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邵雲封:作為一個碼農,眼鏡才是我的本體!!!


    第2章 山下


    “嘿你這臭小子!怎麽都不長記性呢!”邵雲封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老和尚正在罵罵咧咧地熬著粥。


    他倒是靠在一個少年的懷裏,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見他迷迷糊糊的,有寫不好意思地笑了:“舅舅,你的小徒弟醒了。”


    吳杉幾乎止不住自己顫抖的手,有什麽能比自己的愛人健康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更讓人振奮的呢?去年因為舅舅意外去世提前下山的小和尚,跟著一起住進了宮裏,就特別喜歡他軟軟的模樣,今生若想再續前緣,是不是還是要當前世的“吳杉”?


    吳杉的眼眶有些泛紅,眼底閃過一抹晦澀。


    “知道了。”老和尚聽見吳杉的話轉過頭來,對著邵雲封是又好氣又好笑,“我這次出門三天,你就給我忍不住啃土豆纓子?你不是說烤土豆最好吃了嗎?怎麽不吃土豆吃葉子?”


    “……我錯了,師父。”


    這兩天的邵雲封簡直蠢得沒眼看。


    在他被卡車軋倒之後,他來這個世界就已經十四年了。睜眼就是麵前的正在逗著他笑的老和尚。


    他不知道普通的寺廟是什麽樣子的,也不知道普通的武校是怎麽訓練弟子的,老和尚教他習武打坐,還有一些奇門遁甲之術,十四年過去他也隻是零零星星學了個勉勉強強,當然這個“勉強”隻是他以為的勉強。


    老和尚說他要出門還一個人情,像往常一樣把幹糧米麵都存在了佛祖石像之中,如果餓了就自己搗鼓搗鼓吃一吃。


    邵雲封:好。


    俗話說不作不死,邵雲封覺得自己最近可能吃的少了點綠色,就拔了點土豆葉子準備吃些綠色蔬菜。


    印象中紅薯的葉子不僅能吃,而且是很有好處的,那麽土豆也一樣吧,嗯,很好,很聰明。


    然後因為隻吃了一點,所以還有醒過來的機會,但是就是忘了一些事情。


    忘了自己之前有多廢。


    然後……無論是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四年之後的邵雲封還是剛來這個世界不久的邵雲封,都差點死於食物中毒。


    我跟土豆纓子有仇。


    師徒倆的儲備物資都在石像佛祖的肚子裏。隻需要在背麵特殊的磚頭上一摁,就會有個石洞打開,勉勉強強可以通過一個少年,所以每次老和尚都會讓邵雲封爬進爬出地搬東西。弄到後來,邵雲封都能非常熟練地鑽進鑽出了。


    老和尚沒說他自己是誰,小時候邵雲封問他的時候他也隻說稱唿他“老和尚”“臭老頭”都行,邵雲封臉皮薄,換了個稱唿叫他“師父”。


    “你的粥。”碗在地上磕出了一些響聲,老和尚的氣還沒消。“那個是我俗世的侄子,以後和我們一起生活,他叫——”老和尚頓了頓,“吳三,三兒的三。”


    “這也太糙率了吧???”少年的聲調忽的就高了起來,雖說已經做好了舅舅不靠譜的準備,但是取個諧音的化名什麽的。


    太糙率了吧。


    正好邵雲封也這麽想著。不過想到在自己學會這個世界的字死乞白賴地要把自己的名字從“和三”改成“邵雲封”之前,也是苦兮兮地頂著和三這個和“和尚”差不多同音的名字過活。


