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看向那突然倒下去的椅子時,電視機畫麵驀地一黑,房間內再次恢複了陰暗。


    秦亦用力眨了下眼睛去適應光線,還沒等她真正適應,那黑下去的電視又打開了。


    雪花閃過幾次後,竟出現了模糊的畫麵。


    畫麵是黑白色的,很暗很模糊,就像是高度近視者所看到的畫麵一樣。


    秦亦盯著電視機,還很有閑心地想,該不會要從這裏麵爬出個貞子來吧?


    模糊的畫麵慢慢地開始變清晰,秦亦看到,這似乎是個俯拍的場景。


    木桌木椅木床等老式家具擺在其中,隱隱有一團黑色在房間一邊,而這團黑色的正對麵,則是一團白色。


    在畫麵變得更加清晰之前,秦亦恍然大悟――這團黑色,難道是她的頭頂?


    頭頂?


    她渾身汗毛乍起,迅速抬頭看向上方,下一刻,一聲驚唿被堵在了喉嚨口。


    就在她頭頂上,一張慘白的臉以詭異的神態正麵看著她。


    一隻隻有眼白的眼睛,另一隻眼珠跑出了眼眶,又因神經的牽扯而沒有徹底掉出來,就像鍾擺一樣吊在前麵一搖一擺……


    裂到耳根的血紅色大嘴,長長的舌頭掉在外麵,雜亂四垂的頭發,還有笑得滲人的神情。


    最滲人的是,它的四肢都貼在天花板之上,可它的臉竟然與身體扭轉了一百八十度,以正臉盯著秦亦。


    她的臉與它的距離,隻有二十厘米左右。


    陡然看到這一幕,秦亦連驚唿都沒有發出來,隻覺得雙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秦亦稍微迴神,才發覺自己的手似乎按在了什麽柔軟的東西之上。


    她沒敢轉頭去看,即便是坐在地上,她也死死地盯著上方的那隻形容可怖的鬼魂。


    可大腦似乎有些轉不過來了,她下意識地捏了捏手,將被抓在手裏的東西放到了眼前――


    “嘔!”


    在看清的那一刻,她幹嘔著從地上猛地竄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時候,地上竟然多了一具渾身爬滿活蛆的腐屍?!


    她那一抓,抓掉了腐屍身上的腐肉,也抓到了滿手的活蛆!


    “咯咯咯……”


    古怪沙啞的笑聲突兀地從上方響了起來。


    秦亦被腐屍這麽一惡心,反而恢複了些理智,將唐刀一揚,迅速朝著那隻鬼魂砍了過去!


    下一刻,它那張詭異的笑臉被豎著一分為二,饒是如此,它還是保持著那種笑容。


    秦亦迅速後退,即便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她也沒有低頭去看,更沒有心思去想。


    她眼睜睜看著被一分為二的鬼臉快速合攏,緊接著,它怪笑了幾聲,向著她飛撲而來!


    秦亦不知道被鬼撲上了會有什麽下場,但肯定不是好事。


    她飛速閃過,又一刀劈了過去。


    這一下,將它的身體砍成了兩段。


    可這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它很快就又會恢複過來。


    秦亦轉身跑至門口,用盡全力去拉扯這道緊閉的房門。明明沒有鎖,可不論她怎麽用力,也沒法將其撼動分毫。


    這時候,一道破空聲傳來,她下意識一躲,就見一把木椅飛掠而來,砸在她剛才所站的位置上,由於她的躲避,椅子“嘭”地一聲跟門板砸到了一起。


    沒等秦亦喘口氣,房間裏的其他東西忽然全都開始漂浮起來,並像暗器一樣全部朝她砸了過來。


    秦亦想躲,可突然之間,她的身體就失去了行動力。


    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捆住了四肢,她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東西全部砸向了自己。


    一張桌子砸下來,其中一角砸在了她的肚子上,痛得她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其他東西一樣樣地砸了過來,她的額頭也被砸出了血,身體更不用說,幾乎沒有一處不痛。


    簡直像是被一輛車輾過去了!


    明明已經遍體鱗傷,明明已經用足了力氣,甚至她還開始默念佛家六字真言,也毫無用處。


    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可這時候,秦亦握著唐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


    那把刀閃著寒光,詭異地在半空中漂浮著,並緩緩調轉了刀口,似斷口一樣的刀尖相隔一尺,對準了她的眉心。


    怎麽辦?該怎麽辦?難道真的要這樣死在這裏?!


    秦亦額頭滲出了冷汗,眼睜睜看著刀尖朝她飛速刺來。她實在無可奈何,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刀尖即將刺入她眉心的那短短一刻,一道極其高昂的驚叫聲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


    秦亦猛地睜眼,繼而愣住――


    她為什麽,會好端端地躺在堅硬冰涼的地上?


    手腳竟然也恢複了行動力,秦亦一下子坐了起來,隻見唐刀就放在她身邊,周圍一片昏暗。


    電視機沒有打開,桌椅板凳也還在原處……


    奇怪,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她在做夢?


