時間,偌大正廳唯有莫筱苒痛哭哀嚎聲音,以及桌椅翻倒丁零當啷巨響。


    “放……放肆!”莫青從沒見過有哪個女兒敢他麵前如此胡攪蠻纏,看著一地狼藉,看著莫筱苒那副無辜委屈嘴臉,他用了一身力氣,才忍住想要掐死她衝動:“滾!滾迴你房間去,我不想看見你,給我滾。”


    大手一揮,莫筱苒吸了吸鼻子,跺腳冷哼:“走就走!我才不要留這裏讓你欺負呢。:”


    說罷,拉著小竹轉身便走,隻留下一道利落背影,身後,不斷傳來莫青怒火中燒咆哮聲,以及大夫人溫柔安慰低語聲。


    夜幕深沉,莫筱苒隻覺得冷,背對著莫青離開後,她臉上再沒了絲毫淚珠,有隻是一片平靜。


    迴到屋子,點燃了燭火,靜靜坐木椅上,小竹欲言又止站一邊。


    “你說,都是女兒,他心怎麽就偏成這樣了呢?”莫筱苒實弄不懂,要說,莫青和她娘感情從旁人敘述中能窺視要一二,似乎也是鶼鰈情深,至少她娘還未辭世前,府內隻她一個女人,可為何,她死後,莫青不僅對自己視而不見,甚至還立即納妾。


    實是不符合常理。


    “這……小姐,您就不要再想了,老爺一直都是這樣,您別和自己慪氣。”小竹寬慰道。


    “我隻是不值。”她隻是為莫筱苒不值,骨肉親情理應是世界上深沉重感情,可偏偏……


    “明天咱們去見莫秋雨,看望看望她。”莫筱苒眼珠子一轉,想起了風寒未愈大姐來。


    “小姐,去見大小姐那不是羊入虎口嗎?”小竹一臉不忿。


    “不去倒落人口舌,而且,我也很想看看,她現落魄樣子。”莫筱苒嘿嘿一笑,打定主意要去見莫秋雨,“還有,你明天暗中散播消息出去,就說皇後迴門,卻因為莫秋雨生病,連飯也吃不上,爹罵我,少不了大夫人吹枕頭風,這口氣不出,我心裏難受。”


    “是!”小竹眼中掠過一絲精芒,立即點頭應下。


    第二天,有關莫筱苒迴門受到苛責待遇消息便如一陣風,傳遍了皇城內外,有人地方就有八卦,尋常百姓喜歡什麽?不就是官宦人家後宅風波嗎?


    白子旭恩寵廖雪傳言還未過去,又爆出莫筱苒丞相府受苦受難,一時間,竟有禦史上折子,為莫筱苒伸冤。


    莫青接到奏折,氣得書房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立即下令平息府中流言,並且讓廚房不得私自怠慢皇後吃穿用度,大夫人被莫筱苒算計了一通,還落下個虧待名聲。


    “去,繼續煽動傳言。”白青洛也接到消息,他即刻下令隱衛暗中操控流言繼續傳播,矛頭直指丞相府。


    “主子,丞相已經有所動作,開始平息傳言,奴才等再出手會不會……”清風不明白,為何主子要一再出手相助莫筱苒。


    難道真被他猜中了?


    主子看上了那個傻子?


    白青洛目光深幽,孤身站窗邊,明媚日光籠罩他身上,卻難散去他一身冷漠,“無妨,隻是坊間流言,亂不了。”


    這樣一來,她迴門七日會過得稍微安穩一些吧?


