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道:“她還小,性子活絡些,這沒什麽。隻是,溫賢,你隻顧著自己玩兒,怎麽能把你長姐丟下呢?恰好笙哥兒這會兒有空,又還沒到吃飯的功夫,你們去玩會兒吧。玩幾局,迴來吃飯正好。”


    笙哥兒抱拳:“是。”


    霍府的馬場,擴建過,大得很。霍家是勳貴世家,祖上多是武將,隻到了霍侯爺這一輩,二房走上文官之路後,下麵的小輩才跟著走科舉。但是,勳貴世家的底子還是在的。


    這馬場,也不是擺設,常常幾位爺幾位哥兒,一有空就會來切磋。


    笙哥兒帶著兩位表妹去的時候,簡哥兒策哥兒,包括大房的箏哥兒,都在呢。三位小爺玩得大汗淋漓正是盡興,扭頭瞧見自家二哥哥帶著兩個表妹來了,也忙下馬迎了過去。


    溫賢抬著下巴說:“不要你們陪我玩兒,我有二哥哥。”


    簡哥兒箏哥兒是隔房的,不好說什麽,但是策哥兒是笙哥兒胞出親弟,加上他又是個直性子,立即數落自己兄長:


    “二哥你怎麽迴事啊?我們在比賽呢,你怎麽帶表姐表妹來。這馬場塵土飛揚的,到時候弄髒她們衣服,肯定得哭。”


    溫賢立即懟說:“我們要是怕弄髒衣服,就不來了。既然能來,敢站在這裏,自然是什麽都不怕的。策哥兒,三舅舅是誇過你,說你騎射不錯,可你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女孩子怎麽了?女孩子就不能騎馬射箭嗎?女孩子就一定會嫌髒怕累嗎?我告訴你,今兒你必須要跟我道歉。”


    策哥兒脾氣也是硬氣:“我憑什麽跟你道歉。”


    “就你胡說八道的。”


    “我說的是事實,我怎麽胡說八道了?你們是女孩子不是?愛美不是?既然是女孩子又愛美,我說的哪裏錯了。”策哥兒雖然擅武,但也是辯論鬼才,課上可是能跟教書先生吵起來的人。


    “你……”溫賢氣得跺腳。


    心裏這口氣咽不下去,最後也不管不顧,一腳踹在策哥兒小腿肚子上。


    雖然不多疼,但策哥兒也來火了,驀地雙眼猩紅起來。


    眼瞧著小閻王就要發火了,笙哥兒再也不能冷眼旁觀,忙將兩人拉開,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嚴肅說:“都不小了,別還跟孩子似的。今兒□□母老人家高興,你們若是吵架了惹到她老人家,她生氣了,你們心裏就好過了?”


    輕描淡寫說了溫賢兩句,主要是教訓自己的弟弟:“策哥兒這是你的不是,來者是客。兩位表妹是客,你就該好好相待。你瞧,你把溫賢氣成什麽樣了?還不道歉。”


    第228章 番外-霍家小爺們


    策哥兒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 一張白淨小臉氣得煞紅,小小少年梗著脖子說:“我憑什麽道歉!我又沒錯。”


    笙哥兒素來知道這個胞出弟弟的脾氣,強得很,若是強按頭讓他道歉,怕是會惹出不必要的事端來。於是,笙哥兒隻輕輕瞥了弟弟一眼,沒再理他,轉身看向溫賢道:


    “郡主莫怪,策哥兒不道歉, 我這個做兄長的替他給你道歉。”


    這樣一來,反倒是溫賢不好意思了,她火焰立即熄滅了, 忙說:“笙表哥說什麽呢, 我們鬧著玩兒的。走走走, 不是要騎馬去嗎?還騎嗎?”


    大房二房的簡哥兒箏哥兒見狀,立即過去扯策哥兒胳膊,也開始圓場說:“騎!當然騎!”


    簡哥兒還提議說:“要不要我去把大哥也喊來?人多熱鬧嘛。”


    笙哥兒道:“大哥哥忙, 難得才休息一天, 你就讓他好生陪著大嫂子吧,別去打攪他了。”


    箏哥兒忽然捂嘴笑起來, 擠眉弄眼的看看笙哥兒又看看纖纖:“二哥哥年紀到了,也中了進士, 前程也定了。大哥哥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定了親事, 二哥哥什麽時候成親啊?”