    不,不是!


    渾身上下那種清晰的疼痛感,以及她從額頭摸到的滑膩鮮血,無一不在告訴她,那一切根本不是夢!


    她沒敢多等,迅速翻身站起,見後方的房門開著,想也不想地跑了出去。身體到處都在發疼,尤其是腹部,痛得她幾乎站不穩。


    可她隻能強撐著,跑到了外麵的街道上。


    這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古色古香的小鎮,一輪圓月當空,將青石板鋪成的路麵,以及兩旁的青瓦房都照得很清楚。


    不知道為什麽,走出那間房子後,秦亦就覺得好像安全了不少。


    她迴頭看了一眼那間房,打開的房門內部一片漆黑,即便外麵的月光很好,也照不亮裏麵的哪怕一點點地麵。


    那就像是一張可怕的嘴,會吞噬掉進入其中的一切。


    秦亦站在街道之上,也不敢走進別的房子,就站在那裏拿出止血粉來處理了頭上的傷口。


    接著她才想到,先前那一道很大的驚叫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聽聲音應該是個男人,該不會就是胡萊吧?


    就在這時候,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秦亦迴頭看去,便看見一個女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


    她也看到了秦亦,愣了一會兒,才問道:“你,你是人?”


    看到秦亦點頭,她才飛快地跑了過來,驚魂未定地說道:“有鬼,有鬼你知道嗎?!”


    說完之後,她才注意到秦亦額頭上的傷口,問道:“你,你也是才逃出來的?”


    秦亦點了下頭,沒多說。她四下看了看,邁步往前走去。


    她得去找胡萊,剛才那道聲音說不定真是他發出來的。


    “我叫田真,我們一起走吧,你叫什麽名字?”女人追了上來,卻隻是跟在秦亦略後方,說話時一雙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看。


    “秦亦。”


    秦亦迴答了一句,突然頓住腳,轉身問道:“你剛才有沒有聽見一個男人的大叫聲?”


    田真愣了一下,點頭道:“有啊,說起來我還要多謝這道聲音呢,否則我可能已經死了!要不是這道聲音把我叫醒,我多半死在幻象裏了。”


    “那你有沒有聽出來聲音從哪邊傳來的?”秦亦沒心情去管她話裏的什麽“幻象”。


    胡萊那麽怕鬼,她得趕緊去幫他。


    田真想了想,朝前方一指:“應該是這個方向吧。”


    秦亦轉身便走,一麵大聲喊著胡萊的名字。


    “胡萊?他是你認識的人嗎?”田真依然跟著秦亦。


    “是。”秦亦簡短地迴答後,又繼續喊了起來。


    田真見她著急,便也跟著叫了起來。


    此時二人已經走過了幾座房,就在經過一座四合院前的時候,那扇院門忽然被人拉了開。


    “臥槽,差點嚇死老子!”


    胡萊從裏麵跑了出來,喘著氣向秦亦跑了過來,伸出手臂就用力抱了她一下,道:“救命恩人哪!”


    秦亦好笑地搖搖頭,偏頭朝院子裏看了一眼,問道:“裏麵什麽情況?”


    胡萊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惶恐之色還未褪去:“一隻女鬼,他媽的,還變成我老婆的模樣出來勾引我!簡直沒腦子,我老婆又沒死!被我發現後她就變迴了原來的樣子,嘖嘖,那是個皺巴巴的老太婆!”


    “那個,能不能一邊走一邊說?”田真說道:“咱們快點去鎮口,隻要踏過石碑,這任務就完成了!”


    胡萊一拍腦門兒,道:“對對對,快走!”


    可三人一時間也分不清哪邊是鎮口哪邊是鎮尾,隻能順著這個方向先去碰碰運氣。


    秦亦拿出止血粉給胡萊抹了點,一路上,他將他的經曆說了一遍,那道叫聲的確是他發出來的。


    他當時剛剛看到鬼老太的真麵目,沒忍住就嚇得叫出了聲。後來也陷入一個幻象,身上同樣受了傷,如果不是秦亦大聲喊叫他的名字將他叫醒,他恐怕也會沒命。


    大約十五分鍾後,他們看到了一個高大的木頭框架出現在正前方,在框架上方有一塊木匾。


    田真拍手笑道:“運氣真好,這就是鎮口!”


    三人加快速度跑了過去,距離近了之後,他們才看見在鎮口通往外麵的道路邊有一塊一人多高的石碑,而此時一道高大欣長的人影正站在石碑前。


    胡萊道:“還有人比我們先來了啊。”


    三人跑至鎮口,那人才轉過身來,說道:“你們過來試試看。”


    不甚明亮的光線下,秦亦也能認出來,這人正是上個世界遇到過的那個黑襯衫男人。


    胡萊第一個邁步上前,一腳踏出了那塊石碑的界限。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怔怔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男人,問:“我怎麽又迴來了?”


    他明明已經跨出了石碑的界限,可現在他所站的位置卻迴到了秦亦身邊。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本人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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