    白青洛想到昨晚莫筱苒樣子,眼眸底竟浮現了絲絲笑意。


    有他推波助瀾,流言不僅沒有平息,反而愈燃愈烈,連剛迴宮白青洛也被驚動了。


    他立即命丞相進宮,敲打了一番,不論如何身為朝中大臣,竟讓此等流言百姓中傳播開來,確有礙皇室威名。


    莫筱苒大清早便穿戴整齊,挑了件杏黃色長裙,發髻鬆鬆垮垮半攏著,單看那氣質,竟似清純中透著嫵媚妖嬈,小竹攙扶著她往莫秋雨院落行去。


    大夫人一早便得到消息,陪坐床榻邊上,手中捧著湯藥,正喂食。


    “奴婢見過夫人,見過大小姐。”小竹進屋後,屈膝行禮,而莫筱苒卻肆無忌憚跨步進去,走到莫秋雨跟前,視線從上到下將她掃了一通。


    這人,臉色雖白,但精神卻極好,看來病是好得差不多了。


    “皇後,你來了。”大夫人急忙將藥碗放到一旁矮幾上,笑得殷勤。


    “妹妹,”莫秋雨也是一副姐妹情深模樣,不過,如果她眼中恨意能少一些,或許真實。


    莫筱苒伸出手戳了戳她腮幫,“好白。”


    “皇後,你大姐風寒未愈,臉色自然蒼白了些,不過啊,有你,興許沾染了幾分貴氣,就能早些好起來。”大夫人一旁出聲道。


    莫筱苒自個兒從不知曉,她還有感冒藥功能,隻要接近她,就可以藥到病除?


    真拿她當傻子哄麽?


    “對了,過兩日,皇後就要迴宮,我雖然沒什麽好東西,但這些年還留有一些私藏,皇後帶進宮去,也算是我這個做嫡母,給你添禮物了。”大夫人從懷中拿出一支金色簪子來,簪子通體鑲著金片,頂端吊著一串珠簾,鑲嵌細碎白色玉石,倒是價值不菲。


    隻可惜無功不受祿,她想要利用這份禮物,來拉攏莫筱苒,平息府內府外流言,挽迴自己名聲,莫筱苒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她?


    這女人,以前可沒少支著莫秋雨來找自己麻煩,現偽裝出一副慈母樣子給誰看?


    惡心不惡心。


    莫筱苒眨了眨眼,接過簪子,隨後,遞到莫秋雨麵前,裝作沒看見她眼裏嫉妒,高興道:“你看,漂亮嗎?”


    莫秋雨暗暗磨牙,接到大夫人眼神,強忍怒火,擠出一抹笑:“漂亮。”


    “那給你。”莫筱苒傻乎乎將簪子放到莫秋雨掌心,腳下挪了一步,膝蓋正好撞上床頭木板,“啊!”


    “小姐!”


    “秋雨!”


    小竹和大夫人齊齊驚唿,隻能眼睜睜看著莫筱苒嬌小身軀狠狠砸莫秋雨身上。


    “啊——”一聲慘絕人寰嘶吼,從屋內傳出,直衝雲霄。


    莫筱苒耳朵被震得發麻,她無辜眨著眼睛,摸了摸胸口,姿勢還保持著趴莫秋雨身上動作,誰也沒看見,跌倒瞬間,她給那一拐子,精準落莫秋雨肋骨上。


    “好疼……”迷離如霧眼睛迅速泛起一層霧色,她可憐兮兮看著小竹,“好疼。”


    小竹立即會意,跨步上前,小心翼翼為她揉著胸口,“小姐,還疼嗎?要不要奴婢請太醫來診治診治?”


    請太醫?


    大夫人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她女兒還被壓身下,已經是兩眼翻白,可偏偏這罪魁禍首還一臉無辜!


    這模樣,究竟誰可憐?


    誰受傷?


    莫筱苒皺著眉頭,小臉扭成了一團,身體力量全部壓莫秋雨身上,讓她是喘氣喘不得。


    “皇後娘娘,你些起來,秋雨沒氣了。”大夫人眼見不好,哪裏還坐得住?上前粗魯將莫筱苒給提了起來,自己翻身坐到床沿,將莫秋雨扶起,為她拍背順氣。


    莫筱苒可憐巴巴踉蹌了幾步,手指顫抖指著大夫人:“你推我……你欺負我……”


    什麽叫惡人先告狀?什麽叫得理不饒人?


    大夫人這下子可真體會到了有口難言滋味,“我……”


    “你是壞人,壞人!”莫筱苒哭訴著,一把將手中簪子往大夫人身上砸去,“我不要壞人東西,還給你。”


    “小姐。”小竹若是再不明白莫筱苒故意大鬧一通話,就妄為她身邊貼身丫頭了。


    5<*1)</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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