    箏哥兒說完, 幾個小的都捂嘴叉腰哈哈大笑。就連溫賢郡主,也早忘了方才還鬧過不快呢,這會兒子也立即加入了箏哥兒幾個的“催婚”大隊。


    笙哥兒沒什麽反應,倒是纖纖,臉都紅透了。


    纖纖忙朝笙哥兒輕輕一福身,而後說:“你們玩兒,我去找母親去。”


    說罷,扭頭就跑了。


    溫賢望著纖纖遠去的背影,心中也在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追著去。她想陪陪姐姐,可也想留下來玩兒。腳下跟生了釘子一樣,挪不動。


    見纖纖羞紅著臉跑走了,幾個小的立即縮著脖子不敢再說一句話,笙哥兒目光一一掠過幾人臉,才吩咐說:“你們好好照顧溫賢,我去看看。”


    見二哥哥走了,幾個小的才又立即活過來。


    溫賢說:“笙表哥讓你們好好帶我玩兒,你們要是欺負我,我就告訴表哥去。”


    策哥兒重重哼一聲,甩頭就走。


    簡哥兒箏哥兒說:“表姐要是不怕髒不怕累,那我們就帶你一起玩兒。”


    “我才不怕呢,我怕過什麽啊。”溫賢立即笑起來,跑著去馬廄選馬去了,“我聽父王說,小舅舅兩年前打仗,帶迴了好幾匹汗血寶馬呢。一半獻給了皇伯伯,另一半舅舅自己留著了。我父王問舅舅要,舅舅都不肯給。我早眼饞了,我這迴來,就是衝著它來的。”


    那幾匹寶馬,連策哥兒求著父親都沒得騎,她一個丫頭片子憑什麽有這種肖想?


    策哥兒說:“那馬也是你騎得的?小爺我都沒碰過呢,你憑什麽騎。”


    溫賢說:“小舅舅不讓你騎,說明你騎術不好。我就不一樣了,我騎馬射箭最是厲害,小舅舅一定會給我騎的。”


    策哥兒是炮仗脾氣,立即就炸了:“你碰那馬一下試試。”


    溫賢昂著頭:“我才不碰呢,我又不傻的。那馬厲害著呢,而且認人。我想著,等晚上小舅舅迴來,讓他親自教我。”


    策哥兒被氣死,吼著喊著說:“我父親才不會讓你騎他的寶馬。”


    那邊,笙哥兒追上了纖纖。纖纖見到了,忙避開一些,福了一下身子說:“表哥。”


    笙哥兒道:“策哥兒幾個最是調皮無賴,迴頭我會教訓他們,表妹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纖纖略低著腦袋說:“我沒有……我是真的打算找母親去的。妹妹喜歡騎馬,她也有天賦,可我不行。所以,我便想著要迴去了。”


    “我們說幾句話吧。”說罷,笙哥兒伸了伸手,特別禮貌的請纖纖先走。


    纖纖笑了笑,應著了。


    “表哥是想說……說我們的事情嗎?”纖纖略側頭望了眼身側的人,“其實母親跟我說了,我多少知道一些。我知道母親是為我好,覺得表哥樣樣都好,這才為我籌謀的。但是,在我心裏,就隻拿表哥當親哥哥看,沒有別的想法。”


    笙哥兒側頭略駐足片刻,之後又繼續輕輕踱步往前去:“這一點,我倒是與表妹想到一處去了。你我從小雖則不常見麵,但就算是表兄妹,那也跟親兄妹差不多。既是做了兄妹,這已經是頂好的緣分。”


    纖纖心裏反倒是鬆了口氣,於是麵上笑容更明媚燦爛。


    她自小便知道一些有關自己生母的事情,所以,這才養成了這種謹小慎微的性格。即便父王母妃待自己都好,但陛下隻給了妹妹封號卻沒有給她封號,想來陛下心中是恨極了她生母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站到那高出礙陛下的眼呢?


    若說富貴,她生長在王府,從小錦衣玉食穿金戴銀,就已經是潑天的富貴了。日後的日子,她不求許多,隻求父母安康弟妹和睦,再求她的日子可以順遂平和。


    她不想站在那麽高的地方,她隻想過點平凡的小日子。舅舅家一門雙爵,小舅母又是得寵的長公主,表哥們又出息,日後這霍家肯定少不得要常去宮裏走動的。


    若是她真嫁了二表哥為妻,也是少不得要去宮裏礙眼的。她不想這樣。


    表哥人很好,但她心中深知,這不是她的良緣。


    “表哥去陪溫賢妹妹吧,我自己認得路。”纖纖也有些避嫌的意思,畢竟大了,孤男寡女獨處的時間長了,難免惹人閑話。


    笙哥兒明白纖纖的意思,於是駐足說:“那我就不送表妹了。”


    纖纖很快一個人迴來,幸姑心裏便明白了。


    幸姑招手示意女兒到她跟前去,又對太夫人說:“她從小就這樣,安安靜靜的不怎麽愛說話。溫賢太鬧騰了,我就喜歡她安安靜靜的呆在我身邊。”


    太夫人心裏什麽都明白,笑著說:“姐妹倆一動一靜,不是比什麽都好?你想熱鬧的時候,叫了溫賢去,想安靜的時候,叫纖纖去……再沒誰比你更有福氣的了。”


    幸姑笑著點頭,又問纖纖怎麽一個人迴來了。


    纖纖說:“女兒不會騎馬,站在那裏,也怕掃了他們的興致。所以,便迴來了。”


    呆在福壽堂太夫人那裏吃了飯後,幸姑領著一雙女兒迴了屋子歇息。溫賢皮累了,丫鬟們幫她洗身子的時候,她就睡著了。幸姑拉著纖纖去了隔壁屋,母女兩個小聲說話。


    “你告訴娘,心裏怎麽想的?”