    “要不叫吳杉吧,杉是‘綠杉野屋,落日氣清’(司空圖)的杉。”在老和尚準備用武力鎮壓之前,邵雲封開口。


    明明是個用“杉樹”的“杉”就能解釋的簡單的字,被邵雲封這麽一說好像就容易接受了呢。


    邵雲封不知道是自己誤打誤撞猜對了少年的名字,吳杉隻覺得自己和雲封心有靈犀,在雲封麵前用化名本就沒什麽意思,舅舅有些多此一舉了。


    不過說實話,剛剛開口的那句話並不像邵雲封原來的思維習慣,因為短期內失憶之後的現世邵雲封和在這裏待了十四年的和尚邵雲封有了思維方式的衝擊和碰撞,兩者之間的差別經常會讓邵雲封有種恍惚之感。


    作為程式設計師的時候,覺得直來直往省時省力又不費心,所以一般都是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期待一切都是最優化的,但是到了這邊之後,難免不受老和尚的影響,變得有些人文起來。


    話說不戴眼鏡之後總感覺少了點什麽。邵雲封摸了摸自己空空的鼻樑。


    少年本來還是想反駁,但是看到了撐著坐起來的邵雲封竟有些失了言語。


    小和尚雖然整個人瘦瘦小小的,但是五官漸漸地長開了,有種小巧精緻的感覺。尤其是那水潤潤的眼睛,就像自己放在桌上的琉璃石子。


    “漂亮極了,想藏起來。”吳杉嘟囔著,怕初次見麵太過熱絡引起邵雲封的不適,自顧自的重新靠迴在角落的那根柱子。


    老和尚沒有注意到兩個小孩子的情況,在攪粥的時候無所謂地“嗯”了一聲,咧開嘴笑了,在一直偷偷看邵雲封的吳杉麵前放了一碗粥之後,就開始“唿哧唿哧”地就著鍋喝粥了。


    老和尚的思維也很簡單,在這破廟不需要拐來拐去的社交,既來之則安之便是。


    山下並不太平,能護著兩個小孩子久一些,等他們慢慢長大就好。


    雲封那個臭小子,還差點火候哩。


    隻不過老和尚永遠不會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


    ——


    邵雲封到這個世界的十四年,都是在青雲山上度過的。


    老和尚說他掐指一算,算出邵雲封命中有一劫,隻有在他十六歲的時候才能下山,方無性命之憂。


    無論他偷跑多少次,都會困在老和尚的陣法裏,膽子小的他這時候總是瘋狂地害怕,跑的時候希望老和尚不要想起他把他揪迴來,被陣法困住總感覺是鬼打牆的時候總希望老和尚早些想起他,把他揪迴去。


    邵雲封也很好奇山下的樣子,剛好有個土著人吳杉被帶到了山上,邵雲封便想靠他了解了解山下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吳杉會被老和尚帶到山上來,邵雲封下意識地沒有去問,覺得可能到山上都要用化名了,那肯定是家裏出了大事了,問了不就等於揭人家傷疤嘛。


    邵雲封不知道是老和尚的一個玩笑話,對著吳杉也有些小心翼翼了起來。


    吳杉自從來了山上,好像就不怎麽離開那個角落,偶爾看去,晚上角落的光線不是很充裕,襯得吳杉有些消沉。


    啊,看起來有點可憐呀。


    “嘿,”手裏撚著一顆白棋的邵雲封悄咪咪地往吳杉的那個角落挪去,“山下…是什麽樣子的啊?”


    想到之前看到的古裝劇,邵雲封便手舞足蹈,也希望用輕快地語氣調節調節氣氛,“是不是有買糖葫蘆的小販?還有吆喝著賣饅頭的老闆?是不是總有人假裝賣身葬父總有青樓的小姐姐出來拉客人吃花酒……”


    “不是!”不知道邵雲封哪一個詞觸到了吳杉的痛腳,竟讓他紅了眼眶,邵雲封頓時有些無措“山下——山下有吃人的野獸。”


    吳杉把腦袋轉向一邊,努力繃著不讓自己迴想到上一世的畫麵,隻是不知怎的突然就好像聞到了上一世那顆丹藥的味道,淡淡的鐵鏽氣——“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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