    纖纖說:“娘為女兒籌謀打算,女兒心裏都明白的。女兒很感激娘,知道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好。隻是,女兒隻想日後過簡單安穩的日子,不像太過冒頭。”


    “陛下不喜歡女兒,若是女兒再往他跟前湊,他會更加生厭的。”


    幸姑說:“你皇伯伯哪裏有不喜歡你?你可別胡思亂想。”


    纖纖說:“娘,我明白,皇伯伯皇伯母都待我不錯。隻是,我畢竟……他們看到我,多少會想到我生母。娘常說,大人們間的事兒,不關孩子的事情,可話雖這麽說,但又怎麽能一點幹係都沒有呢?”


    “人都是有私心的,也都會有脾氣有怨懟,這是常情。所以,我最好躲得遠遠的,讓他們忘記我,這樣或許才能過得太平。也不會給父王母妃惹麻煩,更不會讓舅舅舅母們為難。”


    幸姑覺得這個女兒過於懂事了些,不免心疼。


    “你放心,娘會替你尋個好丈夫,讓你一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纖纖說:“我想離娘近一些,這樣就算將來嫁人了,也能常常看到娘。”


    幸姑抹了臉上淚珠,擠出欣慰的笑來:“娘也是這樣想的。”


    這樣一來,幸姑也沒再起從娘家侄兒中擇婿的心思。不過,人暫且還留在京內,想著既然這迴迴京了,就一定要把長女的親事說成。


    如今正是陽春三月的好日子,各家各戶都會趁著天氣好的時候辦一些詩社組一些馬球賽。


    常常的,都是各家串門。


    這迴輪到霍家。


    霍家三房兩爵,但因為太夫人老夫人都還健在,兄弟們又相處和睦。所以,一時間都還住在一起沒有分家。


    所以霍家辦事兒,三房的關係下來,這日來了不少人。


    霍二爺如今已是朝中正三品官員,門生不少。這日,恰好也是二爺招待幾位新高中的進士的日子。


    由筌哥兒笙哥兒起頭作詩作文章,一時間,倒是圍過來不少人,勢頭把簡哥兒幾個的球賽都比下去了。就連溫賢,也著急忙慌從馬球場匆匆跑去了詩社。


    這屆高中的進士,大多都是青年才俊,相互切磋文章,你來我往,個個文采飛揚。


    纖纖愛安靜,倒是沒去湊這個熱鬧,溫賢飛一樣跑了迴來,拉著姐姐就要跑。


    “怎麽了?”纖纖嚇著了,以為出了事。


    溫賢跑得氣喘籲籲的,說話都不利索,隻說:“姐姐去就知道了……那邊……那邊,在鬥詩呢,可精彩了。姐姐文采飛揚,你去了,沒人比得了你。”


    纖纖說:“辦詩社的都是二舅舅的門生,還有兩位表哥。我們是女孩子,擠過去不太好。”


    溫賢連連揮手:“才不是呢,現在好多人都擠過去了。大舅舅家的安安,也去了。還有二舅舅家的大表姐,大表姐帶了她婆家的小姑子來,也擠過去了……還有很多名門閨秀都在,也沒人說什麽的,憑什麽就說你我。”


    “你先別著急,瞧你這滿頭大汗的。來,先擦擦汗,再坐下來喝點水吧。”


    溫賢哪裏等得及啊,見說不通,隻拉著人往外跑。


    纖纖是被溫賢硬拽過來的。


    安安瞧見溫賢來了,忙說:“你怎麽才來,方才才叫熱鬧呢。”又自豪地說,“大哥哥二哥哥可厲害了。”她左右瞧了瞧,壓低聲音湊在溫賢耳邊說,“皇後娘娘家的侄兒不是也高中了嗎?名次在二哥哥後麵老遠,他早就不服氣了,早憋了心思要跟二哥哥比呢。哈哈哈,我看他是自取其辱來的,方才臉都綠了。”


    溫賢為自己錯過一場好戲而扼腕歎息,忙伸頭問:“現在呢?”


    安安說:“我剛剛偷偷瞧了一圈,孫家的小姐高家的小姐魏家的小姐,都躍躍欲試要上去。隻是,這會兒子沒個女孩子帶頭,她們也愛麵子,不敢冒這個頭。”


    溫賢最愛看戲,想著若是幾位小姐也上去跟公子們一起切磋學問詩句,想必更是精彩呢。


    什麽男女有別,人多才叫熱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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